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爬梯子好像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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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啦!十個人!我的祖宗啊!我的上帝呀!”車夫開始禱告,不知是車在搖晃還是害怕,車夫的身子在抖動。

    “你老瞧瞧我這些傷!”積心就從頭到腳把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傷痕詳細地介紹了一遍,我都插進了幾句話。

    保金不甘寂寞,把自己身上的傷亮出來和積心比較……這樣就鬧騰到了中午。

    埋鍋造飯!偷眼瞧瞧這支運輸隊,人還真不少:大型馬車有五十輛,一車載二十來個人;中型馬車三十來輛,一車載十來個人;小型馬車一大片,一車能載四五個人!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

    “這些人是從哪來的?我們剛上車的時候,不是隻有我們一輛車嗎?”積心拉著車夫就問。

    “哎!你們還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吧?”一邊說,一邊繼續埋鍋造飯,“現在我們飛利國可是大禍臨頭了!”——“怎麽回事?”——“還不是那三十三根聖風長老的法杖惹的禍!其實這也是件好事!你們應該知道那三十三根法杖吧?”積心點頭,“前不久,怪情、重金、別客、珍來四個國家聯手來跟我們爭,我們寡不敵眾,被迫撤退了,把那三十三根法杖拱手讓人!——我真他爺爺的生氣,那些狗頭將軍竟然會把我國的寶物拱手讓人,要是我一定跟他們拚了!——那四個國家就一個占一方要把法杖給分了!好嘛,這下他們開始鬧內訌,珍來與怪情聯盟、重金、別客三方你爭我吵,總是談不妥,短兵相接也就時常小規模發生,就在這個時候,偏有幾個自負法力高強的人,偷偷潛到三方麵的包圍圈裏,要去爭寶,結果令人瞠目結舌,這些個法力高強的人被那三十三根沒人控製的法杖打了個狼狽鼠竄,三方都發現了——我們聖風長老就是利害!——這三方就互相指責,不久,別客站在怪情一方,與重金國相爭,重金國見形勢不好,就把責任往我們飛利國身上推,這下不得了,四個國家又一起針對飛利國,要我們的軍民撤離邊境一百裏,不許任何人接近!——媽的!太讓人窩火了!那些狗頭將軍還真答應了!氣死我了!——他們還得寸進尺要我們派人去把那三十三根降服了,分給他們四個國家!一個爛攤子,我們就不得不接過來!這根本就沒法處理!他們誰不想獨吞!四個國家的聯合攻擊就近在咫尺了!現在我國的大臣們都吵翻了天,就是弄不出個好方法!派出的協談人幾次被這四個國家給轟了回來!最後通牒已經到了國王的手中!”

    “哦!這麽說來!這些全是撤離的軍隊?”積心也有些驚訝了,“這也太丟人了!這些狗官怎麽能幹出這件事!”

    “也不全是!”車夫警惕地看看四周,“真正能上戰場的軍隊可沒那麽容易撤走!我看裏麵好些人都貴態十足,根本就不像你們這些上戰場廝殺過的!”

    “這樣說來,既可氣!又可喜!”積心不容間隙地說,“氣的是不把我們這些出生不怎麽好的人當人看!可喜的是那些豬頭還知道些計謀,拖到他們互相廝殺!”

    “行啦!我去打水!你們去搞點柴!我們的時間可不多!”車夫提著鍋就走。

    保金一把拉住積心:“我們這四個人就算你嘴巴能說!既然這裏顯貴很多,這個機會可十分難得啊!”很神秘地示意著什麽。

    積心瞅他幾眼,甩手擺開保金:“這事以後再說!”顯得很不讚同的樣子,“什麽事再急也不能急過吃飯!”他的頭似乎在向保金示意著什麽,就大步往旁邊的林子裏走去——要排開我和良塵。

    保金很生氣的樣子緩和了一點,馬上更生氣了,衝我和良塵叫:“你們別跟來!我要給這個家夥一點教訓!”跟著往前走,走三步又回頭,“你們跟來的話,別怪我的手腳不講情麵!”

    “這兩個人怎麽鬼鬼祟祟的!”良塵注視著說,“我看他們是在想法拍馬屁,拉關係!”很瞧不起的樣子,“走!不要為這種人傷了感情!吃飯要緊!”良塵很悲哀地在我後背拍了幾下,向另一片林子走去。

    我跟上去:“嘿,良塵!你看那是不是一棵枯樹!我們把它弄到手,幾頓飯都夠用了!”我不去挑撥離間,也不去當和事老,我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逐漸發現身邊少了我可就不太好過!

