混亂年代_第19章 第十九章江湖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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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李長泰的話,黎黃陂翻了翻眼皮,沒有接過李長泰的話茬,他知道李長泰對自己被逼著“退休”心裏是不舒坦甚至是不甘心的,可他能說啥?自己不也是一樣的嗎?要論起心裏的不舒坦,黎元洪比李長泰更甚,可現在說還有用嗎?

    看著包廂外麵站著的警衛,黎黃陂繼續他的話題,對著李誌清說道,“小子,你看到他們身上背的槍嗎,那也是駁殼槍,可是槍管硬是短了40米厘。足足有一寸多,他們那槍碰上了你這把,根本就不是對手,你這邊可以打到他們那邊,那邊是打不到你這邊的,這就告訴我們,國家不強,輸了陣仗,到哪裏都是要受欺負的,德國尚且如此,何況我們?所以啊,你在今後,但凡能幫國家做點事情的時候就不要退縮,放手去做,就算是做不來,沒條件,你也要獨善其身。”

    這個話也算是接回了李長泰剛才的感歎,更讓李誌清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那天,李誌清陪著倆老爺子在茶樓裏混了一上午,直到過了晌午,他不走也不行了,得去火車站去趕火車了,要不然趕夜班的車就太晚了,天寒地凍的挺難。

    陪著黎黃陂喝茶,聽說書的說三國,中間空擋的時候,李誌清把皇甫淳托辦的事情對黎老爺子說了,黎黃陂眼珠子一轉,連連點頭,很有深意的看著李誌清。

    “他能把這樣的事情托付給你,可見他對你的信任,不過,這也是對你的一次考驗啊。”老頭子說著話嗑起了瓜子,“你辦成了,在他的心目裏就拔高許多,辦不成,他也不會怪你,可你的能耐有多少人家心裏也清楚了。”

    “這事辦不辦的成我倒是沒去想,但我肯定去辦,為了這個事情,皇甫大哥還教了我不少旁門左道上的切口,我都在想,他不是文士出身嗎?怎麽能懂得下九流裏的名堂呢?難道說他還有很多秘密不顯露出來?”李誌清困惑的說道。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黎黃陂樂嗬嗬的笑了,“建立新軍,從使用砍刀和長矛換成使用西式快槍……哦,就是一些軍校裏說的,從冷兵器到熱兵器的轉換才多少年啊?有沒有三十年?真正普及到軍隊裏,不過是庚子年後的事情。”

    “沒錯,當年我去當兵,考的還是耍大刀呢!”李長泰在旁邊說道。

    “而在民間鄉下,習武之風可不在少數,許多人都是有門派的。”黎黃陂微笑著繼續說道,“許多將軍其實都是有武學門派的,你爹沒有告訴你,他是啥門派的嗎?李老哥,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一旦我們不在了,讓他們知道老根。”

    “嘻嘻!我雖然學的是六合門的功夫,可惜,沒有列入門牆,對外也不敢亂說啊,後來到了新軍,耍大刀片子也不吃香了,就再也沒提了。”李長泰說道。

    “瞅瞅,你爹都練過,那皇甫就不練嗎?他可是十六歲就一個人出來行走江湖了,你想想看,手上沒兩把刷子,他能活的那麽滋潤?再說了,你是北方人,可你這身量好像還沒有他高吧?他到底是啥門派的沒跟我說,我也沒問,他的功夫啥樣我也不知道,但以我多年的行伍經驗來看,他絕對不是個柔弱書生……哦,對了,他不說告訴你啥師叔的事情嗎?你沒問問他那是啥道門的?”

    “這個他倒是告訴我了,說是茅山派的一個旁支,說他是個記名弟子,還說他的這個門派都是文人出家的,那個師叔是在江南長毛鬧事的時候失去了家人後出家的,說是江湖上的一個隱士,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李誌清說。

    “嗬嗬,茅山派,不得了啊!”黎黃陂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在南京謀職的時候就聽說了,在南京下遊的常州,可以說是山清水秀,而且香火很是不錯。”

    實際上這幾個丘八也不過是聽說,真正對茅山派的了解還真是不多。

    茅山派也叫著茅山教,是道教大門派之一,成型於東晉時期,細算下來,可是要比全真教早上好幾百年,由於金老先生寫的武俠小說的傳播,人們還以為全真教是正統,實際上,在道家,談不上誰是正宗誰是旁門,這與道家最早提出的“尊道貴德,效法自然”有關,在曆史上,道教和道家實際上還不是一回事。

