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哀求他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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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鴿和宋憫到徐家時,快中午。
馮鴿在馮琯與徐裕名結婚後,常來,保安認得她。
但終歸物是人非,女主人由從前的馮琯變成了韓雯,保安不敢隨意放行,內線詢問主人的意思,得到主人的同意,方打開鐵門讓兩人進去了。
兩人走到別墅門口,看到了站在門前的周叔。
周叔大約不知道馮鴿和宋憫來了,怔了好一會兒,趕緊迎上去:“宋老師,馮小姐,你們……”
宋憫看到周叔,心下免不得一番波動。
當初便是周叔與她們報的信,告知徐願景在徐家的遭遇。
“周叔,好久不見。”
馮鴿對周叔點點頭。
周叔張唇,眼底浮著時過境遷的感慨。
畢竟宋憫與馮鴿與記憶中的模樣,變化不少。
兩人都似消瘦憔悴了許多。
“馮小姐,你們這次來是……”
“周叔,客人到了,你不第一時間把客人帶進來,拉著客人在外麵聊什麽”
韓雯責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周叔閉上嘴,退到了一邊。
單是聽到韓雯的聲音,宋憫和馮鴿的臉便沉冷了下來。
宋憫沒看韓雯,對馮鴿道:“扶我過去。”
馮鴿點頭,扶著宋憫上台階,走到門口。
韓雯抱著胸堵在門口,絲毫沒有打算讓的意思,雙眼帶著輕蔑的審視,打量著馮鴿和宋憫。
韓雯與宋憫隻見過兩次,一次馮琯與徐裕名解除婚姻關係,她上門要求帶走徐願景。
第二次,她同樣是來要人的,隻不過連人都沒見到,便被徐裕名三兩下打發走了。
幾年前的宋憫,身形總是筆直,臉上一片冷漠的嚴厲,鏗鏘猶如鐵娘子,盡管沒有煊赫的身份和威名,可她一站在那裏,便沒人會無視她。
而今……
韓雯冷蔑的勾唇,不過一介老嫗,渾身都是衰老枯骨的味道,不值得給一個眼神。
馮鴿……
她與馮琯其實生得不像。
馮琯美麗許多,天生勾人的狐媚子,又柔弱天成,隻要她稍稍擺弄一下姿色,很少有男人能抗拒得了。
馮鴿英氣許多,氣質很獨特,年輕時便別有一番味道,這半老徐娘了,反倒多了絲她姐姐柔弱的意味。
隻是韓雯並不知道,馮鴿不過是病了一場,顯得纖弱罷了。
總之,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兩人,皆不足為懼。
她若敢在馮鴿麵前猖狂,她照樣能提刀架到她脖子上。
如是想著,韓雯麵上拂過冷笑,一扭腰身就要轉身往屋裏走:“進來……”吧。
“慢著。”
話未說完,韓雯聽到一道氣若遊絲的聲音,擰了擰眉頭,回過身。
下一瞬。
啪——
異常響亮的耳光聲滑過馮鴿的耳畔。
馮鴿怔了一下,看向身邊虛弱得走路都費勁的宋憫。
她這巴掌的力氣,自打她決定來禹城,就開始攢著了。
揮了這巴掌,宋憫手軟得厲害,脫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往馮鴿身上靠。
馮鴿趕緊用肩膀接住她,皺緊眉低聲道:“媽,您幹麽自己動手,您告訴我,我幫你打不就好了。”
宋憫扯了下嘴角,沒力氣說話,伸手摸了下她的手臂。
馮鴿轉頭望向韓雯。
韓雯捂著臉,呆呆地站在那裏,眼底全是不可置信,似乎怎麽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盤,一來便出手不遜,對她動手。
馮鴿眯眼,冷冷道:“好狗不擋道。滾。”
對這個女人,馮鴿深惡痛絕!
“你個老不死的,啊……”
啪——
韓雯氣得狂抖的聲音,陡的破音,硬生生突破了她音域的極限,飆了個超高音。
不過這次,韓雯反應快多了,她猛地回頭,被連續扇了兩巴掌,剛做的頭發登時沒了形狀,絲絲沾到她印著十根手指印的臉上,嘴角微微帶血,雙眼紅瞪,用力得像是要把一對眼珠子瞪出來。
“你們,你們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打我!來人,來人,周叔——”
周叔直接把身子轉開,背對著她。
韓雯氣怒得快原地升天,張牙舞爪地像個瘋女人,瞪著周叔罵:“你個老匹夫,你這個狗東西,吃徐家的住徐家的,你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她們打我”
罵完周叔,又指著馮鴿和宋憫罵,“賤人——”
“你跟你那個短命姐姐一樣,心如蛇蠍,不是個東西!”
