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你要留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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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本就時常無法跟他們心靈相通的雲夏就更疑惑了。
而在歸謙看來,以墨閑那種敢愛敢恨的性格,裝成此模樣實在是沒有必要。
華未央語氣低沉,環起手臂,示意歸謙和雲夏二人抬頭看去:“墨家的人來了。”
意料之中的,墨閑臉上那仿若錯覺的傷痛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尋常那副漫不經心。
不僅是歸謙,連蕭鬱離也感到疑惑。
“據我所知,言滬向來身體就不好,身上恐怕早就有疾。至於墨閑,我覺得,他不會下毒。”
華未央本意不想摻合兩門派恩怨,再說他與雲夏也有事在身,不宜糾纏於此。
可一想到那言滬人還沒查清楚到底如何,不明不白地還屍骨未寒。
這感情用事的師兄卻隻顧著報仇,再者兩門派恩怨不見別人敢插手,不免想稍微多管閑事了。
想罷,華未央則隨手撿起一雙筷子,暗器般一甩。
快速且準確地擋開顧念風直指墨閑喉嚨的鋒利劍尖,承受不住靈力的竹筷隨後四分五裂。
而華未央借此一瞬歸謙閃身一掌拍向墨閑握著短劍的手腕,拉開距離。
在兩人之間各自來回接了幾招,製止道:“二位停手吧。”
顧念風渾然不聽,已是殺紅了眼,手中清風劍起勢先直奔勸架的華未央,氣勢淩厲。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靈力屏障在她的側邊穩穩展開,適時且完美地擋開那來勢洶洶的一劍。
隨即附著在靈力展臂一送,硬生生地震開了顧念風。
那人看似輕輕地碰到顧念風的手腕,在外人看來以為是顧念風自己站不穩後退幾步。
可隻有他知道他是感到手腕一痛,接著渾身經脈像是也被震開。
顧念風臉色瞬變,抬頭一看,錯愕地看著麵前那白衣恍如神尊之人。
好,好強悍的靈力……
歸謙也有些驚訝,默默地看了一眼蕭鬱離。
他收回了自己即將相助的手,默默退了回去。
“停手吧。”蕭鬱離沒太在意,走到華未央身邊,示意他們是一夥的。
華未央心中微微一動,抬頭向墨閑道:“二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一般見識。”
華未央側過臉去看一旁的紫衣小公子,墨閑依舊是那副翩翩小公子的模樣,但眉目間多了許多穩重。
隻是在成為眾矢之的的時候,仍然還是會不知所措。
“什麽一般見識!”顧念風本就因他們二人插手而憤怒,說話也不顧及了。
“眼前這人是殺害我師弟的殺人凶手!我是要為我師弟報仇!”
墨閑久久望著顧念風,收起短劍,冷淡地說:“你師弟不是我殺的。”
“怎麽不是?!”顧念風怒道:“若不是上次打擂比武你給他下了毒,他又怎麽會虛弱至此!”
“我沒有下毒,也沒有殺人。”墨閑坦蕩道。
“你師弟本身就有疾患,我都不理解你們寒山閣的人居然還敢派這等羸弱之人與我一戰。但比過了就是比過了——”
墨閑頓了頓,神情嚴肅,不似作假:
“我不至於要殺掉他。這於我於墨家而言,又有何意義?”
“強詞奪理!倘若不是你給他下了毒,他會這樣嗎?!拿你的命來還我師弟!”
顧念風想要提劍而上,卻被歸謙再次擋住。
“顧公子息怒。”歸謙見蕭鬱離都已經打算插手,自己也站出來抱拳道:
“在下天恒山弟子,聽聞寒山閣此事,頗感遺憾,然而這一切事情都尚未有確鑿結論,想要在此報仇,恐怕也難以服眾,更難以還一個清白給寒山閣弟子。”
“服眾?”顧念風冷笑道:
“眾所周知,寒山閣與墨家早有恩怨,無論事實如何,都是兩家解決,關別人何事?”