    “枯樹!我們有沒有斧子!用牙咬啊?”良塵瞟一眼那露出一部分的枯枝,失望地搖頭。

    “別現在就打退堂鼓啊!至少得去看看!”我超過良塵小跑著衝過去:“別被其他人搶先了!”我拋下他匆匆跳去——就見一個軍人在那裏搖頭。

    “什麽嘛?你他媽的怎麽不倒在地上?”那個軍人給枯樹狠狠一腳就離開了——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枯樹跟前——一棵直徑十來厘米的枯樹!抱著使勁搖上幾搖——它的根還沒有朽,可能還沒死多久!看看上麵的枯枝:已經有人光顧了上麵,隻剩下不能夠到的樹尖上的小枝和掰斷枯枝後的根部。

    “有辦法!”我回頭看了看良塵,又看了看走出十幾米遠的軍士,“良塵!你幫我看著點人!”我脫掉靴子,塞進懷裏,吐上一口唾沫到手心,抓著枯樹就往上爬。

    “鐵三!你想幹什麽?小心上麵那裏支撐不了人!”良塵有些擔心,“別摔著了!”

    “沒事!”我繼續往上爬,到離地兩三米左右,這棵樹就晃得有些利害,直徑也隻有五六厘米,我坐到一根斷樹枝上,一手環抱樹,一手掏出靴子!刺激!那種把自己生命安全拋在一邊的決心,如同吃了什麽神藥,血液或者其它什麽帶著一股股暖和在身體裏流動著——好了!用靴底踩著一個僅剩的樹枝根部,屁股懸空,雙手緊緊地抱著樹幹!來吧!手上一使力搖晃起樹幹來!那種隨時可能摔在地上的威脅一陣又一陣刺激著我的腦子,我卻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樹幹的搖晃上——一種極力要發泄的身體中的暴力衝動達到了一定程度,把屁股撅起來,一隻腳上升一點,雙手抱著樹幹使勁地往偏斜程度最高的背後搖去,隨時準備著雙腳離開樹枝去踩雜亂的地麵!一次!還差點!樹根已經開始鬆動!二次!三次!差不多了!第四次使勁一晃,雙腳離開樹懸空下垂,要往地上踩去,頭往上看著手中的樹幹,腦子一直關注著自己的重心。

    “喀吧!”樹根叫喚了起來,樹幹不再往回彈,我的重心瞬間消失了一般,一陣冷汗,跟著自己的雙手被拉扯的找回重心的力量冒到毛孔邊上,我和樹暫時靜止了!深吸一口氣,伸出一隻腳抵在樹上,手和腳一起使勁!“喀吧!”眼睛一花,一隻腳踩在了地上,那樹尖上的枯枝鞭打在其它物件上脆斷的聲音和我心跳的聲音終於把冷汗逼出了毛孔!枯樹的根並沒有完全斷裂,樹幹耷拉在我的手臂之間,停在額頭前方!吸上一口氣,踩到實地的雙腳一跳,換轉的手撐在樹上,用身子下墜的慣性瞬間使出大於我身體的力量往下壓!“喀吧!”樹倒在地上,四下飛濺的枯枝屑就像勝利的禮花!

    “鐵三!沒事吧!”良塵那忐忑不安的聲音。

    “沒事!手上多了幾條劃痕!”走到枯樹的根部,雙手抱著樹使勁往上一提,斷裂後的樹根帶著濕潤終於離開了地麵,穩穩當當地躺在我懷裏!“走!煮飯去!”拖著枯樹就往外走。

    良塵上前來抬,“別!這樹拖著比抬著好走!你把那些掉了的樹枝撿著吧!”我半感激半命令地說,他似敬佩似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好!”照我的話做去了。

    “嘿!老兄!”那個在一旁觀戰的軍人帶著幾分不滿地叫了起來——他可能是在叫我,要向我討要點東西,我最好裝作沒聽見——“嘿!那個拖著死樹子的老兄!”又帶上了幾分惋惜。

    我扭頭四下一望,隻有我一個人這麽幹,瞪著一雙驚異的眼睛看過去,盯著他那長出來的傲慢,用好奇的口氣說:“老哥!你——在——叫我?”

