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杭州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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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門外的甕城周回百丈,城牆略薄,成拱形扣在城門之外,真像缸甕一樣。

    其實甕城孤立在外,城牆又薄乃是最容易攻取的所在。但攻取甕城之後還要繼續再攻城牆,同時還要受到城門樓上士兵的阻擊,讓攻城士兵加倍受苦。因此,敵軍都轉而去進攻城牆還要來得容易些。

    熙河軍在武林門留下了一個活口,糧隊來到城外,值夜的守城兵士隻用火把照了照,卻認一下人數,便將糧隊放入甕城之中。

    放下甕城的閘門卻不急著打開城門放糧隊入城,卻是由城門官站在城樓之上再次細細審查。

    此時身在其中才知甕城之威,四周堅壁高聳,堆牒後箭羽如林。四五百人肩肘相碰地站當中,任你有天大的本領,箭失齊下立時也要命喪當場,真如甕中捉鱉一般。

    宋翊此時才切身地感受到劉唐身陷甕城之中的無助與絕望,心中也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此情此景,宋翊心中不由得生出悔意,暗罵自己太過衝動,此時一但事跡敗露插翅難逃,不由提心吊膽起來。

    城門官站在城樓之上,將頭探出城牆細細查看,身後有還有四五個親兵手持火把為他照亮。那押糧官此時也命人燃起火把,卻聽城門官問道:“你們是誰的部下。”

    押糧官回道:“你奶奶的王大屁股,老子大老遠的給你送糧食來了還不快開門,怎的當了官連你爺爺我都不認識了?再不開門餓死你個王八羔子。”

    那城門官與押糧官顯然是老相識,當著手下被他一通奚落臉上無光,幹笑兩聲回道:“李大棒槌,你他娘的別廢話,我這就下去。”

    說話間城門大開,王大屁股帶著一隊人馬贏了出來,倆人甚是相熟見了麵一陣寒暄,也不再去檢查糧隊,隻待糧隊進了城便要將城門閉合。

    王大屁股正在城門口和李大棒槌聊得起勁,突然間一支冷箭釘在了喉嚨之上。

    那李大棒槌看到老友捂著傷口冒出一連串的血泡,一時間竟然呆住了。正在此時,同樣一隻冷箭穿喉而過,兩人便一前一後到那邊拉家常去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花榮連發兩箭便放倒了兩個頭目。此時間,城門口亂做一團。又有領頭叛軍指揮閉合城門也被花榮一一射倒。

    那橫門閂乃是根足有一人粗細的方木,宋翊搶上幾步揮起盡斬,用盡全力一刀斬向門閂。那門閂雖然質地緊密,但盡斬乃是神兵利器鋒不可當,在宋翊巨力加持之下,烏光一閃而過將門閂斷為兩節。

    此時,城門處湧來大批叛軍。宋翊畏懼城牆上的羽箭,隻能縮在門洞之中拚死抵住想要搶奪城門的官兵。

    宋翊幾人如臨虎口,各自使出渾身解數。宋翊早已開啟輪穴,不但知覺大進,靈力隱入全身之中身法、力氣何止強了一倍,手中盡斬拽出一道道烏黑光華,猶如暗夜中的鬼魅,刀槍盾牌視若無物擋者睥睨。

    眼看官兵越聚越多,宋翊喝道:“花榮,將那大甕點了。”

    此時,押糧的叛軍都來圍攻宋翊等人,那趕車的民夫見狀全都蹲在地上不敢動彈。有幾個膽小的民夫想要逃得遠些,全都被城頭上的守軍當做宋翊的同黨射殺了。因此,運糧車隊全都齊齊整整地排在大門附近。

    花榮先發一箭射破一口大甕,甕中果然有黑油噴湧而出。花榮又發一箭將旁邊一名守軍射到,那守軍手中的火把掉到黑油之中立刻騰起一團烈火,將一旁四車大甕一並引燃。一股熊熊烈火帶著滔天熱浪,又將糧草車輛全部點燃。

