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十一章,取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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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四人徹底離去之後,這一位李家現任家主李煥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背後的汗水早已經打濕了整個後背。
不過是應付四位長老而已,就如此費神費力,若是李家真正的老祖出現在他麵前,他李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抗的住。
李煥昏昏沉沉的,要倒下去時被身旁的下人攙扶了一把這才沒有徹底昏死過去,他強行直起身,隨手揮退了那名下人,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叫回那下人。
“速去幫我把水利各老先生請來。”
那下人轉身立馬去別屋偏房去請那位老先生去了。
李煥神色疲憊的走出了外院,來到建立於內院之中的涼亭處,他輕聲呢喃:“若是下一次來的不再是李先生,那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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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李府,一臉氣憤的李東.突然變了一個臉色,他笑吟吟的轉身,然後朝著三位同輩師兄弟眨了眨眼睛。
現在的李東,臉上早就已經不複存在那皺巴巴難看的臉了,現在他的臉上滿是笑容不說,眼中更是有著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李家三位長老也都不覺得奇怪,隻是都各自搖了搖頭然後李冬率先說道:“你那弟子的道理實在是太無趣了一些,如果換做其他人來與你弟子商討今天這件事情,恐怕隻能做出三分成效,七分則是要將自己做的所有準備都付之東流了。”
李夏李秋兩位長老齊齊點頭,顯然非常認同李冬的說法。
李東卻是搖頭晃腦哈哈大笑,顯然很是欣慰:“都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可如今我看來卻是如那小煥所說,君子以自強不息為己任,我是真的很欣慰啊!”
三人齊齊搖頭,顯然不是很認同李東的說辭。
李東卻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三次機會他次次把握拿捏的極為重要,一旦有一次機會他喪失掉,那他也就沒辦法按照他心中既定的路線慢慢往下走了,這是死理,但也是道理!”
與他人說完了自己心中的言語,李東自己自顧自的說道:“好一個無內患,不怕外憂,自古聖賢都懼怕內憂外患卻到如今被一個黃口小兒輕易道破,我這個李東,真不是一個東西啊!”
可他何嚐不知道自己如果沒辦法改變邛靈府裏麵的風氣,又怎麽可能改變的了整個北國的風氣?
他李東當年與那位北國皇帝的諫言如今還在各大豪紳府,仙家宗中流傳開來。都是抱著嗤之以鼻的笑談當做吃飯喝酒時閑聊的下酒菜。
說的最多的,也是李東如今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當年他李東問北國皇帝陛下,能否推崇儒家學問的時候,是以一個什麽身份來諫言的呢?
書生?君子?還是一個秀才?亦或者是一疆域之內的高舉榜眼?
所以這一個不是道理的問題便猶如一根刺狠狠的紮在李東的心頭,久久不能拔掉。
如今,他的學生已經將他的學問徹底的在腦海裏麵紮根不斷,他非常欣慰。
“這一次就算是上麵怪罪下來,你們盡管推給我就行了,老夫,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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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百葉草堂裏麵大多數時候隻有一個老頭子守著,近幾日,老人的身體好像越來越不行了,所以就招進來了一個幫工,雖然這個幫工嫌麻煩辭職了,但老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教的有什麽問題。
“三兩百草葉,五兩黃花,一斤左右的枯葉單都是非常非常致命的草藥,這些草藥如果在一定時間內服下相應的量,那說明此人離死也就不遠了。”
“你這個藥不行,非常不行,誰給你開的?什麽時候野草也可以拿來當做中藥滋補身體了?這不是胡鬧嗎?胡鬧嗎?”
“唉,老夫剛剛才說了的,你難道就不知道多看看老夫講的那些東西?這是枯草啊,枯草啊,枯草也可以當做救人性命的靈丹妙藥嗎?你欺負老夫沒讀過百家醫書?”
“什麽,二兩銀子你買了三斤黃精,那你小子算是賺大發了,老夫觀你天庭飽滿五官端正,舌鼻耳皆無異樣,身體走路麻利的很,要不然就把黃精賣給老夫?老夫也不欺負你年少,就一兩銀子收你兩斤黃精吧!”
一位顫顫巍巍眯起眼的老人看著一個一個排著隊朝著他走來,送上他們手中藥草或者藥方的百姓不斷的評頭論足。
他看著一味味藥草從眼前掠過,然後一一指出這些藥草的不足之處以及搭配不對的地方。
一位上山采藥的年輕人手裏麵抓著一味非常珍貴的藥草看向老人,老人眯起眼睛打量起這一味藥草,然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話,就對他身旁沉默的青年說到:“給他五兩銀子,這精金我們收了!”
那送藥來的年輕人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沒想到昨天晚上有感而發的進山,居然有了如此重大的收獲,想他半夜三更要上山的時候,娘親還罵他是鑽錢眼裏麵去了。
一想到五兩銀子最起碼可以讓他們一家五口平平安安的富足一年之久,年輕人的臉上就有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本來在其他藥草堂裏麵估價這東西也不過隻有一兩銀子左右,甚至有的草堂隻開三十銅錢,他當時如果不是家裏麵不急著用錢的話,他就不會想著貨比貨,貨比三家了。
當年輕人從老人身邊的青年手中接過白花花的五兩銀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推攘著將他禮送出門。
而其他排著隊讓這個蘆葦鎮出了名的老人看藥草單方的人都神情羨慕的看著那個年輕人高高興興的離開。
老人的葉百葉草堂隻收藥草與看藥草,從來不會賣藥草以及替人看病,甚至老人都不會為他人斷診。
但鎮上的很多人還是很喜歡來老人這裏看其他藥草堂開來的藥方以及藥草,隻是為了求一個心安。
如果說是什麽原因的話,那隻能說是一件陳年舊事堆出來的名譽,使得老人在整個蘆葦鎮都是赫赫有名的老醫師。
隻能這樣說,老人的葉百葉是蘆葦鎮中最好的藥草堂,也是看病首屈一指的醫館。但是一個不給他人看病的醫館。
一位經常上山采藥的婦人瞧見了昨天還沒見過的青年,她不由得有些訝異。
她先將自己手中的一味藥草送到老人身前,然後拿出一張藥草方子一同擺在桌子上麵,笑著看向老人身旁的青年。
“呦,葉老這是又找來了一個幫工了?長的比上一個周正許多了,但就是看起來有些悶葫蘆了一些,老娘站著一邊看半天這個小子了,竟然都不知道給我們這些客人露出一個笑臉!”