    “不叫你!叫誰?找抽是不是?”他跨著雄壯的戰歌,來到我麵前——良塵停下他的工作略微自嘲地看過來。

    “我不認識你啊?你哪位?”我繼續傻嗬嗬地問。

    “我也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你手中的樹!那是我的!”債主!一個氣焰囂張的債主!好像我應該跪下求他收下我恭恭敬敬地交上這棵枯樹!

    “是嗎?領主大人!我們是路過此地的軍務人員!按照國王下達的命令,大人你可以收走這棵樹!不過大人必須提供這支隊伍的後勤物資!”頓一頓,看看手中的枯樹,“那領主大人你——拿去?還是我幫你扛回去?不過要我幫忙得快點,再過一會兒,大家都吃了飯,我想幫都幫不了了!”

    “小子!你是哪個部門的?”這位領主大人的手握在了他那神聖不可侵犯的劍柄上。

    “回稟大人!我是剛從引吭鳥教官手下分配到國王騎士府報到的小兵,能不能在那裏任職還是個未知數!”我假惺惺地說——卻還是有點尊敬。

    “哦!——原來是個逃兵!”他嘲笑的口氣中明顯地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小子!你知道本大人是誰嗎?”自豪地把頭輕輕斜歪一下,“本大人乃是利來城城衛軍統領!受國王令回都任職的綿雨橫!你小子快把樹交給我!否則有你好受的!”

    “原來是統領大人!”馬上一個軍禮,“小人可不敢要大人看中的東西!請收下!”把枯樹交到綿雨橫手裏。

    “哼!”得意地冷哼,伸一隻手抱住了枯樹,眼睛一瞪,我鬆手退開,他明顯沒做什麽準備,被枯樹壓得身子一晃,差點落下去砸了腳——他顧不得自己的威儀,急忙用兩隻手抱住,提起右腿往上頂,這才站住了,氣憤地看了我一眼,扭頭,掙紮著拖著枯樹往外走。

    良塵來到旁邊,小聲地說:“鐵三啊!你怎麽把到手的肥肉扔給了這種人!”似乎讚同我的行為,似乎又討厭這種行為!

    “沒什麽!我的處境不好啊!”自己給自己解釋,“對了!利來城在哪兒啊?我怎麽沒聽過?”

    “笨蛋!我們離開的訓練營就在利來城邊上!我真懷疑你是怎麽去冒險的?”扭頭開始工作,“來吧!這些碎枝也可以支持一頓了!”

    “我被抓的那個城就是利來城!天啦!我還是找——找些枯枝煮頓飯算了!”本來我自己要狠罵一下自己,可罵不出口,跟著良塵在地上找幹柴。

    “啪!啪!”那個綿雨橫一邊拖著枯樹離開,一邊把一些枯枝弄斷了——媽的!不快點把這些碎枝收拾了,他肯定又會來找麻煩的!

    我慌慌張張地偷撿了綿雨橫丟下的枯枝,忍著樹枝的鞭打和摩擦衝到我們的新灶冷鍋邊放下,轉身回到原處,一點小碎枝都不放過!

    良塵有點不滿我緊張的行動,“嘿!鐵三!你咋啦!慌得跟後麵有十萬大軍追殺似的!”

    “哎呀!良塵老哥!快點吧!那個綿雨橫等會兒肯定要來照我!我才不想給他白費力氣!”偷瞄幾眼,匆匆忙忙地抱起剛收集的幹柴,穿林而去。

    我放下這一抱幹柴,往地上一躺,吮吸著春風,等著他們回來開鍋。

    好不容易,我急促的呼吸平靜了下來,激動的肌肉也放鬆開來,這時,誰的腳步聲和誰的說話聲向我接近,“總算可以開鍋了!”翻身坐起來,“倒黴!”那個綿雨橫罵著抱著幹柴的良塵向我走來。

    “……你小子別以為在軍部當差,老子就拿你沒法了!——竟然不理睬本大人!你給我記住!死聾子!”良塵就像沒發現有人在對他大喊大叫似的,麵無表情地走過來,綿雨橫看見了我,拋開良塵,氣衝衝地走過來,“小子!跟我來!”站住,揮手,轉身——我該怎麽辦?跟去?不!那太軟弱了!當沒見到他,像良塵一樣?不!我的行為明顯地告訴他,我看見了他,再這樣幹,他會殺人的!那——周轉!