韓雯瘋癲得隻差沒在原地跳著罵,她刺目咧牙,惡狠狠地瞪宋憫,“死老太婆,你以為這是哪裏,你就在這撒野你要是想找死,自己跑到馬路邊找輛車撞死,啊——”
啪——
馮鴿抬手落下,一氣嗬成。
對付這樣的女人,多餘一個字的廢話!
“啊……你又打我!我跟你拚了,啊……”
韓雯衝過來就要去扯馮鴿的頭發。
馮鴿的頭發而今已到耳朵下,紮不上,披散著,倒是很好扯。
她也壓根沒躲,視線冷冷越過她,盯著她身後,譏笑:“徐裕名,你好眼光啊。”
韓雯已經快要抓到馮鴿的頭發,聽話,她前撲的身體猛地僵住,轉頭,看到了站在她身後不到三步的徐裕名。
徐裕名那張臉,冷得似結了三尺厚寒冰,他隻看她一眼,但那一眼,刀子一般紮到了韓雯心窩。
嫌棄,冷漠,毫不關心。
他根本不關心她是不是被打了。
且她肯定,他不會為她出頭,報仇!
韓雯心冷像有人往她心口倒了一桶冰。
可是這並不影響她撲過去,抱住他的手臂,哀求他的憐惜。
韓雯鬢發淩亂,腫著一張臉,涕淚橫流:“老公,老公,她們太欺負人了,你看看我的臉,你快看看我的臉……她們怎麽太放肆了!這裏是徐家啊,她們都敢肆無忌憚地對我這個女主人動手,她們根本就沒你放在眼裏……老公……”
“閉嘴!”
徐裕名冷硬抽出手。
韓雯抱得緊,他力道用得自然不輕,這一甩手,竟將韓雯直接甩到了地上。
噗通一聲。
韓雯趴在地上,突然就了反應,整個人完全不動了。
徐裕名也沒料到韓雯會被他甩到地上,不過,他不在乎。
他直接邁步,走到馮鴿和宋憫麵前,道:“媽,小鴿。”
馮鴿難忍惡心,皺眉:“別這麽叫我,我惡心。”
宋憫從馮鴿身上抻起身子,尚存嚴厲的混沌眼眸直直盯著他。
徐裕名看了眼她的左手,他方才看到她舉了下,他以為她要打他,卻不知為何,沒有動手。
徐裕名眯眼:“媽,小……馮小姐,先進屋吧。”
他站到一邊,朝裏伸手。
宋憫看了眼馮鴿。
馮鴿便挽著她往裏走。
途經呆坐在地上的韓雯,兩人餘光都沒有給她一個。
徐裕名看著往客廳走的馮鴿宋憫,抬步跟去,路過韓雯,他冷聲道:“滾回房間去,少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
韓雯雙手撐在地板上,頭低垂著,有什麽東西,一滴滴地從她眼裏滾出,砸在了地板上。
盯著在地板上洇開的水暈,撐著的雙手,緩緩攥緊成拳。
深沉的恨意和不甘將她那顆心,漲得好痛啊。
而她遭受的這些,全拜一個人所賜!
馮琯!
如果不是她,他不可能對自己這般無情狠絕。
韓雯嘴角染過一道陰毒的笑。
所以,我怎麽可能放過你,和你的女兒……
哦,不,你們的女兒!
然後。
韓雯從地上爬起來,無比頑強地走到客廳。
馮鴿和宋憫都不由瞥了她一眼。
徐裕名眉頭不耐煩地皺著。
韓雯馬上坐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好聲好氣的:“老公,我保證不鬧了,願願的外婆和小姨難得來一次,我身為女主人,怎麽都要好好接待一下的。”
馮鴿和宋憫心頭冷笑。
徐裕名看了眼對麵的馮鴿和宋憫,到底沒再堅持攆韓雯回房。
“媽……”
“我這一輩子,隻生過兩個女兒,沒有兒子。”
宋憫冷淡地打斷他。
徐裕名頓了下:“宋老師,您專程上門,可是有事”
“自然。”
宋憫道,“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你一眼。”
徐裕名不被宋憫看好,早在他與馮琯交往時,他便領教了宋憫的冷言冷語以及犀利。
過去這麽些年,再次聽到她用同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徐裕名依舊沒有往心裏去。
那時,他是真喜歡馮琯,愛她到骨子裏。
愛屋及烏,他亦是真心拿她的家人親人當自己的家人親人看待。
是以那時候,無論宋憫多不待見他,幾次三番地嚴令馮琯與他斷絕關係,徐裕名固然不舒服,卻始終不曾真的介懷。
甚至覺得,必定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才會讓宋憫那般堅決地阻攔他們在一起。
而今想來,他這身賤骨頭,大約就是在那時“修煉”成的。
否則,他何必對宋憫卑躬屈膝,以禮相待呢
他們兩個,是馮琯對不起他啊!
