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國際囚犯惹怒國際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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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再一次醒來,渾身上下的肌肉開始麻木地抽搐——這種感覺就像連續跑了三四天後,突然躺在地上,隻是少了氣喘和肌肉的酸痛!我睜開眼睛,發現我似乎躺在一張床上!扭動頭,外麵似乎已經天黑了,沒有一點光線!似乎有車輪滾動的聲音,還有馬蹄趲動的聲音!仔細感覺下,身體似乎在起伏,造成這種現象的是身下的這張床!我想動動卻發現很難,隻能發揮自己的聽覺,去找有用的信息。

    信息沒找到,很不舒服的頭卻開始了胡思亂想,自己不記得是什麽,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著了。

    我再一次醒來——我在夢中四處找地方撒尿,怎麽也找不到!到了一個小山崖麵前,脫掉褲子就撒,多麽舒暢,可這尿怎麽也撒不完,身體內的壓迫感並沒消除,因此我醒了過來——不好!我發現自己正在尿床,急忙停止住!跳下床,衝向那扇門——“嘭!”一腳踏空,摔倒在地上,滾了幾滾,我顧不了疼痛,顧不了顏麵,急忙爬起來,拔掉褲子撒——一邊回想夢中的緊迫!也許憋得太久了,剛才又尿出了一些,卻又被堵住了似的,好不容易十多秒過去了才舒爽地尿出來!

    我穿好褲子,拉扯下濕漉漉的褲子!這可怎麽辦?我舉目望去,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時不時有幾棵樹苗在草之間搖擺——草原!我怎麽到這兒呢?我回頭看去——十幾個騎士手握亮晃晃的刀排在我身後!哦!看來我已經被押送上路了!“嘿!各位騎士老爺們!有沒有褲子啊,我的褲子已經成這樣了!”我隻好向他們開口,伸手扯動身上的濕褲子——那黑袍已經不在了,全都是我原來的衣服。

    這十幾個騎士一言不發,一把把利刃指向我,留出一條道直通馬車的門——好一輛馬車,難怪裏麵那麽大,像個小房間!這可是第一次住這麽好的房間,真可惜,我在裏麵尿床了!比起這輛馬車來,我還是覺得換條褲子好些,甚至給我一盆水衝洗後再穿在身上,心裏也好受得多!哎!我真夠倒黴的!我不得不一手提著濕淋淋的褲子,一手捂著自己的鼻子,如同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往前走去。

    當我上了馬車,“前進!”有人大喝,我的身體開始晃動起來,真是有威力的聲音啊!

    車廂裏就那一張床,被子、枕頭等都沒有,隻有一張席子!我一手扶著,一手提著褲子——我是把褲子脫了,還是繼續穿著?看樣子隻能穿著。

    肚子空空,手腳軟軟,我無力地躺在車廂的地板上,任憑車子晃動我的頭,任憑濕褲子貼在肉上,聽著外麵疾馳的馬蹄聲,車輪聲,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

    “報告隊長!前麵是我們的營地小飛星!”

    “全速前進!在中午之前一定趕到!”馬嘶聲驚天動地!

    我爬起來,撐著已經餓扁了的肚子!看看那已經成為茅廁的床,扭頭拉開小窗,伸出頭去——“啊——呸!”急忙把頭縮回來,關上窗!還是老樣子,塵土飛揚,什麽都看不清!再一次躺在地板上,吸著帶尿味的空氣,發出呻吟聲——雖然這不能為我帶來吃的,至少我可以忘卻些饑餓的滋味!吃了這麽久的飽飯,已經不適應餓肚子了!

    “籲!籲!籲!”馬蹄緩下來,停止,“嘭!”騎士們整齊下馬踩著地的聲音。“屬下城衛騎士二十三隊隊長參見將軍!”——眾人之聲:“參見將軍!”

