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你要是不醒,我就帶著女兒兒子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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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護病房裏,肖美芳看著病床上,一頭長發被剃光,大半張臉和半個頭都被紗布裹著,一隻手和一條腿都打著厚重的石膏的穀雨,忍不住一聲聲歎息,看著看著,眼淚便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阿鳴,小雨的腿不能廢呀,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想辦法,找最好的醫生,把小雨的腿給治好。”肖美芳看著一旁的穀鳴,眼巴巴地求道。

    穀雨現在已經毀了容,如果連一條腿也沒有了,以她那麽驕傲的性格,又怎麽能活的下去。

    況且,毀容了可以整容,可這腿要是沒了,真截了肢,那……

    穀鳴看了肖美芳一眼,卻什麽也沒有說,而是轉身,出了病房。

    “老先生。”

    穀鳴一出病房,便看到大步過來的秘書。

    “什麽事?”

    “老先生,瑞達集團的董事長穆山崢打電話過來,說想要和您通電話,……”

    “誰要和他通電話,以後他打過來的電話,直接掛了。”

    聽到秘書的話,穀鳴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霎時沉的更厲害了,在秘書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便怒聲打斷了他。

    “……”秘書好無辜,想了想,跟在穀鳴後麵,又弱弱地道,“老先生,穆山崢說,是關於您的大女兒,小瑤小姐的事情。”

    ——小瑤!

    穀鳴的腳步,倏地頓住,回頭,滿目驚訝地看向秘書,“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秘書也停下,恭敬地道,“老先生,剛才穆山崢打電話來,說有您的大女兒,小瑤小姐的消息,想要跟您說。”

    “快!快點撥回去,打給穆山崢。”一瞬的時間,穀鳴的態度,已經是天差地別,連聲音,都激動到在顫抖。

    “是。”

    秘書不敢有一秒的怠慢,立刻便撥通了穆山崢的電話。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穀鳴第一次失了風度,迫不及待地便從秘書手裏,一把奪過了手機,放到耳邊,吼道,“穆山崢,我的女兒在哪?”

    電話那頭的穆山崢先是微微一震,反應過來對他吼的人是穀鳴之後,才擰著眉頭開口道,“穀老,我沒有找到小瑤,但是我找到了小瑤的女兒。”

    穀鳴一聽,一下子又來了氣,怒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小瑤她哪裏來的女兒?”

    穀鳴的發怒,似乎是穆山崢早就料到的,所以,他格外淡定地又道,“穀老,您聽我說,小瑤出走後,確實是生下了個女兒,因為小瑤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

    “你說什麽,你……”

    知道穆山崢玷汙了自己最疼愛最引以為傲的女兒,穀鳴一時氣血攻心,有些氣的說不出話來。

    “穀老,我知道,當初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要怎麽處置我,我都無話可說!”穆山崢說著,一雙眼眶已經開始發紅,有水汽,慢慢氤氳了視線,“可是,小瑤的女兒,是您的親外孫女,您不能不顧及她。”

    “你放屁!”穀鳴實在是被氣的厲害,口不擇言地便罵了一句,又格外氣憤地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有一個外孫女,我怎麽顧及她,我又到哪去顧及她?”

    一旁的秘書看著穀鳴,不禁渾身一個冷戰。

    跟在穀鳴身邊六七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發這麽大的火。

    “穀老,小瑤的女兒,不是別人,……”說著,穆山崢的聲音,有絲哽咽,他頓了一小會兒,才又繼續道,“小瑤的女兒,就是傅珩堯現在的太太,傅家收養的那個女孩,叫舒言。”

    “什麽?!”

    穀鳴驚呼一聲,身形,都控製不住地往後踉蹌,一雙渾濁的老眼裏,更是充滿震驚。

    秘書見到,趕緊伸手過去,扶住了他,關切地問道,“老先生,您沒事吧?”