想到馮琯,心底的恨意又要控製不住了。
徐裕名斂著眸,沒有說話。
“我今天上門,隻為了一件事。”
宋憫直接道,“當年你們虐待願願,將她關在隔間裏折磨得不成人樣,我上門問你要人,你給我看的那段視頻,應該是偽造的吧”
馮鴿和宋憫一起出現,徐裕名便料到是為了徐願景,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當年將她禁足,是出於教育的目的。她身為一個青春正好的女孩子,應該懂得自尊自愛。”
“自尊自愛”
馮鴿冷怒開懟,“你為了謀取利益,和你身邊的女人沆瀣一氣算計願願,把她賣了,讓她失去了她寶貴的貞潔,這也是在教她自尊自愛”
“馮小姐怎能盲目的聽信一麵之詞”
徐裕名麵不改色,麵上非常的坦然,“事實恰恰相反!是她不知檢點,不懂自愛,耳濡目染,有樣學樣,在外麵玩瘋了,便跟男人隨意去酒店。我怒其不爭,痛心疾首,禁足她,意在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幡然改過。這才是事實。”
“耳濡目染誰有樣學樣誰”
馮鴿怒斥,“你自己齷蹉,生了肮髒的心思,便想怕髒水潑到別人的頭上,好讓自己清清白白的遂心如意。你以為這樣你就真的幹淨了嗎你跟韓雯苟合的時候,你跟我姐姐,不過成婚一年!說什麽,也是你對不起我姐姐!你有臉隱射誰”
馮鴿從來不相信,馮琯是那種對婚姻不忠,三心二意的女人。
若說馮琯在與徐裕名在一起之前,是心有所屬。
但在她決定跟徐裕名在一起時,她便已經整理好過去的感情,認認真真跟他在一起的!
馮鴿不允許任何人,在她麵前詆毀誣陷馮琯!隱射也不行!
說到馮琯,徐裕名整個人冷森了下來:“馮小姐這是被戳中痛點了這麽激動我不幹淨,我與你姐姐在事發之後我便同她坦白了,她亦是原諒了我,不計較我那次的過失……”
“我姐姐現在不在這裏,當然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他說的話,馮鴿一個字都不信。
馮琯雖然柔弱,可原則問題,絕不退讓妥協。
若是早便知曉徐裕名和韓雯有一腿,不管是意外還是蓄意,在她心裏,根本不可能那般輕易過去!
徐裕名在她眼裏,就是一大寫的“惡心”。
一個男人若是真的狠心絕情起來,分分鍾讓你三觀盡碎,懷疑人生!
馮鴿指尖都氣得狠狠發起抖來。
宋憫看到,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目光掃向徐裕名:“我來這裏,不是來跟你分辨對錯的。徐裕名,願願你若真心拿她當過女兒看待,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那段視頻,是不是你偽造的”
最後這句,宋憫一字一頓,咬字清晰。
“不是。”
徐裕名直接道。
“徐裕名,你這個人渣!”
馮鴿怒不可抑,“你……”
宋憫閉眼,握著她的手用了力。
“媽……”
馮鴿哽咽,她太恨徐裕名,亦替馮琯和徐願景感覺委屈。
宋憫對她搖搖頭,隨即,她再次看向徐裕名,深深呼吸了口,道:“一年前,一家醫療機構給我打電話,問我是否是馮琯的母親……”
宋憫話說到一般便頓住了,卻讓在場的三人,俱是不同程度的變了臉色。
韓雯雙眼狠狠一閃,想要說什麽,卻在開口的一瞬,死死忍住。
馮鴿顧不上心裏的情緒,急切的盯著宋憫。
徐裕名放在腿上的雙手,竟是不受控的抖了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