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潛入戰場忍受煎熬

字數:6196   加入書籤

A+A-




    “嘩嘩嘩!”我踩著不停往下滾到碎石灘,堅定地邁步子,身子盡量躲到那些樹木與雜草中,不讓別人看見我。

    “小心!他們這裏有伏兵!”山上的崗哨一發現我就大聲嚷,我的心應聲掉到冰窟窿裏,不再躲避,保護著身上的傷口,硬撐著饑餓的肚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戰場,“小心啊!他們在這邊有一個伏兵!”雙方的崗哨都在竭力地喊叫著。

    謝天謝地,他們喊出了“一個”,我的危險應該小得多。留意著麵前的戰場,瞟著身後的伏兵,我終於在亂石滾滾中,衝到戰場所在的山穀邊,迅速閃身躲進樹林中。左右兩方都沒有人,戰場所在地與我之間的路,看上去沒有戰鬥的發生,一把拽掉身上的衣服,赤著上身,扔掉糧袋與水袋,把風中石與法杖綁在腰間,感受一下身上的傷疤恢複的程度,找到在樹林中穿梭時避免碰到它們的方法,折下一根一米多長的樹枝,再次確定身邊沒有隱藏的人,俯下身,學著老鼠的樣子,開始在樹林裏穿梭。

    一點一點地靠近戰場,我發現了一個麻煩事,珍來國人在進攻,真正的戰場不是在這個山林裏,也不是陣線邊,而是在陣線上,我要冒充飛利國的官兵,那我就得先爬上陣線,找到一兩具死屍才行。我急忙收住腳,躲在樹林中,找剛才那支衝出來的飛利國兵,人山人海中,我卻連個人影都分辨不出來,難道我隻能挨著這條陣線去找?不行,那是找死,我繼續躲在這裏才是上上之策,等會兒勝敗一出現,戰場就會移動,那時再找機會也不遲。萬一雙方打到一半各自收兵了我該怎麽辦?那時巡邏的人肯定又會到處走動,我在這裏肯定是藏不住的,除非我扮成珍來國的死人,不過這樣就會無緣無故挨飛利國人幾刀,那我——到那個時候,想退走都是不行的,看來我得拚死一搏,斬下幾個珍來國死兵的頭顱,直接到飛利國陣線中去獻功,再把傷口上弄些別人的血,也許可以混過去。不過這種情況還是別出現的好。

    滾石、檑木、火油隨著山坡從珍來國人的進攻人群中碾出一條道,把林子的樹撞到了些,引燃了些,珍來國的人為了避開滾下來的東西,由下而上奮力殺上陣線,這條陣線本身隻是一個山坡上壘了一道道土石牆,根本攔不住突破後的珍來國人衝進陣線,飛利國人為了保證自己在地勢上的優勢,一批一批官兵從後麵調集過來,帶著滾石檑木,直接把這些衝上去的異國人給撞出陣線,然後再狠狠一碾,火油一澆,珍來國人的死傷大大超過防守的飛利國人的死傷。

    珍來國人的第一道衝鋒很快就被壓製住,無意識的撤退把飛利國人帶出了陣線,戰場離陣線一米兩米……二十米左右的時候,珍來國人還在山穀下等待的士兵,在一聲號令下,全部蜂擁而上。這次有飛利國人在前麵開路,那些滾石、檑木沒有扔下來之前,英勇的珍來國人貼著撤退的飛利國人衝上了陣線。

    飛利國人似乎也放棄了滾石與檑木,一陣下雨般的弓箭迎向剛衝上陣線的珍來國人,慘叫聲後,屍體變成了滾石砸跟在後麵的人,衝鋒再一次被壓製住。

    珍來國人不再瘋狂地往陣線上衝,一部分人繼續往上衝,一部分人開始挖牆腳,把礙事的土石牆幾下掀掉一截,不用冒頭,就可以直接衝進陣線,與飛利國人進行慘烈的短兵相接。

    飛利國人似乎預料到了這些,大量的後備兵都拉開了弓箭,掩護著無法抵抗的自己人從前一條壕溝翻滾到後一條壕溝,如果珍來國人一翻壕溝,身上就會挨上幾箭,翻過壕溝,躲在壕溝裏的飛利國人趁其立足未穩,幾刀就讓他們失去了作戰能力。