    我站起身來,行一個禮,卻不跟著他走,“長官!對不起,沒有我直屬上司的命令,我不能擅離職守!”站直,帶著一臉很假的笑容。

    “什麽?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啦?竟敢違抗本大人的命令!”轉回身,手握劍柄,怒目而視——似乎我再說個“不”字,我就吃不到這堆柴煮好的飯了!

    “哦!大人!小人怎麽敢啊?不過——”交易,跟他來一次交易,吃虧點的交易都沒事,張口接著說:“長官能否向我的上級出示一張證明,證明我從某時刻到某時刻為長官服務的事項!這樣,我的上司才會認同我的行為並沒有擅離職守!”

    “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讓你幹點活,還要給你寫份公文?爺爺的!我看你小子是找打!”拔劍,怒不可遏地走上前來。

    “長官!請你在懲罰小人之前出示並轉交一份你懲罰我的時間、地點、原因、證據的公文,這樣才能避免我們兩支隊伍不會出現衝突!”一個軍禮行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劍——交易不願意,那就來做更大的交易。

    “什麽?”綿雨橫斜提著劍停在了離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哭笑不得地把頭扭向一邊——在找一個注意著他的人,可是良塵看著一邊傻坐著,周圍的人急忙收回了看熱鬧的視線,於是,他隻好回頭再看這著,把劍一舉,向我砍來,“爺爺的!”

    “沒有公文,我可是會還手的啊!”我也拔出劍,後退兩步,“長官!請把公文給我!”我扯著嗓子大喝。

    綿雨橫本來已經砍不著我的劍停在空中,一臉又氣又笑的又痛苦的扭曲的臉,跟著呼吸變換著,“本大人!砍了你!我看誰能把我怎麽樣!”扭頭四下找找能把她怎麽樣的人!

    “報告長官!我敢把你殺了!然後我寫一份事情的時間、地點、原因,再讓周圍願意作為事件見證人的士兵簽字作證!我相信長官的長官不會懲罰我的!”我做好防禦的姿勢。

    綿雨橫氣得放下劍,把劍收了起來,盯著我用鼻子噴出一口氣,“好樣的!小子!”拳頭捏得很緊,“媽的!爺爺的!爸爸的!奶奶的!”頭手腳不停地運動——他看來在想該怎麽辦——“這樣吧!我用剛才那該死的死樹子換你這些碎枝,怎麽樣?”我開始收劍、思考,“或者,你幫我把那該死的死樹弄成可以燒的塊柴,我就送一半的塊柴給你!”

    “我選第二個!”我張口就答。

    “不用寫那該死的公文了?”反問,得意地反問。

    “軍隊之間的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也是提高戰鬥力的最好辦法!這是軍部最高指揮官到國王陛下及其各種大臣都同意了的!所以不用公文!”我嚴肅的表情換成了帶著假笑的臉,“在這裏幹不了!在長官那裏也幹不了,要專門找個地方!”我開始尋找最佳工作場所——綿雨橫又有點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綿雨橫扭身就走,我很高興地跟上,忍不住好奇地問:“大人!你們為什麽不找其它人,隻來找我?”——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小子一定是吃軟怕硬的家夥,看我好欺負。

    “小子!你真他祖宗十八輩的討人厭!”扭頭給我一個凶臉,扭回頭大口喘氣,大步走路。

    “哦!我明白了!你們肯定像我一樣太愛惜自己的佩劍,誰也舍不得用它去劈柴!對吧?”頓一頓,“如果不用,又沒有專門的劈柴刀在身邊,一般人也就沒什麽辦法了,何況像大人這樣高貴的人,根本從來沒接觸過!所以最好就來找我這個天生幹粗活的小子!對吧!”——拉關係,我一定得拉一些關係在身邊,我要用它們保護自己。

    “小子!有一套嘛!”似怒似喜地,扭身在我肩膀上一拍,“別廢話!走!”一陣飛步,終於再次見到了那棵死樹,“快去弄!”