    穀鳴刹那間便呆傻了般,緩緩地側頭,看了秘書一眼,然後,又緩緩看向前方。

    腦海裏,不禁想起上次他帶著穀雨去傅家的時候,問起的‘小寒’是誰?他記得清楚,當時傅家的人說,舒言的乳名,就叫‘小寒’。

    小寒,小寒!

    這麽熟悉的名字,他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怎麽就沒有見一見舒言呢?

    “穆山崢,你確定,那個舒言真的是小瑤的女兒?”良久之後,穀鳴才緩過神來,顫抖著聲音問道。

    “是,穀老,我100%的確定,舒言就是小瑤和我的女兒。”

    “你給我馬上來S市市,把當年的事情,全部給我說清楚。”得到確認後,穀鳴怒氣命令道。

    舒言出事,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麽可能不去S市市呢。

    所以,穆山崢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道,“好,我就這去S市市。”

    ……

    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裏,舒言穿前淡藍色的無菌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握著傅珩堯的大手,所有的視線,全部一瞬不瞬地落他那絕俊的麵龐上,就像一個失去了完全沒有生氣的娃娃一樣,一動不動。

    老太太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傅珩堯和舒言,伸手過去,想要去安撫舒言,卻被傅沁寧,將她的手攔在了半空中。

    “媽,我們出去吧,讓他們兩口子呆一會兒。”傅沁寧握住老太太的手,看著她,輕聲說道。

    老太太側頭看一眼傅沁寧,擦了擦眼角的淚,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傅珩堯和舒言之後,才抬腿,往外麵走去。

    傅沁寧輕輕拍了拍舒言的肩膀,什麽也沒有多說,然後和老太太一起,出了重症監護室。

    直到老太太和傅沁寧那輕微的腳步聲,消失在重症監護室裏,然後,又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後,舒言才動了動,傾身過去,抬手,冰涼卻無比柔軟的指腹,輕輕地、小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傅珩堯那英俊的眉宇間,然後,順著他好看的劍眉,一點點,一寸寸,往下滑……

    “老公,平常都是你照顧我,所以這一次,你要換我來照顧你,是不是?”

    說著,舒言揚了揚唇角,努力讓自己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來,又道,“我知道,平常你都太忙了,白天要處理傅氏的事情,下了班回家,要照顧我,給我做飯,陪我散步,抱著我睡著,然後還要處理宏遠的事情,你確實是太辛苦了!”

    不知不覺,她的眼裏,便又有滾燙的淚水,滑了下來,滴在了傅珩堯那拍板而寬大的手背上。

    吸了吸鼻子,舒言抬手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努力將眼裏的淚水逼回去,有些孩子氣地撒嬌道,“不過,你不能睡太久哦!就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好不好?一個星期後,你就醒來,就睜開雙眼,跟我和小然說話,還有我們的兒子,好不好?”

    舒言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直不斷地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她抬著手不停地抹臉上的淚,又發了狠似地道,“如果一個星期後,你還不醒來,我就帶著女兒兒子跑了,再也不要你了,反正我也不差錢,我就找幾個小白臉,快快活活地過日子,把你忘記的一幹二淨,還要讓你的女兒和兒子,叫那些小白臉做‘爸爸’,讓女兒兒子,也把你忘記的一幹二淨。”

    就在舒言話音落下的同時,在她看不到的病床的另外一邊,傅珩堯的另外一隻手的無名指動了動。

    不過,也隻是動了一下之後,一切便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重症監護室外,剛到的雲廷和淩霄,還有況天佑,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看著裏麵的一幕幕,皆是不禁微微濕了眼眶。

    在他們三個人的記憶裏,傅珩堯何曾像此刻這樣,那麽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過。

    “伯母,二姐,四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況天佑身為醫生,率先開口問道。

    雲廷和淩霄,也將視線從重症監護室裏收回,看向一旁的老太太和傅沁寧。

    “唉!”老太太深深地歎了口氣,“醫生說,珩堯他的後腦受到劇烈的撞擊,大腦裏的瘀血雖然被清除幹淨了,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也不清楚是不是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說著,老太太頓了頓,又道,“還有,醫生說他的兩條肋骨也斷了,幸好沒有傷到五髒六腑。”

