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遇見強盜我還是要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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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馬氣憤道:“這群強盜竟敢如此無禮!讓我教訓他們一頓吧!”提著枝條就要鞭打他們。

    我急忙大喊,伸手拉住了她,“等等!別忘了咱們的原則!”

    苦狗坐在地上大喘氣,“對!原則!我差點沒被他們打死!”

    烏馬回頭望了望我,收回枝條,回到我身邊,“難道就這麽把它們放了?萬一他們再來找麻煩怎麽辦?”

    我晃晃手中的法杖,“我們先問問!再想辦法!我可不會便宜他們!”我故作威嚴,把臉一沉,從掩去大半臉的發絲之間射出我冰冷的眼神,來到站立不動、手提缺口刀的強盜身邊輕哼一聲,他唯一能動的眼睛閉了起來,我手握法杖舉在身側,“放開他!”這家夥被法杖射出的光帶一裹,跟著,他腳猛地一退撞在他後麵彎身撿石頭的人的屁股上,刀落地,手急忙找東西扶著,可身後僵住的人倒了下去,跟著撞倒下一片,可發出驚呼聲的隻有我放開的人。“你為什麽要搶我們?似乎還想殺了我們!”

    那男人躺在人堆中,一點一點往後蛇形,在其它人手中的火把照耀下,他的臉是那麽的紅潤,眼睛是那麽的奇異可愛,我根本看不出他有什麽害怕,他的聲音卻告訴我他很害怕了,“法師!饒……命!”

    “我不要你的命!把話說清楚了,我再處罰你!”我一腳踩在他的身旁,撩開不見印痕的一隻眼上的發絲,挨到他麵前輕聲地說——我用惡魔的姿態以及親切的聲音、笑容。

    “我……我……我們……太……太餓了!”他再往人堆裏蹭兩蹭。

    “這麽說,你們不但想要我們的東西吃,還想把我們三個人宰了吃?這太殘酷了!”我扭身走開,來到烏馬、苦狗身邊,嚴肅地說:“我可以放了你們,但你們必須……”

    “什麽我們都幹!”他搶先說。

    “好!你們不會再來行凶吧?”他瘋狂地上下振頭,“行!我要你們把這條路上的屍骨全埋了,以後不能再這樣殺人!否則,我會把你們全殺了!”手一舉法杖,“放了他們!”嗡聲、光束一過,所有的人帶著火把全摔在地上。我再說,“親愛的法杖,請取消我們的防護罩!恢複你的力量!”我可以感到身邊的風吹到了臉上。

    “馬大哥!”苦狗有點疑惑地拉回我,“你就這麽輕地處罰他們?這照你的那三個原則,就該把他們殺了!”

    “對啊!至少也該讓我很揍他們一頓!”烏馬氣憤地看著心驚膽戰爬起來的人。

    “殺了他們?哎!我還需要他們保護我們,殺了,打傷了,誰來幹這活?”我看著這一圈歪歪倒倒不敢出聲的人,“你們願意今天晚上讓我們三個在你們的營地住宿並保護我們嗎?”

    “願意!願意——!我們當然願意!”他們的臉與他們的嘴、手一齊歡呼起來。

    “啊?我們今晚……”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驚呼著抓住我,“在他們那裏過夜?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兩人似乎要我打消我的念頭。

    “不會!不會的!三位貴客的實力是多麽的強,咱們請還請不來,誰還敢妄動一點邪念?你們說是不是?”又把缺口刀握在手中的男人大聲地問,於是,他們所有人都高聲呐喊:“是!”他們有些瘋狂,把剛才的落敗似乎全忘了。

    “你們瞧瞧!這麽熱情的邀請,咱們能推脫嗎?”對烏馬、苦狗兩人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許就是這樣改良的!”我取下包食物的獸皮,扔到提缺口刀的男人手中,“拿去分了吧!記得把獸皮還給我!”於是,這一幫強盜都去搶吃的東西去了,不過在那口缺了口的刀下,誰也不敢多拿!

