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萬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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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王朝二十四郡城,“江塵”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在大街小巷流傳開來。
    書坊裏能夠買到的書卷中,每一本都有這個名字;各郡縣新設立的祠堂中,供奉的也有他的神像。
    但詭異的是,就連那些著書立說的小說家和祠堂的設立者,都不知道江塵到底是何須人也。
    “這是天機門的手段,難道乾元師兄出世了?”
    大街上,一名蒙麵女子望著不遠處的一座祠堂,低聲呢喃。
    這蒙麵女子便是大燕王朝的長公主古玉,古宗變相軟禁了古今來後,登臨大寶,專製朝政。期間多次想要對她動手,以此逼問出天機門的下落,都被古玉以卜算之法躲了過去。
    最後,古玉算出燕國有一道生機,落在大秦王朝中,便逃亡至此。
    沒想到的是,剛來到秦國,古玉便算到那道生機斷滅,但卻被人以逆天之法強行吊住,沒有徹底滅絕。
    直到她看到那些書坊中小說家所著的書卷,和每一座祠堂中江塵的神像,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有人要借助眾生誌的力量,強行複活江塵。
    “這一次,你還能創造奇跡嗎?”
    輕語一聲,古玉蓮步輕移,走到那祠堂前,在江塵的神像前上了柱香。
    第一次遇到江塵時,對方還隻是一個肉身境的武者,但卻能憑借諸多手段將皇甫龍治得服服帖帖。後來臨安城下,江塵豪氣幹雲,半日煉就三千丹,並以剛入泉湧境的武境力戰蠻宗,庇護城池,得人雄之名。
    其後進入王都,更是掀起風雲,甚至黑白學宮與萬死學宮的那場大戰,都是在他手中引發出來。
    但就連陳無後和蒙天宇那等蓋壓一代人的不世天驕,都在那場大戰中隕落,江塵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不由得古玉不驚歎於他的神奇。
    古玉已經算出來,江塵正是燕國的那一線生機所在。
    然而有天機門的前輩將一切都布局完成,她能做的微乎其微。
    “不,還有一件事可以做。”
    募地,古玉像是想到了什麽,眼前一亮。
    如今大秦王朝蠻族犯境,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隻有一個,那便是抗擊蠻族。
    想到這裏,古玉有了一些想法。
    幾日後,西都郡中,一名女子突然出現在郡中剛設立的祠堂旁,擺出一張桌子,旁邊豎著一張橫幅,上書“鐵口直斷”四個娟秀的大字。
    西都郡乃是大秦王朝的運輸中樞,往來的能人異士層出不窮,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女性的江湖術士。
    一些女子聚集了過來,先是問了一些瑣事,古玉一一算出,那些女子大呼神奇,而後便開始問詢家中男人的吉凶。
    那些男人全都趕赴七絕山脈,刀兵盡起,要與蠻絕地中不知多少蠻族戰鬥,讓她們牽腸掛肚。
    古玉掐指,青蔥細指纖纖如玉,掐動起來讓人賞心悅目。
    “吉,三月歸。”
    將卜算出來的結果告知,那婦人大喜,就要掏出銀才感謝。
    “我算卦不收銀錢,給人雄上一柱香就行。”
    古玉沒有接過那女子的銀子,而是指著旁邊的祠堂說道。
    婦人聞言,有些錯愕,但還是將銀子收了起來,取過一炷香拜了拜江塵的神像,而後歡歡喜喜地跑開。
    見古玉卜算如此之準,而且連銀錢也不收,旁邊圍觀的老弱婦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各位排一下隊吧,算完了給人雄上一炷香就行。”
    聽到古玉的聲音,那些人頓時排成一條長龍,一個個上前詢問。
    有人歡喜有人愁,聽到家中男人安然無恙的,自然喜笑顏開;而聽到說屍骨無歸的,一個個當場嚎啕出聲,在旁人的勸說下才勉強止住了悲聲。
    從上午到晨昏,暮色四合,古玉卻一直在掐算。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天機難測,而且泄露之後,會招致上天反噬。古玉所算的又是死生大事,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在她身旁,江塵的神像前插滿了香,粗估就上百根。
    但這距離古玉的目標差得太遠了,她竊取天機,每一道天機換一根香,每一根都有莫測的天機之力。湊足一萬根後,便可以施展一道重術:萬民香,以萬民意誌向上蒼祈命。
    然而天心難測,古玉縱使天賦不凡,算無遺策,也無法完全洞悉一萬人的命運。而一旦有一個她算錯,這萬民香便會失去作用。
    況且,就算她真的能夠分毫無差的推算出萬人的生死吉凶,也無法承受那麽強大的天道反噬。
    “癡兒啊。”
    一位素袍老者,出現在遠處,望著古玉那已經掐算出血水的手指,口中發出一聲低歎。
    “喀嚓”
    剛算出一人的吉凶,古玉還沒來得告訴麵前那老者,她的指甲猛地綻裂開來,殷紅的鮮血流淌而下,與她玉潔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對比,令人觸目驚心。
    “大吉,三月歸。”
    古玉麵色慘白,將結果告知那老者。後者頓時淚流滿麵,走到一旁衝著江塵的神像直叩響頭。
    排在老者身後的是一名婦人,見古玉指甲裂開,於心不忍,道:“這位大師,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把你要算的人生辰八字說寫一下。”
    古玉搖了搖頭,元氣湧入手指中,那指甲迅速被修複。
    但古玉剛要掐動手指,五根手指的指甲根根綻裂,鮮血如注。
    “不算了,不算了,大師您趕緊休息一下。”
    婦人看到這一幕,嚇得連連高呼,她身後的那些人也圍了上來,噓寒問暖,有的還拿出紗布要給古玉包裹。
    “諸位讓一讓。”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圍上來的那些人聞言,竟不由自主的向一旁退開去。
    “師父!”
