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土匪的愛病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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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土匪的武器在火把前狂舞,隻要大肥牛一聲或一個手勢就會衝過來——那大肥牛淫邪地看著烏馬,“女大王!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隊伍?這裏可有上好的珠寶,上好的衣服,還有上好的食物,最棒的是,有神仙般的逍遙。”

    “看見你這頭大肥豬!老娘就生氣!有本事咱們來單對單,打完了再說話!”烏馬恨得牙癢癢。

    “‘娘’!你是從哪裏把我生出來的,就讓我從哪裏鑽進去,我可不想再受苦了!”大肥牛的聲音裝得跟個孩子樣,說出這樣的話來,笑翻了他手下的人,氣倒了我們。

    烏馬把木劍一捧,十分憐惜地看著它,上前兩步:“乖兒子!過來!讓媽教你怎麽樣做個好兒子!”這下把大肥牛的手下給笑定住了。

    大肥牛左右一看:“好!我不信你一個娘們能有幾斤幾兩!拿刀來!”伸手從身邊手下的手中接過一柄大刀跨前兩步:“小娘子!小心哦!”一跨步,兩手握住刀柄,刮著風吹了過來——烏馬不退反進,身子一躍跳過刀,手一伸,她的木劍已經擱在大肥牛的脖子上了,“兒子!想活還是想死?”——大肥牛剛收住大刀的去勢,不敢亂動地僵在原地,“不可能!不可能!”——“什麽不可能?要不再來一次?”烏馬說完話退開站定,氣定神閑——大肥牛把大刀一立,嗷嗷怪叫著撲上來,豎直劈下,劈在地上——烏馬身子往左一移,倏地前跨兩步,手中劍一出,再一次把劍擱到大肥牛的脖子上,“嘿!你這個兒子可太不孝順了!”——大肥牛的刀沒收住,砍在地上,一串火花,他使全力了——“要不!再試一次?”烏馬退開——大肥牛退後幾步,把手下推開,把到旋開來,往前一衝,刀帶著一個電閃圍著大肥牛由右上直劈左下——烏馬身子依然往左一移,低下頭,半蹲著兩步趨到大肥牛身前,身子一挺,木劍一揮又一次擱在大肥牛脖子上——大肥牛的刀已經被他甩脫了手,飛到石牆上一撞,停下來,看了看肩上的木劍,雙腳一並,一鞠躬,“媽!晚上好!”行了個大禮。

    “乖兒子!你還搶不搶這裏的東西?如果要的話,為娘隻好不認你這個兒子,把你打死算了!”烏馬收回劍退開,有一種母子反目的傷感。

    “媽!孩兒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帶這麽多弟兄來,是為你們站崗放哨的!”扭回頭,從他旁邊人的手中搶過火把,往空中一舉:“弟兄們!還不趕快拜見我的母親!行完禮,咱們要把這座城堡保護起來,不允許任何心存不良的家夥靠近!”他幾步讓到一邊——他的弟兄們左右前後顧視一陣,紛紛行鞠躬禮,“老夫人好!”

    烏馬一把提溜出我來,“來!兒子!見過你爸!”——我這德行倒像個無用的小癟三被人給抓住了,拿出來展示。

    “爸!晚上好!”大肥牛向我行禮請安,他那幫人也跟著,聲音是多麽的莊重啊——“老先生好!”

    “行了!你們把門守好!明天有個老爺子要進來,別擋著!”扭過身,摟著我的手,斜倚著我,“老公!咱們去休息吧!”麵前除了鬆了口氣的隊員們,就是一片黑暗!烏馬回身,“兒子!拿幾個火把給我們!”又拉著我走進門,排開擋著的隊員,收好各自的背囊,在隊員們的火把的照耀下往上走,“隊員們回去睡覺!”

    “老大!就這麽算了?”

    “老大!我們真要為他們放哨?”

    “老大!”

