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有正義感的小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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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彪來到案發現場,打算假裝查案迷惑江晴。
他已經暗中求副捕頭王五去抓行腳醫了。
王五和他一起來的。但是王五來是為了別的事情。二人關係一向不好,不過既然馮知富命案比較急,他就“求”他幫忙。
王五有把柄在自己手裏,沒有拒絕。
江晴他們都是小孩子,哪裏鬥得過他?至於那個楊麻子,雖然年紀大,一看就不著調。
所以,他穩贏。
不想江晴他們早一步到了這裏,看熱鬧的大都圍在外麵。見他進來,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火是從二樓燒起來的,又因救火及時,一樓除了牆壁被熏黑了一些外並無破損處,暫時被用來當作辦案場所。
茶店掌櫃的等人來得早,已經把裏麵七八張桌子坐滿了。他們一人手裏一把瓜子,磕的津津有味。
江晴坐在中間的一張桌子上,旁邊是程原和楊麻子。
江晴在吃糕點,小嘴兒咀嚼的樣子像一隻小鬆鼠。
程原在喝茶。
楊麻子喝著一碗羊湯,吸溜吸溜的,一臉汗。
孫彪頗不自在地走進去,一想到自己被江晴設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孫彪長得熊一樣,眼大如鈴,眼神凶狠,尋常人見了都會退避三舍。如果他要故意發狠瞪人,效果自然更好。
但是孫彪覺得江晴並不害怕。
隻見江晴彎起桃花眼來,吞下糕點,閃亮的眸子裏都是俏皮。孫彪心想,他媽的,他雖然恨她設計自己成了銀樣蠟槍頭,還是覺得她長得忒帶勁,真想上去摸一把小臉兒,難怪張三不顧她的身份。
說到張三栽跟頭,他也愛莫能助,所有的壞事明麵兒上都是他幹的,銀子也是他收的,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至於張三的老婆孩子,他會關照的。
“孫捕頭早啊,”江晴並不知孫彪的心思,“今天怎麽起得這樣早?沒有多歇一歇?”
圍觀群眾發出長長的“哦”聲,小聲地討論起來,聲音剛好在場的都能聽到。
“腎虧不好治吧,還得去找名醫。”
“三江縣的名醫都治不了,怕是得去京城!”
“還是要早睡早起才能身體好呀,捕頭這個活計真是廢人呀!”
“可不的,他還沒有成親呢,好可憐……”
“等他成親了,他媳婦不是更可憐?”
孫彪嘴角一抽,咳嗽一聲,踢翻了旁邊的椅子。大家更加相信孫彪腎虧了。
禿頭跟在後麵。江晴眼見一顆移動的黑亮鹵蛋從孫彪身後閃出來,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孫彪回頭看了禿頭一眼。禿頭會意,知道他不好當麵發作,抓著一個瘦子:“你說誰呢?看爺爺不打死你!”
瘦子梗著脖子:“你打一個試試,我又沒說你,你瞎認什麽!”
禿頭罵:“說誰也不行,我今天得打死你這個臭嘴的,叫你瞎編排人!”
這話是罵給江晴聽的。江晴看似在笑,可眼神冷魁的跟一隻狐狸一樣,沒由得讓人心裏發寒,禿頭鬆了瘦子抬腳想撤,不想被楊麻子堵在後麵,臉皮一抽:“你,你幹什麽?”
楊麻子抹了一嘴油,拿出腰間纏著的繩子來,一抖:“你是自己交代呢,還是等咱們打你一頓你再招?”
“招什麽?”禿頭心頭一顫,見江晴仍在看自己,不免心虛,向孫彪求救,“孫捕頭呀,他們可沒有審人的資格,您……”
因為知道孫彪肯定會來,大家給他讓出一張桌子,位置離大家要遠三四張桌子的距離。
江晴被圍在大家中間。孫彪覺得有些嫉妒,為什麽大家莫名地會相信一個黃毛丫頭?
他孫彪在仁和鎮行走少說也有十年了,何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少廢話,人家問啥你就說啥!”孫彪坐下來,見大家不再討論腎虧的問題,雖自在不少,但心裏發酸得緊,把氣兒撒在禿頭身上,“若說一句假話,別怪老子的刀不長眼。”
說著,孫彪把佩刀戳在桌子上。
“叮滋”佩刀的響聲砸進禿頭耳朵裏。禿頭身子一抖,他心裏苦啊,來之前孫彪不是這樣說的啊,他說自己就是個證人:“孫捕頭,我是來看斷案的,怎麽變成嫌犯了,我冤啊!”
