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章:天生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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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道遠本無大過,卻一步步背離正道,命運所趨實在可歎。卻見那邊另一人同樣被命運左右,自神壇跌下,半隻手臂廢了,隻剩下任人宰割。

    人在世間,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縱使有通天徹地之能自認為可以改天換地,到頭來也不過是在命運左右之中。

    蕭可羅,幼年父母雙亡,流落在西夏街頭四處行乞,整日裏撿拾人家丟棄的幹餅、乳渣,雖然每日食不果腹,但卻生就一身硬肉。

    十歲時,肖可羅在蕭達魯古府邸門前乞食,遭到蕭達魯古家奴圍毆。蕭可羅出手還擊,輕易便將兩名家奴搬到,三四人竟然摁他不住。

    此事正巧被蕭達魯古看到,心中十分驚疑,不過一個十歲的乞兒,虎狼般的惡奴竟然製他不住。於是,命人將蕭可羅喚入府中,令其褪去衣衫,仔細查看。

    卻見,蕭可羅骨骼粗大筋肉盤措,大異常人。觸之,筋肉猶如木刻一般結實。問其每日食何物,竟是幹餅等棄食。

    蕭達魯古驚呼此自乃是天生異種,大有可用之處。於是,將蕭可羅留在府中,每日供食牛羊之肉。

    二年後,蕭可羅已是身高五尺三寸,力大如牛。蕭達魯古甚是喜歡,又請名師教習武功,逐將蕭可羅養為手下第一刺客。

    冷麵佛也算是天賦異稟的習武奇才,但很無奈,對麵這耶律真秀實在不是人。也不知他用的何種方法,竟能將身體淬煉得如鋼似鐵,常人生不出的筋肉他都能細細磨練。

    耶律真秀與冷麵佛硬對一拳也並非完好無損,右肩被強大的反噬之力震到脫臼,整條右臂軟軟地掛在身上。

    若是常人,手臂脫臼定是疼痛難忍。耶律真秀卻若無其事地掛著手臂慢慢地向冷麵佛走去,右肩頭盤措交纏的筋肉像藏在肌膚下的活蛇一樣自行扭動著,猛然間一下拉扯,竟硬生生將脫臼的右臂複位。

    遊走江湖,冷麵佛當然見過醫師給手臂脫臼的人複位,也不是沒見過一些狠人給自己複位,卻從沒見過有人僅憑脫臼部位筋肉的拉扯之力,自行將脫臼的地方複位。

    按理說,人若是沒有了骨骼的承托,在強壯的筋肉也不過是一灘爛泥。而耶律真秀一個簡單的動作,足以說明他對自身筋肉的控製已然超脫了人的範疇,實在令人恐怖。

    冷麵佛徹底被震住了,似是忘了疼痛,呆望著耶律真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耶律真秀輕輕活動著剛剛複位的右臂,淡淡地說道:“蕭可羅,你也算是個人才,能夠內外兼修,就連本王也被你震得右臂脫臼。以你的資質,若是單憑筋肉之力,即使練上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對手。畢竟,凡人和天族①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說話間,耶律真秀已經站到了冷麵佛的麵前。冷麵佛凝視著耶律真秀鷹樣的雙眼,再次感受到手臂上的劇痛,已讓他的額頭布滿豆粒大小的汗珠,可他依然疑惑地問道:“天族?”

    耶律真秀冷笑道:“對,天族!千萬年前便以定下的天選之人的血脈後裔,你們這些凡人,天生便要被天族統領,是天族的奴隸和仆人。”

    天族!天選之人的後裔!冷麵佛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完全楞住了。生為乞兒的他,自幼卻是天賦異稟練武奇才,出身卑賤的天才最聽不得這些自以為是的血脈論調。

    為什麽他要刺殺天祚帝,難道隻是對已故耶律乙辛的愚忠?還是出於心底深處對生而為王之人的不懈?冷佛癲狂地大笑:“什麽天族?不過是你們契丹皇族愚弄百姓的謊言。什麽王權天授,今天我就讓你死在這!”