    ……

    “別吵!我說的話就是命令!不許違抗!這個女人有勁!有勁!有勁!真他祖奶奶的——有——勁!走!”喧鬧的聲音湧出了大門。

    “烏馬!我的老婆大人!你的劍術這麽好,你可得傳授給隊員們些,可不能吝嗇啊!”我建議中帶些哀求。

    “烏馬小姐!頭兒說的是啊!隻要你教會了我們,以後這種話就由我們來幹,你和頭兒就清閑多了!”血刃郎的聲音十分激動地在身邊響起。

    “行!願意學的,我都教!可是沒幾年的功底是出不得手的!你們可要記清楚,這是個苦差事!”烏馬得意地答應下來了——從她的聲音中我聽出了一種苦味,不是別人的,是血刃郎的。

    “好!多謝烏馬——不!多謝師傅!”血刃郎就要行拜師大禮,被烏馬擋住了。

    “別這樣,我可不是那種非徒弟不傳的人,我傳人的方法也不是讓人死學我的招數,我隻是個領路人而已,練得好不好還得看你們自己!”烏馬和我在眾隊員的圍捧中回到了原來睡覺的地方。

    我見這些“土匪”們的好勇鬥狠的勁在我們身邊迅速地膨脹起來,我給他們潑上一盆冷水:“快睡吧,說不定明天還要搬地方嘞,哪有時間馬上教你們!外麵可還有群狼,一不小心就會衝進來咬人,有精神的到樓梯口放哨去!”我惡狠狠的聲音嚇得很多人鑽進了被窩,而血刃郎和苦狗打著火把正往樓梯口去,苦狗又在批評他——“你小子!別把土匪的那套又拿到這裏來,咱們現在可能是連命都要保不住了!讓大家好好休息,咱們放好哨,打起來也多幾分力!”在逐漸安靜下來的環境中,雖然聲音不大,很多人都聽見了——我可以睡個好覺了!——可我做了很多惡夢。

    “杜公子!杜公子!你們沒事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響起,我迅速翻身起來——外麵強烈的熱浪撲了過來,一個個收拾妥當的背囊放在麵前:有碎布包的,有繩子捆的,有卷著的,有一串一串摞著的,真是個垃圾堆!

    “怎麽啦?”烏馬早就坐了起來,迷惑地說。

    “老先生你回來啦?外麵那些是昨夜跑來躲雨的人,現在天晴了,聚到外麵去了!”杜青非常高興的聲音,“老先生!黃郡長,侯爵大人怎麽說?”很緊張,下麵嘈雜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哦!原來這樣!沒把人給嚇死!我還以為強盜把你們給殺了嘞!”靜了一陣,“黃侯爵說了,杜公子既然是以前的主人,那得便宜點,國王的命令太虧待你們了!黃侯爵說了,讓你出九個金幣就賣給你!如果沒錢的話,可以先住著,等有錢的時候再付,不過這期間的利息是第一個月一個金幣,應付的錢還是按十個金幣算的,第二個月的利息算來就該是一個金幣再加十個銀幣,第三個月就該是一個金幣二十一個銀幣,就是說這個利率是百分之十,每個月的利錢由前麵的所有應付的錢加起來算出來的!這是契約!如果現在不能的付的話,得把杜公子的家族印信拿出來做抵押!”說完這堆話老先生的出氣聲顯得特別大。

    “老先生!我看來沒什麽退路了,筆給我用用!我簽下了!”杜青很悲哀的聲音,不久他的聲音又響起,“房契、地契我全收下了!契約我也收下一份!這是九個金幣!”錢的響聲——好動人。

    “啊!想不到,杜公子現在還能拿出這麽多現錢來,好好好!黃侯爵和你都簽了字,交易成立!”老先生的語氣格外地高興,“這印信也不用了!我這就回去交差!”頓了頓,“杜公子!你們都窮成這樣了,這錢是哪來的?能不能透露給我?”

    “這啊!是我昨天在鍾明伯爵那裏掙來的,雖然以前不熟,他一聽說我的身份就無私地幫助了我們!這件事伯爵可要我們保密,他可煩其他人去求他了!你不會泄露出去吧?”很高興似的,“老先生!交易做成了,你帶著九個金幣在路上走很危險,為了表示我對你的幫助的感謝,我親自帶上幾個朋友送你進城!”又變成無奈地強裝高興似的。

    “哦!行!多謝!現在?還是等會兒?”他又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也許是這利滾利的事。

