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你們血戰我們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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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舉動,將是一個非常考驗人的過程,按照我的設計就隻有一個主題:你們血戰,我們狂歡。累了就睡,餓了就吃,一群醉生夢死的混蛋樣,可惜我的辦法沒法表達出來,周圍的人都是死氣沉沉,那麽我們就敞開了睡?不行,沒有狂歡就睡,效果將會下降百倍。

    “兄弟們!唱歌!唱得天翻地覆最好!”我寫下這麽一行字,想到像我這種人又該怎麽辦,又寫:“不想唱的就四下找柴,或者去河裏捉魚逮螃蟹,等會兒好烤!”我扔掉手中的石塊,扶著我的右手,讓奉雲承青來朗讀,我就拽開步子去找柴,可是剛走兩步身子的疲勞感就翻了倍,看看兄弟們,再看看對麵,再看看正在朗讀的奉雲承青,趕忙又找一塊石頭寫:“現在就唱兩三分鍾就行,然後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以後就部分晝夜地一部分休息,一部分人做這些事!記得警惕土匪和官軍的偷襲!”我立馬躺在地上睡覺。

    “嘿!我們還要唱兩三分鍾嘞,你卻在這兒偷懶?這可不行!”車輪兒跑過來踢我的腳,“你憑什麽可以特殊?你說啊!你說啊!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自己給我爬起來!”

    “我說,我他媽的爺爺的奶奶,我如果能說話,還用費這大的勁兒寫字!”我爬起來狠狠地瞪兩眼這個刺頭——光刺我的刺頭。撿起一塊石頭,就磨那些字,石頭的摩擦聲雖然很響,可惜當不了那歡樂的歌聲。

    “唱歌啊?”有人替我監督起來,“你們不唱,那我來現現醜,就唱一個‘花兒落誰家’!”我扭頭看去——爸爸的,這是什麽歌啊?我跟活了這麽多年,怎麽沒有聽說過?——“呀——”一嗓子突地響起,有所準備的我仍然被驚得一個哆嗦,哪來這麽高這麽嘹亮的唱法——聽著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歌聲,感觸紛雜。對麵的戰爭卻在歌聲中進入了新的一次攻防戰,喊殺聲,慘叫聲,撞擊聲把這純樸的愛情歌曲襯托得更加美麗。

    “他媽的!誰在那邊唱歌?快閉嘴!要唱也得唱‘龍抬頭’!”對麵的人對這首歌給了如此的評價。

    機會,兄弟們快抓住機會啊,把惹人懷疑的話喊上一堆啊!求求你們啦!我的祖宗……結果令我栽倒在石頭上——竟然跟對麵的那個開小差的土匪對罵起來啦。

    “我把你的祖宗給扔進茅坑啦?一張又臭又硬的臭嘴!”

    對麵的土匪也不甘示弱,反罵:“你們一窩子才是臭嘴,瞧你們唱的什麽破歌,連我放個屁的聲音都比他好聽!”

    ……

    罵吧,罵吧,雖然效果差上很多,不過這樣的對罵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有點腦袋的土匪頭子應該會……哎,不管啦,兩三分鍾早就過去啦,我先休息。

    當我醒來的時候,就是一個被驚嚇後的冷戰,咒罵聲已經消失,“嘭”撞城門的聲音隔這麽遠還很驚人——對麵的戰場局勢已經有了變化,有好些土匪已經站在城牆上,後麵還蜂擁著往上擠——守城的人正節節敗退,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下去。

    危急時刻,現在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轉折點,一個不留神,我們就會粉身碎骨,“加油!快讓人起來向土匪們加油!”我連爬帶滾地找到感召男爵,一陣慌張地拍打,把他從睡夢中抓出來,手腳,頭臉連續做三遍示意。

    “嘿!”感召男爵理解地一聲吆喝,“我喊什麽啊?”睡眼惺忪的他在看清對麵的情況後,緊張地跳起來。

    “喊什麽?天啦!”我狠狠地捶自己的腦袋,四下裏找我在石頭上寫的字,“該死,我已經磨掉了!”

