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皖直開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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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民國九年,這直皖兩係之間的齟齬就沒有停止過。以前,馮國璋在,直係裏的幾個強硬分子被他壓製著,大家都不怎麽吭聲,這看上去是一種軟弱,可正是這個表象也把皖係給迷惑住了。去年底,馮國璋突然病故,整個局勢就變了。

    馮國璋不在了,直係經過短暫的內部調整後,曹錕成為直係首領了。

    說起來,這四九城的一群政客也是把曹錕玩了個底掉。說,這徐世昌成為大總統後,並沒有副總統,可以說是一個光杆總統。於是,就有人提出,要補選一個副總統,而當時掌權的皖係就把這個副總統的位置當做籌碼拿出來忽悠曹錕了。

    早在民國七年,也就是一九一八年,曹錕就被忽悠的五迷三道了。說起來,這曹錕的個性裏就有“官癮大,野心大”的秉性。辛亥革命的時候,他僅僅是個師長,跟在袁世凱的麾下,東征西討的,可是沒少出力氣,可他偏偏就入不了核心圈子,而皖係的段祺瑞和徐樹錚就是利用他這種心態,屢屢讓他犯糊塗。

    皇甫淳的好友吳子玉偏偏又是曹錕的部下,從民國七年開始進軍湖南,打下的地盤也被皖係奪走,這就使曹錕終於看清楚了皖係那幫政客的嘴臉,現在,馮國璋也不在了,他成為了直係的掌門人,此時,皖係的段祺瑞也知道,再忽悠曹錕怕是難了,想要拔掉守在京畿南邊保定的這顆釘子,那就必須要拿掉曹錕。

    這段日子,四九城裏之所以緊張,就是曹錕手下大將吳子玉已經率兵從湘南回到了江北,沿著京漢鐵路布放,如果沒有吳子玉的這支部隊的到達,皖係還真有可能對駐防在保定的曹錕動手,現在,有了吳子玉到達,突擊保定不成了。

    論兵力人數和實力,直係不如皖係,可皖係樹敵太多,春節過後,曹錕就頻頻與奉係的張作霖聯絡,意在直奉聯手,共同抵抗皖係。前麵說了,皖係的徐樹增是段祺瑞手下的一員幹將,可是其人以陰謀為本,處處事事都搞小心眼小手段,尤其是誘殺陸建章後,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使許多北洋將領對皖係不再信任。

    曹錕就是被徐樹錚騙來騙去的,不僅在直係內對馮國璋掣肘,忽而主戰忽而主和,同時還傻乎乎的認為皖係能夠兌現他當副總統的承諾,直到徐世昌策劃國會中交通係、研究係的一百多名議員,以“虛副總統一席以待南方領袖”為由,反對選曹錕為副總統,拒不出席會議。結果,折騰了一番,因法定人數不夠而“流會”收場。曹錕至此才算是“副總統”夢醒,知道自己被皖係耍了。

    這些天來,皇甫淳幹脆讓鋪子臨時關張了,把幾個夥計打發回鄉下去,月餉照發,同時也知會了秦子文,讓他也出去躲避一下,他感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而他自己是走不了的,無他,師母還在京城裏呢,自己如何能走?於是,幹脆找到了鄺孫謀,去鐵路公司謀了個幫辦的差事,在鐵路公司“坐班”了。

    有了在鐵路公司上班的差事,也多少算是有個護身符了,以詹眷誠的影響,加上鐵路的確很重要,不管是哪個派係,對鐵路方麵都要另眼相看。

    這一天,皇甫淳正在辦公室裏喝茶看保值,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總辦大人請他立即坐火車到高碑店去,在那裏,有一個事情要他去辦。

    皇甫淳感到奇怪,自己不過是個閑差,說好了不做事的,怎麽這剛剛來上班幾天,這就給自己派事由了?可是,這鄺孫謀也算是師叔級的人物,皇甫淳還是老實的上了南下一趟貨車的守車,反正也不算遠,咣當當的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說起來,那個電話打的時間也是怪了,本來眼瞅著就到了下班的點了,這突然的又去高碑店,弄得皇甫淳還得叫個小廝回家跟媳婦打個招呼。

    到了高碑店,天色已經晚了,雖然還沒有全黑,可也是到了蟲鳴蛐蛐叫的時辰。皇甫淳也沒多想,下了守車,在車站一個夥計的帶領下向一處房子走去。

    到了跟前,皇甫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處房子好像並不是鐵路上的,看上去修的很是不錯,而在周圍還站了不少穿著便衣的軍人。

    怎麽就看出來是軍人了?這些年來,皇甫淳可是沒少接觸那些丘八,丘八隻要還在隊伍裏,穿啥衣服都能透出一股子兵味來,而且,這些人的腰裏都有家夥。

    “通達,你可算是來了,你不來,我這裏可是沒法交代啊!”