    他們分掉一半,一半包好。分開的一半,有的人用牙咬下一點,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有的緊緊地摟在懷裏,警惕著周圍的人。那提缺口刀的,背著包好的一半來到我麵前,施了一個拜見高級貴族的禮,歡喜地說:“三位貴客!請吧!”扭回頭對喧鬧的眾人大吼,“弟兄們,開路!”於是,兩溜火光在山林中劈開了一條道,我反手一扯抓著我的兩個人,走上前去。

    “你們這兒有多少人啊?”我問提缺口刀的人。

    “尊貴的法師,我們這兒三十七個人!老、幼、女人有十個!其餘的全在這兒!”他給我鞠個躬,邊走邊像哈巴狗一樣回答我。

    “你們平時吃些什麽?夠吃嗎?”

    他的臉在火光下讓人難受極了。“哎!我們哪有吃的啊!剛開始逃到這裏的時候,還可以打打獵,找些果子什麽的充饑,後來人多了,動物不再出來,果子也沒了,逼得沒辦法,就吃樹皮草根,可這些東西經常會毒死人,我們幾十個人聚在一塊兒,就決定搶別人的,把別人從這裏趕出去!我殺了不少的人,搶了不少的東西,抽點空還可以打打獵,雖然解決不了溫飽,但也可以維持生命了!”

    “烏馬!苦狗!看來咱們可幸運多了!”看看身後緊跟著我的夥伴,“我介紹一下!我叫馬蹄鐵,奴仆出生;這位是女劍士烏馬,貴族出生;這位是苦狗,宗教出生!”

    “不可能吧!你那麽高的魔法,怎麽可能是‘奴仆’?”他們對於我的身份紛紛表示懷疑。

    苦狗的眼睛一動,掠過一絲冷笑,張口對周圍的人說:“我馬大哥,是奴仆出生這沒錯!你們想知道他的主人是誰嗎?”他看看這幫“匪徒”的好奇的麵孔,但他卻沒看見烏馬那顫抖的表情和她顫抖的身軀,我一把摟住她,他繼續說:“說出來嚇死你們!”周圍的“匪徒”鬧著問,他故意賣關子,大模大樣地往前走,擠開我這個“領頭人”——那些人要來問我,見我跟烏馬……他們全都圍上苦狗去了,也許因為他們剛吃了點東西,有了力氣,幾乎發瘋到苦狗再不說,就要把他給活吃了——苦狗站定,用手勢壓住他們的喧鬧,收起笑容,十分神秘地說:“我以前是天主的忠實信徒,隻要天主有需要,我甘願獻上自己的靈魂,可我遇見了馬大哥,他把我從天主身邊拉走了!你們說世界上誰會有這麽大的力量?”

    “怎麽可能?天底下沒有一個人能從天主身邊拉走任何一個完整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急切要入教,都以入教為榮,誰會願意放棄美好的機會,那可是通往天堂的唯一途徑!你是不是在騙我們?”眾“匪徒”有點難以接受,一片噓聲。

    “嘿!你們別不相信?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挪開掩住印痕的發絲,指給眾人看,“看清楚了!這可是天主賜給教奴的印痕!我可是教會派送給貴族們的教會禮物!我不是教徒嗎?”當他說到“主人”時聲音有點變化,聽眾卻沒覺察出來,“我說的是假的嗎?”邁開步子他又往前走。

    這幫“匪徒”可急了,怎麽可能放棄這天大的奇聞——我輕輕一笑,我知道他們會忍不住那種煎熬來問我的,我把已經恢複平靜的烏馬推開站直,我把頭擱在她耳邊:“苦狗奸猾的本性露出來了,他要在這群人中把‘我’樹立成一個高不可攀的神一類的東西!”我眼睛瞟見有幾個人在我們邊上,猶豫不決地看著我們,又瞟著苦狗,我與烏馬分開,“別看我!去聽那家夥胡扯吧!”他們灰溜溜地跑開,我們也尾隨著。

    “你們真想知道?好!我告訴你們!”苦狗見佐料加得差不多了,“馬大哥的主人是——比天主還高萬倍的——終極之神!”他的話剛一說完,“匪徒”爆出一片驚呼:“不可能!你胡謅的!哪有什麽‘終極之神’?”“他憑什麽比‘天主’還要高?”“我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神?根本也沒有他的信徒!”“對!你是胡謅的!胡謅的!”——苦狗說得太過駭人聽聞,把這幫“匪徒”嚇得都說他胡謅!苦狗對“匪徒”的表現有些失望,把背上包著食物的獸皮包換一個肩,大大歎一句:“哎——不信就算了!”他邁開步子往前走,獨自一個人去到前麵等。

    我與烏馬的腳步再慢,也走到竊竊私語的“匪徒”們跟前。他們看見了我,那個提缺口刀的男人被推過來,他十分恭敬地鞠個躬,“法師大人!剛才你朋友說的‘你是比天主還要高萬倍的終極之神的奴仆’是真的嗎?”我把手打開,原地轉上一圈,“你們看!我像嗎?”他們沒反應,“我是奴仆出生!這是真的,我主人不過是個貴族而已,我臉上還有他們的族徽!”把印痕給他們看,“但是,現在我就是我,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再是奴仆了!就像我正在追求的烏馬小姐不再是貴族一樣!我們都是普通人!”