    “起來吧!去把人犯押下來!”——一陣急促地跑步聲衝到馬車門前,“嘭”地一聲猛地摔開門,跳上兩個士兵來,一人架我一隻手就往外拖!——他們的表情真好看,歪著鼻子,噘著嘴,如同我是一隻又臭又髒的尿桶,絕不多看我一眼,絕不多呆一會兒,拖著我就往外衝!

    我的腳剛想走幾步,可他們實在是太快了,我不得不再成為臘腸任他們拖——因為是正拖,我的腳尖可不好受,還好!這裏的泥塵有五六厘米厚,還忍得住!突然,那駕馭我的力量消失了,我的身體“嘭”地摔向地麵——我條件反射地收手來減緩衝擊,運氣還好,人雖然趴到了泥塵裏,沒受什麽撞擊!緩過氣,收縮軟綿綿的身子——“將軍,人犯帶到!”那兩個人退開了——我跪趴在地上,一扭腳,一伸腰,坐在地上,抬頭望去——好威風,好漂亮的將軍裝啊!如果我穿上了這麽一身不知會是個什麽樣子……

    “尊敬的慕聖長老!就是這個奴隸!”這個該死的家夥一點沒有容人之量,我想如果不是這三個長老讓人送我來,我肯定被他當作弄髒靴子的馬屎一樣,埋了不解氣,還要在我墳上撒上一泡尿。

    黑袍裹身,手持法杖的家夥從這位將軍後邊走了出來:“乾元上將!就是這個家夥!”

    “嘿!嘿!嘿!我可不是什麽奴隸!我叫馬蹄鐵!你們就這樣待客!還不趕快弄些吃的來!”我知道他們把我押來的用意,現在我可是這裏的關鍵人物!

    “啊!”乾元上將驚訝地瞪著我,他那穿著金色靴子的右腳,倏地蹄向我的胸口。

    我一直看著乾元上將的臉,沒注意他的腳,所以我的胸膛結結實實地挨了他這一腳,踹得我連氣都出不了,吸不進,漲紅著臉!

    這個死乾元上將像沒這回事似的,氣定神閑,連身形似乎都沒變動,“來人!給這個奴隸帶上鐵鐐!扔到馬營裏讓他給我喂馬!”頓一頓,又張嘴著重聲明:“一天隻給他吃一頓飯,給他吃什麽你們自己瞧著辦!”

    “乾元上將!”慕聖長老出聲了,看見乾元上將注意了,“他可是讓飛利國撤軍的籌碼!要是惹怒了他,他在飛利國造謠生事,我看不但不能平息戰火,反倒會引起更大的戰爭!可不要忘了他背後還有個勸走偷襲小飛星的飛利國軍,並製造了令飛利國軍跪拜一夜的神跡的神秘修行者!”——有他出麵,還沒人來動我!可是他說的話似乎是太看重我了,我會死得更慘!

    “他!一個奴隸!”乾元上將十分厭惡地瞪了我一眼,“飛利國那些家夥再蠢也不會相信一個奴隸的話!那個修行者的神跡又全是飛利國傳來的,而身在小飛星的人沒一個人發現從天降臨的神光!”

    “乾元上將!我已經去查看過那塊焦土了!這絕對不是火能燒出來的!那肯定是天主降臨留下的腳印!”慕聖長老似乎有些心虛了——那股力量對於他來說太強大了!

    “對了!喂!你那天晚上應該也在吧!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他媽的廢物!快他爺爺地說!”乾元上將扭頭問我。

    我好不容易恢複了呼吸,對於他的問話,我既不想答,也不想做出任何表示,就當沒聽見。

    “他奶奶的!尊敬的長老!用你的天心咒!讓這個該死的家夥說實話!我懶得浪費時機!”乾元上將蠻橫地大聲說——哪像在求人?