    珍來國人再一次被死死地壓製住,不過這次是在陣線裏,而不是在剛才的斜坡上。珍來國的弓箭手迅速從後麵趕上來,填滿已經挖通的壕溝,與飛利國人進行對射。僵持,血腥的僵持。

    我是不是該衝上去啦?我能避開雙方的攻擊嗎?要是能行的話,現在可真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啊?扭頭看看陣線與旁邊的山峰連接的地方,從那裏爬過去也不行,那裏二三十米範圍內雖然沒有戰鬥,但是我一衝進去就會跳出防備偷襲的人,把我殺死。再說從那裏爬上去跟直接進攻陣線差不多,我還是得等,我現在真希望自己能隱形,直接竄到陣地裏——那是不是該讓風中石出來幫忙啦?不,不,不,等,我得等,靠天靠地靠親人朋友,不算是成功,除非我有什麽東西可以換到他們的幫助,用對等的報酬換取那才是自己的事業。風中石?我還沒有找到真正能挾製住他的東西,還是那句話,萬一他天馬行空地提條件,我就死定啦!總之,我還是得等。

    等戰場的變化,可是雙方再也不想進行任何變化似的,始終在陣線上拉鋸著,時間到了中午才有點變化,部分人呆在原地,休息,拿出帶著午飯吃起來,部分人保持警戒,戰鬥的頻率放緩了許多。

    吃的,難道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吃的?我是不是可以到裏麵找些來給自己充充饑?眼睛在前後左右四下看看,在山穀下有很多死屍,不過不是被砸扁了就是被火油燒得焦糊,很少有那些死得正常點的人,也就是說他們身上的食物很可能沾染上了很多不該沾染的東西,我身體還很弱,說不定吃下肚子後就會要了我的命,不能去,更別說,還有好多珍來國的士兵保護著他們的主帥呆在那裏。要找吃的,還是得鑽上陣線,我無可奈何地低下了頭。

    下午,戰鬥的頻率似乎都保持在吃午飯的狀況,太陽的烘烤讓很多人都非常幹渴和疲乏,雙方不停地排出人送水上去。

    我餓得有些輕浮,口幹得開始幹裂,我卻更加不能動,必須得好好呆在樹林裏,等待機會。死亡不可怕,看著與自己有關的人的死亡卻令人有些不舒服,特別是在我這種情況下,別人似乎隨著自己的期望而死亡,眼看著一個人死去,自己也會跟著死去一次,自己的意識總是掙紮在死亡線上,口幹肚子餓又出來鬧騰,那滋味怎麽感受怎麽令人難受,可我又不得不繼續用眼睛看著,在紛雜的戰場上找那一直等待著的機會,這是怎樣的一種煎熬啊?

    “將士們!趁天涼快,把戰線給我拿下來!為了珍來國的榮譽,將士們衝啊!”焦灼的戰場突然從珍來國的主帥附近跳出一支生力軍,一個主將似的人物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提著一把大刀,領著千來個人,衝向陣線的一點,離我有點遠,看不清,隻能隱隱聽見在山穀飄蕩的雜亂聲音中他有些特別的聲音。他帶領的人沒有分散到整條陣線,相反,如同一把錐子,拚命地往陣線的一點衝去,擠開一個豁口,後麵的人把這個豁口擴大到三四十米寬,所有人蜂擁進去。看樣子,珍來國人想要突破一點,然後進行兩麵夾擊。

    “將士們,為了飛利國的未來!衝啊!”飛利國的將軍們動員整個戰線的人,衝出堅守的陣線,蜂擁著向珍來國人衝去,從幾個點突破出陣線,跳出陣線,往還在山坡下預備的軍隊衝去。

