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程澤天表情終於開始變了。

    按照計劃，警察會惱怒，會氣急敗壞，會逼他進行供述，但是現在，警察什麽都沒做，他們隻是等待。

    還想等到什麽時候，還能等到什麽時候。

    明明從他發出視頻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老劉也觀察到他坐立難安，便問徐文：“你想怎麽辦？”

    “線索照常查，先晾著他。”

    如果按照程澤天的劇本走，他們也隻會按照程澤天的計劃，達成他想要的目標，而他們真正的目的，卻是確認到底是誰殺了趙儒。

    他隻是在玩弄警察，而他們要讓他知道，這是在誰的主場。

    老劉讓方駱帶著人去找蔡和潤，又讓一小隊人去找蒲光偉，再有一小隊人去找梁生。

    而徐文和老劉準備過一個小時，再次準備對程澤天進行審訊。

    “劉哥，梁生和蒲光偉已經死了！”

    老劉搶過警員遞來的記錄，問道：“什麽時候死的？”

    “梁生死了有大半年了，是自殺。問題是蒲光偉，他是在7月25日溺水而亡的。”

    “確認了嗎？”

    “屍體驗過了，確實是意外身亡。DNA也驗過了，確實是蒲光偉本人。”

    又一個在7月25日死去的人，當螃城所有人都為因緣殺人案震驚時，有一個人在海上死去，無人注意，隻是一條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報告。

    “另外一個呢？梁生的死因確認了嗎？”

    “家屬說是自殺，不過當時隻做了一般的屍檢。因為自殺原因可能是醫療事故引起的愧疚，醫院想淡化處理，連訃告都沒有發。”

    和案件相關的人在一個接一個死去。

    老劉和徐文沒有按照計劃兩個小時以後再審訊程澤天，而是立刻衝進審訊室，問他：“你和蒲光偉是怎麽認識的？”

    “他是引我進入地下室的人。”

    人一旦了無牽掛，全力去做某件事，就會比其它人更容易獲得成功。他很快嶄露頭角，受到有錢人的青睞。

    無論是多有錢的人，都會寄希望於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且還希望用這些東西維係關係。

    可能在骨子裏，他們也在尋求某種認同，即使這是非常低劣，令人作嘔的愛好。

    在他們眼中，程澤天是個喜歡嚐試的人，是個有欲望的人。他們喜歡這種人，因為隻要有所求，就會有辦法去滿足。

    但他也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對於一般人來講，這個時間很長，但對於地下室的會員來說，這已經刷新了最短的審核記錄。

    事實上，他並未打動趙儒的心。即使他跟趙儒表明，自己有那麽一點陰暗的小愛好，趙儒還是禮貌地看著。

    他不想引起趙儒的警覺，所以放棄了再次跟趙儒表忠心，而是從其他方麵入手，他此時聯係的就是蒲光偉，一個和趙儒生意上有千絲萬縷的人，一個道德低劣的人。

    “現在的時代就是信息的時代，能夠掌握信息就能掌握一切，而我給您帶來的就是信息。”

    “你真是太好了，要是我有兩個女兒，另外一個一定要嫁給你。”

    “蒲老板的女兒嫁給了議員秘書，可我五年內都沒有從政的打算。”

    “那個世界的家夥隻是看起來光鮮，骨子裏跟我們一模一樣，沒什麽特別的。過幾天我帶你去個地方，你說不定會碰到他們。”

    蒲老板喝了一口紅酒，仔細品味的表情，就像吸血鬼呷了一口血。

    當趙儒看到蒲老板帶他進來時，表情沒有驚訝，隻是用冷血動物一般的眼睛稍稍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

    “上次聽你說，我還以為是開玩笑。雖然一開始就覺得你是我們這邊的人，但你身上還是少了一點狂熱的氣息。”

    蒲老板說道：“要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程澤天走入地下室前，趙儒遞給他一個麵具，金色的能樂麵具，看上去怒氣衝衝。

    “蘭陵王入陣曲？”

    “嗯，隻要戴上，你會聽到弦樂，感到肅殺之色。”

    “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我會看到什麽。”

    “看到什麽，你要自己去體會。”

    麵具對於程澤天來說太沉了，明明拿在手裏並沒感覺到多少重量，但是戴上的瞬間，他臉上的皮肉就沒感覺了，仿佛是被麵具吸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