    幾名叛軍因離得馬車稍近被火焰裹住,立刻化為火人或四散奔逃或就地打滾。有的拉車馬匹受了驚嚇,拉著一車火焰跑出幾步也都被花榮一一射到。

    火焰一下散得均勻,猶如一道火牆將叛軍與宋翊等人隔開。

    這猛火油乃是朝廷軍器監猛火油作所造,是專門用來守城的利器。將此物裝入猛火油櫃中,抽拉套筒便可從“火樓”噴出烈焰燒傷敵軍,而且水越澆火越熾,中者皆亡。①

    此時,宋翊幾人身邊死屍躺到一片,楊誌、秦明手中的單刀早已缺刃,此時已不知換過了幾把。

    楊誌又從地上撿起一把樸刀,靠在城牆上喘息道:“也不知那王稟信還是不信,若是沒人過來,咱們兄弟四人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秦明性子最是剛烈火爆,不過此時身上力氣消耗過巨也隻能席地而坐,但仍是朗聲笑道:“咱們兄弟不求同生隻求同死,今日也算殺個夠本,有這一二百條人命陪襯也算值了。”

    也就隻剩宋翊與花榮的體力還算充實一些,宋翊此時並未說話隻是暗自想到:“那王稟怎樣看也是個精明人,不像是會讓機會從指縫間劃過的主兒,而且我們這裏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他又豈能不知。

    這座城池易守難攻,若是放過如此機會那就是十足的傻蛋。隻是不知這幾個兄弟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沒過幾時,已有叛軍士兵開始用鐵鏟從地上鏟土撲滅火焰。花榮在射倒幾名叛軍之後,箭桶中也已空空如也。而圍在火焰邊上的叛軍卻是越來越多,隻等火焰一滅便要衝上來將幾人亂刃分屍。

    楊誌幾人也艱難地站起身來,深深吸了口氣,用一根布條將手與刀柄敷在一起,準備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火焰剛熄,便有一人一騎當先越過火焰,正是方七佛聞信趕到。

    那秦明性如烈火一般才得了個霹靂火的綽號,看到方七佛挺搶來刺當先揮單刀迎了上去。但秦明的武功隻能算是二流,而且此時體力消耗甚巨豈是方七佛的敵手。

    秦明身形一轉避過大槍,轉到馬腹側麵揮起單刀便要將方七佛坐騎開膛破肚。

    那方七佛見秦明身形鬥轉便知他想法,冷笑一聲,早已調轉槍頭對準地下,隻待秦明身形一停便將長槍直直一插而下,仿佛在水中用魚叉取魚一般。

    秦明措不及防,隻能將頭一偏躲過當頭一槍,卻將一隻右腿就給了人家。長槍穿過大腿直直釘在地上,方七佛也不動手,自有手下兵卒一擁而上。

    秦明不能躲閃隻得揮刀拒敵,叛軍卻圍著他用長槍攢次,直到捅了幾十個窟窿才一擁而上將秦明亂刀砍下頭顱。

    宋翊幾人本想去救秦明,卻被叛軍湧來阻住去路,雖然急得眼中噴火卻也隻能眼看著秦明被人砍得體無完膚。

    方七佛自地上拔出長槍,大喝一聲分開兵卒直奔宋翊而來,卻要親手幹掉這個宿敵。

    宋翊也不示弱,靈氣不斷隱現,此時體力早已透支,若不是靠輪穴靈元勉力支撐,恐怕早已癱軟在地。

    方七佛知道宋翊手中長刀厲害,因此並不與他硬碰,長槍一抖磕開刀身直點宋翊麵門。

    宋翊側身避讓,回手一刀去削方七佛的槍身。若論武功套路而言,宋翊遠不及方七佛精妙,隻是手中神兵利器煞是降人。

    其實這方七佛的大槍也是通體精鋼打造堅固異常。宋翊的盡斬,雖然刀刃乃是玄金鑄就堅不可摧,但也正因如此,刀刃難以研磨鋒銳不足,不能做到削鐵如泥,若要斬斷精鋼打造的槍杆必須加以巨力。