    “你是說!你們是流浪者?”

    “可以這麽說吧!”我點下頭,我心裏對“流浪者”這個詞展開了思考,我根本不懂什麽是“流浪者”。

    “你們難道就三個人嗎?”

    “對啊!就三個人!”我用十分親切的語氣,我要從他那裏得到一點解釋,這可是個好機會。

    “天啊!你們三個人就能到處流浪!真是了不起!”

    我猜想這個“流浪者”應該是有些人數的團體,“這——沒什麽!沒什麽大不了的!”

    “法師大人你們三個人的實力一定是非常強大!像那些上百人的流浪者也經常被我們這些強盜給殺個幹淨!或者被官府收為奴隸!沒有一個流浪者能流浪上兩個月!我看你們的裝扮至少也有一年了!”

    “哦!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們的衣服早就告訴我們你們在野外生活很長時間了!”

    “哦!想不到你眼光特獨特!”

    “法師大人!我有個要求,你能不能答應?”他有些緊張,其餘的‘匪徒’有些好奇。

    “什麽要求?說來聽聽!”我隻好問問。

    “讓我加入你們吧!”我的心一陣奇異,“我會成為三位的好助手的!甚至做你們的仆人我也心甘情願!請你們收下我吧!”他那眼神充斥了多少的渴望。

    “這是為什麽?你不是說我們很危險嗎?經常碰上強盜搶劫,官府收容?”我真的不明白,我們跟他才見麵多久,他就這麽相信我了。

    “法師大人!劍士小姐!請你們收下我吧!”他身後的人表現得十分好奇,“我寧願跟著你們去流浪,也不願在這裏餓死!跟著你們至少可以吃幾頓飽飯!”

    “哦!你怎麽這樣看得起我?我可沒多大本事能弄到多少吃的!”

    “哎喲!法師大人你要考驗我嗎?怎麽說這樣謙虛的話!就衝你剛才把東西給我們吃,就可以看出你們強大的實力,何況還有你那可怕的魔法!我真心誠意地想歸屬三位!”他竟然跪在我麵前。

    我能怎麽辦?我是多麽希望馬上讓他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可我們能相信他嗎?我們的團體就三個人,一旦出現什麽意外,我們的夢想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我真的很難辦!

    “蹄鐵!我看就收下他吧!我們也可以多個幫手!”身邊的烏馬拉拉我的衣袖提醒我。

    “這……”我還是很猶豫,“我們三個商量一下,再決定!這可不是我們個人的事!”

    我拉著烏馬來到前麵的苦狗身邊,“親愛的法杖!別讓他們聽見我們三人的談話!”我用法杖隔音。

    苦狗首先有些懼怕地說:“馬大哥!你不會怪我剛才胡說吧?”

    “以後別再那樣說啦!我知道你想提高我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可是有些吹牛,會起相反的作用!他們剛才就不信你!”

    “好!我以後不吹牛就是了!”

    “要不要吹牛,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現在咱們三個人討論下:到底接不接受這三十七個人加入我們!”

    “不就那一個領頭的嗎?怎麽又變成全部三十七個人啦!”烏馬十分奇怪。

    “他們要加入我們?不會吧!”苦狗有點不相信。

    我指著這幫“匪徒”說:“他們現在全都吃不飽,隻要我們收下一個人,這就表示我們能讓他吃飽飯!那麽剩下的人也會聞風而動來求我們!他們誰都不想餓死!”我頓一頓,“我本來想接受他們的!可咱們的任務是找個地方學習!一旦帶上他們,我們還沒著落的吃住問題,就變得更大了!這會壓垮我們的!你們有什麽想法?”