    “乾元上將!”慕聖長老麵有難色,“你還不知道!這小子邪門得很!上次,拜聖長老就對他施了讓人說實話的天心咒!可惜不但沒起作用,他手中的法器差一點就被那根法杖給奪走了!現在,我可不願冒這個危險!還是等宣聖長老尊者來了再說吧!”

    “他奶奶的!這個神秘人到底是什麽貨色!完全打亂了國王陛下與宰相大人的計劃!這些打探消息的也全是廢物,從飛利國就隻打聽到這些毫無證據的消息!而且今天才傳來!我真他爺爺的想打人!”乾元上將受不了這個掣肘的慕聖長老!

    “乾元上將!你可得小心著點!別小看了這個奴隸!他可組織了一個四十大隊,現在手上更是握有一兩千的難民,他們手中還有黃石侯爵的公文!一旦走漏消息,飛躍郡說不定會大亂的!那時候,附近的受過他們恩惠的難民群起響應,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就在昨天,他們想了個辦法,把控製在城裏的貴族們全都拉攏了,今天就要送他們出飛躍郡,現在可能已經離城幾十裏地了!一旦這消息傳出去,後果相當嚴重!”

    “什麽?沒我的命令那些城衛軍敢放他們出城?我回去不宰了那些家夥,我就不是人!”乾元上將急得在原地打轉。

    “乾元上將!難道你還沒審閱我昨天遞交的公文?這可是黃石郡長,城衛軍將軍布鳳中將,以及其他各種大員全都同意了!”慕聖長老搖搖頭補充說。

    “什麽?難道他們全反了?”乾元上將火紅的眼睛瞪著我,惡狠狠地走過來,揮起腳,“我……我……我……”狠狠地跺在地上,“真想一腳踹死你!”扭頭走向慕聖長老,“長老!你來處理這個奴隸,我去看那份該死的公文!”扭頭衝四周的人喊:“你們誰敢把消息透露出去,我回去殺了他全家!”領著幾個文職和幾個侍衛急匆匆地走了!——他一定以為那份公文裏就有慕聖長老親自帶來的消息的詳細版本!

    我可放心了,正如慕聖長老說的那樣,四十大隊的隊員們應該是安全的!“嘿!慕聖長老,能帶我去見你們的宣聖長老尊者嗎?我有話想跟他說!”

    “閉上嘴!”衝那些兵喊:“把他押上馬車!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關到小飛星的石室裏!”有人來架我,“如果你們誰敢透露出消息去!請準備下地獄吧!”他扭身也走了!

    我雖然挨了一重腳,不過能呼吸下外麵的空氣,值!我一點反抗都沒有,帶著笑臉被他們扔進了馬車,不一會兒,又把我扔進了一個小洞,滾進了石室!

    在這個寬敞的地下石室裏,我覺得很高興,如果我能吃飽喝足,我會唱一支歌,跳一支舞,為我的初步勝利慶祝!當我想到吃的,吃的東西就從那個小洞裏扔了進來!我也不管它髒不髒,填飽肚子才是上策。

    對了!這裏再也沒有法杖兄弟的保護,一旦這些長老使用什麽天心咒,那我不就完了?昨天它的閃電真夠狠的,雖然我默念了幾遍,看樣子,他並沒有接收到,而我的手又戴著手套,他一定把我當外人了!

    哎呀!別想那些了,還是想想怎麽對付這個天心咒!怎麽辦?我是“長老”的話早就說過,這些再說出去並沒什麽?但是在大烏鴉那裏的事和路上給四十大隊灌輸的那些觀點一旦被他們知道了,我們四十大隊肯定完了!這個天心咒有什麽特點?應該怎麽避免發生這種事?難道隻有一條路啦!我自殺?不行!我死了,他們肯定會去抓他們,四十大隊中說不定早就有計劃著脫離我們的人,現在我能給他們的利誘還太小!麵對這些貴族的誘惑,很可能不堪一擊!我真希望他們對這些貴族上次戰爭爆發時的行為時時刻刻都記在心中,至少這樣,他們不會太相信這些家夥!哎!不對!人家是有天心咒的,誰也不能擺脫的啊!我要訓練自己在說出實話時,避重就輕,最好扯上他祖宗的一大堆廢話,就在他們問第一個問題時,我就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到他不想再問時,不想再聽為止!怎麽練習?對!先來試試!

