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衝督二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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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翊緊閉雙目一刻不敢放鬆,用眼皮死死箍住眼球生怕它爆開,心中期盼著,興許下一刻,真氣便能透過雙目與衝脈相接。

    宋翊心中雖然為這一絲希望盡量堅持著,但這雙眼乃是人身要害,一粒細沙尚且不容,何況真氣穿過。

    此時,宋翊眼角處已經開始流出涓涓血水。宋翊隻覺得有兩隻鋼針在目中穿進穿出遊走不定,痛到極處不由得狂呼一聲。

    豈料,隨著一聲喊叫,真氣瞬時間穿過眼角匯入衝脈之中。

    此時,宋翊雖然疼痛,但頭腦中反而清醒了許多。自己痛得放聲大喊,其實歪打正著,正應了“玉龍抬頭風雲吼”這一句。衝脈環口而過上接眼角,借這一喊之機,衝脈氣機由口中風雲湧出,同時才能將眼中真氣狂吸而入。

    此時,真氣一通眼睛頓時清明舒爽,宋翊卻不敢有分毫舉動,生怕一動便會前功盡棄。他趁熱打鐵,調用真氣在督、衝二脈之中來回遊走,反複衝突,穩固境界。

    初時,眼角有些麻癢難耐,讓人總想用手揉搓幾下方才過癮。幾次之後,交界之處經脈逐漸豁達,隻會感到一絲清涼細線流過眼角。

    此時,宋翊才覺放心,又大著膽子讓真氣在衝、督、任三脈及十二正經中反複流轉。

    隻感覺衝督一通,真氣在經脈之間又生出許多新奇走法,卻又不知意義何在。

    宋翊擦淨雙目血跡放眼四顧,隻覺周遭景物說不出的清晰,牆角磚縫的細小沙土都看得一清二楚,之前沒有注意過的景物,此時仿佛都在自覺地往眼裏鑽。

    宋翊心中暗想:“看來這純陽劍法中的一字一句都暗含深意,大有作用。若要修煉,便不能草率地放過任何文字。隻有細細咀嚼,弄清細裏,才能少吃苦頭事半功倍。

    現在看來,打通奇經八脈應該大有用處。最起碼,真氣過眼而明目,過耳定然也耳聰。而且呂祖費盡周折定然不會如此簡單,肯定另有大用處。”

    於是,接連幾天,宋翊除了吃飯便是在房中閉門不出,靜心修煉鞏固衝脈。讓真氣在衝脈之中反複遊走衝突,擴充經脈與穴道,直至衝脈豁達,穴位完全打開,真氣遊走自如。

    高漢武估計是事務纏身,一連數日也未見麵。這一日,宋翊剛剛溜了一遍真氣,卻聽高漢武在外麵叫門。

    宋翊打開房門,外麵卻站著兩人,一人是笑嘻嘻的高漢武,另一人卻是久未見麵的花榮。

    宋翊、花榮二人曆經生死,情同手足。尤其是花榮對宋翊的感情更是超過兄弟情誼,見到宋翊滿麵熱淚撩袍便跪。

    宋翊見狀,急忙將花榮扶起,驚道:“兄弟,這是何故?”

    花榮擦幹眼淚,抓著宋翊雙臂說道:“那日衢州林中,哥哥力戰兩浙群雄,深陷重圍,不顧自己性命也要保我。

    後來我多方打探也無消息,隻能依著你的指點,去到萬友鏢局尋找老俠客馮劍飛。可是,就連馮老俠客也不能查出哥哥的消息。

    本以為哥哥被朝廷暗地裏處決了,兄弟今生無法抱達哥哥的恩德,想著去找他們拚命,幸好被馮老劍客攔下。沒曾想,今日又能與哥哥團聚。”

    宋翊趕忙將二人讓進屋裏,慢慢講話。

    宋翊、花榮沒說兩句,高漢武卻有些不耐煩,插嘴道:“宋翊,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媽。此時兄弟重逢,當然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歡。”

    宋翊想想也是,便反問道:“看來你那‘錦江春’還是有剩的,今天可倒要全都開銷了。”

    高漢武搖頭歎息一聲道:“哪裏有什麽剩的,你現在這酒量可不比我差,一壇子錦江春喝個幹淨,哪裏還有?今天咱們換換,雲下客棧自釀的酒也不錯。”

    花榮比不過宋翊、高漢武的腳程,三人說說笑笑來到雲下客棧正好晚飯時分。掌櫃依舊是殷勤招呼,將酒席安排在房間裏麵。

    掌櫃問高漢武道:“高堂主,‘錦江春’這幾日還沒到,您看用點什麽酒水?”