    “是!長官!”行個軍禮,衝上前抱著死樹就往旁邊拖:石頭!石頭!完美的石頭就能幫我完成這個任務。“好!大石頭找到了!”看著一塊突出地麵的石頭,質地應該很結實,把死樹扔下,“如果能有一米寬的石頭縫那最好!可惜沒有!”一邊尋找合適的半大石頭,一邊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地理條件——我拚足了勁,抱起一個三四十斤重的石頭,衝回去,扔在地上。

    一隻腳踩在較粗的樹幹上,一隻腳機動,雙手抓住較細的一端,往上搬——“啪!”一截一米左右的樹幹斷裂下來,我的人差點摔倒——下一截困難了兩倍左右,“啪”地一聲,我抱著斷裂下來的一截樹幹,一屁股砸在地上——剩下的太粗,得用工具了!架在大石頭上,可惜要動,而且彈性很好,不用試,很難弄斷,得先把樹根去掉!抱起搬來的石頭,“嘭!嘭!嘭!”一陣猛砸!腐朽的根係絕大部分終於脫離了樹幹!還得找一個半大不小的石頭——這大石頭根本就沒法固定一下我放上去的樹幹,有一點力撞擊就掉下來了!“好!”放下剛找到的半大不小的石頭,一塊當支點,把細的一端插進大石頭與地麵的交叉斜口裏,另一頭放在支點上!抱起石頭爬上大石頭頂上,舉起來,瞅準了,往下扔,“啪”一分為二,“好!”再把它們折斷……經過一次又一次地砸擊,這棵枯樹終於分成半米左右的木塊——因為斷口很不整齊,雖然比用斧子劈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難燒著些,可也比一截一截由鋸出來的好燒許多。

    “這就行了?”綿雨橫看著滿地的木片、木絲的勞動結果不太高興地說。

    “將就著用吧!我能做到的就到這兒了!”頓一頓,“這粗的還是不太好燒,這樣吧!我就用這些粗的!剩下的全歸長官!”我抱上四截最粗的幹柴就往回走!別人已經開始升火,我有點著急了。

    綿雨橫大叫一聲:“你們快過來搬啊!媽的!”

    “鐵三!你死到哪裏去了!”積心的聲音最先跳到我耳朵裏。

    “弄了點好柴回來!”緩緩地走到已經開始加熱的灶邊,隨手扔下那四截木頭,一下癱坐在地上。

    “你小子為什麽不給我們爭口氣!”積心十分不滿地看著我,“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引吭鳥練出來的兵!讓別人搶了東西不說,還去給人家幫忙!你也太賤了吧!”似乎要跳過來揍我一頓。

    我略帶疲乏的表情加上一點微笑,點頭,點頭,再點頭!作為一個集體我是錯了!但是作為我自己有利而無害!

    “不過,你小子借題發揮的本事倒是一流!”積心死冷的臉上有了一點溫度!低頭看著火。

    “嘿!你難道不怕那個瘸貓真的開一個不知所謂的‘公文’就把你給殺了?”保金略帶好奇地說。

    良塵用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比問我的保金更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怕?我才不怕嘞!一份公文至少要有一個公章吧?這個什麽綿羊的手裏絕對沒有!就算他有,在這種地方,開這麽一份正式的公文至少也得半個小時吧?半個小時早把他給餓暈了!”頓一頓,“再說,這麽份公文總得有個去處吧?放在我身上,那肯定是我在自殺!放在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手裏,他們隻要不是蠢貨,肯定有些擔心吧!再說,這也是拖延時間的好方法!”

    “不對!”良塵把一根燒火棍伸進火裏搗了兩搗驚叫:“你可說了兩種公文,一種是你跟那綿雨橫服務的公文,一種是任他人處罰的公文!如果是第二種,他就可以明正言順地一刀把你砍了!我們想幫忙也幫不上!”

    “是嗎?我想想啊!”我的確沒想過這問題,“對了!我一直認為,無論是怎麽一個人故意殺人者,總不會事先出份文件來解釋本來沒錯的人為什麽應該被殺吧?”在潛意識裏我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有點道理!那小子不至於大費周章地誣陷你!除非他是個非常偏激的人!”積心有點讚同,又有點疑慮。

    “嘿!你這些柴怎麽弄的?不會是你用手折斷的吧?”良塵加柴的時候,發現了那四截木頭的斷口,“你不會又像你弄那棵枯樹時,一樣地拚命吧?”

