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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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磊沒敢去望江樓直接剛,而是糾集了一群人來到江晴的住處,把院子圍起來。
    江晴他們租的院子在胡同尾,是單獨的一棟。
    二十來個壯漢齊聲大呼:“小賤人快出來,小賤人快出來,小賤人快出來……”
    每喊一聲,就有鑼鼓敲響,之後再喊一聲,再敲鑼鼓,熱鬧極了。
    江晴和馬甲他們坐在房頂上,還磕著瓜子。
    馬甲說:“姐姐,他們罵你呢,太可惡了。讓舅姥爺把他們打得片甲不留。”
    長生也拍手說:“嗯,讓舅姥爺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倉皇逃竄、屁都不敢放一個。”
    楊麻子在一旁低著頭。江晴問他:“師父,這最後一句是你教的吧?”
    楊麻子自然要否認:“一定是在學堂裏學會的。我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說這種話?”又轉向吳子夜,“舅爺,你聽過我說這話麽?”
    吳子夜溫和一笑:“嗯,我沒聽楊大哥說過。”
    江晴想來一下:“師父,教導長生的事以後就交給你了。如果長生以後再罵人,我就扣師父的酒錢。”
    楊麻子不願意:“不行,他不跟我學,也會跟別人學。”見自己說漏了嘴,“呸,我這是口誤,口誤。”
    吳子夜問江晴:“晴兒,舅舅把他們打跑!”
    江晴活動了一些手腳:“舅舅,我要試試鳳凰石有多厲害。”說著故意生氣,氣呼呼的地摩拳擦掌,身體裏的力量明顯不如那天打程磊強。
    “舅舅,我的力氣沒有那天大。”
    吳子夜分析著:“畢竟,你不是真的生氣。不過,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了。”
    楊麻子也說:“晴爺多大氣,哪能輕易生氣!”
    江晴輕輕一躍,跳到眾大漢中間。
    眾大漢一下子看呆了,他們麵前這個嬌俏的少女可真好看。為啥大公子說她是母夜叉?
    江晴也不說話,霹靂撲隆地一頓亂打,就聽哀嚎聲一聲比一聲高,反正她現在揮手都是一道淩厲的掌風,也打到誰誰倒黴。
    她這是打哪兒指哪兒。
    一開始,江晴還沒有掌握住力度,但是她發現彈指頭的力道剛剛好,每彈一下,就有一個大漢呈小於號撞向身後的牆上。
    如果揮手,人會被打飛到樹上。
    跺腳的話,這些人就像穿糖葫蘆一樣倒一大片。
    都不如彈手指好看。
    不過一分鍾的時間,大漢們有上樹的、疊羅漢的、撞牆的、倒栽蔥的,還有腿腳利索逃走的,都在求饒:“姑奶奶,咱們服了。”
    “那,你們趕緊消失!”江晴笑嘻嘻的,她要給這個招式起一個好聽的名字。
    就叫仙女彈吧!
    眾大漢你扶我、我抬你的一眨麽眼的功夫就逃了,程磊也想混走,被江晴輕輕勾了手指頭、隔空拽回來。
    江晴又向高處抬了抬手指,程磊就像一根提線木偶被拎到高空之中,隻聽他喊:“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便問,“知錯能改,你說一個方案我聽聽!”
    程磊在空中蹬腿兒撓胳膊的:“姑奶奶,我聽不懂呀!”
    江晴說:“這樣吧,我聽說你參與過欺負民女的行為。你自己準備銀子,一人五十兩,悄悄地去給人家道歉,如果走漏了風聲,我後天就那你當風箏放了。
    明天必須辦完,不準漏人。我這裏可掌握著受害人名單,敢事後報複她們,你知道我的本事。”
    “我聽你的!”程磊在空中實在太難受了,覺得自己像一隻被狗尾草串了脖子的螞蚱。
    江晴放下他,拍拍手:“把這裏打掃幹淨,你一個人幹!”
    程磊哪裏幹過這種活:“姑奶奶,我讓下人們幹好不好?”
    江晴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讓他們打掃,還得去望江樓幫工七天。你能接受麽?”
