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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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又要組織罷工?”皇甫淳敏銳的問道,“這次是打算在什麽地方?”

    “這次要搞得大一點,根據蘇俄代表的意見,我們已經可以組織更大的罷工運動了,必須要給工人爭取更多的福利待遇,他們認為我們的行動太軟弱了。”

    “又是蘇俄的指導?”皇甫淳皺著眉頭問道,“他們對我們這裏了解多少呢?會不會是一廂情願啊?組織成立不久,骨幹力量不多,守常啊,要悠著點啊!”

    李守常有些晦澀的點點頭,其實,皇甫淳擔心的事情,他的心裏也是一樣的,尤其是這次學生運動,雖然是獲取了勝利,可是畢竟還是傷了許多人,更重要的是,在學生中活動的一些組織成員暴露了,已經被現在負責京城衛戍的王承斌手下的狗腿子盯上了,不得不轉移,這對北方組織來說,也不是啥好事。

    “有個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啊?”皇甫淳看到李守常的臉色不是很好,於是就轉換了話題,“就在昨天,上海那邊的報紙可是登載了孫中山與蘇俄代表越飛重要談話的消息,報紙看了嗎?這樣的勾連意味著什麽啊?難道說又是合縱連橫?”

    李守常當然知道這個消息了,甚至知道的比報紙上登載的更多,他低下頭,想了一會才說道,“不光是談話,實際上是簽署了一個聯合宣言,重點是幫助孫文整改他們的國民黨,而且,還要我們配合,蘇俄那邊也做出了一個決定,要求我們跟國民黨合作,還要求我們以個人名義加入國民黨呢。”

    皇甫淳被這消息完全給震住了,不過他不是那種情緒外露之人,隻過了片刻就說道,“隻要組織不強迫加入,我是不會加入除了組織外的任何團體的。”

    簡單的一句話,李守常非常感動,伸出大手使勁的按在了皇甫淳放在小炕桌上的手背上,“你是清醒的,我明白你,也理解你,以你現在的身份,很好。”

    “你們這次要搞的罷工是不是京漢鐵路?”皇甫淳擰著眉頭問道,“如果是,我覺得一定要謹慎,要小心,這條鐵路與正太線是不一樣的,牽涉各方利益太多了,最重要的是,這樣的罷工實際上是斷了吳子玉的腿,沒有鐵路,他窩在洛陽就沒有意義了,之所以他能坐鎮洛陽掌控直隸三省的局麵,靠的就是鐵路。”

    “你是說,一直作壁上觀的吳子玉會出來反對?”李守常也驚愕的問道。

    “以我對吳子玉的了解,他此時正窩著一口氣呢,這次羅文幹案的結果,讓他在直係裏大折顏麵,可又沒地方發泄,你們要是在這個時候搞工運,保不齊就成了他的出氣筒了,對他,一定要清醒的看到,他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軍閥了,而是混合著各種元素的政客,是一個複雜的混合體,而且他的本性剛愎自用,身邊又圍著一群阿諛奉承的文客,沒人會去阻止他的,我去了也不行的。”

    “為什麽你去也不行呢?我可是記得,你在吳子玉那裏的分量不輕啊。”

    “唉!換做是我,我也不同意在這個時候把京漢大動脈給切斷啊,這說話就要過年了,各種物資的運輸,各方利益的平衡,都要在年底有個說法,這個時候你們去搞罷工,那不是搓火嗎?我連自己都說不服,拿什麽理由去說服他?”

    李守常無語了,他知道皇甫淳說的是對的,可是,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

    張君勵的演講,皇甫淳沒有去,就是有人送票也不去,他一個做買賣的小老板,去聽演講?傳達出去的是個啥意思?不倫不類啊。再說了,年前,他得給師母準備年貨啊,而且,越是過年,他這書局的生意還越好,實話說,他很忙。

    這天,皇甫淳正在店裏跟一個文人不像文人,商人不像商人的客戶談生意,對方想要買一幅吉祥的畫拿回去過年掛,還說不能太便宜了,便宜了沒麵子。

    皇甫淳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是從啥地方到京城裏來買官的,眼下的官場早就烏煙瘴氣了,比滿清那會還亂,想要送禮也是很講究的,對此,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客官是要現下人的畫作還是要老一點的畫作呢?要說過年吉祥如意的玩意可是不少,現下流行的是畫牡丹,都圖個花開富貴嘛!”皇甫淳奉承著說道。