    “我們也許可以帶他們回我們的山洞?”烏馬提議。

    “不行!”苦狗搶先說,“烏馬小姐你忘記了我的遭遇嗎?我的心緒有些混亂,有時會出現點偏激,咱們馬大哥就以為我會傷害那裏,把我帶了出來,何況是一群殺人無數的強盜?”

    “說得好!親愛的苦狗,看樣子你走出了陰影,能說出自己的看法了,能為自己的待遇而不平!”我感覺到他的思維正在靠近我,“我讚同苦狗的意見,把他們扔到家裏的確很危險!你們再想想!”我真希望他們成為我的夥伴,那就得訓練他們。

    烏馬的建議被我們兩個人給否定了,顯得有些傷心——她也許還在為以前當貴族時的行為感到不適,想為我出點力,可她發現自己的建議很不對,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我得安慰一下烏馬,當我說她是我的追求對象時,我並沒有注意到她,後來才發現她可有點高興,看來我倆有門——而且我也需要她的支持。“烏馬的提議有一定可行性!”我突然打破沉默,“我們三人中回去一兩個,掌握住領導權,那些危險就可以最大地降低!我不能回去!苦狗剛學會尊重自我,也不能回去!烏馬!你的思想已經很穩定,你願意回去嗎?”

    烏馬聽見我突然改變觀點,她有些高興,甚至是衝動,可一聽到後麵的話,她有些生氣,“蹄鐵!你不是讓我們自主選擇嗎?怎麽你想趕我走?”

    “不是!我們現在似乎隻有你那個方法可行,要照它去辦,當然需要人手,我們三個人個有任務,而你的任務可以往後推推,隻好派你去!”頓一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麽咱們隻有兩條路了!一是拒絕,讓他們繼續殘殺;二是收留他們跟我們一起走,以後的問題以後解決!大家仔細思考一下,等會兒我們舉手表決,隻要有兩個人讚同就行!如果誰不表態,表示默認!”

    我低下頭,看看不遠處那些跳動的火光,以及那些議論紛紛的“匪徒”——我也許真該收留他們,把他們扔在這兒,要不就餓死,要不被誰砍死,而且他們會殺更多的人,為了他們,為了別人,都不能留他們在這,也許我可以從他們中再找出幾個夥伴來也不錯,吸收別人也是我的任務之一。那,帶著他們我怎麽解決他們如此龐大的吃飯問題?難道我隻能收留他一個嗎?這對其他人太不公平,這違反了第一原則——也許我們可以帶著他們幹活掙錢,可這太困難啦!有活幹的都是貴族,而貴族們都有自己的奴隸,他們會找別人嗎?除非人口大量流失了——人口大量流失?剛不久發生了戰爭,苦狗就是被俘虜走的!我眼睛一閃,“苦狗老弟!問你點事!”他們兩個都看著我,他點了點頭,“就是你被殺掉你原來主人的人俘虜後,你看到他們俘虜了的人多不多?”

    “多!很多!還有很多東西!他們好像都被擄掠到鄰國去了,這裏離邊境不太遠!”苦狗用懷疑的眼睛看著我。

    我解釋一下,“如果外麵人口大量流失的話?我們也許可以帶著他們!讓他們有組織地為缺乏人手的貴族幹活,這就可以消除他們的吃飯問題!我就不知道外麵的具體情況怎麽樣!”

    烏馬微點頭,“這個法子還不錯!對啊!咱們可以去問問他們,他們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她有些猶豫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好!去問問他們!”我一握法杖,“親愛的法杖!請解除!”我率先走到“匪徒”邊上,輕咳兩聲:“啊……”我剛說了個“啊”字,他們正如我所料的,齊齊跪在地上,來乞求我們收留——他們自己也有所考慮,在這個地方他們活不了多久。

    “尊貴的法師大人,求你收下我和我的女兒!”“仁慈的劍士、仙女!請你收下我!”“高貴的教義傳播者,求求收下我和老爹!”……

    麵對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哀求聲,我冷著臉用手勢蠻橫地壓製他們的聲音,“你們誰能告訴我外邊的情況怎麽樣?越多越詳細越好,不許胡說!”我一掃這群人,“誰來說?”