    “用石頭砸的!瞧上麵多少硬傷啊!”我開始以閑聊的心態說話,可是大家似乎沒話說了,那個車夫自始自終也沒插一個引起注意的行動和話語——直到開飯了,“哇!好香啊!”——沒空說話,搶著填肚子。

    車隊又開始前進,經過搶飯大戰,都有些疲乏了,除了馬車夫,我們都閉眼休息。

    “……真的!”一個聲音把我從沉睡中叫醒,伸過懶腰,打個哈欠,“我下車活動活動!”沒看他們的反應,也沒聽他們的回答,我跳下車,看了看這馬車的速度——哎!不快!可也不慢!不一直跟著,等會兒追上了,都不認識,我隻能小跑著跟在馬車旁邊——我的身體素質就是不太好!要保持鍛煉!

    前麵有一個什麽世界呢?我越想回到四十大隊的身邊,卻離他們越遠!對了!我親愛的法杖兄弟還在身邊嗎?我伸手摸摸那已經沒有異感的手腕!法杖兄弟的聯係帶還在!哎——他會在哪裏呢?反正看不到,算了!那個國王騎士府會怎麽樣對我?拷打我?監視我?利誘?色誘?我受的傷已經很多了!打我那是給我鬆筋骨!那劇痛可能會讓我這顆不怎麽樣的心髒受不了,但我的意識很可能在享受!yu望方麵,我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所以這裏不會有什麽能打動我的!身體還真不行!跑了一會兒,這個該死的肺就有點不舒服了!用鼻孔呼吸!深呼吸!適當調整下速度……終於,身體難受的程度隻保持在一定範圍內,這樣我就能堅持吧!

    這條道怎麽這麽好走!持續了十多分鍾,我這才發現這條道一定是飛利國花了大力氣修的軍用物資運輸幹道——雖然都是泥土麵,可是比其它的平整得多,堅硬得多!我這個可憐的肺已經完全不能支持我的速度,可我又不能減緩讓那輛已經領先我幾十米的馬車消失,於是我決定,在下一個上坡道上,我一定要爬上我那輛馬車——粘稠的唾沫都吐不掉!不吐又光妨礙我的呼吸!

    在我還沒斷氣前,我終於坐在馬車夫旁邊,蕩著兩隻腳倚靠在車廂柱上大口大口喘氣——我的臉也許都白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極難過,又似極舒服,這種感覺夠我今下午消磨時光的!

    耳朵裏漸漸有了同伴們的談話聲,保金聲音壓得很低卻又很平靜,在馬車的噪聲中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這事我們就這樣定了!可是我們怎麽去接近這個人啊?良塵,你有多少錢?積心——你肯定沒有!”

    良塵試探地向誰建議:“問問鐵三吧!他曾經是個冒險者,說不定會有什麽珍藏!”

    “他?”聲音更低了,“他那麽老實……”聽不見了。

    “好!我來問問!”積心的話聲一落,誰就在肩膀上一拍:“嘿!鐵三!緩過氣沒有?有點事跟你商量!”

    我爬起來,坐回車廂裏,手捶著有點發抖的腿,麵無表情地說:“什麽事?”

    “事情是這樣的!”積心很神秘地勾搭著我的肩,“我們了解了一下這支車隊中所有有權勢的人,我們商討後,定下了一個叫土穀渾的子爵!我們想盡快結交他!你有什麽看法啊?”

    “這是好事啊!可惜以我的性格,我可幹不了!最多打打邊角!”我在引吭鳥那裏就是很少接觸積心、良塵之外的人!

    “隻要你能出力就是好事!這樣!你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兒沒有?沒這東西,我們誰都沒辦法!”頓一頓,“你不是很擔憂自己的處境嗎?這也許可以改變一下!”很期望地看著我。

    “哎!”狠拍自己的大腿,“如果我有,我就不會來當兵了,我會繼續我的冒險旅程!”

    積心的臉上沒多少的失望,可好像已經把我徹底地排在這個計劃之外——誰會相信我這麽一個在生活條件上似乎絲毫追求都沒有的人,怎麽可能一點錢也拿不出來——每個月的軍餉都跑到哪裏去了?雖然在引吭鳥那裏訓練的這幾個沒有軍餉,可我不是說在我被抓的那天不是喝醉了酒——沒錢?——積心他們三個獨自沉默了好一陣。最後,積心長喘一口氣說:“看來——我們隻好去拍馬屁!宣誓!徹底成為狗腿!”越說越氣憤。

    “還不如不去了!”保金搶口而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