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寒去問陳彥輝是怎麽回事，他說，女兒五年前出國找他妹妹去了，已經辦了移民手續，國內銷戶了。

    張黎管他要電話號碼，他給了一個新西蘭的，但是電話沒人接。

    算算時差，那邊現在是半夜，想到陳秋葉可能在休息，張黎就沒再打。

    但是那張照片讓他覺得很疑惑。

    一般爸爸在錢包裏放女兒的照片，要麽是家人的合照，要麽是女兒的單人照。

    可陳彥輝錢包裏這張，明顯是從什麽合照上撕下來的。

    陳彥輝歎了口氣，“我以前忙著工作，忽略了女兒，跟她關係一直不太好。等她出國走了，我發現我手頭連她的照片都沒有，就找到了學校的合照，把她單獨撕了下來，留在錢包裏當個念想。”

    這個說法看似合理，但卻有點牽強。

    徐子寒反問他：“現在網絡這麽發達，你讓你女兒發張自拍給你，或者你們視頻一下，還怕沒有照片嗎？”

    “我說了我們關係不好，她怎麽會跟我視頻？”陳彥輝不滿地回了一句。

    張黎有些為難，也許這是人家家庭的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徐子寒用眼神示意他接下來怎麽辦。

    陳彥輝的說法看似合理，可是總有蹊蹺——每當需要他找出人來證明時，不是人死了就是聯係不上，這也太巧了。

    徐子寒又問了一遍：“你有沒有什麽親戚，給我們個聯係方式，讓我核實一下。”

    陳彥輝搖頭：“我也是獨生子，父母都過世了，老家的親戚不熟，沒有聯係方式。”

    徐子寒有點惱火了，語氣有些諷刺，“你的意思是，你和王佳怡都沒有親戚，能幫你們證明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聯係不上，是不是？”

    陳彥輝表情很平靜：“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徐子寒深吸了口氣，點頭：“行吧，那你可以走了，但是骨灰要扣留幾天，等你開了證明再過來領。”

    陳彥輝反問，“幾天是多少天？”

    “反正就這幾天！”徐子寒沒好氣的道，“你最近也別出遠門，我們隨時會叫你過來的。”

    陳彥輝點點頭，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徐子寒帶他去內勤那裏做了登記，就放他走了。

    這事一折騰完，就到了半夜。

    火鍋沒吃完，眾人也是饑腸轆轆。

    徐子寒翻箱倒櫃地找泡麵，突然想起來，“咦，許書白呢？”

    值班民警正好從走廊上過去，探頭進來說道：“許隊長早就回家了啊。”

    徐子寒氣得要命，“這隊長讓他當的也太舒服了吧！”

    張黎笑了下，“誰讓人家有後台呢。行了，別泡麵了，叫上喻言和小葛，咱們去對麵擼串去。”

    陳彥輝那件事，徐子寒在係統裏做了記錄，就移交給片區派出所了。

    本以為不是什麽大事，可又過了半個月，內勤那邊打電話過來。

    “小徐啊，我們這邊正在做卷宗盤點，有一包證物留的是你的名字，但是沒有找到對應卷宗，你過來看一下啊。”

    徐子寒一頭霧水地過去了，結果一看，居然是那包骨灰。

    他趕緊給派出所打電話，發現陳彥輝一直沒開證明，也沒來領過東西。

    “艸，不是他老婆的骨灰嗎，怎麽說不要就不要了？”

    徐子寒沒好氣地回到辦公室，跟張黎說了這件事。

    張黎再打陳彥輝留的電話號碼，發現已經是空號了。

    他趕緊帶徐子寒去陳彥輝就職的海城理工學院，找到人事科的科長一問，對方說陳彥輝上周就辭職了，說要去外地一家公司上班，之後就不清楚去向了。

    二人又來到陳彥輝教課的化學係，找係主任問話。

    “陳彥輝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突然就要辭職，而且很著急的樣子。本來離職手續很麻煩的，至少得半個月，但是他一直在催，結果上周辦好就走了。”

    張黎問他：“陳彥輝為什麽這麽著急？”

    係主任搖頭，“不清楚，可能是公司那邊催得緊？不過我們學校的老師一般都是先去兼職一段時間，再正式離職的，也不知道陳彥輝怎麽就這麽急。”

    他說完又問：“警察同誌，陳彥輝不是犯什麽事了吧？”

    徐子寒把骨灰的事情告訴他，係主任聽得直搖頭。

    “這樣吧，陳彥輝的宿舍還留著，東西也沒收拾，你們去那兒看看，說不定有線索。”

    係主任帶二人去了教職工宿舍樓，找宿管拿了鑰匙，上了四樓，打開一間宿舍。

    徐子寒有些奇怪：“陳彥輝都這麽大歲數了，沒買房嗎，還住單間宿舍？”

    “他啊，就是個怪人。”

    係主任說，陳彥輝大學畢業就分來這裏當老師，當時住在單身宿舍。

    學校裏的老師有政策，未婚的兩人一間宿舍，已婚的拿結婚證可以分學校的福利房。

    跟他同期的老師很快就結婚搬出去了，就剩他自己一直單著。

    後來學校看他年紀越來越大，這才給換到這個單間宿舍來。

    張黎和徐子寒走進來，發現宿舍裏很亂，像是被賊光顧過一樣。

    衣服、生活用品扔的滿地都是，似乎陳彥輝走的時候很倉促。

    那個玩具熊也倒在地上，肚子上的破口明晃晃的。

    徐子寒忍不住嘀咕：“這哪裏是辭職，明明就是逃跑啊……”

    倆人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商量下一步怎麽辦。

    那包骨灰沒人認領，放在那也不是回事兒。

    “對了，既然警綜平台查不到信息，要不去戶籍中心看看早年那些沒錄入的紙質檔案吧？”

    徐子寒第二天就去了，查了好半天。

    陳彥輝的情況跟他自己說的一樣，獨生子，父母早就過世，沒有別的親戚，這一點倒是沒說謊。

    可是他妻子王佳怡那邊，依舊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不過他的女兒陳秋葉，倒是查出點東西來。

    徐子寒拿著戶籍底單回到局裏，找張黎匯報了情況。

    張黎拿過底單一看，上麵是個女孩，年齡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姓名欄上寫著“王秋葉”。

    女孩的照片和陳彥輝錢包裏的照片非常像。

    陳彥輝撒了謊，把王秋葉說成了陳秋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