孫彪哼了一聲。
楊麻子麻利地捆好了禿頭:“跪著說話!”
禿頭不甘心地跪下來。
圍觀群眾不再嗑瓜子,齊刷刷地看向禿頭。
程原給江晴端了茶水:“晴晴,你先喝茶,等一下問案子會口渴的!”
“謝謝!”江晴擦幹淨手喝了茶,對孫彪說,“孫捕頭,不如把丫頭姑娘帶上來一起問吧!”
孫彪點頭。
小豆芽兒被關在福記客棧裏。
福記客棧就是江晴他們和孫彪住的地方。好在客棧就在馮知富客棧斜對麵。
孫彪把看管小豆芽兒的事情交與福記客棧的掌櫃陸風。
陸風聽了便讓他媳婦喊了人去帶人過來。
陸風媳婦風風火火地去了,不一會兒自己把人帶過來,又頗上道地把小豆芽兒搡在禿頭旁邊。
小豆芽兒身子一歪,險些撞在禿頭身上,嫌惡地往外挪了挪,回頭瞪了陸風媳婦一眼,又開始表演梨花帶雨的哭相。
大家覺得陸風媳婦嫉妒小豆芽兒人美。
昨天陸風媳婦打聽小豆芽兒的時候,江晴暗示她是一個綠茶婊,果然陸風媳婦的做法很合江晴的意思。
“嫂子是個性情中人哪,”江晴笑著對陸風媳婦說,“你真是人美又心善!”
陸風媳婦很得意,回到陸風身邊,捶了他的肩膀撒嬌。
陸風臉一紅,很不習慣,又很受用:“江姑娘誇你呢,也不吱聲?”
陸風媳婦扭捏起來,聲音比平時低了又低:“多謝江姑娘!”
圍觀群眾們身子一哆嗦,他們還是習慣陸風媳婦母夜叉的樣子。
孫彪咳嗽一聲:“好了,昨天咱們都做了現場勘驗,既然江姑娘今天想審問審問,那就開始吧!如果今天你審問不出真凶,就算你輸!”
他們連去義莊看屍體的膽子都沒有,還敢跟自己叫板,簡直有病!
茶店掌櫃的帶頭說:“你昨天打賭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你這不是耍賴麽?”
“就是就是,欺負一個小姑娘!”
“咱們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你也好意思,一點兒也不像個男人!”
“唉?他現在還能叫男人的麽?”
大家又長長地“哦”了一聲,對,孫彪腎虧。
孫彪選擇無視吃瓜群眾,問江晴:“怎麽,你今天查不出真凶?早點而認輸也行,我少要你一些賭銀!”
江晴先是起身,對大家甜甜一笑:“感謝大家替我說話。你們都是好人,好人有好報,大家以後都會生意興隆、發大財喲!”
有美女祝福,大家自然高興,開始鼓掌:“嗯嗯,借姑娘吉言,咱們都生意興隆!”
氣氛一時熱烈得很,孫彪嘴角一抽,什麽鬼?
小豆芽兒暗中撇著嘴,昨天晚上她就下定決心要和江晴作對。她不過略微耍了下手段而已,江晴為什麽這麽討厭自己?
楊麻子一大把年紀那樣幫江晴,誰知他有沒有壞心眼?誰知江晴有沒有耍心機?
因為楊麻子建議把她關起來,小豆芽兒便對他懷恨在心。
須知,齷齪之人看待世界都是齷齪的。這種人活該被打罵!雖然小豆芽兒的爹也不是啥好人。
但是還有一句,壞人自有壞人磨。
江晴把小豆芽兒的微表情看在眼裏,沒有理她,接著說:“不僅生意興隆,還要按時交稅,有縣太爺作主,那起子小人休想搜刮咱們的血汗錢!”有拉出程原來,大聲說,“有程二公子看著,誰也別想再欺負咱們正經做生意的。”
程原點頭:“我爹一定會還大家公道的!”他會永遠支持她的任何決定。
圍觀群眾使勁鼓掌:“多謝程大人,程大人是青天大老爺呀!”
有那外地路過的行腳商見了此等場麵,暗自稱奇,回家後說與朋友聽。可巧那朋友認識知府。知府知道了,還特地寫了函表揚程思遠。
當然這是後話。
但是江晴這個隔空馬屁拍得真是不著痕跡。
大家一陣感動,有程二公子回去秉明大家的處境,他們再也不用憋屈著做生意了。
稅錢哪裏會比他們被孫彪和張三敲詐勒索的多?大家起誓:“咱們一定照章交稅!”