    “當然得讓老先生休息會兒!幾位大姐把你們珍藏的水給老先生喝點!人家可是我們的大恩人!老先生!我去跟我們的朋友們商量一下進城的人選!快上去,朋友們!別在這裏吵著老先生的休息!”上樓梯的聲音傳來,很沒底氣似的。

    一直坐著沒動的我和烏馬,急忙起來,收拾東西——聲音帶著人進來了。

    “頭兒!我們的第一筆買賣成了!”楊於令那獨特的興奮撲過來,雖然聲音很低,卻很嚇人。

    陶祿微笑著:“那個該死的黃石郡長,想狠狠砍我們一刀,想不到卻吃了這苦頭!——活該!”聲音也很低。

    隊員們一下圍了一大堆,我和烏馬站起來相視著一陣偷樂——我們撿了便宜嗎?

    杜青低聲先說:“頭兒!跟著這個老頭進城出城可容易很多!咱們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嗯!是這樣!可這兩個地方都很危險!現在我們在官與匪的夾縫中偷生,我們應該把烏馬的這頂梁柱放在哪裏好呢?”我說出了我的擔憂,“我沒什麽主意了!”

    杜青沉吟一番:“我看還是把烏馬夫人留在這裏的好!那群土匪應該是隻認她的!而城裏隻要有那老頭在,應該出不了問題!”

    “對!就這樣辦!我們不應該隻保護那位老先生,我們應該拜見黃石郡長,在這裏經商,他的態度應該非常重要!”我大膽地提出更冒險的目的。

    杜青喜悅地讚同:“對!我可以趁機向他要回屬於我們家族的經商特許權!國王的命令隻剝離了我們的財產和封號,這項權力還不清楚,值得一試!”

    經商的四個人都同意了,朱濁流補充:“我們去的人不能全進郡長的住所或辦公地!我們最好分成兩波,一波進去,一波去買些衣服和日常用品,特別是食物!這樣就算郡長生氣趕我們,我們也可以補充急需物品!”——這一次所有的人都點頭了!“我已經開好了清單,我計劃用五個銀幣!”看向許秋博。

    許秋博點了點頭,“行!現在我們所剩的資金就隻剩七十個金幣九十五個銀幣了!”——大家對這個數字的變化都很驚訝!

    “買東西的時候一定要把價格壓低些,多買些東西!我看去十個人夠嗎?”我強調一下。

    “不夠!”朱濁流否定了,“按照我心裏的清單至少要十五個人才能把搬回東西來!而且隨時可能會出現意料不到的情況,二十個人看來還行!”其餘幾個經商的人都同意了。

    我下總結,“好!按計劃進行!現在開始選人!”

    強壯的人不能帶走、女人、老人、小孩也要除開,於是,我這個不怎樣的男人被這幾個商人給選中了——我還真不知道把自己擺在這危險的兩方的哪一方才算正確!武力?一點不懂,我還從來沒真正地打過架!智力?在這個還未熟悉的危險環境中,我那天覺的智慧也身臨窮境!他們為什麽選我?我看是因為我這個暫時戴穩的帽子“頭兒”的效用——我這頂帽子在勢利眼中,一定是爭搶相捧的對象!他們出於何種心理,我猜不透。

    “烏馬!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們馬上就離開!一旦出現什麽意外,你就帶著人暫時跟這群土匪先逃!也許,我們以後很難相見了!”我先說出了最壞的情況,我真的很害怕。

    “蹄鐵!去吧!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耍再多的心眼也隻是為了名和利,其他的事就不管了!這趟去,你們一定成功!快去!快!”烏馬推我往前走。

    “隊員們早餐吃飽了吧?休息足了吧?帶上午餐和水了吧?準備好了吧?”我們這二十個人應聲,“準備好了!”杜青一招手,“出發!”——杜青、陶祿、朱濁流、楊於令四個人在前麵捧著那位老先生往前走;血刃郎在隊伍兩邊領著人放哨——我們出發了。

    剛離開大門,那大肥牛就一溜風衝到烏馬跟前請安:“媽!早上好!”——這裏的周旋開始了!

    有這位老先生的引領我們很容易進了城,把那些聚在門口的無家可歸的人眼紅得笑、罵、哭、讚,嗡嗡地鬧翻了天!