    “馬蹄鐵!你與那位長老相處的日子裏都有什麽事情發生?”頓一頓,我開始回答:“這事要從我在土匪窩裏說起……”

    “慕聖長老!仰聖長老和拜聖長老怎麽還不到?”我麵前坐著一位身穿紅色袍子的法師,他手中的法杖比別人都大上一號!

    慕聖長老向紅袍長老點頭,“尊者!拜聖長老前天發現了那根法杖,具體情況我們並沒有稟告於你!那根法杖很怪異,差點把拜聖長老的法杖給奪去!現在他們二位正在那裏想方法製服那根法杖!聽這個奴隸說,用那根法杖還可以與那位消失的神秘長老聯係上,因此他們留在城裏了!”

    “我認為他們是在浪費時間!你應該也看過那片神跡留下的焦土!如果那個長老級人物真有那麽利害,他們兩個合起來就算比人家高很多,可是人家逃跑應該沒問題!我在這裏跟那些飛利人談判了這麽久,很累了!”尊者微仰頭籲出一口氣——如果能看見他的臉,一定能看到疲憊已極的臉,他的聲音都那麽地有氣無力!

    “宣聖長老尊者!你看我們現在可以對這個奴隸使用天心咒嗎?我懷疑他還有很多事情沒說!”慕聖長老很肯定地說——來了!但願我的頭腦在那個時候能留下沒想到的活動方式!控製我的嘴,一定要把三個字能說完的東西,一直說他個三天三夜!

    “沒這個必要!一個奴隸能知道些什麽?雖然他現在有很高的地位!可說到底還隻是個奴隸!我不信那個長老級人物會這麽看中一個被天主拋棄而且加於懲罰的奴隸,就連非常開明的飛利教會也沒有讓奴隸接受天主的賜福的事!難道會有這麽一個背叛天主的長老級人物存在?”宣聖長老尊者很不耐煩,可他的話還是說了很多,“哎!談判久了!已經養成習慣啦!總是這麽囉嗦!”——我暗自歡喜,看樣子我可以……

    “宣聖長老尊者,隻要你認為在這裏施法術不會出什麽問題的話!這事由我來!尊者就好好歇息!旁聽!”慕聖長老的眼睛很飄逸地瞟了我一眼——啊!天主啊!我來啦!

    宣聖長老尊者不出意外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慕聖長老你施法吧!我來看看會不會又有什麽怪事發生!”

    慕聖長老嘴裏吟唱著什麽我已經聽不清楚了,我蜷縮在石室的角落,閉著眼,渾身發抖!我的計劃全被遺忘了,反複在心裏呐喊:“來了!來了!來了……”眼前閃過白光,一股奇異的熱量穿透了我紛亂的頭發,進入了我的腦海中——我是如此疲勞,我是如此地想睡覺!這股熱量在腦中慢慢擴散開來,令我覺得十分舒服,我身體的那些被閃電灼傷的地方慢慢地活躍起來,那股熱量如同血液從頭上蔓延到全身,我來到了夢幻的仙境!看見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挽著一個外柔內強似的的女子,來到我麵前——他們在我眼中是那麽地模糊,我越想看清越看不見他們,當我放任自己沉重的眼皮閉上時,他們又出現在我麵前!

    “嘿!馬蹄鐵,你能說出你的秘密嗎?”那個男人和女人在我眼前飄過,用一種令我感到渾身通泰的聲音一先一後,瞪著深邃的眼睛,張著溫暖的笑容!