孫彪氣得牙癢癢。江晴看了,起身伸出手指著他:“讓我們一起祈禱,那些壞了良心欺負咱們正經做買賣的,以後都腎虧!”
“嗯,那些壞了良心的都腎虧!”大家也起身,齊齊盯著孫彪咬牙切齒地詛咒,“不得好死!”
這是群眾的心聲,振聾發聵,響徹雲霄!
程原眨巴著星星眼,一臉崇拜地看著江晴。他第一天知道,他家晴晴這麽富有正義感。
晴晴真是個有正義感的小貔貅!
他好愛他家這隻小貔貅!
孫彪一拍桌子:“到底還查不查,不查老子走了!”這丫頭片子還有蠱惑人心的本事,他真是小瞧了她。
但是,他在心裏哀嚎:他不腎虧,一點兒也不腎虧,以後也不會腎虧!老天爺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
江晴示意大家:“各位都坐下吧,咱們一起看看到底是誰殺了馮知富和她媳婦。”
大家都坐下來,心裏久久不能平靜,這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普通百姓也不一定低人一等。
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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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知富夫妻二人本來被江晴他們捆在廚房,眾鄰居去救人的時候他們也隻是被煙迷暈了而已。
後來還是一條野狗叼著一隻黑乎乎的人手出來,大家才知道人死了,就立即報了官。
有兩個鄰居說了一下當時救火的情形。
孫彪點頭,問江晴:“你對馮知富二人死於火滅之後有異議麽?”
江晴說:“沒有!”
馮知富夫妻二人的屍體躺在義莊裏。江晴他們沒有去看,他們又不懂驗屍。
但是江晴有“華夏係統”,所以,她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這個真相是用一個月的水煮魚換來的,但是總比去什麽宮鬥時空去做任務強。
孫彪又說:“剛才江姑娘想讓禿頭交代事情,你現在可以問他了。”
剛才他落了下風,但是他一定要主導審案。
他堂堂一個捕頭,豈能讓一個丫頭片子在審案上占上風?
江晴並不理會,問跪麻了身子的禿頭:“前天早上,你賭錢喝酒回來,路過這裏的時候都幹什麽了?”
“我啥也沒幹!”禿頭不承認。
“那你賭錢的借據和你的身份文諜為什麽會掉在這裏?”江晴拿出那兩樣東西,先向大家展示一遍,又給孫彪看了看,最後才遞到禿頭跟前,“這是真的吧?”
孫彪看了禿頭一眼,大概猜到禿頭幹了什麽:“他不過是偷了馮家的東西,和這個命案有什麽關係?”
禿頭本想否認的,可是孫彪這麽一說,他是認還是不認?
江晴看著禿頭:“你就不怕馮知富去夢裏向你討要那二百兩銀子?”孫彪畢竟是有真本事的,自然猜的到禿頭去趁火打劫了。
禿頭見孫彪不可靠,他決定靠自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江晴搖頭,對楊麻子說,“師父,把他衣服扒了……”
沒等江晴說完,孫彪攔著:“你要屈打成招麽?小丫頭,你可沒有資格打人!”
孫彪以為江晴要逼供。
禿頭開始嚎:“沒錯,這裏除了孫捕頭,誰也不能打我!”
江晴笑道:“我們可不像某些笨蛋,滿腦子都是屈打成招。如果不是經幹這種事情,他的第一反應怎麽會是咱們要打人?”
大家都點頭:“孫捕頭慣用招數,整個三江縣都知道。”
程原也說:“沒錯,我可以作證!”
孫彪嘴角抽了又抽:“少廢話,趕緊審案,磨磨蹭蹭地做什麽!”
楊麻子扒開禿頭的上衣。
禿頭的後背處有一個奇怪的圖案。孫彪也仔細地看了起來:“看樣子像一隻簪子?”
“哎呀,孫捕頭都會搶答了,”江晴一拍手,“禿頭後背上的疤痕就是一隻梅花形簪子。”
有人突然說:“哦,對,馮知富他媳婦從我這裏打過一隻鍍了金粉的鐵簪!”
“鐵簪?”大家一愣,隨即又覺得正常,他們馮家雖然有錢,但是摳門得緊。
陸風媳婦也說:“哦,我見過那隻簪子!隻是,這傷口一看就是舊傷,能證明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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