    聽完老太太的話,況天佑擰眉,思忖一瞬後道,“伯母,如果您和傅伯父相信我的話,就讓我加入四哥的主治醫生團隊吧。”

    “信!當然信!”老太太開心地點頭,握住況天佑的手,滿目誠摯地懇求道,“阿佑,我就把珩堯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讓他醒過來,好好地醒過來。”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就在這時,重症監護室的門被從裏麵拉開,舒言從裏麵走了出來。

    “嫂子。”

    幾個人側頭看去,都對著舒言,禮貌地叫了一聲嫂子。

    雖然舒言在年紀上,都比他們三個小了十歲或者九歲,但是,隻要舒言是傅珩堯的妻子,哪怕她是個未成年,他們兄弟幾個,也會稱呼舒言一聲‘嫂子’,因為這是對傅珩堯這個四哥的一種敬重。

    舒言點頭,唇角,努力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來,然後,目光轉向幾步開外的雲廷,直接問道,“雲廷,對於這場車禍,市交警部門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麽?”

    雲廷看著舒言,硬朗的眉宇,不禁輕擰一下,沉吟一瞬,才開口道,“依照車禍當時現場留下的車輪痕跡和監控視頻判斷,確實可以確定穀雨是故意撞向你和四哥的車的!隻是,……”

    “隻是什麽?”雲廷的話還沒有說完,在他遲疑的瞬間,舒言便迫不及待地追問。

    不止是舒言,其他所有的人,都期待地看著雲廷,雖然大家都很清楚雲家跟穀家的關係,但是,他們都希望,雲廷這個市公安局的領導,不要徇私枉法,能公正地處理這場車禍。

    “穀雨的血液裏,檢測出冰毒的成份。”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雲廷又繼續道,“車禍發生前,她應該大量地吸食過冰毒,也有可能,是在她神智並不清醒的情況下,才導致車禍發生的。”

    ——吸食大量的冰毒!

    舒言知道,吸食冰毒,不僅可以讓人產生強烈的快感,也確實是可以讓人神智不清,產生強烈的幻覺。

    可是,……

    “如果她真的神智不清,為什麽她能一路完好地將車從滿月樓開到萬利達商場附近,為什麽到了萬利達商場,誰也不撞,卻偏偏要撞剛從商場車庫出來的我們?”舒言淡淡譏誚一笑,看著雲廷的目光裏,不禁帶了一抹憤恨地道,“雲廷,穀雨這次,是不是蓄意謀殺,是不是想要置珩堯和我於死地,或者至我於死地,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雲廷看著舒言,外表那麽柔弱的像一團水,可是眼神卻淩厲的如同刀鋒般的女人,竟然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在穀雨的血液裏,確實是檢測出大量的冰毒成份。

    隻是,這場車禍是不是蓄意的,大家心裏其實都很清楚,不需要用冰毒來做掩飾。

    “嫂子,如果穀家抓住這一點,堅決稱車禍發生時穀雨是神智不清,那我們也無法單方麵給這場車禍定性。”

    一旁的老太太聽完雲廷的話,恨恨地咬了咬牙,氣憤地道,“像穀雨這樣的禍害精,借著她老子的權力,無法無天,如果不關進監獄裏去,以後還不知道禍害多少的人。”

    其他的人則皆是沉默著,不說話,因為他們相信,在這件事情上,雲廷應該會像往常一樣,公平公正,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舒言看一眼老太太,又看向雲廷,揚唇笑了笑,那雙被水洗過黯淡的雙眸裏,透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戾氣來。

    “不管穀雨是不是在車禍前吸食過大量的冰毒,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神智不清,總之,她必須為她做過的所有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

    穆山崢下了飛機,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淩晨三點多了。

    當穀鳴的秘書推開休息室的門,見到穀鳴的第一眼,他感覺,眼前的穀鳴,比電視報紙畫麵上常出現的那個精神卓絕的老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兩鬢竟然全是斑白。

    此刻,穀鳴正靠在牆角的單人沙發裏,頭枕在沙發靠背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昏暗的落地燈光淺淺地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原本蒼老的他,更顯疲憊不堪。

    看到睡著了的穀鳴,秘書不敢驚擾,穆山崢也不忍心打擾,站了一會兒,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讓穀鳴先睡一會兒的時候,穀鳴卻突然睜開了雙眼。

    “穆山崢,你給站住!”