    皇甫淳進門就看到了須發皆白的鄺孫謀,麵上的表情也顯得很是焦慮和憔悴。

    “鄺總,您這是怎麽了?不要太過勞累啊,雖然我不是您的弟子,可是叫您一聲師叔還是可以的,您有事隻管差遣我就是了。”皇甫淳趕緊問候。

    “你師叔沒事,是我剛才嚇唬了他一下。”此時,吳子玉身穿長衫從裏間走了出來,“是我找你,想跟你聊聊,說起來,我們也是好幾年沒見麵了。”

    皇甫淳的目光凝重了起來,麵色不虞的看著吳子玉,“找我用得著拿我師叔做幌子嗎?說起來我們是君子之交,可你這不是君子所為啊!”

    “通達,萬不可義氣用事啊,此一時彼一時,老夫受點委屈無妨,隻要能把事情辦了就行,說起來,還是師叔誆你過來的,是老夫對你不住。”鄺孫某說道。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鄺總無須解釋,也沒必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他們這群丘八現在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皇甫淳安慰了鄺孫謀後又轉頭看著吳子玉,“這幾年不見,你的官大了,架子也大了,請人竟然用下三濫的手段?”

    “哎呀!通達兄弟,你這可是誤會哥哥我了,我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嘛!”吳子玉趕緊向鄺孫謀和皇甫淳作揖行禮,“國事艱難,許多情況我看不清,我不是為了自己一己私利前來尋訪的,我是想聽聽你皇甫通達的真話!如果這樣還不行,那麽好,我給你下跪可行?得不到實信,我寢食難安啊,那可是關乎到國運的。”

    “是啊!子玉將軍也與我分說了一陣子了,我這樣不是被嚇的,而是跟著一起急的,可是……你知道我,比你師父還要單純,我壓根就不懂得分析時事啊。”

    皇甫淳這才明白,鄺孫謀的焦慮和憔悴是在聽了吳子玉的“危言聳聽”後急的,並不是被脅迫和威嚇了,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能再端著了。

    “唉!我不是局中人,可總是被你們這些局中人詢問,你們這問道於盲也真是問出了水平了,我就奇怪了,你吳大哥怎麽就總是在裉節上找我呢?”

    一聽皇甫淳叫自己大哥了,吳子玉頓時臉上笑開了花,“誰叫你我有緣呢?正因為你是局外人,看問題往往沒有個人的利益糾葛其中,說出來的話則更是客觀實在,而且,每次你給我的指點最後都證明你是對的,所以,我這次還是想聽。”

    “那好吧!不過,現在可是在飯點上了,你該不是想叫我餓著肚子空說吧?”

    “嗬嗬,早就預備好了,來來,咱們到後麵房間裏,來,鄺總,請!”

    這次的小聚,鄺孫謀沒有回避,因為,他也想聽聽皇甫淳的剖析。

    早在詹眷誠還在世的時候,鄺孫謀就從老同學那裏知道,皇甫淳智計如狐,是個難得的謀士,當年詹眷誠在郵傳部能夠順風順水的為官,與徒弟皇甫淳的捭闔周旋是分不開的,尤其是在籌建川漢鐵路的時候,就是皇甫淳點破了其中的麻煩,這才使詹眷誠沒有深陷其中,直到今日,川漢鐵路還是空中閣樓。

    進到裏麵的一個包間裏,皇甫淳才發現,這幢小樓原來就是緊挨著車站的一個有點檔次的旅館,今天,顯然是被人包了。皇甫淳不知道的是,包下這個旅館的人是鄺孫謀,而吳子玉找鄺孫謀是一天前的事情,那還是鄺孫謀到保定站那邊去檢查從南方發過來的鐵軌,最近,這鐵軌總是跟不上趟。

    自打徐世昌上任後,對京綏鐵路的修建加快了,一是修路費用從撥款改為了發行鐵路債券向社會籌資,使修路的費用得到了一定的保證,二是拖得時間也太久了,都民國九年了,再不抓緊對不起國人了。

    鄺孫謀到了保定才發現,運送鐵軌的車皮都被挪去運兵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