    “老先生!你能不能稍等一下?我們換身衣服?很快的,隻要十分鍾!”我們的杜青拉住老先生站住說話,我們這群人馬上把他圍在中間——又逼又求。

    “行!快點!侯爵可等不及了!”老先生無奈地答應。

    這時,朱濁流飛快衝進旁邊的衣店,跟那裏的老板如同吵架一般講起什麽來了——他們的神色都很激動!陶祿見事情不順也上前幫忙,還把他的家族印信亮了出來——不久,那衣店老板妥協了,一大堆的衣服抱了出來,朱濁流清點,陶祿抱過來扔到我們手中,“圍個圈,在中間換衣服!”

    好不容易,我們二十個人換好了半新的衣服,頭發找根繩子一束,頓時就成了城中的小商人——我們有奴仆的標記的人,當然用頭發把它擋住,於是我們的裝扮顯得特別奇怪,原本城裏的行人毫不把我們當回事,這一來,留意的眼光也多了起來。

    “老先生!對不起!比預定時間多花了點!”杜青在老先生前開始展示他的貴族風采!

    “行了!親愛的杜公子!咱們走吧!黃郡長等久了!”老先生的語氣變得像我們的仆人了——這些衣服真把他嚇住了。

    “朱公子!你在這兒等著!咱們馬上就回來!”杜青招呼朱濁流一聲,人圈變成了人隊向前進。

    “郡長的侯爵府!就是這兒!你們可以回去了!杜公子多謝你的保護!”真把杜青當貴族了。

    “實在對不起老先生!我想親自去拜謝尊敬的黃侯爵!麻煩你通稟一聲!”杜青非常禮貌地行禮懇求。

    “這個?好說!杜公子!你在這裏等會兒,我馬上去稟告!”老先生卑躬屈膝地後退到門,才扭身向門衛打招呼進去了。

    杜青見老先生走了,來到我麵前,“頭兒!就你和我再加上楊於令三個人進去,你看行嗎?”

    “我也去?”我很驚訝地指著自己,“這些東西,我可不太懂!”我連忙推辭。

    “頭兒!有些事,一定要你拿主意,我們沒法作主的,否則辛苦這一趟那就白費了!”杜青很焦急。

    “那——好吧!你們盡量多說話,我聽著就是了!”為了支持他們我隻好答應。

    “頭兒、杜青、楊於令!我帶著人去跟朱濁流回合去了!”陶祿上前道別。

    血刃郎威風八麵地來到麵前,“頭兒!各位老板,我們在門口等著,一旦不對勁,你們可快點,我怕他們的血會流得太多!”扭身先走了——陶祿馬上跟上。

    剩下我們三個人在門口焦急地等著,等著——我的心都快從嘴裏跳出來了,我都有些精神恍惚;好多騎兵步兵揮舞著亮晃晃的兵器衝了過來,我隻好閉上眼睛等死……

    “杜公子!侯爵有請!”——我形如傀儡地跟著杜青往前走,杜青邊走邊謝。

    “這兩位?”老先生有些不高興。

    “他們都是我的好友!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和我有筆買賣想跟咱們尊敬的郡長大人談談!”杜青的話變得挺快。

    “好——!請進!”老先生在前麵帶路。

    我的眼睛看見的除了眼前的杜青和楊於令外全是金子、銀子、珍珠、寶石的光芒——我知道這是太陽的傑作,不是真實的,我的頭有些暈了。

    當我們走到陰處,伸手抹去汗水,屋子裏的涼風令人精神一振——原來我差點中暑了!我一邊跟著走,一邊眨眼恢複自己的清醒。

    這座府第在這火熱的太陽下,竟然生出如此的涼風,真令人心曠神怡,要不是我的眼睛還在冒金星,我的頭還暈沉沉,還真要仔細觀摩一下。

    終於,我們三個人坐在客位上,每個人麵前還有一杯白水,我按捺不住,一口氣把那半暖的水全灌進了肚子,喘了兩口氣,整個人已經好了一大半,耳朵總算聽清了話聲——“這位發型奇特的先生是誰啊?”我扭頭望去,主位上一個富態的老貴族看著我——我連忙起身向他行個禮:“尊敬的黃郡長!小民叫馬蹄鐵!剛才人有點不舒服,失禮了,請尊敬的郡長大人別介意!”