    “嘿!對麵的土匪給我聽著!”感召男爵找到了那個奉雲承青,一邊雞飛狗跳地翻找著記錄,一邊嘴裏吆喝——他那沒有下文的吆喝聲在山與城之間,迎著一片水光在蕩漾,聽得我緊張萬分,千萬別出錯——“你們不是想聽‘龍抬頭’嘛,坐下來吧,我們好給你們唱!”——錯啦!錯啦!人家這時在拚命,就算有那開小差的,也是緊張兮兮的,聽見這樣的話,人家根本就不會往心裏去——該死,我這個該死的喉嚨為什麽在這關鍵的時候還不好!我的左手在喉嚨壓壓揉揉,結果更糟,似乎痛得連呼吸都成問題了,趕緊灌下幾口水。

    喉嚨的失效,也導致風中石這巨大的後備力量失去了作用,我真想拖著風中石過去砍殺一番——咳嗽,無聲的咳嗽,痛,痛,痛得眼淚鼻涕直流,我的戰鬥卻是反抗它們。

    “站在城牆的那個臭嘴的孫子,小心你後麵!”那個跟土匪對罵了一番的兄弟爬起來就是一嗓子——這一嗓子的作用肯定比感召男爵的那幾句好多了——“別被那個小子給偷襲啦!”

    “一把剪刀,兩張嘴啊,吧嗒吧嗒,白亮亮的賊!裁花剪紙,沒賺頭啊,劃開肚子,嘩啦啦啦碎!打個筋鬥,沒甜頭啊,血啊,肉啊,滿天飛!要問媳婦兒怎麽辦啊,牽腸掛肚,不如找人睡——”這個“睡”字帶著什麽樣的弦外之音沒時間去討究,這幾句鬼頭鬼腦的順口溜卻聽得人直冒冷汗,特別是在這個死人堆裏拚命的時候。

    重複,這個家夥來了興致,重複一遍又一遍,半唱半說完還加上一小段的笑聲,更讓人覺得詭異非常,可我們自私軍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加入進去合聲說唱,越來越高興——我的心裏直發毛,還好,有咳嗽可以分心。

    效果如何——對麵的城牆上的土匪少了幾個,守城的人又多了幾個,不過跟這順口溜沒太大關係,有增援的趕了過來。

    媽的!爸的!我實在受不了,趕快離開這裏讓他們亂開心——基本上沒有跳出該死的計劃。

    專心,馬蹄鐵,記住,專心,專心——捧著柴,提著螃蟹往回送,我沒有一點喜悅,相反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一邊是漠視死亡的歡樂,一邊是迎接死亡的慘叫;一邊是斷斷續續的縹緲,一邊是血流成河的哀嚎;一邊是挺肚仰脖地大耍,一邊是眼砍斷殺殘的屍體……對比,原來是這麽的令人不舒服,我想吐——

    黑夜降臨,一堆篝火在我們中間燃起,對麵戰況焦灼,一會兒這兒一堆火,一會兒那兒一聲叫——回音,這該死的回音把各種聲音都進行了加強與渲染,我這個隻能接收聲音的家夥,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睛,一幅幅對比鮮明的場景總是在我的腦海裏盤繞,可那該死的精神崩潰,在這一刻卻離我越來越遠!

    如果我有喉嚨,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那麽我就不會受到這種折磨;如果我有喉嚨,我可以放聲大哭,痛徹心扉地悲嚎,也可以大笑得撐破肚皮——原來自己的沉靜是如此地可怕——那些聾啞人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他們會怎麽辦?

    惡夢,是我的甜食,美夢是我的漱口水,普通的夢那就是我的告白,無論我是怎樣從夢裏醒來,自我感覺永遠都是那麽美妙。清醒的意識讓我從夢境中獲得了美妙,可眼前的場景卻令我差一點再一次昏睡——屍體,我麵前竟然有屍體!缺胳膊斷腿的屍體!

