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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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恵的笑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說:“怎麽會……”
    “怎麽不會?!”
    衣服能白衣變紅衣,手就不能早做打算?
    秦溪豈止有點兒生氣,要早知道救的是這麽個麻煩東西,不如讓她被綁了去!說:“不過是不幸女又不幸被賊人抓了。現在還因為身份低微,再次不幸被姑娘這種可以命令六品監守抓人的貴女隨意汙蔑!”
    “……”上官惠瞳孔微瞠,汙……蔑?
    “姑娘何苦為難我一個瞎女?難道眼盲身份卑微就活該被人欺負!”
    秦溪適時補了一句,語氣委屈又倔強。
    上官惠:“……”
    溫成武常聽人說惠郡主蠻橫霸道,敢情是真的霸道!
    敢在城門撒野,簡直豈有此理!可惜他什麽也做不了。
    溫成武微歎了口氣。
    “善哉善哉!”一身著青衣道袍、手持拂塵的老道走出人群,在秦溪身邊站定:“貧道乃泰山青鶴道長,姑娘,得罪了。”
    道長拂塵輕掃,抬了秦溪的手細看了看,又拿廣袖隔在秦溪手腕,略一把脈,道:“姑娘手無老繭疤痕、脈象平穩卻無內力。這位綠衣姑娘切莫冤枉無辜。”
    聽得此說,百姓皆憤懣。
    “這位綠衣姑娘太過分了!一看那紅衣姑娘纖手雪白如蔥,哪是習武的手?”
    “先前說這紅衣姑娘內力深厚,這道長查了,根本沒有內力!這是汙蔑!放人!別以為仗著身份高貴就可以肆意欺負我們老百姓!”
    “就是!今兒你們要是抓了這紅衣姑娘,老漢我就不出城回家,這就去衙門口歇著!”
    “對!俺和媳婦兒也不出城!俺們也去衙門歇著!”
    “我也去!”
    “放人!”
    “放人!”
    溫成武求之不得,麵上卻一臉為難:“惠……姑娘你看?”
    上官惠自懂事起自問德行端正,這姑娘救她一事雖被蒙著眼睛,醫者的獨特嗅覺告訴她,應該是這姑娘與那兩人交手。
    之所以懷疑對方,一來,父侯身為大將軍統領雖現在因公在家,哥哥們個個鎮守邊疆,依父侯和哥哥們對她的寵愛,說句她的安危關乎整個南朝的安危也不為過,她身份特殊,由不得她疏忽。
    二是眼睛被蒙怕有失誤。
    三來對方不替她取下眼帶,還伸手確定她是否看見,之後她聽到奇怪的聲音,不知對方在幹些什麽。
    父侯說過,寧錯殺三千,不放過一人。
    一翻為難,隻是想把對方帶去衙門搞清楚對方的身份。
    上官恵著實沒想到一個懷疑能引出民憤。
    “攻心計,好計謀!”
    上官惠指了指秦溪,已然在秦溪身上下了無味可跟蹤藥物,說:“本姑娘還是覺得你有問題,今兒算本姑娘技不如人,下次別讓本姑娘遇見你!”
    上官惠拂袖而去。
    “……”秦溪麵上無波,尋思著那句‘惠……姑娘’應該是惠郡主才對。
    方才自己做事確實有欠考量,漏洞百出。難得上官惠頭腦清晰,不人雲亦雲,沒有因為自己救她而失了判斷,便對救命恩人一慣盲崇。
    “這上官惠尊貴的身份……比楚非莫好用。”
    秦溪咧嘴笑了笑,拒絕守衛的護送,尋著上官惠身上的氣味,一路尾隨到了定遠侯府。
    此時,侯府大門敞開,大門中央擺著把太師椅,太師椅上斜坐著晃著雙腿、啃著雞翅,一派悠然自得的上官惠。
    秦溪剛至,數十個手持刀劍的侍衛似天外來客,瞬間將秦溪包圍其中。
    “見過膽大的,沒見過姑娘這般尋死的。”
    上官恵伸手,丫鬟簾子遞了熱帕過來。
    秦溪遞出一塊木牌,說:“姑娘,方才多有冒犯,實在是閨閣姑娘不能隨意露麵,這是我的關蝶,望與姑娘的恩怨就此翻篇。”
    “……”上官惠有點兒意外,嘴角一勾:“哦?拿過來瞧瞧。”
    侍衛自秦溪手中取了木牌,雙手恭敬地遞向上官恵。
    “秦……”
    上官惠隻匆匆一瞥,麵色微變,三兩下淨了手,將手中帕子一扔,拿過牌蝶仔細看了,眼中全是不可思議。
    “這麽說……當真是本……姑娘誤會姑娘了?”
