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衝督二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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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爺口若懸河,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層出不窮,其中夾雜的江湖見聞之廣博,就連整日在江湖上行走的高漢武也歎為觀止。三人有說有笑飲至夜半三更,高漢武、宋翊就在客房裏住下,宋翊卻先要將九爺服侍回房。

    到了房中,九爺卻毫無睡意,盤腿坐在床上,大模大樣地說道:“孩子,不是我心裏髒。這個公冶繁龍才雄心忍,你給他辦事可要多加小心。”

    宋翊奇道:“九爺,你怎麽會了解殿帥?”

    九爺輕歎一聲說道:“我哪能了解他?不都是剛剛聽你說得嗎。我這個人沒什麽本是,但是大半輩子遊走四方,見人見事都比你多,看人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公冶繁龍這個人不露鋒芒,城府極深,明明是絕頂高手,平日卻以文儒形象視人,定是個幹大事的人。”

    宋翊卻說道:“群英殿帥手下萬人之眾,可不是幹大事的人嗎。”

    九爺聽罷不再多言,隻是搖頭歎息一聲,到頭睡覺。

    宋翊表麵上毫不在意,回到房中卻暗自細想:“九爺所說之事,自己亦有同感。公冶繁龍今日說我幹了不少大事,難不成是知道了我幫助禽天鵬脫身?不過既然對方沒有當場點破,自然還是留有情麵,日後就在殿中小心辦事便好。隻待有了機會救出彭小月便遠走高飛,不再過問江湖紛亂之事。”

    群英殿數百年的基業,殿中成員過萬,分由文、武、隱三部管理。

    文部由文相劉成傑統轄,武部由武將司馬烈統轄,隱部則是由殿帥公冶繁龍親自管理。

    文部主理群英殿一應瑣碎事務、銀錢往來,以及遍布各地的買賣店鋪,下設“二十四處”分有由知客,知情,知庫,知賬,知火,知水,知號,知房,八大知事管理。

    武部主理群英殿的外務人員,其中有駐紮在群英殿的天罰堂,天律堂,尋寮堂,武應堂四大直隸堂口,以及大宋諸路十五個分堂。

    各堂口和各處之間相互配合毫無間隙,網絡嚴密,布局深遠,絕對是天下第一大江湖勢力。

    宋翊落在天罰堂內做事,自然先要拜見武將司馬烈。前院除群英大殿及東西兩排回事房管事處外,還有東西兩個偏院。

    高漢武帶宋翊來到前院西側的偏院。偏院有四十餘丈長寬,四周皆建有房屋,倚北側院牆建有一排平房,長三十餘丈寬八丈有餘,居中便是“講武堂”。

    “講武堂”也不算寬闊,不過是兩間房屋的大小。堂內木板鋪地陳設簡單,一張書案,三把圈椅,香幾,茶幾,書架,再無他物。

    宋翊二人進屋之時,隻有一名老者正坐在書案之後,皺著眉頭驗看手中一封書信。

    老者五十出頭年紀,寬鼻闊口,圓眼厚唇,麵色黝黑溝壑縱橫顯得十分蒼老,花白頭發髻在一起,用一頂紅木偃月觀束著,身穿一件交領皂色廣袖長袍,革帶束腰,足蹬牛皮包麵對臉鞋俗稱“踢死牛”。

    很難讓人想到,這個衣著簡樸,麵容憨厚的老者,便是群英殿的第三號人物,武將司空烈。

    司空烈見到二人進屋,立刻將書信折好放回信封之中,起身想迎。

    高漢武躬身行禮道:“司徒將軍,屬下帶著宋翊前來拜見。”

    宋翊也急忙行禮道:“屬下宋翊見過老將軍。”

    司空烈立刻摻起二人道:“哪裏來的什麽將軍?不過都是群英殿中共事的兄弟,今後可能不如此多禮。”

    司空烈將二人讓到茶幾一旁落座,又命人奉上兩杯熱茶。司空烈身材壯碩,為人熱情,很是讓人心生好感。

    飲了一口香茶,司空烈寒暄道:“宋兄弟威名兩浙,乃是當今江湖上少年一輩的翹楚,今日一見果然青年才俊呀。”

    宋翊在群英殿中聽到的全是溢美之詞,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抱拳道:“司徒前輩謬讚,宋翊微末本領何足掛齒,倒是諸位前輩,秉承百年之誌恩澤天下蒼生,實在令人敬佩。”

    司空烈哈哈笑道:“哪裏哪裏,我等年歲已高不負重任,正好將肩上的擔子交給你們青年一輩。”

    宋翊恭敬答道:“前輩有何事務盡管交代下來,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司空烈卻道:“不急不急,你遠道而來,先休息幾日。過些日子,我會先安排些簡單事務給你。”輕輕飲了口茶,又說問道:“怎麽樣,房間安排好了嗎?”