    天已經透亮,周圍似乎就我一個人,自私軍的兄弟們不在身邊——或者眼前的屍體還原後就是他們——我身邊隻有血淋淋的風中石和那堆不知什麽時候熄滅的篝火!“隊長,你們在哪兒?”站起來看看屍體中的頭,“奉雲承青,你們在哪兒?”我竟然發出了聲音——嘶啞,雖然還是很嘶啞,很小聲,可是這聲音至少在兩三米範圍內能聽清。

    昨天我們所在的石頭血淋淋的一片,粗略計算一下大概有二十來具,看看石頭下麵的山坳裏,又有二十多人的屍體,四十來具——難道自私軍已經全軍覆沒?“天啊!我到底幹了什麽啊?”遠遠地看著那分不清麵貌的頭顱,瞟瞟還在滴血的風中石,“我殺死他們!不會!不會!風中石分得清我是說夢話還是真正的要求!”

    用沾滿鮮血的左手衣袖擦風中石,右手剛把風中石提起來,那個自己咬的傷口開始崩裂,一陣疼痛襲來,“不是在做夢!”

    “風中石!你在嗎?風中石?你在嗎?”我手腳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隻好用雙手的手臂抬著風中石。

    “馬蹄鐵,啊——”風中石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打了個哈欠,“你的聲音好難聽啊!不過,比不能說話好上幾萬倍啦!”

    “風中石,快告訴我,這些人是不是自私軍的人?是不是我請你幫我殺了他們的?”血淚,我催逼著自己流下那千古難見的血淚——可是,除了害怕得僵硬的臉皮,連汗水都沒流出來點。

    “他們?哪個他們?”風中石在手臂動了一動,“天啦!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些人都是誰?”他也被麵前的場景給嚇著了——我聽了這話卻天旋地轉!難道是那該死的魔鬼來向我討要交換物了?

    “等一等!馬蹄鐵,你千萬別急!讓我檢查一下昨夜的監視記錄!”風中石迅速脫掉刀形,顯出他的真身,在朝陽中裹著一個淡紅的半透明光罩,“你看我的頭,我會把昨天晚上記錄下來的信息全部顯示出來的,我們兩個共同研究!”

    風中石的腦袋上出現了一個畫麵,我驚惶地伸頭去看,看不清,有朝陽的幹擾,直接穿透風中石的光罩,把他拉到自己的懷裏,好好地看:自私軍的人都似乎睡著了。“媽的!昨晚有人來偷襲!乖乖!人還不少,五十多人啊!”風中石看完這張畫麵卻得出這個一個結論。

    “兄弟!你不是在騙我吧,明明都是自私軍的人啊!你瞧!”我不能上惡魔的當,風中石很可能已經變成了惡魔。

    “老哥!這張畫麵的中間當然看不見,你看這邊上!”畫麵開始向一邊移動,“該死的,我怎麽看,怎麽都是黑洞洞的,哪有人啊!”

    “哎!我忘了,我們兩個的眼睛是不相同的,不過你往後看!”風中石的語氣中很有些委屈——在這關鍵的時刻,我對風中石的任何一點變化都非常注意——這些也許將成為放逐我們兩個的條件。

    下一個畫麵:一群人在往——似乎是山頂的方向逃;一群人卻正從散落一地的燃著火的柴上揮舞著武器衝過來。“馬蹄鐵,你看,往一邊逃的人是自私軍的人,衝過來的人就是我說的那些來偷襲的人!”我略微懷疑一下地點頭。

    再下一個畫麵,我似乎站著睡著了,可手中的風中石卻砍在一個人的脖子上,周圍的人張大著嘴,揮舞著武器向我砍來。“天啦!我什麽時候又有了這個技能?我自己睡著了也能對進行這樣高難度的防禦?”頓了一頓,“媽呀!我還以為我真有那麽神?原來是這個防禦方法的結果!”長籲一口氣,“馬蹄鐵!放心吧,我的好好大哥!自私軍的人都沒事!這些人是你和我兩個共同協助殺死的偷襲者!”