    秦溪微笑點頭稱“是。”
    “……”
    上官惠微愣了愣,哈哈笑道:“本姑娘向來不欠人情,這樣……聽說姑娘後日行及笄禮,我府上的嬤嬤曾在宮中伺候皇後十五載,長受皇後恩澤,最是擅長各種禮節的操辦。本姑娘這便讓她過去幫忙,順便代本姑娘送姑娘回府權當賠禮?”
    秦溪微微頷首,說:“如此,卻之不恭,多謝姑娘美意。”
    “哈哈簾子,去請謝嬤嬤。”上官惠伸了伸懶腰:“勞姑娘稍等,本姑娘累了。”
    上官惠漫不經心回了閨房寫字,簾子端著銅盆進來,笑說:“主子隻有開心時才會有寫字的閑情雅致,想來主子很是喜歡這秦四姑娘?”
    “當然。”上官惠隻管蘸墨寫字,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昔日的秦將軍與父候同在軍營、兄友弟恭,她是秦將軍之女,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在這居安難得一遇的通透人。”
    “主子對秦四姑娘的評價之高,既是如此投緣,方才何不請進府邸?”
    “好啦!”
    上官惠提筆勾出最後一劃,滿意地左看右瞧,方說:“我倒是想啊!要不怎麽說你死腦筋,今日一事鬧得滿城風雲,父侯深得聖上歡心,自古福禍相依,多少雙眼睛盯著定遠侯府呢,秦溪有求於我,又不想我把她牽扯進來,我怎能拂了她的意。”
    “她不想?”簾子疑惑:“方才……她就說了今日多有冒犯,閨閣姑娘不能隨意露麵,其他也沒說什麽啊,哪裏有不想與侯府有所瓜葛?”
    “這不就是了。閨閣姑娘不能隨意露麵,這幾字足矣。”
    “那有求於主子呢?這可沒提。”
    上官惠笑:“城門一事已然結束,秦溪又不知道我在她身上下藥,她一個瞎子隻要待在府邸能遇見我?可她來了,不是有求於你主子,還真當她來至歉?再說,就算至歉那不得你主子我對她至歉麽?”
    “所以……主子讓謝嬤嬤過去,就是想告訴秦四姑娘以後再談,因而秦四姑娘未加推遲,卻之不恭……的意思是‘就這麽定了’?”
    上官惠淡笑,誇了一句:“長進了。”
    簾子恍然又感歎:“寶玉無價易得,知己遍地難求。這秦四姑娘和主子不過匆匆一麵,對彼此的心意勝卻人間百年,果真是難得!”
    “酸不死你!字跡幹了與父候送去,主子我要出門替秦溪選些好看的金釵!”
    上官惠嗬嗬一笑,雙手一背,出了房門。
    簾子喊:“主子你剛被綁架怎地還敢出門?”
    “大驚小怪,我會找人陪我去的!”
    。
    這頭,溫故新滿街找著秦溪,見二子急匆匆在街上走著,拉了二子,道:“來得正好,幫我找個人。”
    二子抬眼一看,見是溫故新,說:“惠郡主和一個瞎子姑娘理論,那瞎子姑娘也不知什麽身份,大人讓我去請薛大人,溫公子我回頭幫你找。”
    二子說著要走,溫故新想著秦溪要退婚,郭策又送了秦溪一個婢女,一拉二子,說:“聽我的,別去請薛大人,去請郭策。”
    二子:“這……”
    “聽我的,有事我擔著。”
    二子略一猶豫,點頭應好,匆匆離開。溫故新也朝著城門而去,到時得知秦溪離開,折回秦府時正巧看見秦溪和一個姿態端莊的老婦下馬車,也顧不得許多,忙走了過去,說:“怎麽好好的惹上那潑辣郡主,你真是嚇死我了。”
    謝嬤嬤:“……”
    秦溪輕笑,說:“我和郡主不打不相識,這位謝嬤嬤是郡主府上的老人,說借我操持及笄禮。”
    “……”溫故新臉皮緋紅,對謝嬤嬤拱手:“嬤嬤莫要見氣,小生方才實在是擔心師妹安危,望嬤嬤體諒。”
    謝嬤嬤微笑應答:“小公子客氣,老奴當不得公子這禮。”
    “嬤嬤原諒你了,師兄回去吧。”秦溪笑了笑,與謝嬤嬤入府。
    溫故新當真回去了。
    遠處的郭策看了這幕,忍不住輕輕呼了口氣。
    “太不省心,這次若非溫故新找人來報,我看你得找到幾時?行了你快回去,再敢把人看丟……”
    郭策的聲音不大,語氣是鮮少的冷,身旁的連桑心裏咯噔一下,忙說:“絕不會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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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姑娘在此書中的全名叫:勝卻人間百年上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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