    方七佛卻是不知其中緣由,隻是一味圈轉避讓專找宋翊不能防備之處刺擊。宋翊揮起刀來卻是毫不避諱,大開大合橫衝直闖,隻要力量足夠真是萬物盡斬。

    宋翊此時身處絕境,早已將生死之事拋到腦後,使得都是舍身招式,正應了高漢武的話“一招既出有去無回”。

    此時宋翊等人已成困獸之鬥,一夫拚命十夫不擋,宋翊悍不畏死隻攻不守反而將方七佛逼得捉襟見肘。

    宋翊三人就像三隻扁舟,在叛軍的驚濤駭浪之中搏命,隨時都有被吞沒的微險。正在毫無生機之時,卻聽背後殺生四起金鼓齊鳴。

    熙河軍早已在武林門外十裏處聚集了兩萬兵力,由統製王稟親自率領相機而動。

    王稟在西北浴血多年,攻守拉鋸最是在行。此時見武林門成頭上亂作一團火光衝天,便知屬下所言不虛,那張橫等人真能得手。

    這甕城在攻城之時誰也不願去碰,但此時既然知道城門已開,甕城便成了最薄弱的關鍵。

    王稟②一聲令下,熙河軍對甕城展開猛攻。瞬時間,不過百丈長短的城牆已然搭滿雲梯。

    熙河軍這些日子過得實在憋屈,每日都要安排人到這裏送死,卻連敵人的影子也摸不到。今日勝利近在眼前,眾兵士各個如狼似虎血氣飆升,前赴後繼地登上雲梯。

    城牆上的守軍慌了,從未見過有人如此攻城,兩萬人圍著一個小小的甕城猛打。甕城的城頭上布滿了雲梯,守城叛軍隻有三四百人。

    探頭向城下望去,黑壓壓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在漆黑的夜裏仿佛漫無邊際。甕城仿佛已成了驚濤駭浪中的一隻孤舟,隨時都有可能被顛覆。

    熙河軍此時是瘋狂的,壓抑的宣泄把他們變成了紅著眼睛的野獸,他們的情緒在互相感染著。

    守城的叛軍崩潰了,有人呼喊:“快快來人,人手不夠呀,多拿些滾木來!”又有人喊:“快從城外打過去!”

    當然,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敢打開城門。因為每一個城門之前都有熙河軍兵嚴陣以待。

    杭州城唯一的希望就是盼著甕城的守軍能多撐一會,城內的人能盡快殺死扼守城門的宋翊等人,隻要城門一關,熙河軍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事實上,就杭州的地位而言,此時武林門的歸屬,已經成了整個兩浙路戰局的關鍵。

    此時此刻,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集中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了。可以說,勝負的決定權就在宋翊三人的身上。

    然而,甕城並沒能堅持多長時間。因為,每一名熙河軍都知道這是他們最接近勝利的時候,要麽現在進城,要麽明天繼續來送死。

    於是,熙河軍像瘋了一樣不顧死活地攀上城頭,雲梯之間幾乎沒有縫隙,砍下去一個宋軍就能上來兩個。

    更何況,熙河軍中還有宋江等一眾好漢。第一個登上城頭的就是李逵,一道黑色的旋風迅速在城上打開了一道缺口。

    熙河軍像潮水一樣湧上城頭,打開閘門。憤怒的熙河大軍舉著盾牌冒著密集的箭雨擠過武林門即使在一盞茶的時間內便損失了上千人又能如何,隻要他們能進城,立刻便會讓守軍付出百倍的代價。

    熙河軍從不怕與敵人野戰,拿著長矛的農民與久經沙場的禁軍之間更是有著天壤之別。

    宋翊等人立刻閃到角落之中,此時此刻沒有軍服是十分危險的事情,紅著眼睛的友軍會將一切視為敵人,宋翊可不想最後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巷戰幾乎是單方麵的屠殺,城門被如此輕易的攻破令叛軍措手不及亂作一團。

    而此時的熙河軍卻陣型嚴整,他們每五十人為一隊,對較為分散的叛軍進行絞殺。隊將、旗頭、押官帶隊,八人槍兵在前四十人弓弩手在後,軍容嚴整訓練有素。

    散亂的叛軍倉惶應戰毫無還手之力,大多數死在了熙河軍的箭雨之下,現在輪到熙河軍用箭矢還以顏色。

    熙河軍的箭陣可不是說笑,對抗西夏的騎兵全賴於長期以來磨練的射箭功底,他們每人都可開弓二百斤以上。在他們眼裏,叛軍就是奔跑的箭靶。

    方臘占了杭州城最為華美的一處府宅,府宅的主人早已被他煮成了油膏,此時他正在床上攬著美人酣睡。

    自美夢之中驚醒,方臘迅速做了出兩個決定:第一,命親兵衛隊絕地反擊,為自己出逃爭取時間,第二,大火焚城,不能將任何東西留給宋軍,因為早晚有一天自己還要打回來。

    方臘的親兵衛隊也沒能抵抗多久,但方臘卻是成功的逃脫了。大火也隻燒了一天,叛軍都顧著逃命,有幾個還想著去放火。

    百姓們本以為朝廷重新占了杭州城,噩夢也終於能夠過去。可誰曾想,真正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童貫定下的規矩,隻以人頭定軍功。因此,許多熙河軍的士兵都在城中爭砍普通百姓的人頭已充叛軍,而童貫卻是對此置若罔聞不加管束。

