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奈奈有時候都在想，如果她生來不是戚母的女兒就好了。那麽，也就不會遇到墨以深，承受這些她午夜夢回想起來骨子都是刺冷的事情。

    戚奈奈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的輕笑已經沒有了，恢複成一如既往的冷淡。

    她說：“我可以和你結婚，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男人回得很利落。

    戚奈奈：“我會擬定一份協定，你簽了字……”

    “可以。”他答。

    對於他這麽幹脆利落的回答，戚奈奈倒有些恍惚。她還沒把話說完，他就答應了。

    也不怕是訛人的合約？

    轉念一想，戚奈奈便想通了。在南城，墨家盤踞百年的城市，墨以深又是墨家家主，一份合約哪裏能難倒他？

    南城警局、司法機構的門往哪邊開，明眼人都知道。

    戚奈奈閉上眼睛睡了，“合同做好之後我會發一份給你。”

    男人“嗯”了一聲，握著被子打算給她蓋一蓋，手還沒抬起來便又放了下去。

    一直到女人呼吸平穩，入了睡，墨以深才拉著被子給戚奈奈和戚慕仔細地蓋好。

    **

    戚慕的傷，在醫院治療了半個多月才開始恢複。又留院觀察了近半個月，出院的時候已經是盛夏了。

    出院，戚奈奈便隨著墨以深一起回了櫻園。

    坐在後車座，陪著戚慕玩鬧的戚奈奈，在賓利進入櫻園別墅林蔭道時，女人的臉色便一點點降了下來。

    她跟墨以深竟然結婚了。

    雖然結得很潦草，隻是拿著身份證簡單去民政局登記了一下，簡單到，這世界上也許除了他和她兩個人知道結婚，便沒有其他人了。

    就算是結婚了，在透過車窗望見櫻園別墅的時候，戚奈奈心底也同樣驀地升起一股寒潮。

    往昔那小三的屈辱感，仿佛又壓上了她的肩膀。

    她不再去看窗外遠處的建築，一心一意在心裏回想自己那份協議，那份白紙黑字墨以深簽署過的協議。

    她協議書上有一條，在戚慕痊愈後，若她想要離婚，墨以深必須無條件配合。這一點，他同意了，這份協議，他也簽字了。

    所以，她隻需要配合他做好一對婚姻關係比較完美的夫妻，給戚慕看。幫助戚慕盡早康複，去除自閉症狀。

    她隻想自己的女兒能盡快好起來。

    **

    在櫻園的第一個晚上，戚奈奈就失眠了。

    就算她要求睡客房，她還是失眠了。躺在床上，睡在中間的戚慕已經入眠，另一側的男人也好像睡著了，但她就是怎樣都睡不著。

    仿佛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便是那幾年中流淌過的點滴。

    一點一滴從她眼前流過，都如同一陣冰涼刺骨的河水，令她身子都泛起了寒。

    這一晚戚奈奈幾乎沒有睡，與她同樣的，墨以深也一晚未眠。

    他察覺到她輾轉反側，也感受到她慌亂不定，他沒有開口說，隻是靜靜地躺著，感受著她的那份不安。

    走著走著，她躺在他身邊開始無法入眠，她靠近他會慌亂恐懼。終於，他和她最初的那三年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

    早上戚奈奈醒得很早，醒了之後便去陽台坐了很久。

    一直到墨以深拿著披風出來給她披上，她才漸漸回過神。原本下意識要推開他的手，餘光瞥見坐在床上望著他兩的戚慕，戚奈奈便停下了動作。

    女人站起身，反而抬頭朝墨以深笑了笑，“慕慕醒了。”

    望著她那抹笑，墨以深失了神，在聽到她的話後，猶如被潑了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拉回了思緒。

    他轉過頭看了眼睡眼惺忪的戚慕，隨後輕輕“嗯”了一聲，“今天周一，你要去阮氏集團上班嗎？”

    “不了。”她說，“我已經辭去了阮氏集團珠寶設計師的職位。阮筎清已經入獄，我不必再留在阮氏集團。”

    “今天是阮筎清二審宣判入獄的日子，我想去南城監獄看看她。慕慕這次的傷已經痊愈得差不多，我出門會帶她一起，送她去學前教育班。”

    “嗯。”男人應了一聲，“我陪你一起去。”

    戚奈奈也沒拒絕，點了一下頭，便從陽台走進了屋子裏。

    進了房間，她臉上的笑就揚了起來。“慕慕今天穿小裙子好不好？媽媽給慕慕穿一條粉色的漂亮裙子。”

    墨以深隨著她一起進來，“那爸爸給慕慕紮辮子，上次老師教學，爸爸學得差不多了。”

    “……”

    戚奈奈給戚慕穿好裙子，墨以深便拿著梳子和小橡皮筋給戚慕紮頭發。

    戚奈奈拿著濕毛巾從浴室走過來時，便看見男人粗手粗腳地握著戚慕的頭發。她箭步走了過去，“墨以深你這樣她會疼……”

    一隻小手扒拉上戚奈奈的衣角，戚奈奈感覺到誰扯了她兩下，低頭一看，是戚慕。

    小孩子正昂著頭望著她，好生可憐。

    戚奈奈笑了幾下，隨後伸手摟上墨以深的腰，親昵地靠在他手臂上，“媽媽和爸爸關係很好，隻是媽媽覺得爸爸不會紮頭發，怕弄疼了你。”

    戚慕笑眯眯的，她搖了搖頭，示意墨以深沒弄疼她。

    最後事實證明，確實是戚奈奈想多了。

    墨以深手法嫻熟，看來不是第一次給戚慕紮頭發了。戴上兩個小蝴蝶發卡，墨以深這辮子梳得還不錯。

    **

    從櫻園離開，林助理在開車，墨以深戚奈奈和戚慕坐在後車座上。

    戚慕坐在中間，她手裏拿著一本插畫，墨以深和戚奈奈一唱一和地在教她認字。

    車廂裏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坐在前頭開車的林助理，都時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背後的一家三口。

    他不禁想起半月前墨以深和戚奈奈領證結婚的事，很是簡單，隻填表領了個證明。

    林助理不免有些憐惜，若墨總能完全壓製住墨老爺子，現在也不必將戚小姐和小小姐放在櫻園裏保護著。便能舉辦一場盛世婚禮，小小姐做花童，那該多幸福。

    不過他相信，很快墨總就能將墨老爺子剩餘的勢力一並吞沒。等墨總坐穩了墨氏集團總裁和墨家家主的位置，那便再也不會有人敢拿戚小姐和小小姐威脅他，他也不用忌憚那些人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