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叼奴、臉臭、嘴毒、人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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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府裏,自秦溪、上官野、郭策相繼離開。居安的俊男才女無一漏席,皇子公主鮮少見著如此盛況,遲遲不肯離去。
皇後被上官惠纏了一陣兒,待上官惠走後,皇後回了皇宮,太子等著宮裏的消息,也遲遲未走。
太子尚在,眾臣沒有離開的道理。
這場明麵是溫成武榮升、實則都為德王殿下而來的宴席直從日出的瓢潑大雨辦至於晡時的雨歇。
宮裏一匹快馬直奔溫府,太子聽了來人稟報,說了聖上與上官野的對話,太子氣得一臉鐵青,端了桌上酒壺猛灌幾口,陰著臉出了溫府,抬步上了車輦。
馬車出動,他酒勁上來,頭暈腦脹倒頭閉眼正欲小憩,鼻息裏傳來一抹魅惑人心的脂粉香氣,唇間是女子的挑逗。隨著一隻溫熱的柔荑輕扶了他的臉頰,接踵而至的是似全身無骨的嬌體附身上來,另一隻溫熱的柔荑伸進他的衣襟,如火般撩撥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太子猛然睜眼,朦朦朧朧間看不清來人的樣子,隻覺欲火焚身,翻身將來人壓在身下。
馬車搖擺,車裏傳出一陣隱約的嬌聲和男子的喘息。
末了,太子舒適地躺在軟塌上,垂眸看向懷中的可人兒,待看清對方的臉頰時,他雙眼一瞠,見鬼一般推開懷中女子一個踉蹌。
“怎麽是你?!”
李二姑娘跌坐在地,傲然的身姿在那乳白的單衣上若隱若現,她本模樣清麗,當日薛青楓正是被她的外表所惑,如今卻要靠著身子取樂於人。
李二姑娘眼神一暗,眼淚簌簌落了下來,嚶嚶泣道:“太子殿下息怒,臣女以前有眼無珠,著了薛青楓的道,被秦四姑娘陷害栽贓,如今他二人你濃我濃,臣女卻是聲名盡毀,不想苟活,隻是人在世上走這一遭,總不能心事未了……”
她話到此處,含情脈脈地看著太子。
雨後天晴,太子透過簾歪透進的明亮打眼瞧著眼前這雙水汪汪的眼睛,說:“心事?”
“沒,沒什麽。”李二姑娘咬了咬唇,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微搖了搖頭,抬手輕拭了拭眼角的淚珠,掛著一臉笑意,時過境遷般說:“臣女了無遺憾,太子殿下方便時放臣女下車罷。”
太子眼中陰睛不定:“了無遺憾?”
李二姑娘微微點頭,似不舍,似滿足地瞧著太子,眼睛不肯離開太子分毫。
太子被這眼神看得心有觸動,她方才的表現與此刻看他的眼神……
當他是吃素長大好欺瞞的?
太子不喜地擠了擠眉,眼睛落在那傲然的身骨上,身體竟又有了反應。
“過來,與本宮說說,何為了無遺憾。”
他朝李二姑娘招手,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吃不吃素不打緊,這人方才給他的滋味還算不錯。
李二姑娘心領神會,起身軟軟地趴在太子懷中,低低泣說:“三前年春分,殿下以太子之名去青山行祭天禮替萬名祈福,臣女有幸一賭殿下尊容,鳳表龍姿英俊不凡,臣女此生難忘。可歎殿下尊為天人貴不可攀,臣女卑微如草芥……繞是如此,臣女依舊斷不了癡心妄想……若非今日臣女不想苟活,在殿下酒中下了催情藥物,臣女萬沒有機會碰到殿下分毫。臣女深知褻瀆太子實乃重罪,臣女不懼,但求殿下看在臣女對殿下一片癡心的份上,饒過臣女家人。”
期期艾艾,字字句句,感天動地。
她若是唱戲,天下第一。
太子無心聽戲,一手挑李二姑娘的下巴,一手摩挲那光潔的肌膚,說:“饒過你?可以,方才褻瀆一事本宮不甚清楚,可幫本宮回味回味?”
李二姑娘麵上緋紅,嬌羞地點頭,心中早已一陣惡寒。
為了報複秦溪,薛青楓,郭策,她把自己逼上了一條不歸路。
值得麽?