    “哦!難怪!請——坐!”他雖然笑著,卻露出一身鄙視的姿態,轉頭問杜青:“杜公子!你有什麽買賣要跟我談?那是什麽啊!”

    我回到座位上學著杜青、楊於令的樣子坐好,仔細聆聽:

    杜青回答:“郡長大人來飛躍郡已經很長時間了,應該對我們家族的傳統有所了解了吧!”

    黃石捋捋黑胡子,“什麽傳統?”似乎是明知故問。

    “我的祖輩們都在國王陛下的庇護中,在屢任郡長大人的關心下,做著一點小買賣!我們這次的無能,理應削去貴族的身份,這是我們應得的!我這次同兩位朋友前來,是懇請郡長大人準許我們幾個人在飛躍郡內做點小買賣!按規矩郡長大人的抽利是不會少的!”

    “什麽?想經商……”黃石咽住了後半句話。

    杜青已經無話可說了,和楊於令一齊看向我——我明白了,這個郡長十分貪財,他對抽利不太滿意,他這種態度分明是要抬高抽利,我猛地氣衝衝地站起來,大聲說:“這個不行!”我頓時明白這句話說錯了。

    “哦!什麽不行啊?飛躍郡的小民!”黃石的口氣十分明顯——在戲弄我。

    我先拖延時間,行個大禮,把聲音控製得十分柔和,“稟告尊貴的郡長大人!小人是一個平民,對於郡長大人施於我們的恩澤的體會是很深的!郡長大人是飛躍郡所有人的希望,我們怎能這樣幹呢?”我一直想著我要否定什麽,可實在是沒時間想,順口就說:“杜公子怎麽能說出讓郡長大人‘抽利’這種事呢?我們……”我發現我否定了不該否定的東西,急忙往對我們有利的方麵說:“我們的尊貴的郡長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被國王陛下派來治理飛躍郡?為的不是要玷汙郡長大人的名聲!為的是要把郡長提升到宰相的位置去,為了讓郡長大人順利地治理這個國家!”黃石的神情告訴我他雖然有些喜歡這些詞句,可氣是更大了,還強忍著,我急忙換口說:“我們為了表示我們對郡長的大人的感謝,我們……”說點什麽呢?對了:“我們絕不能允許再有人敢抬高物價欺騙郡長大人的血汗!”郡長的氣似乎消失了,有了些好奇,捋了捋胡子,“郡長大人是不是有人以二百個金幣賣給你一個碗?”他似乎點了點頭,“郡長大人你知道那種碗在本地是多少錢一個嗎?那隻值一百八十九個金幣啊!那個該死的商人賺去了尊貴的郡長大人十一個金幣,那簡直如同搶劫一般啊!”黃石的臉上怒氣湧了出來,我趕忙說:“郡長大人,以後隻要是喜歡的東西,我們都以成本價的一半賣給您!這既表達了我們對郡長大人的無限愛戴,又讓郡長大人得了喜歡的東西,而且國王陛下知道了,陛下他將多麽尊敬一個受萬民愛戴的郡長,把所有的重要職位全拿來給郡長大人挑選!郡長大人我說得對嗎?”我行了一個大禮忐忑不安地等著——我真恨自己為什麽多嘴!我自討苦吃,我自討苦吃!

    “嗯——”沉吟很久,“馬先生的主意好像不錯!馬先生請回座位!來人!上上好的奶茶!”黃石的聲音很有商談的餘地。

    我鬆了口氣,坐回自己的位子,仔細聆聽。

    “杜公子!楊公子!你們二位的看法怎麽樣?我覺得這倒是一個好法子!”他哪是詢問啊!

    “我同意!馬先生的話很有道理!”杜青高興地說——聽他這麽說我放心了!

