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87章 第八十七章再伸援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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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夏天是炎熱的,李守常等人正趁學校放暑假的空擋,積極的展開工作。
皇甫淳在黎黃陂重新當大總統後一次都沒去拜訪,他知道黎大哥現在不需要自己出謀劃策,圍繞在他身邊的謀士可是不少,尤其是在各種思想碰撞的民國十一年,可以說,這個時候的文人思維非常活躍,想得多,出來說的更多。
不能不說,北洋時期,在思想探索上的限製不多,什麽人都可以出來說話,在啥地方站在高處,集中一批人發表點演講啥的,已經成為一種時尚的活動,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西方列強從戰爭創傷逐步恢複過來,他們開始在全球反對以公有製為主體的布爾什維克思潮,把布爾什維克視為洪水猛獸,視為天然大敵。
布爾什維克的原意是“多數派”,相對應的是孟什維克,就是少數派。布爾什維克是列寧在1903年沙俄時期的社會民主工黨第二次代表大會上分裂出來的,從此以後,一個全新的以公有製為奮鬥目標的政黨出現了,同時也震撼了世界。
一戰前後,歐洲的階級矛盾十分嚴重,俄國率先發動工人革命,徹底推翻了沙皇的封建統治,以全新的社會體製展現在世界麵前。此時俄國的布爾什維克還沒有成立蘇俄,還是叫俄羅斯,可是布爾什維克的思潮已經開始在世界各地蔓延。
無獨有偶,一戰失敗後,匈牙利從奧匈帝國中獨立出來,推翻了帝製,建立了共和國,並在一九一九年,仿效俄羅斯的十月革命,率先成立了匈牙利蘇維埃共和國,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成立四個月後,在協約國直接的武力幹涉下,最後失敗了,而那個時候,俄羅斯的蘇維埃還沒有成立呢,可見,嚐試是艱苦的。
私有製和公有製是完全對立的,這幾乎是向整個資本主義國家發起了挑戰,尤其是以無產者為主體的政權,完全不能被西方列強接受,以列寧為首的俄羅斯布爾什維克從成立的那天起,就是在與被推翻的地主、資產階級和外國武力幹涉進行戰鬥,許多後來二戰期間的優秀將領都是那個時候加入布爾什維克的。
布爾什維克的思潮自然也傳到了民國,而直接進行宣傳的就是以陳乾生為代表的優秀新青年群體,組織此時已經發展到了在法國留學的大學生裏,成立了旅歐支部,可以說,是集中了當代最優秀的一群人,他們直接提出的口號就是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封建主義,這樣的人當然不被帝國主義看好。
皇甫淳這些日子經常往來與京津之間,倒騰的就是那些旗人和下台的軍閥家屬拿出來的各種文玩古董。滿清垮台已經十年了,許多旗人家裏已經把原來的繼續吃光用盡了,到了這個時候,許多物件也就拿了出來。
如果是一般的物事,皇甫淳也就是做買賣,誰買誰賣他都不在乎,可要是一些難得的國寶,皇甫淳就麵臨著諸多的麻煩。從心裏講,他是不原意這些承載著華夏民族傳承的東西被外國人買走,可在實力上,他卻無法與那些外國人去抗衡。
也就在皇甫淳來回忙碌的時候,李守常再次前來找他,“乾生在上海被巡捕房的人給抓了,組織上正在設法營救,目前,上海的各群眾團體都在活動,準備發起遊行抗議,我打算在京城這邊也組織活動,響應上海那邊,你看……”
皇甫淳先是吃驚,後是驚愕,再往後就是搖頭,“我知道你需要經費去組織呼應行動,可是我不讚成那樣做,那樣是火上澆油,是要置乾生死地啊!”
李守常被皇甫淳的話給說愣了,“他可是我們的頭頭啊,我們難道就看著他被那些洋人在拘留所裏折磨?這是帝國主義在華的典型表現啊,必須公開反對!”
“正因為乾生是我們的頭頭,他的安危對組織是有重大意義的,喊幾句口號容易,弄些人上街去也不難,可是,那樣不是讓洋人坐實了乾生的罪名嗎?不用想,洋人給乾生的罪名就是蠱惑民眾,宣揚布爾什維克,這在西方列強那裏是絕對禁止的,坐實了這個罪名,還怎麽救他?難道你手上有兵馬去搶嗎?”