    耶律真秀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冷麵佛,眼中滿是不懈。冷麵佛將全部的真氣凝成小臂上最後的戒盾,向著耶律真秀猛劈過去。他明知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明知自己不可能成功,但他仍要捍衛心中的尊嚴。

    堅硬的手指像冰冷的刀鋒一樣銳利,切過冷麵佛的脖頸,帶出噴薄的鮮血。

    就像耶律真秀說的,不論他是大俠冷麵佛智遠也好,還是無麵修羅蕭可羅也罷,今天一樣都會死在這裏。或者兩者都是更合耶律真秀的心意,在這裏殺了名滿天下的大俠,便是他“鷹王”耶律真秀再次挑戰大宋武林的起點。

    耶律真秀擦幹手上的血跡,冷冷地看向尤萬金和宋翊。尤萬金正貼著牆邊準備開溜,被耶律真秀的鷹眼一盯,背脊立刻冷汗直冒。

    尤萬金嘿嘿幹笑兩聲,裝成一個普通的老兒,心中暗想:“正八經的大宋八俠都沒能挨上幾招,自己這個自封的冒牌貨又能討得什麽好?可千萬別被這個天殺的給相中了。”

    耶律真秀卻偏偏冷冷地問道:“剛才蕭可羅是要和你過招?你也是高手?”

    尤萬金立刻擺手道:“哪裏,哪裏?我怎麽可能是什麽高手。天下間誰能和大宋八俠相比,也就是您。”

    耶律真秀看到尤萬金這個樣子大概是頓感索然無味,不屑一顧地說道:“看你個這慫樣子,也不像是宋朝的高手。”

    尤萬金第一次感到被人小瞧是這麽舒坦的一件事,陪著嘿嘿幹笑兩聲,也不再計較那虛名,心道:“慫就慫唄,誰還沒慫過,還是保命要緊。”

    耶律真秀對尤萬金毫無興趣,卻將眼光落到了宋翊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便向著宋翊走了過去。

    此時,宋翊剛剛殺掉尚道遠,卻還沒有將何守圓放出來。宋翊覺得,此時他們在牢房裏或許更安全些。

    律真秀乃是與禽天鵬、公冶繁龍齊名之人,當今天下間四大絕頂高手之一。宋翊兩次見他都在殺人,況且他剛剛在眾目奎奎之下殺掉的乃是大俠冷麵佛,這耶律真秀卻似無事之人一般。

    宋翊與他對麵而立難免心中狂跳不已,但他生就一副傲骨,絕不是尤萬金一般性格。宋翊暗中開啟四個輪穴,知覺自己周身被紫色光芒包圍,安全舒泰,頓時又變得心平氣靜。

    轉過神來,宋翊心中大駭:“這個耶律真秀不知殺了多少人,周身上下散發出濃重的殺氣。若說當年遇到高漢武的殺氣好比是老鼠遇到了貓,那耶律真秀便是一隻猛虎。 而且這隻“猛虎”身上不止有殺氣,還有一股參雜其中的王者之氣,讓人不由得生出臣服之心。”

    宋翊心中正在瞎想,卻聽耶律真秀開口問道:“你是漢人?”

    宋翊習練更骨術後,麵骨變得粗大突出,以至眼窩深陷鼻梁高挺,略帶一些西域人的長相,難怪耶律真秀對他別樣青睞。

    宋翊雖然是一身傲氣,但也犯不著沒來由地招惹這個煞星,於是向著耶律真秀躬身一禮回道:“回前輩的話,晚輩的確是漢人!”

    耶律真秀掐著胡須,皺著眉頭上下打量宋翊,心中似有巨大疑惑。

    耶律真秀對宋翊的長相似乎頗有興趣,站在那裏不住思考,宋翊也不敢稍有異動,隻能躬身站在那裏陪著,心中不住打鼓,也不知這耶律真秀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場麵十分尷尬。

    過了良久,耶律真秀眯著眼睛問道:“你練過‘更骨術’?”