老人不置可否,懶得搭理這個婦人。
老人拿起婦人送上來的一味藥草聞了聞,然後又使勁的抽了抽鼻子又吸了吸,老人的臉色猛然就是一變,竟從溫和平靜的紅潤臉蛋瞬間變成了通紅一片,像是被太陽灼燒過一樣。
老人氣的臉色通紅怒斥這個婦人:“周寡婦,你是不是心癢癢別拿老夫笑話,老夫這裏是你能來開玩笑的嗎?”
婦人嘴角帶笑,一顆精致的美人痣在他的眼角下方隨著婦人的一笑一顰而隨著動搖。
“呦呦呦,葉老這是生氣了?那小女子可就是要給葉老重新陪一個不是了,葉老大氣點,大氣點!”
老人氣的吹胡子瞪眼,臉就像是猴屁股一樣通紅通紅的。
老人直罵這個周寡婦的居心不良,罵她不害臊,可那周寡婦隻是笑著眉眼彎彎,絲毫不覺得老人罵的不對,也不還嘴。
坐在老人身旁的青年平靜無言。
而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在大街上昏死過去的薛戈了。
薛戈的臉色蒼白並不是他上次一戰的傷勢很重,隻是因為他用力過大,靈氣徹底幹枯,反應到臉上的外在表現而已。
或許對於薛戈自己來說,這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好事了,因為在離開黃竹村的時候,他的心裏麵總有一個疙瘩放不下去,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盯著自己,如果不快點離開黃竹村,他都害怕有什麽其他事情發生。
所幸直到這裏,薛戈才看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收了攤子的薛戈將老人在外麵曬太陽的所有草藥一一都收了回來,打包放在一個布袋當中然後再放入一個大箱子裏麵一一分類。
老人站在櫃台後麵劈裏啪啦打著算盤,時不時的抬起頭看著薛戈忙碌的身影,下意識說到:“有一個人幫忙就是好,老夫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大規模的曬草藥了。”
薛戈沒說話,隻是手腳麻利的將每一個草藥打包放入大箱子裏麵,然後靜靜的等待著老人將所有賬本對完關門歇業。
老人邊打著算盤邊笑著說到:“不是老夫不相信你,隻是老夫喜歡做賬這個習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老夫這一輩子可能都不一定該的了了。”
薛戈笑了笑,臉色依然顯得很是蒼白:“沒事,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的。”
老人輕快的打著算盤劈裏啪啦作響:“今天再熬兩幅藥,晚飯前吃一副,晚飯後再吃一副就行了,明天早上太陽初升,到時候你就別給我幫忙了,去曬曬太陽讓自己透口氣,這樣有助於傷勢的恢複。”
薛戈沒說話,隻是默默點頭而已。
賬目對的很快,老人與薛戈合力將大堂中央的大箱子一同搬到了後院的一座大門前,然後兩人一同離去。
兩人走到一個岔開就分道揚鑣。
薛戈是住在一個客棧。
而老人則是住在客棧對麵的一座府邸之中。
本來老人是想要讓薛戈住在自家府邸的,但被薛戈婉言拒絕了。
老人也不好多勸什麽,就給薛戈介紹了這一家客棧。
薛戈走進了客棧裏麵,客棧大廳裏麵隻有一個百無聊賴的小二正津津有味看著一本誌怪小說故事集。
大廳中有著五張桌子,客棧著實不小,但就是生意太差了。
聽見有人推開門走入客棧,剛剛抬起頭的小二便立馬又縮回書中去了。
薛戈也不在意,隻是徑直朝著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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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隻有一個“字”的中年人雙目失明,他手中死死的握住了一把長劍與一柄黑色製式大刀在手中。
為了掩蓋屋子裏麵的血腥味,中年人非常善解人意的在每一處血跡前都輕輕的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燼。這是他在客棧灶台下麵小心翼翼偷來的好東西,雖然對於他的傷勢而已,並沒有什麽作用。
用了將近十幾塊厚厚的布條將自己的傷口纏了又纏,直到自己以灰燼敷臉然後再用清水洗幹淨再來聞,直到聞不到一點血腥氣之後,中年人這才好不容易的鬆了一口氣,坐在床榻旁,精神不好卻依然要強大精神的他開始慢慢的運轉體內靈氣,拿出衣袖當中小如薄片的五塊靈石之後,中年人慢慢的吸收其內在的靈氣滋補自身。
滿臉苦澀但心中並沒有悔恨的中年人腦海中不斷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以及明天或者今天晚上就要遇到的所有事情,他將自己胸口處一塊小到拇指大小的鐵片輕輕放在枕套上,一邊吸收靈氣一邊想著心中謀劃。
他來自書院,可又不屬於書院。
他與書院失聯了,但他找到了書院也正在尋找的好東西,但他卻因此陷入了被他人圍殺的局麵。
“三個先天八個後天,你們可真的看得起我啊!”<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