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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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難看的李淮安腳步飛快,跟在他身後撐傘的小宦官差點就跟不上大人的腳步了。
剛剛得到消息就想要興師問罪的李淮安恰巧看到了臉色僵硬笑著看向他的薛懷易,他猛然止住了腳步,就那麽看著薛懷易。
說實話,他是想要抓住薛懷易然後直接興師問罪大罵一通的,可如今薛懷易並不是冷著臉看向他,而是笑眯眯看著他,李淮安反而不敢大放厥詞胡攪蠻纏了,他心裏一陣嘀咕,都難以猜出這位將軍大人葫蘆裏麵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一時之間,李淮安有些進退兩難。
“不知道李公公來這裏是為了什麽?”薛懷易笑眯眯的看著李淮安,習慣了不苟言笑的臉,如今突然轉變成一副笑眯眯的臉,薛懷易自己其實都有些不適應,可就是這種不適應以及笑眯眯的表情才是最給人壓力的表情。
就比如現在壓力山大的李淮安根本摸不清薛懷易現在的心情和此時此刻他想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的決心!
實話實說,若是薛懷易冷著一張臭臉擺給李淮安看,那李淮安就樂著大發雷霆然後掀了生嶺城的薛家。
而若是薛懷易還躲在家裏麵不願意出來,出了這檔子事之後又沒有人願意來善後的話,那李淮安肯定要找薛懷易的麻煩而不是拓拔荒的麻煩。
畢竟拓拔荒和他是“一路人”,而他卻與薛懷易不是一路人。
所謂遠親不如近鄰,誰挨著城門口近,那誰的責任就要更重一點。
雖然這樣說有些武斷,但就是這樣的武斷才可以讓很多人看清行事。
誰靠近城門口,那誰的責任就要更重。
這種責任指的是京城與邊疆武將的溝通與交流的責任。
而若是誰靠近邊疆城門口的家最近,那肯定就是他的責任最重。
這裏已經很明顯的引出來了兩大陣營。
一個是為了與京城那邊的官員打交道的薛府。
一個為了與邊塞外的白雪和敵寇打交道的拓拔家。
李淮安冷哼一聲:“薛將軍莫不是被大雨給澆濕了腦袋裏麵的血?我來到這裏難道不是為了咱家的自家人嗎?”
薛懷易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淮安:“那不知道李公公有沒有拿到城主的敕令來這裏看你的自家人呢?”
李淮安愣了一下:“我看自家人還需要什麽敕令?薛懷易你莫不是真的失心瘋了不成,你走開,我要親自看看我的自家人現在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況!”
“欸,李公公現在可不要過去的好,若是待會有什麽大變故的話,那李公公可就是要平白無故的惹上一身騷了!”
站在薛懷易身邊的忠老這個時候很適宜的站出來說道,他已經看出來了薛懷易沒有再忍耐的意思了,恐怕早就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李淮安斜眼看著忠老:“你算什麽東西?奴家與薛將軍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
忠老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鄙人與李公公同姓,單名一個忠字,李公公可以叫我李忠!”
李淮安冷笑一聲:“我與你家主子說話,什麽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小螞蚱蹦躂了?”
忠老還是不生氣,但一旁的薛懷易已經忍不住就要上前一步時,遠處站在馬車上的斐濟突然開口了:“都別吵了,老夫查出原因了。”
李淮安看著那個滿臉褶子的老者皺起眉頭:“你又是什麽東西?誰準許你驗屍的?”
斐濟沒有搭理李淮安,一個不帶把的男人還配和他說話嗎?
他都不好意思多和這種閹人說半個字。
經曆過短短半炷香的雨淋,斐濟整個人顯得蒼老了許多,好像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少了大半,但他的眼睛裏麵還是多多少少帶著興奮。
“這人死了有三天了,而且絕對不可能是在生嶺城死的。”
“沒了?”薛懷易皺起眉頭。
斐濟癱靠在馬車軲上:“還有太多我不好意思說,不如你們先想一想走過什麽地方以及遇到什麽鬼祟的東西都和我說一下,這樣我說出來的話才可以更讓人信服!”
一聽這話,薛懷易毫不猶豫的就看向了李淮安,李淮安察覺到了前者的視線,剛剛才提起來的勇氣瞬間又啞火了不少,但他還是聲色俱厲的狡辯:“放你娘的屁,小李子明明就是在生嶺城死的,你這種信口雌黃的老頭,亂說什麽。哦,我知道了,你們蛇鼠一窩,故意下套子想要忽悠我。不可能!”