    道家“以清淨無為法則,治國修身和處理鬼神信仰,處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係”,而道教則是一種“宗教實體”。顧名思義,“道教”的意思即“道”的教化或說教,或者說就是信奉“道”,通過精神形體的修煉而“成仙得道”的宗教。所以,許多道家不是道教,而道教的發展也毫無規律,伴隨著曆史,各家興衰。

    許多人不知道的是,有些門派是規矩也是靈活的,比如茅山派裏的分支就特別多,同時,其研究的內容也格外多,到了後來,許多旁門雜學都是其研究的對象,畢竟宗旨是研究人與自然的關係,這種關係涉及的麵就很廣了。

    在曆史上,有許多傑出人物都是道家的,比如老莊、鬼穀子及其門徒,智慧的傑出人物諸葛亮等等,尤其是到了隋唐以後,更是出了許多名人,詩仙李白也是道家的,還是茅山派的。元代著名畫師黃公望也是道家的,不過是全真派的。

    有了黎黃陂的解說,李誌清下定決心,回到京城後就去落實皇甫淳交代的事情,所以,他才吃過了午飯後就匆匆的離去,連老爹家都不回了。可是李誌清沒有想到的,那個事情最後還引出了燕子李三,這是後話,待書者慢慢道來。

    禮拜天,皇甫淳的鋪子來的人也比較多。這天,來了一個看上去很精幹的年輕人,替著那個時期並不流行的光頭,一對眸子很是亮,進門之前就四處梭巡了一遍,偏偏這天太陽很是不錯,又沒有風,皇甫淳正好就上了房頂上曬太陽。

    這北方直隸一帶的房子都是平頂的,不像南方是尖頂的,房頂上也可以曬一些蔬菜、玉米啥的。皇甫淳這鋪子是前麵是門臉,後麵就是一個四合院,太陽好,在院子裏曬太陽也行,可是往來的客戶挺多的,皇甫淳就不方便在院子裏躺了,於是,順著後牆根靠著的梯子,幹脆上房頂了,鋪上一張氈子,旁邊還有個酒壺。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曬太陽有啥科學,但在冬季裏,但凡有機會,誰都原意曬曬,窮人曬太陽抓虱子,富人曬太陽喝茶抽煙,皇甫淳就是覺得曬曬舒服,所以,他上房頂了,在那裏還可以看看周圍,旁邊都是平房,啥都不當著。

    那個小夥子走在街上的時候,皇甫淳一眼就看出是走江湖的。正常人走道都是規規矩矩的,哪怕是喝醉了一搖三黃,那走路的架勢也很容易區別,隻有走江湖的人是邊走邊四處巡睃著,眼珠子還軲轆轉著,這樣的人,不是走鏢的就是穿牆越級的飛盜人物,對此,皇甫淳不得不小心起來,畢竟,鋪子裏有東西啊。

    要說,這售賣文房四寶的鋪子是不怕飛盜的,那些宣紙、徽墨、湖筆之類的東西雖然窮人買不起,可在富人看來也不過平常的很,不怕偷。可是這樣的鋪子眼下都兼做古玩買賣,這就需要有一定的壓箱底的錢,有時還存有一定的貨。

    老道淩霄子很早就教給皇甫淳這些技巧,所以,他現在這鋪子,真正賺錢的就是古玩的買賣,還有就是給一些古畫重新裱糊,尤其是李長泰送給段合肥那幅《虎嘯圖》後,這張記書鋪的本事在一些人的口中就傳開了。

    段合肥從李長泰那裏得知那幅畫的前因後果後,還特別的告訴了大總統徐世昌,他知道徐世昌手上不僅有一些古畫古字,自己也好這一口,介紹這個消息給徐世昌,一是顯擺自己也有料,另一個目的就是打一打摸一摸的哄哄對方。

    正因為如此,皇甫淳這間鋪子的生意是越來越好。這說話就到年根上了,京城裏的達官貴人之間附庸風雅的人可不在少數,尤其是滿清已經沒了,從滿清朝廷裏流落到民間的好玩意很多,這相互之間的攀比也就興起來了。現在,外麵突然來了這麽一位,能讓皇甫淳不上心嗎?他懷疑這人是來踩點的。

    可那人在外麵兜了兩圈後一頭就紮進了大門,這時,皇甫淳才發現那年輕人背著一個有兩尺長的竹筒子,雖然外麵還有一個布袋包裹著,可皇甫淳看出來,那裏麵定然是書畫之類的物事,這種東西在自己的鋪子裏也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