    古玉看到向她走來的素袍老者,發出呼聲。
    老者望著古玉,眼中滿是痛惜,走到卦台前,道:“我來吧。”
    古玉依言起身,退到一邊。而聽到古玉喊那老者師父,周圍那些人再次排起了長龍。
    夜幕降臨,卻還有許多人在聚集而來,想要得知家人的吉凶。
    江塵的神像前,數百根長香發出一點紅光,燒了一天,卻沒有一根被燒去半點。
    這些香中都有一道被洞算出來的天機,天機未亂,香火便不滅。一旦有一根香火滅去,便說明洞算有誤,這萬民香便要盡數滅去。
    第二日清晨,恢複過來的古玉也擺出了一個算台,和素袍老者一起卜算。
    韶關郡,這是大秦王朝二十四郡中最為偏遠的一座郡城,卻也是秦國防禦力最為強大的郡城。因為,除了韶關郡,便是妖蠻橫生的七絕山脈。
    韶關郡中,此時集結了從二十四郡而來的數以百萬計的人族武者,滿城盡是肅殺之氣。
    郡府中,夫子隨身攜帶的天機盤突然爆發一陣波動。
    “怎麽了?”
    夫子驚起,取出天機盤問道。
    “我感受到了師父的氣息,他也出世了。”
    乾元的聲音傳出,語氣中帶著激動。
    夫子雖然沒有見過乾元的師父,但從乾元身上不難看出,那一定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你師父出世所謂何事?”
    夫子問道。
    天機盤中,乾元的神念飄出,化作一道虛影,望著大秦王朝腹地的方向,道:“我師父說過,隻有人族的希望出現危機時,他才會出世,想來是為了江兄弟吧。孔前輩,您能將我送過去嗎?”
    夫子的武境已經在封魔一戰中突破到了武尊境,打破了玄洲大陸武尊千年不現的詛咒。馭六氣之正,騰雲駕霧於他而言已經算不得難事。
    隻不過,如今大戰將起,天機混沌,就連神機老人都無法推測吉凶。唯有乾元,身懷天機門傳承,還能夠洞算天機。
    見夫子有些猶豫,乾元道:“前輩放心,我已經算過,十日之內,韶關郡不會輕啟戰端。”
    聽到乾元所言,夫子放下心來,將天機盤放在懷中,而後騰空而起。
    武尊的靡靡氣息浩蕩開來,隨著夫子的身影登天而去。
    八千裏山河,十萬裏雲月被飛速拋在身後,夫子周身元氣如潮,駕馭層雲,直奔西都郡的方向而去。
    午時,祠堂旁,正在掐算的素袍老者突然抬頭,對著算台前準備問卦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徒兒來了,您先稍等。”
    老者話音剛落,一道呼嘯的風聲響起,一襲青袍的夫子從雲霄之上緩緩落了下來。
    “神仙啊。”
    “見過仙長。”
    “仙長萬歲。”
    算台上,那些老幼此時皆是跪了下來。玄洲大陸千年沒有武尊出世,這些凡俗百姓自然不會知道,麵前的夫子隻是一位武尊境的武者,而並非什麽神仙。
    隻不過,武尊境相對於他們而言,也確實與神仙無異了。
    “都起來吧,我不是什麽神仙,我是百家學宮宮主。”
    夫子吐氣開聲,聲音中有浩然之氣,讓那些百姓停止了腰身,站了起來。
    “玄洲第一尊者,日後還有大成就。”
    算台後,素袍老者望著夫子,眼中精光流轉,仿佛有日月山河在其中閃爍。
    夫子也向素袍老者望來,但令他驚駭的是,他竟然感應不到素袍老者的氣息,當即明白過來,這是對方的實力遠勝於他的緣故。
    “在下孔仲尼,敢問天師道號是?”
    夫子先行了一禮,儒家最為講究禮,那是規矩,不能廢。
    “貧道李耳。”
    素袍老者臉上浮現淡笑,而後目光向夫子懷中望去,道:“劣徒多有攪擾,勞煩夫子費心了。”
    夫子聞言搖了搖頭,取出天機盤,道:“天師高足修行不俗,若能出世助我人族,必將挽救無數人族兒郎的性命。天師若是同意,仲尼懇請一同前赴韶關郡,共抗蠻族。”
    “並非我不願意,隻是天道因果,我若插手,對你們未必是一件好事。而且,人族的希望並不在我身上。”
    李耳說著,轉身指著江塵的神像,道:“他才是希望的所在啊。夫子隻要讓百家誦念其名,便可盡快讓他回到這世間。”
    夫子有些不解,江塵就算再如何強大,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抗擊蠻絕地的萬眾蠻族,就算是晉升到了武尊境的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