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學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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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煥章這次與皇甫淳的會麵,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麽是忠,到底該忠於誰?在此之前,他還真跟吳子玉的想法差不多,雖然沒有吳子玉那樣的愚忠,可在他心裏似乎也是覺得對待老長官老上級應該要服從加跟從。可經皇甫淳那樣一說,他覺得很有道理,他甚至在想,如果當年的嶽飛不是那樣愚忠,南宋會啥樣?
沒有吳子玉掣肘了,曹錕和吳景鐮進一步的加緊對黎黃陂的逼宮了。如果不是在年前又出了幺蛾子,黎黃陂可能就會在過年的時候被逼下台了。
說,這都馬上要過年了,又能出啥幺蛾子啊?唉!在民國初年那會兒,除了軍閥混戰外,這文官也是狗咬狗,內鬥的緊。如果羅文幹的事情就此打住,也就不會有後麵的故事了,可在那個時代,愛搞事的可不是隻有吳景鐮這些人,還有其它的人,其中就有一些不被各個派係看上眼,卻在早年革命黨中有點名氣的人,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消失在公眾的視野裏,所以,他們要不斷的搞事蹭熱度。
他們王寵惠的內閣終於扛不住了,就在吳子玉宣布不再“幹政”向曹錕服軟的第二天,王寵惠辭職了,他的辭職也就意味著內閣的總辭職,可事實上卻是有人走有人留。黎黃陂挽留不了王寵惠,卻是把時任外交總長的汪大燮給挽留了,讓他暫時署理內閣總理的職務,而跟汪大燮一樣沒走的就有一個政客彭允彝。
說起來,這個彭允彝來,早年在日本留學時,可以說還算是中規中矩,也參加了進步黨革命黨,在辛亥革命時期,也是跟著沒少呐喊,到了民國十年的時候,總算是混出點名頭了,連續當選為議員,在王寵惠組閣之前,其實這個彭允彝已經就任民國教育總長了,可以說他就是個官迷,當然,也有人說他沉迷教育。
從1922年初,到王寵惠辭職,已經連續換了五任總理,而彭允彝這教育總長的位置就沒變,一年多來,他是使勁的想在京城的大學裏安插自己的人,對江浙佬蔡鶴卿是橫看不順眼豎看不舒服,其實,文人相輕在那個年代還真是盛行。
如果僅僅就是文人相輕,大家打打嘴把官司,那也無傷大雅,還可以說是一種學術爭論,可這彭允彝他不是真正的文人啊,他在日本留學學的是啥?先後進入日本警監學校和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科學習,看看,憑他這上的學校就能看出其心思,不是想著整人,就是想著當政客,哪裏有一絲絲的搞教育的影子?
羅文幹失去了在衙門裏上班的職位,可羅文幹是有才學的啊,本身就兼著大學裏的教授,那邊不留爺,人家就去大學繼續教書唄,可以說是進退自如。
你羅文幹能下台去教書,可是彭允彝沒那本事啊,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想要在教育界給自己留後路,他必然要利用手上的權利去大學裏搞事情。
在彭允彝看來,北洋政權的最後舵把子肯定就是曹錕,而滿京城裏的政客都知道,吳景鐮之所以那樣配合曹錕搞事,目的也就是要去做內閣裏的那把椅子,而吳景鐮最近打擊的誰?是羅文幹啊!可羅文幹現在好不樣的在大學裏當教授?這要是被吳景鐮記恨上,自己的教育總長的位置肯定就不保啊。
於是,彭允彝也不管什麽過年了,硬是在年底之前,再次向司法部門交涉,堅決要把羅文幹收押逮捕,而此時的吳景鐮、曹錕等人早就把羅文幹的事情忘記了,臨時搭建的內閣裏也沒人反對,於是,羅文幹再次被捕入獄。
叫人鬧心的是,彭允彝這次抓羅文幹的理由太過荒唐了,用意也太過明顯了,他以“整頓校風”為名,一方麵夥同曹錕控製的警察總監把羅文幹再次抓起來,一方麵又向各大學安插自己的親信,頓時把大學裏搞的烏煙瘴氣。