    聽到聲音,穆山崢又猛地轉回身來,看向穀鳴,此時的他,正麵色陰沉,滿目威嚴地看著他。

    “老先生,我們還以為你睡著了。”秘書站在門口,笑著解釋道。

    穀鳴掃一眼秘書,冷聲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秘書點頭,恭敬地退了下去,並且將門關上。

    直到門關上,穀鳴威嚴到不容抗拒的視線,才又沉沉地看著門口處的穆山崢,沒有任何一句廢話,直接以命令的語氣道,“把當年你和小瑤的事情,給我清清楚楚地全部說一遍。”

    穆山崢雖然是偌大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平日裏,更是受貫了別人的尊敬與追捧,但是此刻麵對穀鳴,這個自己心愛女人的父親,他卻自動將自己的身份,擺在了最低微的位置。

    他點點頭,像是回憶往事般,微眯起眼睛輕籲口氣,爾後,緩緩開口道,“我認識小瑤,是在她剛升大四那一會兒,那一次,我應校方領導邀請,到小瑤的學校去做演講,在幾千張的陌生麵孔當中,我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中間位置的小瑤。”

    穀鳴一聲嗤笑,“這麽說,你對我女兒,還是一見鍾情?!”

    穆山崢微微扯了扯唇角,帶著一抹無法言喻的幸福,低下頭去,沒有點頭承認,亦也沒有否認,隻繼續道,“其實她當時並沒有在認真聽我的演講,但演講結束後,我點她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她的答案,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是你先喜歡上我的女兒,然後追求她的?”穀鳴一眼,便看出穆山崢在提到穀瑤時,那眉目裏流露出來的滿足與幸福。

    穆山崢點頭,“對,當時我已經離婚了,是單身。”

    穀鳴眯著他,眉頭一擰,“你當時是真的喜歡我女兒,還隻是因為她的身份能給你帶來無限可能的利益?”

    穆山崢亦看著穀鳴,格外認真地回答道,“穀老,在小瑤答應和我在一起之前,我從未沒有了解過小瑤的身世和家庭背景!況且,您應該知道,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利益聯姻,基本沒有感情可言,所以我和我的第一任妻子,幾年後才和平分手,在這樣的前提下,我不可能再選擇一次利益婚姻,直到那次中秋節,小瑤帶著我去和您,還有宣老他們見麵的時候,我才知道了小瑤的身世原來那麽不簡單。”

    穀鳴又是淡淡一聲嗤笑。

    以小瑤的美貌和才華,還有她當時風華正茂的年紀和溫婉典雅的性格,又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她,更何況,還是他穀鳴的掌上明珠,宣家的外甥女。

    所以,即使是此時此刻,他仍舊不可能相信,穆山崢對自己的女兒,100%隻是純粹的喜歡,而沒有任何其它的目的和想法。

    “其實,小瑤根本沒有答應過做周正生的女朋友,也從來沒有和周正生在一起過,隻是因為平時小瑤和周正生走動的比較頻繁,所以就謠言四起,導致大家一致認為,她是周正生的女朋友!當然,周正生當時也確確實實一直在追求小瑤,可是小瑤從來沒有答應過。”見穀鳴不說話,穆山崢又補充道。

    而這些,他也是後來讓人調查了很久之後,才得出來的事實。

    穀鳴眯著他,“這些都是小瑤跟你說的?”