    我受不了啦!不知怎麽地跪趴在他們的腳前,哭泣著哀求:“請你們饒恕我!我會告訴你們所有的一切!”

    “那好!我問你!那個神秘的長老的情況你知道多少?他從哪來?為什麽幫助你們?又為什麽離開你們?又為什麽不讓你接近他的法器?他現在在哪兒?我們怎麽能找到他?怎樣又能取下那根法杖?”——這是誰的聲音?我敢肯定這並不是麵前這對男女那天籟般的聲音,他問我一句,我就顫抖一下,我的頭腦雖然熱沉沉的,可很清楚地感覺到我對這個聲音的懼怕!身邊美好的環境逐漸消失,一個怪物,帶著幽黑的天空,帶著血腥氣味,帶著滿地的白骨,在我身邊張牙舞爪——我不會考慮它,我懼怕地往後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潛在的意識告訴我,隻要我說出來,我就會變成那些白骨中的一員!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摸到什麽東西,扭頭,拿起來一看:“啊——”我嚇得大叫起來,一個軟綿綿血淋淋的人頭!我要尖叫,我要尖叫,把恐懼嚇走,把惡魔嚇退,我要活下去!我把尖叫聲放得極大極高,拖得極長,眼睛模糊了,渾身僵硬,那個手上的人頭卻怎麽也放不下!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喊叫,我一邊恐懼地哭泣著,一邊眨眨模糊的眼睛,膽都碎了,不過我還是看了看我的手,“哦——”籲了口氣,不是人頭,他天主的竟然是一團還沒吃的食物,我苦笑著四下一看——我還在那個石室,那個小洞射入一束光來!張嘴把手上的東西給吃了,再找尋剛才沒有撿完的食物,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一下剛才的幻境——那就是天心咒?

    “宣聖長老尊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發生這種情況?”慕聖長老驚慌的聲音。

    “別慌張!其實這你應該能想到的!有可能是那個長老級人物的傑作,有可能是咱們遇上了個對天主不信任的人,也有可能是因為你剛才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把他給嚇得不敢說!”宣聖長老尊者的話音裏似乎帶著惡心的情緒。

    “不可能!我以前對那麽多人用過,從來沒有出現錯誤!這不可能!”慕聖長老不信任的語氣。

    “你那是做實驗,你可從沒親自去牢房中找個頑固的罪犯用用!”宣聖長老尊者說:“我以前就遇到好幾次這種事情,隻是沒告訴你們罷了!”他起身的聲音傳來,“在同一個人身上,越試越不靈!走,我們出去吧!”

    我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一紅一黑的背影,走出了石室,我長長地吐口氣,身子一軟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牆,讓身體裏仍然令人舒坦卻又令人覺得心火被它弄得太高的熱量散發出去!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想,好好地感受現在!

    沒多久,進來的兩個士兵把昏沉沉的我架了出去!又上了那輛為我準備的馬車——我要出國啦!躺在已經沒有尿味的床上睡上一個午覺,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為什麽我這樣容易疲勞?看來是我的環境適應能力很不行!好像還有點暈車,看來我能活這麽久還是運氣啊!前麵等待我的更是艱險!

    我還沒睡醒,就被人架出馬車,扔到地上,然後另外來幾個士兵,扯著一塊毯子,把我給裹了起來,抬在肩上往前走——嘿!還真不錯,這塊毯子上的香味真夠迷人的,雖然比起花香怪異些,畢竟讓我也成了一個香噴噴的人!說不定憑著這身香可以走進皇宮——那將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啊?我不禁沉入了幻想。

    我似乎被人放在地上了,我並不亂動,應該把我不多的體力留在最關鍵的時候!四周傳來了聲音!

    “智風長老!這個人就是我國千辛萬苦從難民叢裏挖出來的線索!他已經承認他跟著你們所說的‘聖風長老’,在我國的小飛星出現過!”宣聖長老尊者的聲音響起!很莊重威嚴的聲音!