    天下煉體之術百種之多,耶律真秀能將“更骨術”提出來,必定是看出了什麽端倪。在耶律真秀麵前,宋翊也不好繼續隱瞞,於是恭恭敬敬地說道:“回前輩,晚輩的確是練過更骨術。”

    宋翊這句話好似觸到了什麽機關,惹得耶律真秀雙眼一亮,猛然間探左手向宋翊肩頭爪落。

    直麵耶律真秀,宋翊本就打醒著十二分精神,此時怎能被他抓個正著,隻見他沉肩退步便要躲過這一爪。

    怎料耶律真秀這一下抓是虛招,身形電轉便繞到了宋翊身後。耶律真秀身法太快,宋翊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根冰冷堅硬的手指抵住後頸風府穴。

    這風府穴位於人後腦下方吏屬於督脈,此時宋翊後腦被耶律真秀一根手指頂著,才知道什麽是“揮臂成刀,並指為槍”。耶律真秀的手指堅硬如鐵,真如一顆槍頭頂在自己後腦,就算宋翊再是見過大場麵,也不由得冷汗直冒。

    尤萬金見耶律真秀向宋翊出手,本想上去相幫,沒成想這耶律真秀出手太過迅捷,眨眼間便將宋翊製住。對方人質在手,尤萬金隻能停在半路止步不前。

    此時,耶律真秀手指一動便能戳破宋翊的腦袋,但卻他上身一傾,指尖沿著脊骨自宋翊後腦一路劃倒尾閭穴。

    耶律真秀這一動作實在出人意料,宋翊隻覺得身後突然被硬物刮過一遍,一股戰栗自脊骨四散開來,心中暗自歎息:“沒想到這老怪物竟有如此怪癖,是否要從背部將我剖開”。

    過了片刻並無其他動靜,宋翊感覺一下,好像背部也無甚異樣,心道:“難道這老怪物隻是摸一下而已?”

    卻聽耶律真秀在背後自語道:“不錯,果然是天族之人。”

    宋翊趕忙縱跳三尺轉過身去,卻又聽那耶律真秀問道:“你父母是何姓氏?”

    這一問,真是令宋翊一頭霧水,自己父母的姓名與這契丹人有何用處,轉念一想:“說就說了,一個名姓而已,還能有什麽用?且聽聽他如何做文章?”

    於是,宋翊如實回答道:“家父姓宋,家母姓陶。”

    卻見那耶律真秀皺眉搖頭地說道:“奇怪,實在少見。”

    耶律真秀說話越是這麽雲山霧罩,宋翊越是好奇心起,一個契丹人又怎能知道自己的什麽事情,於是大著膽子問道:“前輩何意,是否可以明示?”

    耶律真秀“嗯”了一聲說道:“這‘更骨術’乃是天族使祖所創的強身功夫,後世所有的煉體術,包括黨項八部的秘傳煉體術都是由此演化而來。因此,‘更骨術’是各種煉體術中的基礎功法。”

    宋翊聽罷喃喃自語道:“難怪如此普通?”

    耶律真秀卻認真地說道:“並非如此,世人都認為練習‘更骨術’大費周章卻是收效平平,比不得其他一些密不外傳的煉體術,最少也是個銅皮鐵骨。

    其實,‘更骨術’潛力無窮,隻是這些人肉體凡胎根本無法契合此術而已。而且,那些衍生出的練體術,雖然有些奇特效果,卻是風險極大,都是世人自作聰明的後果。

    這更骨術本就是天族始祖所創,隻有血統純正的天族子孫才能發揮出全部威能。”

    宋翊心中若有所悟:“怪不得自己習練更骨術的過程沒有高漢武所說的那麽難熬,原本以為是大還丹的功勞。沒想到,原來這‘更骨術’竟是給自己量身打造。”

    而且長久以來,宋翊一直有所疑問,為何隻有自己修煉更骨術之後會容貌大變,所有的疑問現在一下子全部豁然貫通。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怎麽會和“天族”扯上關係,這個遠在千裏之外的老怪物剛才好像也說過自己是什麽“天族”,難道自己還能和他同宗同族?

    一腦袋的不解,迫使著宋翊繼續問道:“老前輩所說的天族是什麽意思,可否坦言相告?”

    耶律真秀平常少言寡語,今日卻倒和宋翊有問必答,做起了長談:“‘天族’是我門契丹皇族之間的說法,你們漢人或者其他地方的人說法各不相同。天下各處都有始祖後裔,但是曆經千萬年,血緣早已被稀釋。要我說,凡是繼承始祖純正血脈的人都是‘天族’。”

    宋翊這才舒了口氣,隻要自己不是契丹人就好。原來這耶律真秀口中的“天族”也不過是個非常廣泛的人群,根本不是與現今所說的宗族等同。

    但宋翊對自己是‘天族’人的說法仍然是將信將疑,於是又接著問道:“那麽說我父母也是天族人?”