    陣線崩潰,雙方的人進入混戰階段。我的機會來了,深深吸入一口氣,給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打打氣,提著該死的破樹枝慢慢地接近混戰的地方,好好地躲著,看見靠近我且在戰場邊上的士兵倒在山坡上,陣線的人不再往山坡下跳,山坡上的人全都衝到那些珍來國的預備隊跟前去了,沒有任何注意這兒,更沒有人注意到他,我衝過去不顧身上的傷口拖進林子,不顧管他是不是還活著,我一邊注意周圍的情況,一邊解他的衣服和盔甲,然後再膽戰心驚地給自己穿上。這個過程是一個不可能很好隱藏自己,更不能很好地保護自己的過程,那個焦急,那個緊張,硬生生把我已經快幹涸的身體擠出一身大汗來。

    飛利國的官兵的外殼罩住我,拖著那把帶血的刀,抓起水袋使勁地喝上一通,扭身鑽進樹林,向戰場的方向靠過去——我的戰術,保命,有機會進行偷襲,救援飛利國人。體力不夠,從糧袋裏找出些剩餘的幹糧,塞進嘴裏,瞅準一個個的隱藏地點,快速靠近戰場。

    眼前剛好有兩個人在死命拚殺,我衝上去就給珍來國人一刀,然後跑出一個半圓,再次躲進樹林,再次看戰場,那個被我砍了一刀的珍來國人毫無抵抗地慘叫著讓人砍。瞅準另一個地方的拚殺,肯定他們周圍沒人會在短時間內上去救援,我放開身上所有的自我保護,承受著傷口崩裂的可能,衝上去一刀偷襲在他背上,我沒有任何停歇,跑出一個半圓又鑽進樹林裏。再看過去,這下我遇到困難了,那邊的地方殺得非常激烈,人的密度過大,我偷襲到一個人,可就沒有機會再跑開,我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不衝上去,像他們一樣拚殺,要不另外找地方,可那樣的話,兩次成功的偷襲就完全沒用了,一切又得重新開始。眼前的戰況,已經告訴我,雙方的拚殺技巧應該相差不多,兵士的數量卻有區別,飛利國的人似乎少些,換地方的結果就可能失去戰鬥的機會,隻能跟著跳跑。怎麽辦?我的牙一咬,決定衝上去,要是在這個時候能有幾個人背靠著背,那活命的機會可能會大那麽些。

    衝進飛利國官兵的夾縫中,我還是采取偷襲的戰術,再一次砍傷一個人後,對方有一個人砍到了一個飛利兵,正在尋找目標,而我這個偷襲的人落入了他的眼中:“卑鄙!拿命來!”提著他的刀就向我衝來。我跑?往哪裏跑啊?人家可認準了我,往哪裏跑,以我這帶傷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跑得掉。有了,我站好姿勢,注意著周邊的人,等著那個家夥衝過來,他的刀向我看來,我不是用刀迎,而是用嘴,“噗!”在嘴裏嚼成糊糊的食物噴射過去,正好噴到他的臉附近,他的眼睛習慣性地一閉,頭習慣性地往一邊歪,握刀的手習慣性地護住臉,我趁他這個失神的瞬間,身子一低,手中的刀一揮狠狠地砍在他沒有防備的膝彎處,扔掉還卡在他身上的刀,雙手護住頭,肩膀使勁地往他身上頂去,他一個趔趄倒摔倒在地上。我害怕自己身後有人偷襲,也跟著這個人倒下的方向衝過去,雙腳輕輕一跳,我就向他撲去。目標不是這個人,而是掉在他旁邊的那把刀。可是當我撲過去的時候,這個家夥的已經回過神,他沒受傷的腳對著我跺來,我懸空的身子剛好落在他腳上,幸好我們兩個的力氣都不算大,在空中僵持了十分之一秒,他的腳往旁邊一歪,我跟著就往旁邊的摔去,我剛好瞟那站在旁邊的正在拚殺的兩個人,我這一摔,雙手使勁地抓住那個珍來國人的腳,撞拉得他腳下移動兩步,手中的刀失了準頭,被飛利國人一刀砍掉了腦袋,然後跟我一起摔倒在地上,我剛一著地,看著旁邊的我砍傷的那個人正掙紮著要來砍我,我急忙一個翻身,滾開,撿著一把刀在身邊飛利國人的掩護下站起來,這個飛利國人似乎還有心來拉我,我趕忙喊:“殺!”衝著那個還在掙紮的珍來國人衝去,手中的刀對著他的盔甲狠狠地一砍,“嘭!”他被震得再次摔倒在地上,我顧不上殺他,一腳踩在他身上,借力轉身,看著背後,隻見兩個飛利國人正向剛才的那個飛利國人撲去,我義不容辭,震得有些麻的手提著刀就向他們對衝過去。