    “宣聖長老!那我們把他接過來了?”可能是智風長老。

    “還不行!貴國對我們這個藩屬國的威脅太大了,你們應該先撤走軍隊!”宣聖長老的聲音中包含著很多苦味。

    “貴國既為我飛利國的藩屬國,隻要你們按照上次的停戰協議,不傷害我國子民,我國絕對不會私開戰端的!而你們並沒有交出我國失蹤的聖風長老,隻交出這麽一個線索來,我國不能認為此舉足於保證貴國不會傷害失散在貴國的聖風長老!”有些不在意,有些蠻橫,“我國暫不能退兵!最多承認在貴國出現的法杖是為聖風長老所有,而你們並沒有傷害他,但是一日找不到聖風長老?傾雲上將,你可以隨時進軍怪情國!”

    “是!無上的長老!我願為上帝付出我的一切!”一個獅吼般的男低音響起。

    “傾雲上將!別以為你們上次打得我國無還手之力!就以為這次貴軍必勝?我乾元身後可還有奇風丞相和國王陛下,可跟上次的局勢完全不同啦!”乾元上將的聲音。

    “兩位將軍!請勿做口舌之爭!”靜了一會兒,宣聖長老繼續說:“難道飛利國一定要我們怪情國找到那個我們無法找到的‘聖風長老’嗎?如若貴國真的要強人所難,我們還是各自回去整隊大戰一場吧!如果飛利國有本事就把怪情國全部占領,自己來找吧!”越說越怒。

    “喲!宣聖長老!貴國已為我國的藩屬國!我國極不情願再在兩國之間發生摩擦!如果貴國妄自稱大,傷害了我國‘聖風長老’,我國不得不動手!不過——”語氣緩和許多,“貴國既然找到了線索,理應查出個頭緒來,否則對我國的要求不好交代啊!”頓一頓,“你們把線索交給我國,我國也發從查起!我看軍隊就盡量保持現狀,避免衝突的發生!這個線索嗎?兩國共同盤問,各盡所能,為早日找到聖風長老協力合作,成就一個兩國之間的美談,豈不更好?”

    “這麽說,貴國也不願插手尋找的過程!那麽為何貴國派出了間諜,到我國搜集情報,這又是為了什麽?”宣聖長老變得很氣憤,他的語氣強了起來。

    “哦!還不是我國擔心貴國不盡心盡力嗎?有所監督我們就更放心了吧!自從五天前得到了貴國的鍾明伯爵找到了聖風長老的法杖,你看看我國軍隊,不是停止了在邊界線上的偵察嗎?昨天我國還調離了一支部隊嘞!你瞧現在邊境不是安寧多了嗎?隻要我國知道你們盡力了,戰爭是不會開始的!”智風長老語氣都像在哭訴了!

    “那貴國前天為何向我們發出警告?你們五天前就已經得到消息啦!”宣聖長老憤怒地說。

    “我國還不是為了督促貴國把全麵的信息告訴我國嗎?道聽途說總比不得官方承認!”

    “那麽我國可不可以向貴國派幾個搜集情報的人?隻有我們了解了上國的目的,我們藩屬國也好行動啊?”宣聖長老針對的語氣是那麽地刁鑽刻薄!

    “行啊!不過要是刺探我國秘密的,那我國隻好遣送回去,希望貴國對待本國的情報人員也這樣!”智風長老似乎在調笑!

    “好!針對這個問題,我們還是起個盟誓比較好!既然上國在前,還請上國起草一份對等盟約!”

    “行!傾雲上將,你這就派你的得力幹將去起草,畢竟這事你們比較熟悉!”

    “是!”傾雲的聲音爆出,卻沒有腳步聲,過了一兩分鍾後,才有一個往外走的人,不過肯定不是他本人,他還說:“記得找那幾個人!”