    馬上有人跳出來:“……我國的飛躍、飛奔、飛騰三個郡去年被鄰國飛利國給掃蕩一空,我就是飛躍郡……”

    “……我們怪情帝國國王怪利已經向飛利國投了稱臣書,每年要進貢……”

    “……我們的郡裏麵發生了很多匪亂,國王的軍隊沒法控製……”

    “……三個大家族被殺光了,房子、田地全毀了……據說,他家有兩個女人被……”

    “……軍隊因為沒有糧食發生了暴亂……”

    “……國王任命了一個冷酷如冰的毒蛇奇風當丞相,他下了一個又一個血的命令,所有的問題暫時緩解了……”

    “……最近我剛從外麵的飛躍郡逃來,軍隊已經掃平了大部分的饑民……”

    “……對!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雖然有很多廢墟,可戰爭已經過去,有些貴族也回來了……”

    “……外麵的饑荒可能被那些嗜殺的官兵給鎮壓下去了……”

    我聽完一個又一個由湖底冒出水麵的氣泡破裂聲,我的心比我的臉更陰沉——從我聽到的聲音中聽出了悲慘的平民命運,也給我展開一幅可怕的艱苦場景。我的任務在那樣的環境中能完成嗎?我如果領著他們會有生存的空間嗎?我們能滿足他們的肚子嗎?我真的很怕……

    烏馬把她那好聽的聲音放在我耳朵邊,“蹄鐵!外麵似乎真的很缺人手,也很亂!看樣子……”她有些傷感,“我也不用回家了,他們可能早就消失了!”長出一口氣,“我現在是真正的新生了!”

    苦狗也在我耳邊說:“外麵很亂,很危險,很怕人群,也很缺人,我們應該可以收下他們!”

    我張開雙手一摟兩人的肩,把兩個人的頭拉攏來,低聲說:“我們收下他們了?”看二人不反對,“好!”推開二人,走到前方,“靜一靜!”還說個不完的人群倏地鴉雀無聲,“我們三人決定!——”看看火光下的表情,“暫時收下你們!”他們歡呼了起來,我用手勢一壓,“不過,想真正假如我們——哼!哼!必須遵守我們的原則!”他們張大眼睛,很期待,有很害怕,“一、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二、個人做事必須以長遠發展為基礎!”把自己變得更凶狠,“三、隻要不是單個人的私事,必須取得大部分人的同意!”把自己變得很天真,“我們有個目標,就是建立一個人與人之間、人與各種生命之間都具有良好關係,讓所有生命共同發展的生存環境!”不顧他們的反應,“前麵三條原則是由這個目標產生的!所以大家必須堅信這個目標,才能真正做到這三條原則!”變成正常表情,“行了!你們自己考慮下,能做到的可以永遠跟著我們!我們先睡覺吧!”我扭身拽著烏馬和苦狗朝著一溜火光的方向前行——這一定是他們的留守人員!

    我相信苦狗與烏馬跟我一樣地心情沉重,這種等待的後果也許是非常可怕的——因為這幫“匪徒”的心情肯定是天上地下混合著喜、驚、奇、怒、哀、恨、懼、殺等各種情緒,身後嘈雜的聲音就是最好的證明。

    爬到山腰處,看見了那一溜正在行來的幾個人——是幾個勉強能走動的人,他們好像很虛弱。我們三個人從黑暗的林子裏走到他們眼前——他們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中的火把也有向下落的趨勢,那幾張沒肉的皮包骨頭的臉,十分嚇人——我急忙伸手從他們手中奪過一把火把來,“他們要我們三人留宿!”扔下一句話,走進他們的“營地”——這哪裏是營地,簡直是垃圾堆,搭了好多的齊腰高的小樹枝棚。我的眼睛告訴我這裏可沒什麽空地,“苦狗!烏馬!來!咱們弄個地方過一夜!”我指著滿堆的破臭衣服,“今天晚上,但願不要下雨!”

    用那堆臭衣服墊底,把我們帶的獸皮往上麵一鋪,人一躺,再蓋上一張獸皮,開始了我們沉默的睡覺——我當然在中間,我把法杖舉起來蚊語一般:“親愛的法杖!請你保護我們三人的安全!盡量恢複你的能量!”把它往身邊一插,深吸一口帶有濃烈森林氣味的空氣睡下了。

    我的心情不太好,開始不受控製地波動——今天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重要了,我根本不敢麵對他們的選擇,更不敢麵對自己的恐懼,可一睡下,精神變得有意無意地運行,那種種不好的結果都展現在黑暗中——我睡不著!

    我突然發現烏馬在她的被窩裏哭泣——那低低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僵局,我睜開眼睛,借著已經快熄滅的火把的微光看去:烏馬正在抽泣!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烏馬?怎麽了?”