薛懷易才皺起眉頭便又瞬間施展了,甚至他還露出來了一個順心的笑容:“果然,薛小子來了之後果然事事都順起來了,你還別說,脾氣改好一點,這還真有點作用。”
忠老的腦子本就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好,所以他聽完了薛懷易的話便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所以他也同樣微微一笑:“確實,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這連帶著我們也沾了不少的光。”
李淮安臉色難看:“你們都是死人嗎?說一些死人才聽得懂的話?”
薛懷易將忠老撇開:“今天,告訴我事情原委或者滾遠點,就這兩個選擇!”
李淮安氣的臉色發青,什麽時候他身為皇帝的近臣也要被一位小小的四品將軍如此威脅,他氣的渾身發抖,想要放一放狠話,但看著薛懷易那雙仿佛要殺人的眼睛,他隻能活生生的將想要說的所有話語都咽到肚子裏麵。
“告訴我原委還是滾!?”
薛懷易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李淮安不知該如何作答,若是滾那就真的滾了,可若是告訴原委,那豈不是就是承認他低頭了嗎?
想到此處,李淮安咬了咬牙剛要死磕到底之時,癱靠在馬車上的斐濟突然再一次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場麵:“他死在七天前的,或許是在靠近生嶺城門口的時候就死了,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做了手腳,讓這具屍體可以活著成功在你們麵前晃悠,並且昨天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懶得再和這個閹人說話,薛懷易大步來到斐濟麵前:“說簡單點。”
斐濟眼皮抬了抬:“身體被掏空了,但身體外麵的那一層皮還留著,並且保存的極其好,就像是被人一寸一寸割下來了的一樣,簡直太平整完美了,這已經不能算是屍體了,這已經可以叫做工藝品了。”
頓了頓,斐濟繼續說道:“出手之人的實力很強,最起碼他手裏麵一定握著掌控靈魂的術法,並且品階絕對不低,甚至極有可能是一門禁忌術法,他可以完美的掌控靈魂如同提線木偶一樣遠遠操控著這一具皮囊和那一縷魂魄讓這個人死了之後還可以栩栩如生如同一個活人!”
“但他體內的靈魂殘餘是最讓我感到不解的。”
薛懷易追問:“怎麽說!”
斐濟語氣有些寒冷,但聲音異常堅定,說出來的話表明了可以為自己負責:“他的靈魂好像被人吃了一樣,大大小小的魂魄左缺一塊東缺一塊,最大的腦袋靈魂更是被人直接一口吃下去了一樣,留下來了凹凸不平的傷口……”
站在不遠處的李淮安聞言哈哈大笑,強打精神嗤笑:“我說你這個是一個瘋子,薛大將軍還不相信。誰告訴你魂魄可以被人吃掉的?還有,還魂魄留下來了凹凸不平的傷口,你怎麽不說他的靈魂還被人喂了屎還吃下去了呢?”
笑著笑著,李淮安就不笑了,因為斐濟還真的點了點頭:“那靈魂明顯被人拉扯了出去被人灌了一些醃臢物,最後那靈魂就像是風中殘燭最後被人一口吹滅,已經沒了再世為人的可能了。”
“醃臢之物怎麽灌?”
“很簡單,隻需要讓他常年佩戴的物品上沾染一點髒東西,然後讓這件東西,怎麽說呢,讓他有了一種可以溝通靈魂與人之間的媒介,然後使得這件物品與人成為共生,侮辱物品等同於侮辱一個人。”
很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了這樣一番話,其實在場的眾人幾乎沒有一個人相信,甚至連忠老都不相信這件事情,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玄之又玄了,就算是真的有這種禁忌術法,若是不能在自己身上施展出來,可能沒有一個人相信。
所以,斐濟說完之後,整個現場就陷入了寂靜,唯有雨水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不再多說半個字,哪怕李淮安威脅他,斐濟也隻是懶得搭理他罷了。
對於一個要入土並且無牽無掛的人來說,任何威脅那都隻是如同白紙上寫欠條不畫押一樣,毫無作用。
就在李淮安正在氣頭上的時候,認定了這件事情就是一件性質惡劣的他殺事件之時,他身後的那個小跟班,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小宦官突然結結巴巴的指著李淮安身後:“大,大大大,大人,您您您,,您您身後!”
李淮安耳朵很靈,他第一時間聽到這話之後迅速走到了那個小宦官身邊,然後轉頭看向小宦官手指所指的方向。
而此時,薛懷易也發現了異象,因為他看見了自己的頭頂下方的陰影處,竟然緩緩站起來了一個人影與他的影子重合!
現在時間其實是正午時分,但無奈下了一場大雨,使得本應該是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變成了一個潮濕的日頭,但太陽可沒有在大雨出來時消失不見,現在的小雨配合著陽光,讓那道緩緩站起來的人影顯得模糊不清搖搖晃晃。
“小小,小李子!”李淮安驚呼,整個人都眼睛裏麵都充滿了不可思議。<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