    穆山崢搖頭,“不是,但是小瑤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完璧之身。”

    直到今時今日,他仍舊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徹底得到穀瑤的那天,那種以前從未有得到過,以及後來也從未感受到過的愉悅與滿足。

    那種愉悅與滿足,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

    聽著穆山崢的最後一句話,穀鳴的臉色,刹那間更沉了。

    二十五年前,那時候的中國還是一個保守的國度,如果說才二十出頭的穀瑤還不懂事,可是,穆山崢做為一個三十幾歲事業有成的男人,怎麽可以在兩個人沒有婚約的情況下,就和穀瑤發生了關係。

    一個年輕女孩,未婚先孕,在那樣的年代,會承受多大的輿論壓力,又會受到多大的打擊,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穆山崢真愛小瑤,為什麽卻從來不為小瑤考慮!

    “穀老,其實,在周正生發生車禍那一天,我和小瑤已經約定好,要去民政局領證結婚的,周正生發生車禍的時候,我已經在民政局等著小瑤了。”似乎看明白了穀鳴眼裏不斷劃過的暗沉意味著什麽,所以,穆山崢又解釋道。

    “不要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現在小瑤不在場,自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誰也反駁不了你。”忽然地,穀鳴便克製不住地怒吼了起來,臉色鐵沉,“你告訴我,周正生為什麽會發生車禍,為什麽會死,小瑤為什麽又會突然離家出走,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杳無音訊?”

    如果不是穆山崢的出現,穀瑤就不會狠心地離家出走,跟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一點音訊。

    所以,一想到自己已經死去的大女兒,穀鳴的心裏,便咬牙切齒地痛恨。

    麵對穀鳴的盛怒,穆山崢仍舊顯得格外鎮定,語氣平靜地回答道,“穀老,小瑤的出走,或許真的跟我,還有周正生的死有關,但是當年我派人查了,周正生的車禍,並沒有查出什麽問題來!小瑤離開後,改名換姓,用舒瑤這個名字,在雲南麗江定居了下來,並且生下了言言,後來在言言4歲的時候,她出門辦事,就再也沒有了任何一點消息。”

    穀鳴狠狠地瞪著他,“你是說,小瑤真的已經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穆山崢搖頭,眉宇間溢出痛苦來,“我也不知道,我希望小瑤還活著。”

    哪怕她恨他,不再愛他,他也希望,穀瑤還活著,好好的活著,快樂的活著。

    穀鳴看著穆山崢忽然有些猩紅的眼眶,心裏的怒意,終是消了一些。

    後來的事情,穆山崢不用再說,他心裏也已經清楚了。

    他穀鳴的女兒和外孫女,這麽多年來,一個生死不明,一個寄人籬下,受盡苦痛,想想這,他的心,就如刀絞般的難受。

    “你找小寒談過了嗎?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良久的沉默之後,穀鳴才又開口問道。

    穆山崢痛苦地擰眉,沮喪地搖了搖頭,“我哪裏還有臉麵,去跟言言說,我是她的父親。”

    穀鳴看著他,當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親妹妹搶走了自己的前夫,親小姨則想方設法,要奪走她的現任丈夫,還要至她於死地。

    唉!世上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了。

    穀鳴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上天還真是弄人,原本舒言從小就受盡了各種苦難,可到了現在,卻還要承受來自和她有著真正血緣關係的親人的傷害。

    “那你是不是打算這一輩子,都不認小寒這個女兒啦?”他又怒氣質問道。

    “不是。”穆山崢立刻搖頭,“隻要言言肯認我這個父親,我願意盡一切可能地補償她。”

    穀鳴看著他,久久不語。

    大概好幾分鍾之後,他才擺了擺手,格外疲憊地道,“你先走吧。”

    看出來了穀鳴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畢竟一下子接受這麽多事情,確實不容易,所以,穆山崢什麽也沒有再多說,隻點了點頭,轉身,拉開門離開了。

    看到門被關上,穀鳴再次閉上雙眼,靠進椅背裏,蒼老的眉宇間,卻抑製不住地不停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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