雲夏聽著聽著都覺得這人喪失理智了,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雖然他說的也沒錯,在場除了蕭鬱離和華未央之外,確實沒有人敢過去勸解他們。
甚至有不少人都等著看笑話,等著看兩敗俱傷鷸蚌相爭。
沒有人敢且自信地站在新秀與長老對決中間,但她還是擔憂望著歸謙的背影。
然歸謙卻不管這些所謂的“眾所周知”,繼續道:
“寒山閣向來是修者的表率,顧公子怎會有這種說法呢?”
見歸謙還顧著寒山閣麵子,華未央幹脆直接道:
“顧公子要是這麽說,在座諸位傳出去,可就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了——正是因為寒山閣和墨家自有恩怨,掌門弟子如此執意要拿墨家公子興師問罪……”
華未央聲音清潤,沁人心脾,讓人不自覺地去傾聽:
“很難不讓人以為,他是故意借著自己師弟之死,借此來針對墨家。”
“那麽他們的師弟,恐怕也隻是一個討伐別人的工具吧。”
華未央緩緩說道:
“至於是生是死,又或者是不是被自己師兄殺害並嫁禍於人的……最終會說成什麽樣子,誰知道呢?”
“你胡說八道!我怎麽會……”
顧念風一聽,馬上急了,他師弟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就像他的親弟弟一般。
他可以胡言亂語,可他不能任憑別人說他師弟的不是。
華未央這番話準確地分析了顧念風不管不顧報仇下去,會麵臨的處境。
如此現實、狠辣,終是讓顧念風冷靜下來。
他幾番斟酌,將武器收起。
顧念風總算是恢複到了原來風度翩翩的一表人才,還握拳向客棧老板道歉道:
“老板對不住,今日客棧損失,我一人承擔。”
隨後他又跟在場其他人道歉,再看向華未央,客氣道:
“敢問這位姑娘究竟是誰,我竟不知。”
“在下姓臨,一個閑人而已。”
華未央不在乎地轉身過去,站定在蕭鬱離身後。
這樣子,好似找到老大的小弟,深藏功與名,壓低聲音說道:
“我說累了,到你說啦。”
“我……”蕭鬱離一時無話,有些無奈。
蕭鬱離聲音清冷,卻帶著無可質咄的威儀:
“我們會協助顧調查,直到水落石出。”
顧念風沒說什麽,許是還在感傷自己逝去的師弟,冷冷地看了一眼墨閑,先說了告辭。
手持拂塵直徑向墨閑掃去,力破風聲,眼見就要取人性命。
墨閑也不是善茬,長袖一卷拂塵化解力道,轉身一劍狠厲擊去。
“誒,兩位客官,你們……”
客棧的老板和小二本就因為出了人命而感到緊張,卻也不知道怎麽緩和氣氛,隻好連連歎息。
直到寒山閣弟子向顧念風通報,眾人喘了口氣。
見顧念風一臉煞氣地出來,又把氣提起,可也不見有人出來製止。
果不其然,二人見麵便動起手來。
顧念風一言不發,認定就是墨閑下的毒。
墨閑一到場,在場眾人皆不敢出聲。
他轉頭看向華未央,華未央竟跟他心有靈犀似的也看出了墨閑的異樣。
客棧老板著急地喊道,險些也被兩人中傷。
踉蹌幾步後卻察覺被人扶住後背,回頭一看,正是歸謙。
一時間,劍拔弩張。
歸謙瞧著不對勁,倘若真的是墨閑下的手,以寒山閣與墨家長年恩怨來看,對方不在乎也就罷了。
早在傳出言滬被殺死之時,寒山閣弟子便嚷嚷著肯定是那墨家墨閑下的手。
而墨家眾弟子都不知發生何事,遲遲沒有動靜,直到墨閑親自來了,雙方才開始有所交流。
可此時此刻,墨閑竟然露出了一絲詫異和悲傷的神情。
在別人看來,他或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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