    卻聽高漢武接話道:“我擅自做主,在內務處那裏給宋兄弟單獨要了一間房屋。”

    司空烈“嗯”了一聲道:“也好,聽殿帥說,宋兄弟內功醇厚,想必也需要單獨清修,倒也可以破例為之。”

    “居雲山莊”最北處臉對臉的兩排罩房,是普通殿員的住處,若要容納千人住宿,房屋再多也不寬裕。宋翊新來乍到便能獨得一間,已是非常殊榮。

    三人又聊了幾句,已到午飯時間,宋翊到後院飯堂用過午飯,便獨自回房休息。

    “居雲山莊”最北處一南一北對麵建著兩排平房,寬有七丈長有一百三四十丈,共有房屋百間。兩排平房之間有一條十來丈寬的過道貫穿東西,形成一個狹長的院落。

    院內青石漫地,種有一些花草,磚瓦整齊鮮亮,打掃得一塵不染。

    宋翊的房間,位於北側一排南房,最西麵的一間。屋內青磚鋪地,一床一桌一椅,雖不奢華倒也整潔幹淨。

    此時正午,群英殿眾人都去外出公幹,院內寂靜無聲,時至深秋又無鳥蟲之擾。宋翊掩上房門,坐到椅子上,任由陽光撒在身上,靜靜地享受著難得的靜逸與祥和,仿佛江湖上的一切紛爭都被關在門外,與自己再無相關。

    剛剛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宋翊又想起自己前日開啟三脈七輪之事。總覺得開啟輪穴之後心口發悶,應該和同時運轉真氣有關。

    於是,宋翊盤膝坐在床上,存神內視開啟輪穴,然後又從真元中引出一絲真氣,從督脈而出運行小周天。

    輪穴並無真實位置,看不見摸不著。隻有修煉者自己冥想之時,才可以在對應輪穴的大致位置上,看到浮著各色花朵環繞著光暈的輪盤在不停旋轉。

    這輪穴映出的花朵樣光輪,雖在體內清晰可見,卻仍是讓人感覺虛無縹緲,仿佛彩虹掛在天角。

    比如海底輪,是一個橙黃色的光輪,位於會陰尾椎的位置。盤坐之時,一半在體內一半在體外,行走運動之時毫無影響,過而不碰,可見而不可觸碰。

    此時,真氣出離丹田,四個光輪便開始不安分地閃動,而真氣亦受光輪影響,時快時慢難以控製。

    真氣遊走一個周天,在穿過四輪回歸真元之時突然加速,飛快地並入丹田之中。宋翊突然感到一陣氣血翻湧幾乎昏倒,於是立刻閉了輪穴,平複氣血。

    宋翊心中想到:“現在隻是調用真氣遊走小周天,任督二脈之間幾乎沒有什麽差路,即使如此仍受到如此大的影響。難不成真如空悟所說,這三脈七輪先天便和道家真氣修煉之法不能相容,二者隻能取其一。”

    想了片刻,宋翊又拿出在吊鍾洞抄寫的文字進行查看,心中暗自想道:“‘三脈七輪’乃是佛家無上心法,一切也要講個緣字,非要心竟到達才能自然修成,強求不得。既然如此,倒不如胎息之法來的直接有效。

    況且,這呂洞賓也是一代仙師。他留下的‘純陽劍法’必定也是大有益處,隻是眼下不能窺透玄機奧妙,如有大成,恐怕還在‘三脈七輪’之上。”於是打定心思,一心一意攻克“純陽劍法”。

    宋翊認真地將“純陽劍法”第一式,打通衝脈的兩個動作看了數遍,但仍無新的斬獲。

    宋翊心中琢磨:“百看不如一練,眼下偌大一個院中清靜無人,正好修煉內功。”

    於是鎖好門窗,將經冊納入懷中。口中默念前七句詩:“提劍歸丹定五行、返本還原把劍進、龍心指路懸左足、穿越雲天指星宿、抱拐出鞘陰陽觸、玉龍抬頭風雲吼、武當橫雲觀日月”。

    同時,按照第一幅圖畫的姿勢,仰麵望天,右手並指為劍斜向下指,左手並指為劍指向天空,右腳單腿支地,左腿抬起大腿與地麵平齊。擺了個提劍指天劃地的姿勢。

    宋翊將全身真氣收回氣海丹田之中,令五髒六腑處於安定狀態,隻待到心如止水一切平和萬分,才自真元之中放出真氣。

    兩股真氣分而行之,一股沿督脈徐徐而上一股沿任脈進入手少陰心經,真氣不入右臂手少陰心經,卻是徑直由足太陰脾經入左臂手少陰心經,而後徑直衝到左臂指尖最高處。

    直到左掌指尖鼓漲欲裂,宋翊立刻換做騎馬蹲襠雙手環抱,指尖相觸的姿勢,讓鼓漲的真氣暫時停留在左掌之中。

    待得督脈真氣上升至頭頂百匯穴,宋翊猛地一掌摁下,將左手少府穴摁到頭頂百匯之上,右手順勢直劈而出。

    正如劍訣中所說的“陰陽相觸”,左手手少陰心經中淤積的真氣狂 泄而出,帶著督脈中的真氣穿過泥丸直奔著兩個眼角而去。

    衝脈在臉上並不行於表皮,而是伏行於麵骨內壁。此時,督脈中的真氣若與眼角後麵的衝脈聯通,必須由泥丸而出穿過雙眼。

    這真氣由眼球中穿過,宋翊明顯感覺到雙眼逐漸漲大起來。真氣淤積在雙目之中遲遲不能通過,隻覺得隨時都會爆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