此時的皇甫淳已經有些急了,他知道李守常這些人受到從荷蘭來的馬林影響,在思想上都很激進,很少有時間靜下來深思,這也是當時組織成立過程中走的彎路之一,而天性喜歡思考,喜歡鬥智的皇甫淳與洋人的思維模式是格格不入的。
正因為皇甫淳的想法不是純粹的布爾什維克,所以,好在他的秘密的成員,如果他要是在京城這個小組裏公開了,那個喜歡咋呼的張特立絕對會天天跟他辯論,到時候就算是不把皇甫淳說服了,也能把皇甫淳給磨嘰得沒話可說。
聽了皇甫淳如此一說李守常也沉思起來,的確,在外麵喊口號不僅救不了陳乾生,怕還真是送把柄給洋人,可是,總不能啥也不做吧?他焦慮的看著皇甫淳。
“我今晚就乘火車趕往上海,也許我去活動活動還有希望。”皇甫淳說道。
“你?哦,我倒是忘記了,嚴格說起來,你現在也算是上海人了,你父親在上海,多少會有些關係的,行!你去了後有需要就去找這個地方,那是上海小組的聯絡點,把情況與那邊通通氣,或許走另外的渠道也是一個法子。”李守常說。
皇甫淳知道像李守常這樣的革命者,追求的是百分百的布爾什維克主義,自己與上海的三教九流都有關係,說出來怕也是一大麻煩,所以,他從來不說自己在上海的那些人和事,畢竟,此時的皇甫淳可是很不純潔的,甚至還有不良思想。
事情緊急,兩人商定好了以後,皇甫淳就讓自己的夥計去車站那邊買票,自己則是去了電報局,直接給黃金榮發去了一個電報,“弟,後日到滬”。
要說,這有心眼的人做事還真是有意思,這電報在外人看來很普通,就是告訴哥哥一聲,我後麵回來了。可是電報到了黃金榮手裏,那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我這通達兄弟來這樣一個電報,哈哈,有意思啊!”黃金榮拿著電報就琢磨開了,“他這是暗示我,要來找我,如果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會這麽方便的去電報局發電報,顯然是為了別人的事情而來,那最近自己這裏有誰需要通達出手呢?這得去查查了,如果有皇甫淳的好友或者同鄉,那自己怕是得想法子圓泛了。”
這黃金榮還就是上海法租界的華人總探長,他要查人還不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嗎?一查,發現有個叫陳乾生的中年人前天被抓了進來,當時是租界高層下達的指令,說此人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不僅在上海出版一些帶有赤化的雜誌,同時還四處宣揚布爾什維克觀點,而這個觀點恰恰是與租界裏的外國資本家相對立的。
陳乾生,安徽懷寧人……懷寧是在哪裏?文化水不高的黃金榮立即找來地圖一看,頓時就明白了,這不是與通達老弟的老家緊挨著嗎?是了,一定是此人。
於是,黃金榮讓自己的小弟去暗示牢頭,對陳乾生“客氣點”。隨即就去翻閱卷宗,想看看到底是為了什麽給抓進來的。難道說他不知道嗎?
黃金榮還真是不知道,現在,他是位高權重,很少親自下場去跑腿了,尤其是就在不久前,因為自己親自帶隊破獲了法國神甫被綁架案,由此名聲大振,從此成為真正的一個租界裏的華人總督察長,還獲得了一枚頭等金質獎章。
現在黃金榮提前打招呼,讓陳乾生在號子裏少吃了不少苦頭,否則,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們肯定會拳腳相加,不是你做的也要逼著你承認。
皇甫淳坐火車沿津浦線先是到了南京,然後又轉乘滬寧火車到了上海,他沒有直接去衙門找黃金榮,而是找到了在鋪子裏扇扇子的杜月生,讓杜月生派人去給黃金榮遞話,想約黃金榮出來喝茶,到了這步,杜月生也知道皇甫淳的來意了。
“那個陳乾生是通達先生的老鄉吧?”安排完小弟,杜月生過來恭謹的站在旁邊問道,“九號那天,公共租界裏,法國巡捕房出動了不少人,直接去一家書館裏抓人,說陳先生散布赤化言論,違反了租界裏的什麽規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甫淳輕聲說道,“我那同鄉大哥不過就是說話直了,難道這租界裏也要搞文字獄嗎?我先問問錦鏞大哥,走一步看一步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