    宋江等人皆是好漢,當然不會去趟這渾水。要回張順、劉唐的屍首,又把秦明等一眾攻城時折損的兄弟好好祭拜一翻,幾個兄弟便在軍營中閉門不出。

    宋江氣道:“這攻城拔寨之事我等也曾幹過不少,但也隻是劫富濟貧而已,何時侵擾過百姓?看這杭州城內,本朝軍兵進城之後反而殺人劫掠,比那方臘的叛軍還過之三分。”

    楊誌聽罷卻道:“這杭州城內百姓也是有錯,當初方臘進城之時不少人都入了叛軍行列,現在脫下戎裝回家又充起百姓,哪個能分的清楚?”

    林衝卻也說道:“即使有叛軍混入百姓也應審查清楚再行處罰,何況有些百姓充軍也是被逼無奈。”

    盧進義說道:“這次我等弟兄折損進半,這杭州城的百姓當初幫著方臘守城,多少都要粘些罪責。”

    阮小七卻是一拍桌子道:“老子不幹了,送死的活計都安排到我等兄弟頭上,芝麻綠豆大點的好處都沒有,不如留條性命自在快活。”

    吳加亮生怕自家兄弟反目,立刻化解道:“眾兄弟先別忙著吵鬧。眼下我等身在熙河大營之中,行事應當謹慎為妙。

    此次攻取杭州城,張橫、楊誌、秦明、花榮兄弟當屬首功,我等一眾兄弟各個浴血而戰,且先看看朝廷如何封賞再做打算。”

    吳加亮乃是幾人軍師,眾人都習慣聽他安排。既然吳加亮發話,大家也都暗自摁下心中思慮不再爭執。

    熙河軍大營之中,諸軍統領都在彈冠相慶,王稟即為熙河軍統製便要論功行賞。

    眾人落座,聽王稟言道:“此次我軍攻下杭州乃是征討方臘的重要一役,今上定要論功行賞。宣撫使大人要我將有功的兵將報上名去,諸位將軍可有何人選?”

    誰人心中不知,若是自己統領的軍中有將領立下功勞,便是等同於自己的功勞,班師回朝之日,聖上對各主將論功封賞時,便是大大的本錢。

    王稟身兼統製之職,乃是討方東路大軍中的最高統帥,何人敢冒到他的前頭。

    王惟忠乃是西軍的老資格,為人極是老成,當既一抱拳道:“統製心如明鏡,我等有目共睹,還請統製定奪。”

    王稟沉吟一陣說道:“此次宋江部下用計詐開城門,又率先登上城樓,當屬首功,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辛興宗③為人最是貪功,素來看不慣宋江出頭冒進,今次宋江偏偏又奪了自己前軍的風頭,此時心中惱狠便要借機報複。

    隻聽辛興宗直言道:“宋江乃是河北大盜,雖然破城有功,不過抵贖前罪而已。更何況,我看他異心未去,現如今我等在城內忙著掃除方臘黨羽,他幾人卻在帳中閉門不出。

    如若統製上表宋江之功,他日若是再生事端,今上怪罪下來恐怕禍及統製大人。我看非但不應表其功,反而應將其舊部打散分到各隊當中。”④

    王稟聽罷沉吟半晌,歎口氣道:“諸位,辛將軍所言乃是老成謀國之見,真可謂用心良苦。非是我王謀嫉賢妒能,實則是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著想。

    這樣吧,中軍部將王騫,張浚二人領兵有方,擊斃敵方大將陸千、石上萬,居首功,你們各自軍中也將部將之下的受功將領報上來吧。”