    背對我的烏馬扭過身來,看了我一眼,撲進了我的懷裏,邊哭邊說:“我想起了媽媽、爸爸、爺爺、奶奶,還有其他人,我現在好想他們!”她緊緊地摟著我。

    我能怎麽樣呢?我隻能把她摟在懷裏,讓我的體溫與她的體溫產生共鳴!她曾經在那個家生活了多少年?她根本不可能淡忘他們,無論她是多麽地討厭他們,無論她現在把我看得有多重要,家人的形象和家裏的生活已經在她腦子裏刻下了。我們就這樣互相安慰著睡下吧!

    我進入了一個夢,也許是我從一個夢中醒來了。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用破衣服掩去了整個頭,隻露出兩隻眼睛的人——他身上裹的樹葉做的衣服不知有多厚,他走起路來十分笨拙!他手中拿著火把,慢慢地走過來,慢慢地走過來,他兩隻手伸向我身邊的法杖!

    我要反抗,我拚足了力氣伸手去搶那法杖,可我的手絲毫都動不了,完全地麻痹,我張開嘴想要大聲呼喊,我的嘴竟然也動不了,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的手伸向我力量的源泉,法杖——我拚命地掙紮也沒用。

    那人的雙手我看清楚了,一雙恐怖的黑色骷髏手,那雙手閃著與寶石相同的黑色,它們幾乎是一樣的!那雙手握住了法杖,輕輕地拔出地麵,那黑色似乎在流動,那笑聲真的很響亮,“殺死他!”一個巨雷加閃電從那人口中、手上,以及那原本隻聽命於我的黑色寶石上直轟到我的身體上——“好痛!”我大聲叫道——一陣冷汗包裹了我的身體,眼睛一閉一睜之間,場景恢複了原樣,一輪皎潔的明月正在上方——我的手真的很痛,掙紮著動動,被什麽東西壓著了,扭過頭看去,原來是烏馬不知什麽時候在我的手上睡著了,我大喘幾口氣,從她身下抽出來,坐起來,看看四周的情況,揉揉我這快要破碎的手。

    法杖!天啦!法杖在哪兒?我趕快找!還算好,它還立在身邊,它的黑色寶珠根本看不見,而它的把手散發著毫光。

    我再一次躺下,看看烏馬的輪廓,深吸幾口帶有她味道的空氣,閉上眼睛——我還得繼續睡,身體還沒恢複多少。

    有人拍我,我馬上從夢中醒來,一翻身,看見是苦狗,“什麽事?”邊說邊爬起來。他的手往前一指,我的眼睛看去:一群叫花子站在麵前,用那種喜悅的目光看著我們,他們既沒說話,也沒亂動。我打個哈欠,看看天,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我站起來——不用穿衣服,根本就沒脫,走到他們麵前,好好打量他們一番:

    這群人就是昨晚的“匪徒”?我認出來的貴族真是貴族?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力量還能打劫,完完全全是一堆站著的骷髏,一碰就散架。

    “一大早的!你們幹什麽?”我還沒睡飽似的說。

    “法師大人!我們在等你們啊!”幾個人把那個提缺口刀的人推了出來。

    “等我幹什麽?你們考慮好了?”

    “我們早就考慮好了,我們全都答應了,有你們三個強者帶領,肯定不會受太多苦的!我們昨天晚上,你們前腳一走,我們就決定了,為了不耽擱行程,我們連夜把那些屍體全都埋好了!”

    “你們就不休息?不再考慮一下那些原則、夢想什麽的?”

    “我們可怕你們會反悔,哪敢休息。你們那些深奧的話我們不懂,但聽起來對我們沒太大的壞處!”

    我反身看看站著的苦狗,正爬起來的烏馬,“好啦!他們全跟著我們了!就不知道最後能留下幾個!”他們兩人對我笑了,我扭身對這幫人說:“你們去睡上一覺,吃點東西,然後再收拾一下這裏,今天下午動身!”

    “你們不急著趕路嗎?昨天晚上你們都在趕路!”

    “不急!急什麽?昨天晚上隻是急著找地方睡覺,要是你們不願意的話,明天走也行!”打個哈欠,“快散開!我們還要收拾東西!”有個疑問冒了出來,對正散開的人說:“嘿!你們有吃的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