    “好了!你們的信息我已經看完了,現在我們來詢問一下這個線索,說不定還有更多的所得!”智風長老的聲音。

    “好!來人!把這個奴隸放出來!”

    我真不希望有人想起我來,讓我一個人躲在毯子裏多好啊!為什麽這些人偏偏就要想起我來?

    我就像一根被人滾動的一截木頭,滾了出來,讓我的汗珠在地上印出一條線來!我趴在地上,略微瞟瞟場上的人物——這裏也太豪華了,如果不用香毯把我給裹住,我看這群人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我身上的酸臭味與這裏的香味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我站起來,揮袖擦去快流進眼裏的汗珠,對正中央的山水畫吐出一口氣,“我口太幹了!誰給我弄點水來啊!”我一吹風就感到口渴太甚!

    “來人啦!先給這個家夥上夾棒,把他腿打折了再拉上來!”“來人啦!快去執行傾雲將軍的命令!”在場的兩個將軍一先一後地大叫。

    “什麽?我要口水喝,不給就算了!用得著打折我的腿!”我吃了這一擊,腦袋嗡嗡直響,張著嘴,愣在當場!

    “慢!”智風長老舉手攔住正在靠近我的背後的士兵,“說到底他也算是聖風長老的弟子!雖然未曾正式入教,我們也不能對不起聖風長老的美意!”

    “智風長老!我有個請求!”宣聖長老也開口了,“這個奴隸在我國的地位很特殊,我不希望有關他的消息傳到我國其他人耳裏!我請求雙方對這裏進行嚴密的封鎖,事後也保證不泄漏出任何消息出去!”

    我的眼睛看著兩個紅袍人互相點頭,智風長老沒有頭套,他那欣喜的麵貌展露在眾人麵前——我真像他們共同養的一隻討人喜歡的小狗!

    又有人出去了,傾雲上將不甘心地說:“無上的長老!這個奴隸他再有用,也不能讓我們容忍他的無禮!他竟敢如此這般地站在各位麵前,於禮難容啊!”——我聽完他們的話就嚇得腳一軟,跪到地上,膽戰心驚地轉身往外爬!

    “嘿!他還敢逃?來人啦!”乾元上將又叫起來。

    “你們他娘的!”我倏地站起來,提起退也是死,進也是死,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大叫,“到底要你們的天主爺爺幹什麽?”我臨死也得占點口頭上的便宜!他們一愣之下,我再扔一個炸彈:“你們作為天主的兒女,要對你們的老祖宗幹什麽?好一群不孝的子孫!我真瞎了眼,生出個那麽卑鄙的天主!這樣我還倒不如斷子絕孫的好!爺爺的!”我的話一停下,就感覺到氣溫的驟然上升。

    “啊——”乾元上將大叫著向我撲來,“啊——”傾雲上將激動得跳出門口,拔出正惡狠狠準備進來的人的刀,倒提著就向我奔來。

    我不躲不閃不避——乾元上將一拳打中我的臉!天啦!這是一拳嗎?從乾元上將咬牙切齒,汗珠揮灑的樣子看來,他的憤怒程度到了什麽地步啊!再看看他揮拳的姿勢:汗珠濕潤的發絲飄了起來;側後擺的衣袖先緊縮,然後迎風揮出來,連盔甲都被漲起來;那個拳頭也是濕漉漉的如同從溫水裏剛提出來的鐵錘,他的力量有多麽大啊——結果嗎?當然是我眼前一黑,身子離地飛了出去,失去了知覺,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

    好痛!我的手、脖子、臉好痛!我終於體會到生不如死的境界啦!我的眼淚流出了我的眼眶,濕潤了僵硬的臉龐,鹹鹹的淚水在臉上滾,使我的傷痛更加加倍!我要掙紮,我要掙紮出眼前蒙矓的世界!我要掙紮,我要掙紮出自我丟失的世界!我要掙紮,我要獨立的自我,我要和這些該死的家夥戰鬥!我……我……我為什麽不能動?我為什麽看不清?我為什麽這麽痛苦?而且還不能掙紮!我真的好痛苦!