    眾人均是官場老手,哪個不知王騫,張浚二人是王稟一路帶上來的心腹。王稟故意把宋江放在前頭說事,顯然不過是擺擺樣子而已,其實心中早有人選。

    此時利益均沾,他統製大人是熙河軍的主帥當然要分大塊肥肉,眾人當然紛紛出言附和,一一報上自家人的名號。

    辛興宗這個大頭鬼此時才如夢初醒,方知自己中了圈套被人當槍使喚,剛剛進言免了宋江功勞,此時若是把自己手下報了頭功未免吃相太過難看。

    辛興宗平時處處爭功,今天卻是枉做小人,心中暗罵王稟一聲老狐狸,隨即趕忙報上王淵④的名字,免得連口湯也喝不上。⑤

    熙河軍這邊爾虞我詐在杭州城內分名分利,還不如草寇強盜論秤分贓幹淨勻稱。卻不知那邊方臘、方七佛帶著上萬的敗軍一路退到了錢塘一帶。

    方臘在軍營中大罵方七佛,責怪他守城不利丟失重鎮,以軍法 論處本當斬首,念他乃是軍中元老,命他一月之內奪回杭州。

    當初方臘起事之時,殺道盟出了不少金銀相助。但此時勢比人強,方臘乃是義軍最高統帥,方七佛雖然是個天地不怕的主,當下被罵個狗血噴頭也隻能認栽,更何況杭州確實丟在自己手裏,麵子上也落不下。

    宰相方肥倒是知道深淺,生怕傷了和氣,一個勁地從中調停,勸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方將軍自打起義以來,出生入死居功至偉,不但不應懲罰反而應該封王。”

    方臘卻是笑道:“封王?好,朕就封你個八大王!丞相,你這就擬旨,加封大將軍方七佛為八大王,親率大軍三萬直攻杭州城。”

    八大王,大王八,嘿!這個方臘真真是目中無人。不過金口玉言既是封了就推辭不得,方肥雖覺有些不妥但也隻能照著詞頭擬旨,讓方七佛得了世襲罔替的八大王。

    方七佛忍了一肚子的火卻也發不得,回到自己營中卻還得琢磨攻打杭州之事。這杭州城的厲害自己可是知道的真真切切,現在輪到自己來攻城,別說三萬人,就是十萬人也攻不下來。

    若論守城的本事,熙河軍可是逼得西夏人差點亡了國。

    自打仁宗時範仲淹擔任天章閣待製、出知永興軍,便在宋夏邊境大量築城,步步為營處處緊逼,扼住西夏咽喉,不斷擠壓西夏的活動地域,以守代攻令西夏如入牢籠,被迫向大宋求和。

    方七佛思來想去,此時唯一的辦法還是得從城門上下手,最起碼也得先把宋軍的主力殺掉幾個。

    備注

    1猛火油

    猛火油就是石油,宋朝廣泛應用。

    南朝範曄之《後漢書·郡國誌》則記載了古人采集和利用石油的情況:“縣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極明,不可食。縣人謂之石漆。”文中所謂“石漆”,當時即指石油。

    2王稟

    王稟(?—1126) ,汴京(今河南開封)人,字正臣。北宋名將,行伍出身。北宋宣和元年(1119),官至婺州觀察使,步軍都虞候。次年,改統製,參與鎮壓方臘起義。四年,為宣撫司都統製,從童貫攻遼,敗於白溝。

    七年,金攻宋,童貫棄太原還京,留他為副都總管,統領宣撫司兵守太原。靖康元年(1126)六月,除建武軍節度使。九月,太原援絕,軍民斷糧,城陷,猶率疲兵巷戰,身中數十槍,後投河死。

    3辛興宗

    長安(今陝西西安)人,辛叔獻次子。童貫部將。官至忠州防禦使。

    4王淵

    (1077-1129年),字幾道,號方渠,熙州狄道縣(今甘肅省臨洮縣)人。宋朝時期將領。

    5

    【東都事略】卷十一徽宗本紀注解。“宋宣和二年,睦州方臘作亂,陷六州五十二縣,勢甚振。會張叔夜招降梁山宋江,使屬熙河前軍統領辛興宗,辛予千人,令攻杭州。

    杭州賊方七佛,有眾六萬,宋江用計攻破,擒之,舊屬百餘人亦傷亡過半。中軍統製表江等職功,辛興宗曰:‘江等原係大盜,雖破城有功,不過抵贖前罪。’統製王稟不敢爭。宋江等告退,遁隱終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