    耶律真秀微閉雙陽想了想答道:“未必,但必定與天族有些淵源,至少要有一些天族血脈。

    就好比兩匹矮小瘦弱的雜劣之馬,有時反而會產下血統純正的駿馬。不過,凡是繼承先祖純正血統之人,脊骨都比常人多上一小節。這種不同,不仔細查驗是不會知道的,而且通過外力也是無法改變的。

    就好似馬兒可以通過馬蹄來查看血統是否純正是一個道理。你的脊骨我已查過,的確是‘天族’無異。”

    聽耶律真秀說了一大通,現在宋翊最關心的便是這‘天族’先祖到底是何方神聖,按耶律真秀這般吹噓得神乎其神,那這先祖自然是有名有號。於是問道:“那前輩可否告知晚輩,這‘天族’先祖到底是何方神聖。”

    耶律真秀捋了捋胡須說道:“天族先祖本生在中原,不過在場這麽多的人,詳細說出來恐怕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反正日後與你大有裨益就是,到時你自然能夠明白。”

    接著,耶律真秀又說道:“你雖不是契丹人,更與我毫無瓜葛,但你一樣有著先祖血統,茫茫人海相見亦是緣分,你若跟我走,我便會教你如何將身體練到如鋼似鐵。”

    當年,宋翊上了梁師成的惡當,差點搭上小命。正所謂犬咬一口齒痕猶新,此時隻聽他三言兩語哪敢輕信。更何況耶律真秀名聲在外,親眼見他殺人手段血腥異常,即使有通天的本領,宋翊也不敢跟他套近乎。

    心中正思考如何找個托詞回絕,卻又聽耶律真秀說道:“你不跟我也罷,過些日子咱們中原再見,此行乃是本王最後一次踏足中原,到時你可要想清楚。”

    宋翊心道:“好歹說幾句客套話,糊弄這活閻王快快離開”。便道:“前輩正當壯年,數年之後定能再進。”

    卻聽耶律真秀冷哼一聲,說道:“本王為保體力長盛不衰,使用秘法修煉,以致壽命大大縮短,自知命不長久。”

    說話間,耶律真秀便向著不夜宮外慢慢走去,縱上一處殿頂,眺望遠方似在挑選道路,又仰頭望向夜空中盤旋的海東青,自語道:“冷風掠過羽衣衫,遍結冰霜墜天邊。寧可熱血赴黃泉,不願百歲病榻前。”

    冷月高懸,耶律真秀迎著淒冷的寒風,任由它掠過赤裸的胸膛,不為所動。赤裸的脊背猶如镔鐵般剛毅,隨風飄動的須發,鷹樣的雙眼,堅定的鬥誌,竟讓人生出英雄暮年壯心不已的感歎。

    宋翊望著耶律真秀鐵鑄般堅毅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慨:“看來這煉體術雖然見效快,可最終卻是會弄得五癆八傷,縱使這耶律真秀一世絕頂高手,也難敵歲月消磨,到不如修習內功像張虛白一樣做個神仙樣的人物。”

    宋翊心中正自大發感慨,卻聽兩聲狂笑中透著無奈,在舉頭望去,卻見耶律真秀高起高落已然行得遠了,先前站立的殿頂也被他踩塌了一角。

    宋翊還未回過神來,卻見尤萬金拍著胸脯走了過來,口中不斷吐著大氣說道:“可嚇死我了,咱們這算是閻王殿上走了一遭。”

    尤萬金又看了看鐵麵佛的屍體,學著和尚口氣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冷麵佛死得實在是太慘了。不過,要說他是遼國的殺手我到還是能夠相信的,八大俠裏唯獨他的出身與師承沒人知道。唉!人都死了,說這些又有何用?”

    宋翊心知這尤萬金是真擔心自己的安慰,否則早就獨個跑掉了。於是拱手作揖道:“多謝老前輩護持。”

    那尤萬金可不是個跟人客氣的主兒,此時大咧咧揮手說道:“哪裏哪裏,你心裏明白就好。這冷麵佛雖不是我殺的的,可我也是出了力的,那金子可一兩都不能差呀。”

    宋翊哈哈一笑說道:“您老放心,隻要我活著回到中原,黃金當然一並奉上。”

    尤萬金忽覺有些上當,雙眼一翻說道:“這麽說來,我還得保你的性命回家不成。這要是在遇上‘鷹王’……,呸呸,遇不上了,遇不上了。”

    宋翊越發覺得這老頭有意思,故意氣他道:“那就有勞前輩了。”

    尤萬金大呼上當,說道:“賠本買賣,十足的賠本買賣!”