    反正不用他幹,程磊答應了。
    當然這可苦了程磊的跟班兒。但是這些人沒少幹壞事,程磊欺男霸女的時間,他們是幫凶的幫凶。
    “還有,不準再來望江樓打擾春湖。”
    程磊滿口答應:“一定一定。”老二身邊還有別的丫頭可以撩撥。
    **
    春湖和五丫兒住在一間小屋子裏,其他的十人則住在大通鋪上。因為五丫兒不愛洗腳的事情,春湖找過江晴很多次。
    服務員都歸荷花管。李敬濟提醒江晴不要越權。她覺得有道理,沒怎麽理會。
    就是不愛洗腳而已,小孩子嘛,大了就好了。
    今天,她剛到望江樓,五丫兒哭得一臉紅得來找江晴,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
    江晴見五丫兒頭發也散開了,便拉她過來給她梳頭發,一麵問她:“你的臉怎麽了?”
    五丫兒性子直:“春湖姐姐打的,她說我昨天打呼。”
    江晴皺眉,替五丫兒綁好頭發,又給她抓了把糖:“疼麽?”
    五丫兒吃了一顆糖,甜甜一笑:“不礙事。在家裏,經常挨打,爹打、娘打、弟弟打,也不差這一巴掌!”
    五丫兒圓圓的大眼清澈極了。江晴把她摟在懷裏:“傻孩子,你來這裏得的工錢,你娘答應給你一部分了麽?”
    五丫兒一愣,抬起頭來:“娘的錢,我可以要麽?我不敢要。”
    江晴問她:“姐姐帶你去錢莊開戶到時候你自己存上。隻有你自己可以取。怎麽樣?”
    五丫兒拒絕了:“姐姐,我怕我娘不要我了。”
    江晴歎氣。
    李敬濟正拿了書進來,聽見他們說話,讓五丫兒先出去,隨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閑地翻著書。
    江晴覺得李敬濟拿書當道具了。
    “大老板,難道是因為我聰明,想在這裏看書,沾一沾靈氣?”江晴才把菜譜整理出來,丟給他,“我完成了您交代給的一項重要任務,給我什麽獎勵?”
    李敬濟沒抬頭:“不罰你就是好事,居然還求獎勵?”
    “怎麽說?”
    “你要給五丫兒開戶,支持她忤逆父母,這不就是要挑起民憤?到時候都來我這裏鬧,望江樓還開不開?”
    “我是看五丫兒可憐……”
    “她可憐,我更可憐!”
    江晴撇嘴:“你堂堂一個王爺還可憐?那天底下還有不可憐的人麽?”
    “總之,五丫兒的事情你不準插手,春湖打她,你也交給荷花去處理。”李敬濟翻了一頁書,伸出手,“茶!”
    江晴顛顛地給倒茶遞過去。
    “點心!”
    江晴又端了點心放在他身邊。
    “喂給我!”
    江晴:“……”
    李敬濟看著她,鳳眼閃著光,賊光。江晴磨牙:“你怎麽不給我喂?”
    李敬濟放下書,拿起一塊棗泥糕,很認真地遞到江晴嘴邊:“張嘴!”
    江晴其實就是隨便說說,臉一紅,後退幾步,一下子撞到桌子角,“哎呦”一聲,差點兒摔倒。
    就在她摔倒的那一刻,李敬濟一把“薅住”江晴的腦袋,大手在她頭頂就勢一按。
    就像按水裏的瓢。江晴穩住身子,自己扶住了桌麵兒。
    “大老板,我是女的,女的,女的。”江晴更氣了,俏臉通紅,脖子耳朵都紅得要命。
    “我眼睛不瞎!”李敬濟隨後又坐下來,把給江晴的糕點送進自己嘴裏,“味道不錯。”
    主要是他心情不錯。
    這女娃娃生氣要咬人的樣子,可愛極了。
    李敬濟拿書擋住臉,早就樂開了花兒。
    “你,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江晴想了想,人家是個王爺,幹嘛要對她一個打工的客氣,使勁揉著自己被按疼的腦袋,轉身去了後院兒。
    後院兒,五丫兒在一個大盆子裏洗衣服。
    洗荷花她們的衣服。
    五丫兒的手泡得發白,洗得起勁,一麵洗一麵唱:“狼燒柴,虎燒火,小貓子上炕貼餑餑……”
    這是哄小孩兒的兒歌。江晴上前問她:“你下麵還有弟弟妹妹麽?”
    五丫兒說:“我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今年三歲了。之前還有一個妹妹……”說完之後,她又開始洗衣服。
    “妹妹呢?”
    五丫兒搖頭,繼續洗衣服。
    江晴這邊問話的時候,一個小二經過,拿了一些衣服過來:“五丫兒,幫哥哥把衣服洗了。”
    五丫兒要接過來,江晴突然問禿子:“禿子,以前五丫兒沒來的時候,你的衣服誰洗?”