    “那他們現在在哪兒?”我有點懷疑地問。

    “我去搜查一下吧!”掙脫開我的手,邊飛邊隱形,“嘭!”什麽東西砸在石頭上的聲音,“媽呀!大哥啊!這個該死的防禦方法,耗費了我九成九的力量,我飛不起來了!”骨碌碌一陣滾動聲後,我的刀再次出現,“大哥!馬蹄鐵,我的好大哥!我必須得趕緊恢複能量,要不,我的意識會被抹殺的!實在抱歉!隻能靠你自己了!”

    “該死的!”罵出一句就覺得自己的聲音很不是個事兒,好像更加嘶啞了,那我還是暫時別說話,保存實力,到關鍵時刻用。現在該怎麽辦?問問自己,也問問對麵安靜得出奇的戰場,更要問問腳邊的屍體。

    我扭頭看看山頂——對,先上山頂。

    “下等兵!”“下等兵!你在哪兒?”……走著走著突然聽見有人叫,向聲音望去,隻見山頂的某棵樹上似乎又個人,我趕快往石頭那裏走,邊走邊揮手。

    “下等兵在下麵!看!在那兒!他沒事!”歡呼聲帶著一條塵龍飛奔而下。

    我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我們都沒有事!”高興,今兒個真他祖爸爸的高興!祖媽媽我很高興!你們都跟著我高興吧!

    “好小子!這——這——這不會是你幹的吧?”率先衝下來的感召男爵一把把我摟進懷裏,沒有兩秒鍾就放開我,隻拉著我的手,指著滿地的屍體說。

    “不是!”我嘶啞的聲音該用用了,這麽高興的日子。

    “不是你?那你昨晚上跑到哪裏去啦?”感召男爵又很關切地檢查我的身體。

    “下等兵!昨天晚上,我們發現有人來偷襲,馬上就往山上這邊比較高的地方撤,不會那時你沒有跟上吧?”霧水凝看著我十分佩服地說,“你應該是故意留下來斷後的吧!所以你一個人就把他們全給殺啦!對吧!”

    “我根本就沒有醒,我一直在睡覺!”我尷尬地搔搔頭。

    “別騙我們!你們看,這裏就他一個人,身上還這麽多血,不是他殺的,難道還是我這些人殺的?”感召男爵十分推崇地說。

    “對!對!我們的大英雄!”人群雖然都氣喘籲籲,可喊起來還是那麽有勁兒。

    “隊長!是我的那個兄弟,那個神秘的兄弟!”我左想右想還是把這功勞推給風中石了。

    “你是說風中石回來啦!他真的回來啦!這下我們可有救啦!”感召男爵的興奮比剛才看見我的時候似乎還要興奮得多——我很開心,這裏唯一一個知道風中石的人會為他這麽高興,我想風中石一定不會討厭我們的。

    “嘿!隊長!風中石是誰啊?”車輪兒立馬衝過來,把手舞足蹈的感召男爵拉直了問。

    “風中石啊?他非常神秘,有他在我再也不怕什麽困難啦!”

    “他到底是誰?他現在在哪兒?”車輪兒不滿意這個答案。

    “他已經離開了,因為他受了傷,短時間內我們不會再得到他的幫忙的!”我嘶啞的聲音竟然能流暢地說出這麽一句話,明天一定會更好。

    “是嗎?”車輪兒還是不滿意,不過他放開了感召男爵,冷冷地看著地麵上的屍體。

    “我們向對麵喊話吧!”我開始建議,“繼續執行計劃!”馬上補充:“我們就喊:對麵的人快點打個打勝仗,然後快點過來,和他們的已經過來的兄弟一起喝慶功酒!”——我接著又說:“我們現在就開慶功宴!別忘了放哨!”

    “什麽?什麽?”還在竊竊私語討論風中石、我、屍體的大部分人好像發現了新任務,非常積極地跳出來問。

    “慶功酒!對麵的人聽著……”歡歌笑語,今天再也不能讓我崩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