    尤萬金一邊說著一邊也向著不夜宮外走去,嘴裏還不住地嘮叨:“你小子最好不要再去四處惹事,找個地方老實呆著。否則,老頭子先把你腿打折。”那語氣倒真像爺爺教訓孫兒一般。

    宋翊會心一笑便向牢房走去,那牢房的大門卻是厚厚的木實用粗鐵鏈鎖著,宋翊盡斬一揮哪有不開的道理。

    牢房之內,雲守清、何守圓二人均被精鋼鐵鏈鎖住手腳,那鐵鏈都有兒臂粗細哪裏能夠動彈。

    二人見到宋翊提刀進來卻是擰頭皺眉一言不發,宋翊趕忙手掐子午訣躬身一揖,說道:“二位師叔伯,晚輩有禮了。”

    卻聽雲守清反問道:“你是宋翊?”

    宋翊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自己離開太一宮兩年有餘,卻已是樣貌大變。於是趕忙說道:“此間事情說來話長,我先助二位脫困再詳細說明。”

    說話間,宋翊揮刀斬斷二人鐵鏈,兩位道長見那盡斬竟然如此鋒銳,均是讚不絕口。

    三人出了牢房,宋翊將自己修煉更骨術並因此樣貌大變的事情粗粗講了。二人剛剛在房中也聽過耶律真秀如此說過,倒是對得絲毫不差,均是感歎造化神奇。

    此時,許道成、賈道勤二人依舊伏在地上聽後發落。何守圓看了二人一眼,歎息一聲說道:“你二人起身,隨我回太一宮受罰。”

    二人看了一眼尚道遠的屍體,心中已是暗道萬幸,好歹留了命回去,再怎麽受罰也能受了。

    卻又聽何守圓問道:“你們大師兄,趙道真的屍體在何處?”語調中悲悲切切,似乎有了哭音。

    那趙道真乃是何守圓的愛徒,許、賈二人剛剛放下的心立馬又提了起來,褲子上的土還沒來得及撣,噗通一聲又跪下磕頭如搗蒜。

    隻聽賈道勤說道:“師伯,大師兄的事情真的與我二人無關呀,是尚道遠幹的!”

    許道成也跟這說道:“人是他殺的,埋也是他讓西夏兵埋的,我們確實不知道在哪呀。”

    何守圓好一陣沉默,好似竭力平複著心中的哀痛,片刻後繃著聲音說道:“尚道遠怎樣說也是太一宮的弟子,怎能讓他暴屍荒野,你二人將他就地安葬,也算是在此地陪你們大師兄。”

    許道成、賈道勤二人怎敢不肯,收拾了尚道遠的屍首隨便找了個沙丘邊去刨坑。

    何守圓正要勸說宋翊回到太一宮,忽聽得主殿方向一陣陣悶雷般聲響。何守圓便說道:“那主殿方位打得熱鬧,想必是鍾守離的手段,待我前去會他一會。”

    聽聞愛徒死訊,何守圓已是滿腔悲憤,尚道遠已死,這筆賬自然還要找鍾守離去算。此間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始作俑者便是鍾守離,何守圓已然把他當作仇敵看待。

    幾人剛要拔身奔去主殿方向,卻聽雲守清說道:“師兄,我還有些事情未了,你切先行一步。”

    何守圓雖然心中納悶,雲守清在不夜宮能有什麽事情?但此時此刻也不便多問,可況以他的武功,隻要不碰到鍾守離,還是可以從容應對的。於是便囑托道:“師弟自己小心,我們不夜宮外匯合。”

    雲守清抱拳說道:“師兄保重!”轉頭又像宋翊滿臉笑意地說道:“多謝師侄相救。”說完便急匆匆縱身而去。

    宋翊心知雲守清最好與自己詼諧,這麽多年未見也不曾改變,目送雲守清去得遠了,才與何守圓一前一後直奔主殿而去。卻不知這一別何時才能在相見。

    注釋

    1,本書並非玄幻小說,“天族”一說,契丹族古而有之,並非作者隨意杜撰。但容許作者先在這裏賣個小關子,稍後定有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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