    禿子一愣:“我,我自己洗。”
    “我還以為是你妹妹給你洗呢!”江晴一笑,“看來,你是個疼妹妹的人。五丫兒,叫哥哥!”
    “哥哥!”五丫兒之前也叫禿子哥哥。
    畢竟這裏她最小,除了姐姐就是哥哥、伯伯和嬸嬸的。隻有馬甲和長生來的時候,她才是姐姐。
    禿子尷尬地應了一聲。
    “快去打水洗衣服吧!”江晴搬了椅子過來,手裏還拿了一盤瓜子,“我就喜歡看別人洗衣服。”
    禿子臉一紅,暗暗瞪了五丫兒一眼,去井裏打水開始洗衣服。不過十來分鍾,禿子就洗了衣服掛起來。
    “江老板,前麵還有事,我先去忙?”
    “去吧!”江晴淡淡地看了禿子一眼,“回去問問他們,誰把衣服落在這裏了,讓他們自己來領,我要看她們洗衣服。”
    禿子一頓,去前麵把江晴的話跟荷花說了。
    荷花長相嫵媚,有又心機,總之是個禦姐。聽了禿子的話,眉頭一沉:“我去看看再說。你去忙吧!”
    從荷花來了,大家都喜歡問她的意見。禿子應聲幹活去了。
    荷花來到後院兒,熱情地跟江晴打招呼:“江老板,我聽禿子說您要看咱們洗衣服?現在前麵那麽忙,咱們沒有時間啊!
    等晚上打烊了,咱們再洗。”
    說著,荷花看了五丫兒一眼。
    五丫兒不是個怯懦的孩子,但是見荷花看她,一臉害怕。江晴對她說:“五丫兒,去前台找你芍藥姐姐幫忙。告訴你芍藥姐姐,就說是我的,暫時讓她替你荷花姐姐盯一盯。”
    五丫兒應聲去了前麵。
    荷花很不高興,但是沒有表現出來:“既是這樣,那我就給江老板洗衣服看吧!”
    荷花慢慢悠悠地洗了整整一個時辰,也沒有洗兩件衣服。江晴也很有耐心,看得津津有味。
    中間大家吃飯的時候,禿子想來叫荷花,但是被江晴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於是大家知道荷花被江晴立了規矩,也都在猜測,荷花不再管事,將由芍藥負責。
    **
    到了晚上,通常是望江樓最忙的時候。
    好幾天沒有露麵的公孫燕居然找了來,還點名要吃水煮魚,必須得是江晴親自做的水煮魚。
    江晴又把人請到小廚房。
    公孫燕話很少。江晴正在焯豆芽:“燕姐姐,你今天怎麽了?”
    “我娘今天去了程府,說是程嬸嬸給原哥哥找了個小妾。”公孫燕歎氣,“你說,你這還沒進門呢,太過分了。”
    江晴聽了立馬丟下豆芽兒:“這事準麽?”又問,“你是特意來給我報信兒的吧?”
    公孫燕點頭:“我爹他們雖然在我的爭取之下延緩了成親的日子,可是還沒同意退親。不過,我已經有了主意。
    我就說我懷了子夜舅舅的孩子!”
    江晴一臉驚愕:“你這是什麽餿主意,你的名節不要了?”
    公孫燕一笑:“子夜舅舅一看就不是俗世裏的人,再說他知道我是清白的。我這麽做,不也是為了你麽?子夜舅舅這麽疼你。他知道這些,更不會嫌棄我了嘛!”
    江晴很認真地說:“燕姐姐,我和原原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總之,我不準你自毀名節。”
    公孫燕很感動:“你這個妹妹,我沒有白認!”
    江晴又問程夫人給找的小妾是誰。
    公孫燕說:“我隻知道是餘府的。說是餘府十多年前逃走過一個丫頭,丫頭和仆人私奔到村裏去了。之後,丫頭活不下去,就回來了,然後餘老太太就原諒了她。畢竟她和仆人私奔也生了孩子,餘老太也是個善良的。
    程嬸嬸給找的就是這個丫頭的孩子。”
    江晴沒有在意,繼續焯豆芽。
    公孫燕又問:“還有,晴妹妹,你知道原哥哥的一個義兄死掉了沒有?”
    “誰?”一個楊帆還不夠,還有再死人。
    公孫燕說:“就是馬明宇。前一段時間,馬公子舅舅家的孩子過世,就被他爹過繼給了楊家。所以,大家都叫他楊明宇。”
    那程原肯定會去吊喪吧,她為何不跟他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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