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開墓穴

    壅土的人都停止手中的工具，驚訝地看著珍茹，不知道怎麽辦好。誌強見珍茹這樣，來不及傷心，連忙也跳了下去。

    “半仙”急忙走過來說：“趕快把她拉到一邊去，不能耽誤了埋墳時間！”

    最後，勸的勸，拉的拉，把珍茹拉到了一旁。拉到一旁的珍茹，見大家又揮舞著工具壅埋母親，便哭著、蹦著又要“搶坑”，被誌強和另外幾個女的緊緊地拉著不放……

    很快，上官茹的墓穴已被埋成了一個圓圓土堆，所有的花圈陸續被插在上麵。葬禮基本結束了，人們陸陸續續離開這裏。樂器隊停止了演奏，除了珍茹還在“幹嚎”外，其他人都停止了哭泣。

    誌強見墳已埋好，珍茹也不會再去跳坑了，就鬆動了手。誰知他剛一鬆手，珍茹瘋了似地撲向那土堆，把整個臉埋在土堆裏……

    誌強趕緊拽住她，心疼地說：“珍珍，你要做什麽啊！你這樣做難道你媽媽就能活過來嗎？你媽媽在天之靈，若看到你這樣痛苦，她心裏一定會更難受的，難道你希望你媽媽跟著你難受嗎？難道你願意看到你媽媽這樣看你嗎？”他見珍茹漸漸哭聲小了點兒，又說道，“珍珍，人老病死那是自然規律，任何人都是無法跳脫的，隻是每個人去的時間不一樣罷了，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像你媽媽那樣到那個地方的。既然這樣，你也何必如此傷心呢？”

    在誌強的勸說下，珍茹終於停止了哭泣。在回去的路上，她幽幽地對誌強說：“小強，你知道嗎？我媽媽那晚本不該跳泉的，都是我……”她說著說著又嗚咽起來。

    誌強安慰她說：“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知道，知道！連我也沒有意識到你媽媽會走得這麽突然！”

    “小強，你不知道的，那晚……那晚我其實也去了泉上……”

    “那晚你也在泉上？”誌強驚訝地望著她說，“那你為什麽不阻止你媽媽？你……”

    “不是的，我沒有看見我媽媽跳泉，那天晚上……”接著，珍茹斷斷續續地說那晚的請教。

    原來，那天晚上珍茹看到的那個白鬼一樣的東西，其實就是上官茹。當時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因為穿的是一套白裙子，所以遠遠看上去像個白鬼一樣晃來晃去，怎麽也沒想到竟是母親。後來，看到母親留下的那封信時，才猛然想起剛才在月牙泉看到的那“白鬼”可能是母親……

    “小強，如果我當初知道那是我媽媽，說不定媽媽就不會……嗚嗚——”珍茹說著又哭起來。

    “唉——你媽媽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一輩子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聲，一旦名聲遭到破壞，她是很難再繼續生存下去。唉——你媽媽這樣苦心竭力地阻止我們在一起，我們早就該想到我們是姐弟的！唉——我們明白得太晚了！”誌強說著狠狠地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

    “唉——”珍茹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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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都回去了，剛才熱鬧的場麵沒有了，月牙泉又恢複了冷靜。遠遠望去，上官茹的墳僅僅是一小坯土，顯得好孤獨、好可憐啊！一陣風吹來，把墳上的花圈吹得呼啦啦響，宛如上官茹的陰靈在哀哀地哭泣！

    改華來了，其實他並沒有走，隻是躲在白樺林裏。這會兒見人們都走了，他又來到了上官茹的墳前。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流著淚說：茹兒，他們都走了，可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陪陪你。我知道你從小是個膽小的人，如今你孤單單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讓我如此放心得下？

    茹兒，當我看到你竟然穿的是二十年前我為你買的的那條裙子時，我吃驚了，二十年啊！二十年來你依然如故地愛著我，怎能不讓我感動？

    茹兒，你還記得嗎？二十年前，我們第一次在這裏約會。那天，你就是穿著這套乳白色連衣裙來和我約會的，我記得那天你來的特別早，我來到這裏時，其實你早早地藏起來。後來趁我不注意時，悄悄地蒙上我的眼睛，並笑著讓我猜你是誰……哈哈！那段時光真是美好啊！

    我們拉著手來回在這白樺林穿梭，那時候窮買不起相機，我就用拳頭當做相機給你“照相“。也就是在那一次，你把初吻獻給了我。我們倆沒完沒了地擁抱、相吻，相吻、擁抱。你不但長得美麗，你的吻更讓我神魂顛倒。從此以後，我們瘋狂地相愛，誰也阻止不了我們感情的步伐。可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

    和陳惠結婚後，沒幾天我就後悔了。她的自私驕橫、無理取鬧讓我苦不堪言，我常常想著你的好，想著你那似水一樣的溫柔，我在現實和幻想的世界裏找不到一種平衡。自從和陳惠離婚後，我再也不想找別的女人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是第二個像你一樣好的女人。

    茹兒，二十年來，你知道我是怎麽度過來的嗎？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卻不能靠近你。因為不能靠近你，就更渴望和你在一起。如今，你我挨得這麽近，我卻看不到你……

    “茹兒，我想你啊！不行！你不能就這麽走了，我要再看看你！再抱抱你！在吻吻你……”

    有個這個念頭，他就拿起一把鐵鍬，瘋了似地挖起來。因為是虛土，不一會兒時間，上官茹的墳已完全被他挖開。他用插钁三下五除二地啟去棺材上的抓丁，猛地用力一掀，上官茹的遺體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上官茹靜靜地躺在靈柩裏，她神態很安詳，眼睛微微地閉著，宛如睡去了一般。她的頭發梳的一絲不亂，臉上有談談的胭脂，看得出蓋棺前她是經過化了妝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