    “郡長大人!這真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們應該為此事痛飲三杯!”楊於令也很高興。

    “痛飲就算了!我現在去開個公文!我去去就來!”黃石略微施了個禮,起身搖晃著他的大肚子大腦袋走了。

    我抹掉一把汗和他們相視一眼,都笑了。品上幾口新上的茶,我的精神好多了,安靜下來,又有些擔憂了:以成本的一半?天啦!如果郡長看上了一件二百個金幣的東西,我們的老本可就完了?我都幹了些什麽啊!我真該死!為什麽杜青他們好像很讚同我?難道有什麽好主意?莫非虛抬成本,把便宜的東西說得很貴?這樣,一旦被發現,我們就完蛋了!這可怎麽辦?昨天的東西,我們還敢說是我們拚命後得來的戰利品,隨意出價是我們的特權!可從今以後那分明是詐騙啊?想到這裏我的冷汗冒了出來,一場場悲慘的命運開始了。

    “杜公子!這是公文!這是我們之間的內部契約!我已經簽過字了,也加蓋了公府的印章!過過目吧!”黃石的聲音把我驚醒,他興奮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他麵前擺著一摞紙。

    杜青十分恭敬地在接過來看了一遍,非常仔細,“好!郡長大人,我們成交!不過我身邊沒有筆和印泥!是否可以借用下你的?或者我回去簽好後送來?”

    “來人啦!把筆和印泥拿來!”黃石還是很高興。

    以後的形式太簡單了,隻是每進一步,我的心就更痛兩分,最後我都麻木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跟著杜青和楊於令拜別了黃石,一下出現在大街上了,回頭一望,那大門在幾十米之後了!

    “天啦!頭兒!你真利害!——嗯?頭兒你怎麽啦?”杜青和楊於令突然扭回頭把我搖了三搖,一臉笑容。

    “有什麽高興的?我們這下可被我給扯下苦水裏了!”我的眼淚和又襲來的心痛在體內盤旋。

    “頭兒?放心吧!現在咱們可以永賺不賠!比起交錢來說,咱們的活動空間可大了!”楊於令興奮地說。

    “是不是要騙人啊?把成本抬得虛高?”我馬上就要崩潰了,隻要對方說個“是”字!

    “不是啦!我們可以不騙人啊!我們弄好多非常平常的貨來,隻要沒他喜歡的,我們一分錢也不用給他,這不是很好嗎?”杜青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放鬆了許多,“他沒得到好處!萬一整我們,全部要了!我們還不是要虧本?”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麽嘛?這樣其實最好!我們不但要除去買貨的成本、搬運的成本、還有護衛的成本,按著這些平常的價格,貨物的價格可就要翻幾個筋鬥,由一變成三,還不說加上各種課稅,我們不掙貨物的錢甚至賠了,可這護衛的錢我們可賺定了,一切的利潤都從它來!”楊於令接著說。

    “這怎麽可能?”我很懷疑。

    “頭兒!你知道以前一般的情況下,護運一個金幣的貨物走上一百公裏要花多少錢嗎?那可是兩個金幣的價格啊!一半賣給郡長也得一個金幣外加五十個銀幣啊!護衛費貴得要命!”杜青很興奮地說,“而我們幹這些活全是自己人,算來算去我們也是要賺錢的!何況還有郡長的公文在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掃除了,我們把貨運到這裏時,這裏的價格肯定是我們全部花費的兩三倍以上,這裏的地方勢力絕不會允許我們低價銷售,我們也不能低價銷售,隻要我們按著這裏的平均成本報上去,不但郡長會認可,這裏的地方勢力在郡長的壓製下也不敢說我們報得太低!一句話,我們也許被很多人逼著去賺這些貴族多得沒地兒放的黑心錢!”

    我似懂非懂,“算了!既然你們認為可行,我就放心了!走,我們快去找他們!”見街上的行人在看我們,我決定暫時拋開這些,安全第一。

    我們三個在人群中迅速穿梭地來到城門口——朱濁流正在清點,陶祿正在跟守衛攀談,而那個血刃郎,在貨物四周巡邏!他們見了我們,全圍了上來。

    “頭兒!怎麽樣?”一連串地問話。

    “都很順利!我們那些舊衣服呢?”我們三個人被這群人給圍得難受了,我問個問題,他們才平靜下來。

    “那些破衣服,早被陶祿給賣了!想不到,那都還賣得掉!”一個不知名的隊員說。

    “好了!我們趕快回去!”推著他們回崗位!這裏的貨物全都架在獨輪車上,我有些奇怪,不過一思考就想通了,以後要長期遠距離運東西,用人是不行的!