    “嗯,我可聽說你這店裏有不少寶貝,要不你給我推薦推薦?至於說是新畫還是老畫,我不懂,我就看有名沒有,畫的好不好,還有就是價錢不能便宜。”

    那人說話倒也直爽,很明顯,他送畫給人也沒打算讓受禮者掛在家裏,無非是轉手就變成銀子了,如果送的畫太便宜,穿包後,這樣的禮還不如不送。

    “我這裏有海派魁首吳昌碩的一幅《牡丹花》,看著很是喜慶,價錢嘛,一千塊,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法眼。”皇甫淳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了畫筒打開,“如果到外麵的市場上,這幅畫的價格差不離要翻倍呢,這也是您的運氣好,一個過年有點難的人家昨兒才送過來,我這裏也就不加價了,原價給你。”

    這通買賣話,皇甫淳現在是拿起來就說,壓根就不過腦子,其實,吳俊卿的畫在他這裏存放著好幾幅呢,皇甫淳隻要以五百塊賣出去就有錢賺了,而這些畫基本上都是吳俊卿在閑暇時隨手潑墨的畫作,對這樣的應景畫作,吳俊卿可以說早就爐火純青了,年前派人給皇甫淳送來了幾幅,意思也簡單,讓皇甫淳賺點錢好過年,要是換了別人,那是一畫難求的。皇甫淳說市場價翻倍可沒吹牛。

    “這個……畫是不錯,還有更貴點的沒有?”那客人皺皺眉頭問道。

    皇甫淳心裏頓時有數了,眼前這人想要謀的官位怕是不低,至少是個縣長,他也知道,想要從銓敘局裏拿到一紙縣長的委任狀,沒有個萬兒八千的銀子是做不到的,在那年月,隻要錢到位了,委任狀幾乎就是滿天飛。

    民國初年,北洋政權認真控製的地區,這縣長的委任也不是很隨便的,往往還需要當地鄉紳的公推後,經過監察才給於委任,可是對一些偏遠的不那麽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形同兒戲了,比如《讓子彈飛》電影裏說的那種地方,基本上都是隨意的委任,甚至會不停的委任,有些當地軍閥也委任,弄出的笑話多了去了。

    “如果想要比這個還貴的,那隻能買有些年頭的畫了,那種畫一般的起價都在五千塊以上,而且,沒有現貨,我得去幫您找找,還不一定找得到。”

    皇甫淳仍然是滿臉笑意的說著,其實,他店裏就有揚州八怪的《鬆鶴圖》,但是,做生意沒有那樣的,如果說店裏就有,一定能讓買家覺得這是等著他呢,這筆生意就算是能做下來,價錢也不會很高,這還得是客人識貨,眼前這個人顯然就是個棒槌,是來買東西送禮,身後還不定站著一些什麽人呢。

    說,在那年月裏,這碰瓷的花樣也多了起來,如果換了別家店,保不齊就會有人裝作是棒槌,前來買畫買之前的玩意兒,要是店家沒有眼力見,以為來的是外行,可以趁機撈一筆,拿出假貨或者贗品給人家,那身後站著的人就出來了,跟著就是一通沒完沒了的敲詐,弄得一些開店的最後隻能破財免災。

    可是張記書局沒人敢這樣上門釣魚碰瓷,因為皇甫淳在這行裏的名氣已經不小了,而且從來做買賣都是童叟無欺,不賣假貨和贗品,如果是仿品,那也都是在特定的地方標注,還當麵告訴買家,誰要想到他這裏碰瓷,估計最後就得進局子,隻要皇甫淳拿起電話打給李誌清,前來碰瓷的混混就得到局子裏脫層皮了。

    “這麽著,你去幫我找,我住在前門外的高升客棧,這是我在那裏的房號,有消息了,派人給我遞個話,我一定來拿,價錢不能低於一萬塊。”那人說到。

    “這個……按照行裏的規矩,您好歹放點定錢在這裏,我們去找貨,可都是要花皮費的,回頭您不要了,我這裏可就蝦米了。嘻嘻!您多擔待點。”

    那人也懂皇甫淳說的話,很麻利的從長衫的袖籠裏拿出了一張支票,“這裏是五百塊的見票即付的本票,你先收著,咱們再立個字據,也算是有個說法。”

    “不用那麽麻煩,我給您寫個收據,注明這錢的用場,成交後從總價裏扣除。”

    “那我要是沒看中咋辦?”那人眨巴著眼睛問皇甫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