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川鬆開了手，沒有直接開推門，“怎麽回事？”

    夏菱張了張嘴，含糊其辭：“就是兩人，兩句話給說惱了，動起手來，你姐胳膊都骨折了……”夏菱想到了什麽，看著穆少川問：“少川，你實話告訴我，你和明悅怎麽回事？為什麽外麵傳言你們兩個都形同陌路了？”

    穆少川眼眸閃過一抹銳利：“這話聽誰說的？”

    夏菱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道：“什麽聽誰說的，外麵都傳開了。少川，我知道你不喜歡明悅，可是明悅現在嫁給了你，她好歹也是左氏的千金，我們也不能佛了左老的麵子啊。再者，你們的事情傳開，外人還指不定怎麽笑話我們穆家呢！”

    穆少川直接問：“她為什麽推人？”

    夏菱哽住了聲：“哪兒有為什麽，兩人說不到一起，明悅動手讓人猝不及防，當時都站在了樓梯前了，明明知道後麵是個什麽情況……”

    夏菱看了眼穆少川，緩了口氣道：“還好你姐沒大礙，唉，這件事給你姐心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你說上次他們就是用你姐性命相逼，這次又……少川啊，這心裏不舒服歸不舒服，你跟明悅在外人麵前千萬別再露餡了，他們眼睛可亮了，保不齊在給你們編出什麽是非來。”

    夏菱說了一大堆，穆少川無任何反應，等她話音落下，隻聽那清淡無任何情緒的嗓音問：“外麵都傳開了？”

    “是啊。凡事多忍忍，再說明悅現在還懷了你的孩子……”夏菱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見那冷漠表情下，不顯波動，也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提著氣。

    若華都說了，他們兩口子的關係相敬如賓，指不定連那孩子……

    這個想法剛出，夏菱在心裏立刻呸掉，明悅怎麽說都是大家閨秀，她不會去做那些放浪形骸的事！

    夏菱苦口婆心的勸著：“不管怎麽說，你們要在外人麵前好好的，不然……”

    她話還沒說完，穆少川手機突然響起打斷。

    那單調的係統鈴音刻板無情趣，穆少川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夏菱止住聲，猶豫著是不是先進去陪陪若華？

    穆少川接通電話，裏邊傳來嘉爾急切的聲音：“老大，你回來了嗎？”

    “嗯。”

    “你快去看微博，大事不妙啊。”

    微博？

    穆少川不常關注這個，他微皺眉問：“怎麽了？”

    嘉爾道：“微博上都鬧開了，明悅和若華小姐吵架的視頻被各個渠道炒作轉發，左氏和穆氏被牽扯其中，很有可能會股市大跌……”

    穆少川越開了夏菱，朝外走去：“你說的什麽意思？”

    那專注接聽電話的意思，夏菱以為他是工作上的急事。

    又擔心他忘記若華，喊他：“哎，你幹嘛去，都到門口了，進去看看你姐啊。”

    穆少川置若罔聞，掛了嘉爾的電話，他緊接著打開手機上的最新資訊。

    男人和女人的關注點永遠不在一條線上，不過穆少川搜索之後，很快看到了那被散播在網上的視頻。

    偷拍者是在她們身後，點開放大，亂哄哄的商場，依稀還能聽到若華略顯激動的質問聲。

    “**做不來虛以為蛇的事，可她還沒臉沒皮的逼迫……少川麵子又往哪兒放？”

    穆少川眉頭擰成了結，視頻裏，明悅穿著一條黃色連衣裙，婷婷站在那兒，纖弱背影令穆少川心裏狠狠抽了起來。

    她沒有反駁一句，或者是反駁了，聲音太低，聽不見。

    夏菱甚至都沒有去阻止若華，任由那些話去刺傷她。

    拍攝視頻者，覺得若華說出的字眼別人聽不清楚，還特意在上麵配出字幕。

    穆少川捏緊了手機，尤其最後及時止住的那句：“有名無實的婚姻，說不定連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穆少川目光很冷，冷的結冰。

    夏菱見他站在客廳不動，還想勸說他怎麽著也進去看看他姐姐。

    她走了過來：“少川啊，公司有多大的急事，你也得進去看看你姐，她實在夠可憐了，不爭不搶，卻又處處受到傷害。”

    直到明悅用力睜開，若華不受控製順著那股力道向後跌去，一腳踏空，整個人滾下樓梯。

    視頻裏，夏菱的尖叫，路人的下意識反應去幫忙攙扶……

    唯有明悅怔怔的站著，她像是被嚇到了，身體在晃，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

    有她站在哪兒，偷拍者不敢正大光明的露麵，因此穆少川看不到後續。

    直到視頻結束。

    夏菱也走到了他身邊，“我跟你說話呢，你在看什麽？”