    高漢武嗬嗬笑道:“就你店裏自釀的‘石頭燒’就好了,其餘的酒沒有味道。還有那菜品,你看著安排就好了。”

    掌櫃應了一聲自去安排酒菜,宋翊依舊將九爺請了出來。

    一路上,花榮已經聽說了九爺的事情,急忙給九爺起身行禮。

    九爺也是個油嘴滑舌的人,一個勁地誇讚花榮道:“這個娃兒長得白淨秀氣,識得禮數,將來定能討個稱心婆娘。”

    花榮乃是一個薄麵皮的人,經九爺一說竟然有些羞臊。此時小二掌櫃端了酒菜上來,高漢武立刻招呼大家落座。

    菜品還是以當地特色為主,這酒仍是滿滿的四斤一壇。

    打去泥封,濃烈的酒氣立刻撲麵而來,高漢武哈哈笑道:“兄弟,怎麽樣?這‘石頭燒’乃是本店特意釀造的烈酒,一點都不比那‘鳳陽’差,專門用來招待北方的客人,生怕他們喝不慣當地的酒。”說話間已將幾人碗中倒滿。

    花榮端起酒碗湊進鼻尖一聞,酒氣刺鼻入腦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宋翊看了笑道:“兄弟,你酒量欠佳,不如換綿柔一些的。”

    花榮卻不肯示弱,說道:“哥哥喝得,花榮便也喝得,男兒丈夫當喝烈酒。”

    說話間,花榮便要先嚐上一口,可嘴唇將將印到碗邊,便被酒氣熏得睜不開眼睛。

    花榮閉著眼睛淺嚐一口,更覺辛辣刮舌,既不敢吐,又不敢多做停留慢慢品味。於是一使勁,囫圇一下勉強吞到腹中。隻覺得一股冷流被烈酒砸了上來,由後脊一直蔓延到後腦,連兩個肩膀也覺的發緊,不由得僵在那裏,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宋翊也端起酒碗飲了一口,卻將酒含在嘴裏不往下吞。像他這種好喝酒的人,無論何種烈酒都要先仔細品味一下。

    此時,宋翊嘴裏就像含著一個石塊般有棱有角,味道是辣中略帶苦澀,酒流過哽嗓咽喉,更是硌得難受,落到腹中卻變作一塊熱碳,越來越熱暖透肚皮,再逐漸消散。

    宋翊不由得繃緊嘴唇,使勁眨了下眼睛,待得酒氣消散,才長籲一口氣說道:“好硬的酒!這‘石頭燒’名字起得真貼切,果然是男兒酒,我平生飲酒,最烈的便是這石頭燒。”

    高漢武就伸著脖子瞪著眼睛,一直等宋翊將酒落肚,此時聽他如此評價才笑道:“兄弟,這個‘硬’字用得好呀,一語便道破此酒真髓。這酒初品之時確實硬朗,等到一碗落肚便順溜了,再喝多少也不當事了。來,咱們將這碗飲了。”

    高漢武與宋翊各自幹了一碗,花榮臨陣殺敵出生入死眉頭都不會皺上一下,唯獨喝酒的事情卻是學不來,隻能小口飲酒相陪。

    九爺當然無人管他,自顧自的喝酒吃菜。

    一碗酒酒下肚,宋翊問花榮道:“兄弟,這幾日都在殿裏忙些什麽?”

    花榮答道:“殿帥對我的箭法十分青睞,讓我訓練弓箭手。”

    高漢武接過話茬說道:“花榮兄弟箭法如神,高某實在佩服,今次可有用武之地了。”

    花榮奇道:“高堂主此話怎講?”

    高漢武笑道:“殿裏派咱們幾個外出公幹。”

    花榮聽說有事情做,趕忙問道:“什麽事情?”

    高漢武飲了口酒,慢慢解釋道:“東平府來了一大批的難民。這些難民都是從宋遼邊境逃過來的,領頭的叫郭中離。

    邊民本就性情又彪悍,這夥人又失了家業。因此,這夥人時常幹些攔路搶劫的事情。殿帥怕他們做強做大,發展成第二個方臘,於是叫當地的分堂和他們商談一下,若是他們不聽就需要我們動手了。”

    宋翊想了想問道:“當地的知府就不能管管嗎,還要我們出手?”

    高漢武沉吟了一陣,回道:“不知道,總之來說是沒有什麽動靜。這事也輪不到我們管,隻要按上麵說的辦事就結了。”

    宋翊沉默不語,心中卻是在琢磨,群英殿為什麽老是在替朝廷做事情?

    卻聽花榮又問道:“什麽時候動身?”花榮這人沒什麽心思,他最關心的還是具體的事情。

    高漢武喝了口酒道:“上麵說四天之內便要趕到陽穀縣,我打算明天就動身。你們兩位兄弟跟我一起去,另外還有幾個兄弟,再將花榮兄弟訓練的三十名神箭手也一並帶上。”

    宋翊雖然不願參與這些事情,但身在他人之處便要聽人差遣,因此也沒有反對。

    九爺卻來了精神,吵吵嚷嚷地說道:“宋翊呀,咱們可是說好的,不管到你哪可都要將你家九爺帶上呀。”

    宋翊一聽九爺說話就頭大,真不知該如何應付。沒想到,高漢武卻將話攔住:“九爺,還真對不住您老了。這一路山高水遠,我們可不是去遊山玩水。趕路要緊,等不得您。您也別問宋翊,我是帶頭的,這事他說了不算。”

    九爺本來想轉臉再去求高漢武,卻見他板著一副麵孔。回頭想想,自己與人家又沒什麽交情,更何況吃住都是仗著人家,更沒什麽理由讓人家聽自己的。於是隻能怏怏不快地坐在那裏埋頭喝酒吃菜,不再多話。

    幾人又吃了幾碗酒,趁著天色尚早便要趕回山上,明日一早還要趕路,生怕吃酒誤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