    啊!痛死我了!哪個家夥竟敢碰我的手,我痛得出不了氣啦!我渾身的肌肉都冷汗淋漓地顫動著!我為什麽還不死?我為什麽還不死——啊!他為什麽還不放下,還把我的手上下左右移動!我的媽呀!媽呀!我的心都快漲爆啦!我的頭寧願被人砍下來!痛苦!真他媽的痛苦!

    啊——我的手的骨頭發生了一陣脆響!太痛苦啦!我的牙齒使勁地咬著!不行!這樣不能減輕我的痛苦!對!咬點東西!咬點東西!舌頭!對咬我的舌頭!我剛一張嘴,一團什麽東西塞進了我的嘴裏!啊!不管啦,我使勁地咬下去,屏住氣!來吧!猛烈的疼痛!我已經咬住了東西,再痛我也能忍受!讓痛苦來得更猛烈些吧!哈哈哈!我的嘴已經控製住自己的神經,我的意識也集中到牙齒上,我隻剩下這副牙齒啦!臉上的疼痛也不能阻止我!

    這人似乎在治療我,我的手——對,右手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跟著是我的脖子、我的臉!這真是一次快樂的旅行!當我無力地吐出嘴裏的東西,一條香噴噴的毛巾擦過我的臉,我的眼,終於,我看見了東西!我的神經鬆了!

    “嘿!你還沒死嗎?”一個肮髒惡臭的頭伸到我眼前——這真是令人放心、親切!

    “哦!還沒死!”我的嘴僵得不好說話,聲音也變了味——這似乎又是一個昏暗的石室!

    “想不想坐起來?”這個野人似的的人親切地問——見我艱難地點點頭,伸出手把我扶了起來。

    我根本就沒力氣移動了,在這人的幫助下,我終於坐起來,靠在冰涼的石牆上——坐在地上的雜草上,真舒服!

    “嘿!你應該是個奴隸吧?這地方可從來沒關押過奴隸啊!這可是專用的貴族監獄!”他撈開擋在我臉上的亂發,要全方位了解他的疑問!

    我嘶啞的聲音牽動了痛處,笑聲變成了半咳,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你是誰啊?你先說說你自己吧!我先休息一會兒!”我真的有氣無力。

    “我啊!是原來怪情國的一個外務衙門的一個小職員,跟隨使臣在戰爭爆發中出使飛利國,不想那個傾雲上將一怒之下把我們的使臣給殺了,俘虜了我們!一共三四十人的團隊被關在這裏,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了!對了!我叫風和永順!我在這裏關了這麽久,從來沒有新關進來的人!你是第一個!在守衛閑聊中,我得知,這是一個專門關押敵方貴族、大臣的監獄,你又是第一個關進來的奴隸!這是怎麽回事?快說給我聽聽!”風和永順真的很急切——看樣子,他很久沒跟人說過話了,他很想聽我的聲音,如果我不說,他那表情,一定會殺了我!

    我把聲音的大小、高低放到不會太牽扯到傷痛的位置說:“風和永順先生!謝謝你幫我治傷!”他沒反應,像一個癡迷的孩子聽著別人講美麗的童話故事一樣,我繼續往下說:“我是一個怪情國和飛利國都想從我口中掏出些秘密的重要人物!我已經跟我的女主人結婚了,成為一對還算美滿的夫妻!”我真不知道說什麽,說些驚世駭俗的話,讓他追著問,我疲勞的神經也不用太勞累!我還懷疑這個人是不是間諜,或者在這些牆、地、屋頂的另一邊會有一些耳朵在聽,我還是少說少想應該保密的事!

    “什麽?”風和永順上鉤了,他的問題出來啦——我一個一個小心謹慎地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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