    平地,在這個接近平地的地方,我有什麽辦法一對二?沒有,必須得拉上眼前這個還在失神的飛利國人,可是時間不夠,怎麽辦?對,把他踢翻!我的腳似乎開始疲軟了,跳都快跳不起來,怎麽跳?那我就不跳,身子一斜,對著飛利國人的腳鏟去,當我側摔在地上的時候,一隻腳往上舉點,這個飛利國人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我鏟飛到一邊去,衝來的兩個珍來國人不知為什麽還在拚命地衝,一個人的腳剛好踩在我這個剛停下滑動的人身上,一個人想跳過我,一隻腳卻絆在我的身上,兩隻腳的配合有問題,於是兩個人一起向他們前進的方向趔趄而去。我得趕快站起來,否則,這些人一站起來,我就玩完啦!

    順著兩個人的方向滾了兩滾,趕緊爬起來,確定沒有敵人接近,趕快找到一把刀,撲到那個被我鏟翻的家夥旁邊,緊張的氣氛讓我根本就沒時間張嘴說話,直接衝到驚慌爬起來的他身邊,用他擋住背後,自己擋著另一個方向。

    “啊!”慘叫聲在不斷地響起,飛利國人的傷亡比對方大了些,本來對方人就多,到現在更是吃虧,有好多地方都是一個人對兩個人,從上麵衝下來得到的氣勢優勢已經耗盡,不由自主地都開始收縮,珍來國的人卻開始組織起包圍圈,把收縮在一塊兒的人死死地圍住。

    “將士們,趕快過來!”混亂之中,飛利國的某個軍官下令集結軍隊,被圍困的飛利國人有了近戰目標,生存的恐懼化為目標的盲目,紛紛拿出生命向那個軍官殺去。珍來國人的防線跟著變化,不再是死死地圍住,而是組成人牆擋住對方的集結,戰鬥更加地慘烈,都用血肉衝殺。

    周圍奔來兩個珍來國人,我背後的家夥似乎要往那個軍官那裏跑去,揮舞著刀開始衝鋒,我的後麵一下就失去了屏障,我一個人麵對兩個人,我正麵麵對一個人都吃不消,兩個,我還對上去,那就是死定了,向那個軍官那裏衝去?不,那是一條過於危險的路。後退,已經沒有路可以後退了,我四下一陣環顧,選中一個看上去沒人的地方,也就是我衝進來的那個樹林,拔腿就往那裏衝去,手中的刀避開別人的刀鋒,盡量減少力量的消耗,隻是稍微阻擋別人的衝來的速度,擋不住我就轉彎,與他的衝鋒錯過,就這樣,衝向我的兩個人就變成我背後的追捕者,我拚命地采用弧線跑的方式,讓這些體力明顯比我好得多的人多跑些路,險險地逃過這兩個人的追殺,衝進還算完好的樹林,找樹掩護住我。

    靠著一棵樹,看著追累了的兩個珍來國人歇腳喘氣,幸好他們殺人的時間很長,我起碼逃掉了十多分鍾,要不是我身上還有那麽多傷,這兩個家夥我可以利用這些樹幹掉。掏出水袋喝上一口水,對方看見這個機會,橫刀就向我砍來。

    不動,五米,四米,三米,三米了趕快抱頭往下麵蹲去,最先衝來的人一刀狠狠砍在樹上,刀卡在裏麵了,一時半會抽不出來,我卻沒時間去偷襲他的腿,一隻手抱住樹,蹲在地上轉到這個家夥的反手方向,剛好把第二個衝來的人給避開,一邊站起來一邊跑,一邊掏出一點幹糧放在嘴裏,現在我是吃不下的,等會兒逼得我沒法子的時候用來當暗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