    穆少川轉過了頭，那冷然的目光射向夏菱，銳利直透人心底。

    夏菱一下子怔在原地，看著他，呢喃的問：“怎，怎麽了？”

    穆少川聲音低沉，他直視著夏菱的眼睛，明明不帶任何情緒，周身溫度卻低壓的讓人生畏。

    “在商場，明悅為什麽推若華下樓？”

    穆少川突然變得很不對勁兒，夏菱有點害怕：“就，就是兩人說不到一塊去，動，動手了！”

    “是嗎？”穆少川聲音很低，他走近一步：“說了什麽？”

    夏菱下意識後退了步：“少川，你怎麽了啊？”

    穆少川冰冷的眸子盯著她的臉，和明悅結婚後，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家”的含義。就算知道了明悅就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十年的人，他也隻想過和她共度一生。

    根本沒有考慮過，她在這個家是否適應，婆媳關係是否融洽？

    也許沒看到的時候，他還無法想得到。

    然而看到了，穆少川才是真的痛了。

    她不快樂，她一直都不快樂，他卻選擇忽略。

    穆少川邁過了頭，隱藏起眸中神色，暗啞嗓音道：“夏姨，明悅是我的妻子。”

    夏菱正要解釋，她擔心是穆少川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誤會，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所有注意力隻停在那句“夏姨”上。

    她呆呆的喃喃問：“你，你叫我什麽？”

    穆少川看向她，目光恢複到了沉靜，已經毫無溫度：“很感激您這些年的照顧，隻是你卻忘了自己的身份。”

    夏菱張嘴想要出聲，喉嚨卻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個音調。眼眶霧氣打轉，她很難置信，穆少川會說出這麽殘忍的話。

    身後“哐當”一聲，茶杯碎在了地上，打破這份凝持。

    夏菱回頭，若華穿著睡衣，頭發披散肩頭，本來身體就不好，胳膊吊在胸前，越加顯得贏弱了些。

    那玻璃杯就碎在她的腳下，她呆滯地看著他們，顯然剛才穆少川的話她也聽到了。

    夏菱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溢出眼眶，她走過去：“若華，你怎麽出來了？”

    “媽，你們怎麽了？”

    若華聲音帶著點無力的問。

    夏菱過來握住她的手，嘴裏說著：“沒什麽，沒事，少川心情不好，你快回房去。”

    要不是那通紅的眼眶，和握著她手的顫抖，若華說不定真的會相信，什麽都沒有。她剛才呆在房間裏，聽不到動靜，走出來以倒水唯由看看，就聽到穆少川說的話，這些隻是她的恍惚。

    若華的視線從夏菱臉上移開，落在不遠處的穆少川身上。

    那周身寒冷的冰涼，是她從未感受過得。

    不，她感受過……十年前，少川失去蘇末後的樣子，就是這現在的這樣的表情。

    仇視所有，自他身體散發的戾氣，也會灼傷別人！

    夏菱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身體都在顫抖，她沒想到一家人在一起，都已經過了二十年，她以為，她視少川如親生，少川也會待她像親母。

    可……到底不是的！

    手背上覆蓋上柔軟，若華投給她一抹安撫的眼神，然後鬆開了她，站在她前麵。

    若華輕聲喊道：“少川……”

    穆少川神色無任何流動，他看著那身形孱羸的女子，好像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認清過。

    麵前的人很難和視頻裏指著明悅聲色俱厲的人融合一起。

    他從未想過，因為他的疏忽，外麵那些人都是這麽看待明悅的！

    就連他的姐姐，他們一起長大的姐姐也是如此。

    穆少川後退著，眼中的生疏冷漠，深深刺激到了若華。

    若華忙鬆開了夏菱的手，她上前幾步：“少川，你……你怎麽了？”

    穆少川諷刺的嗬笑了一聲，直言問：“明悅為什麽把你推下樓梯？”

    “她，她……”若華眼神閃過：“她是無意的，我要拉著她，她甩開了手，掉下樓梯是我不小心的……”

    “若華……”夏菱上前一步。

    若華阻止住她，對穆少川解釋：“當時太亂，我，我們就是拌了幾句嘴，沒什麽的。”

    “拌了幾句嘴？”穆少川低垂下了頭，低淺嗓音淺嚼這句話。

    他抬起了手，手裏拿著手機，他看著若華，露出嘲諷一笑。

    也不知是譏笑他自己，還是別人？

    那抹笑意，不達眼底，還沒有完全呈現，穆少川已經收斂，他指著手機，冰冷的聲音問：“都被發到網上了，還有什麽可說？”

    若華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機上，怔怔的：“什，什麽？”

    “那些流言，從哪兒冒出來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