蔡鶴卿是什麽人啊?從滿清到民國,雖然是一介文人,可在大是大非問題上那是少有的錚錚鐵骨,你彭允彝算個什麽東西?竟然在教育上夾帶私貨?他立即提出了辭職,對外聲言,“不願與彭允彝這樣苟且之人為伍”。
消息一出,頓時在學生裏炸了廟,蔡鶴卿的威望在學生中那是神一樣的存在,同時,羅文幹案的前因後果早就大白於天下了,這個時候彭允彝拿來說事,其險惡之心當然就昭然若揭了,於是,來自各所大學的幾千名學生走上街頭,發起“驅彭挽蔡”運動。兩次去眾議院衙門請願。
如果說,事情到這一步,曹錕手下能夠平心靜氣的低調處理,那也不會出啥大事,仍然可以按部就班的去搞倒黎的活動,可曹錕安排在京城的兩員幹將其實都屬於草包一類的人物,他們不僅沒有去妥善處理,還派出了軍警對學生進行鎮壓,結果,打傷學生三百多人,這下子事情就大了。
在那個時代,大學生都是天之驕子,未來的國家棟梁,你們這些丘八說動手就動手?就是在三年前的學生運動,當政者也沒有出動軍隊啊,警察也就是抓了幾個,可是沒動手啊,好嘛!你這一下子打傷了三百多,頓時國內輿論大嘩。
對學生直接動手,還打傷那麽多學生,別說是輿論界了,就是一些使領館的人也都紛紛出來發表看法,矛頭直接指向了直係的舵把子曹錕。
“這個混賬的彭允彝,他想幹什麽?生生的壞了老子的大事!”在保定的曹錕看了報紙後頓時大怒,“那個吳景鐮是怎麽搞的?怎麽就沒發現這樣的小人?”
有這個事情的打岔,曹錕想要立即擠走黎黃陂的事情就得放一放了,現在,還得指望黎黃陂去做善後,給彭允彝等人惹下的麻煩擦屁股。當然,曹錕這邊也得有所表示,除了立即發表通電,表明態度外,也把在京城裏的幹將換成了直隸省長王承斌了,原來那兩個混球隻能讓他們偃旗息鼓的先低調幾天了。
說話這就要過年了,說起來也是巧了,在近代史上,我國第一座廣播電台在蔡鶴卿提出辭職後六天後,在上海開播,而學生運動恰好也是發生在這短時間裏,這個由美國人奧斯邦創辦的廣播電台,雖然每天隻播放一小時節目,可是在播報新聞裏,自然少不了對京城學生的新聞,這可是比通電厲害多了。
很快,黎黃陂就發表了看法,認為彭允彝的做法欠妥,希望臨時組閣的汪大燮立即就根據總統令,把彭允彝給免職了,同時挽留了蔡鶴卿繼續在北大當校長,彭允彝安插進各學校裏的人物也都被清掃出門,可以說彭允彝這次是弄巧成拙了。
但是,事情到此卻不能再次簡單的把羅文幹一放了之了,就是羅文幹自己也不願意了,哦,你把我抓了兩次,就這樣沒個結果?那不定啥時候你們又要搞我,不行,得有個說法,必須要有,於是,不管吳景鐮和曹錕有多著急,這個手尾必須要弄幹淨,否則,就是想競選,怕也是站不住腳啊。
“通達,這次的學生運動再次顯示了我們組織上的力量,雖然有人受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畢竟目的達到了。”李守常再一次跑到皇甫淳這裏蹭飯,“過兩天,那個從歐洲考察回來的張君勵要在清華那邊做演講,你要不要去聽聽?”
“這個張君勵啊,嗬嗬。”皇甫淳想了想後沒有繼續說話,他不太好表態,
張君勵的年紀隻比皇甫淳大一歲,也是少年中秀才,而後又出國留學,相比起來,他走的路數與皇甫淳在性質上差不多,先學儒,再學新學,隻不過,他張家有錢有關係,而皇甫不過是一介窮秀才,靠的是自己。身份的差異,自然形成對人生道路認識上的差異,從根上說,皇甫淳的性格是內斂和沉於做事,而張君勵卻是浮在上麵,喜歡標新立異,喜歡去說空話和大道理。
“他可是我們學校以前的教授,最近是從歐洲遊學回來的。”李守常說。
“我知道他,不過,他宣揚的一些東西太玄了,不接地氣,立意雖好,可惜文章寫爛了,我估摸著……跟組織上的宗旨也對不上茬口吧?”皇甫淳說。
“是啊,他去德國學哲學,我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李守常老實承認,“不過有時間去聽聽也好,我是沒時間了,在年前,要給工人某點福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