李二姑娘翻身將太子壓在身下。
在薛青楓說出那句“若是能重來一回,我定不會去那個有你的林間”開始,一切已無所謂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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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三房裏,睡得昏昏沉沉的秦溪聽著膳房處傳出叮叮當當類似於清潔鍋碗瓢盆的聲音,細細一聽,似乎還有多人說話。
秦溪疑惑地睜開眼來,翻身起床,一陣頭暈。她揉了揉額,裹著白裘去往窗前,推開窗子,是上官惠的聲音。
“天啊,這是多少年未曾用過,這般厚實的灰塵本郡主真是開了眼!秦溪家的灶王爺估計早餓跑了吧。”
楚非莫嗬嗬笑說:“有惠郡主這種貴人親自清掃,這灶王爺怎麽著也得給郡主三分薄麵兒回來小住幾天。”
連桑壓低聲道:“小點兒聲,姑娘耳力好。”
上官惠輕哼:“你這個九州大地堪稱最懶的叼奴還怕你家主子聽見?!若非今日本郡主憂心秦溪感染風寒跟了來,讓你替她熬製驅寒藥水,見你麵容有所古怪,到現在本郡主還蒙在鼓裏呢!你說說你來秦府都多少時日了,每日讓郭府拿飯菜送熱水,你可真行!”
連桑不急不躁:“姑娘不能離人,燒水做飯不及姑娘的安危重要。”
“說得在理,隻是……”陳謙疑惑道:“秦四姑娘聰慧過人,這麽些日子就沒疑過你身上沒有油煙味一事?”
“未曾。”連桑同樣疑惑:“也是怪了,萬事皆逃不過姑娘的眼睛,唯獨在吃上,姑娘沒甚心思。”
“什麽叫沒心思?”楚非莫數落道:“上回三春樓秦子媛對吃分明深有一套,你這丫頭,臉臭嘴毒人懶也便罷了,怎麽還狡辯呢!”
叼奴、臉臭、嘴毒、人懶……
秦溪噗呲笑了,又聽陳謙附和著說:“對,當時在下就在隔壁廂房,聽得真真兒的,秦四姑娘稱鬆茸清軟絲滑,不失本來清香。”
薛青楓說:“嗯,我也記得這事兒。”
楚非莫:“陳謙,薛青楓,你倆還有臉提這事兒?上回你們差點兒害小爺我失身你們知道嗎?”
陳謙:“不是你先提的三春樓麽?”
“嗬……”
窗格前,秦溪聽得掩唇一陣低笑,待笑夠了,憑空輕說:“策哥哥也喜歡聽人牆角麽?”
“嗯。”郭策輕咳了咳,自窗外的柱子後麵走出,負手立於窗前,打量著秦溪蒼白的臉頰,說:“回來就睡下了?聽他們的意思,沒叫醫師?”
秦溪緩緩坐下,淡笑著說:“沒。以為身子好,睡一覺便好,誰知到底還是嬌氣,惠郡主他們幾時到的也不知曉。”
“……”郭策不明白方才還笑得那般開心,怎麽到他這裏就溫婉了?
他略一猶豫,伸手撫上秦溪的額頭,隻感覺手心燙人,他眉宇一擰,低怒道:“這麽燙,想燒成傻子不成?”
他說著蹭蹭繞過轉角,推門入了房間,將身上的大氅往秦溪身上一裹,低身抱著秦溪便走。
秦溪不問去哪裏,也沒拒絕郭策抱她,隻在大氅裏低低地說:“就這麽帶我走,不與連桑他們說說?”
說到連桑,郭策不收拾她已是善心大發!那膳房裏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個醜不拉幾,一個朝三暮四,一個以為退婚了就能娶他徒弟。
連桑也不知幹什麽吃的!
關鍵……她剛才還因為那些人笑得那般開心,到他這裏就不那樣笑了!
郭策想得不是滋味,自喉結發出一句輕哼,出了房門。
這火來得莫名,秦溪聽著郭策焦急的步伐,結合他生氣前她最後的那句話,她似乎有點兒明白他的火氣是什麽。
她問:“策哥哥生氣,是因連桑沒替我請醫師,害我病溫麽?”
郭策不答,踩著輕功出了秦府,穿過後山竹林,去往郭府外莊。
秦溪隱著笑,不答等於沒否認,沒否認等於承認,承認等於他關心她。
策哥哥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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