    杜青拿出公文在守衛頭子那一亮,我們很順利地出了城,剛走不遠,這些隊員又活躍起來了,“頭兒!郡長那裏怎麽樣?是不是全是金子?”

    “對不起!我從離開你們,到現在頭都暈暈的,你們問杜青和楊於令去吧!”我現在雖然好多了,身體可還很乏力。

    隊員們推的推,扶的扶,邊走邊聊這次城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很多人似乎從沒如此逛過街。

    我們回到小城堡——這裏開始變樣了!到處濕漉漉的,很多地方都積了不少的黑水,這裏已經被風雨衝刷了過半的戰爭痕跡,這樣又被顯現出來了。

    “嘿!姑娘們!老少爺們快出來拿新衣服嘍!”血刃郎到鐵門外就大聲吆喝。

    一群人如出籠的老虎撲了出來,撲向我們的人可又被爛鐵門給擋住了,急忙全都扭頭朝屋裏喊:“烏馬小姐!快出來開門啊!”

    又是一場令人難受的歡鬧,我避而遠之——我看來的確是病了,“對不起!我不太舒服!”我反複說著這句話擠過人群,走進屋子,找到我的背囊,在幹爽的地上一鋪,人一躺,休息起來——午飯也就免了。

    我這一躺就是三天,這三天可是白過了,什麽都是隱隱約約的!我翻身起來,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一張床上,而且是個小房間,我揉揉隱痛的頭,站起來,穿好衣服,鞋子,來到窗前:

    對麵,龐大的飛躍郡城座落在一條藍色的綢帶的轉彎處,我想那是條河。在我與城之間的這幾裏路上,到處都還遺留著戰爭的痕跡,有燒焦了的樹,有群馬拉出來的屎,有生滿雜草無人耕種的田地,似乎還有拋石車在地上行進時留下的深痕,士兵們做飯用的灶,留下的灰,以及其他各種雜物,在遠處似乎還有兩個遙相呼應的墳場!再走近點,俯身下看,這裏已經變樣了,焦痕幾乎不存在了,隻有整齊的花草,茂盛的大樹,幹淨的小道,有幾個人還在低頭整理著。

    這裏的“家”看來在四十大隊的手中成為了“家”,可我的“家”還在草原邊上的森林裏——我現在才發現,這些草原並不是草原,而是經過一場凶猛的戰火後重新生長生命的土地,用不了多少年,又會有一片片的森林出現,那時,我的“家”才會安全!那時我的“家人”們會在那裏建出一座我們的夢幻般的城市!要比這裏繁榮無數倍,安全無數倍!快樂無數倍!它將是世界上最好的家——對於任何生命,任何人……

    “喲!蹄鐵你醒啦!這幾天真把我給擔心死了!快來躺著,好好休息!”烏馬拿著塊濕布進來了。

    “烏馬!我看來好了!這幾天辛苦你啦!沒發生什麽事吧?”我對過去幾天的事總是做夢一般,有點印象卻總是記不起來。

    “哎!你沒事了!大家就輕鬆多了!你好了!大家也才敢去做點事!我看來不用再給你擦身子了!給!你自己洗把臉吧!”遞上那塊碎布。

    “我這是中暑了吧?”我一邊洗臉一邊問,“你們怎麽治好我的?”

    “還說嘞!為了這病,所有人都不敢離開這座小城堡,連出去請個醫生都沒人敢去,都說沒有你的命令不能擅自離開!要不是有幾個人對這病有經驗,你早就病死了!後來還是苦狗帶頭出去抓來一個乞丐醫生,才算把你給治好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我一直在照顧你倒忘了找個醫生來!哎!”烏馬一邊扶著我走一邊說。

    “看來血刃郎那件事對大家的影響挺大的,都怕自己出去闖了什麽禍事!不過這也太膽小了吧!”我突然想起了大肥牛他們,“那幫子土匪呢?我記得那天我回來時就沒看見他們?”

    “他們啊?總不能老呆在這裏,俗話說得好,坐吃山空啊?而且城裏的護衛軍已經在注意他們了,他們就沒命地跑了!”烏馬扶著我出了房間,來到樓梯口,“我背你下去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