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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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故仁做了十年太子,豈能傻到留下把柄?
郭策帶人抓了房頂的兩黑衣人,黑衣人咬毒自盡。
意料之中,郭策沒甚可惜。聽手下稟報秦溪一行人出了定遠侯府,他命曲良等人收拾殘局,雙手一背,一個人晃悠悠上了馬車。
隻是……
他挑著車簾,蹙著一對劍眉瞧著前方的馬車:“一輛馬車活生生坐了一桌,也不怕把馬累死!這定遠侯府沒多餘的馬車?”
一路車水馬龍,郭策不悅了一路。
馬車在郭府停下的瞬間,他幾步胯下馬車。趕在秦溪下車之際,大手一揮,從上官惠手中搶了秦溪,拉了便走。
從天而降的十餘黑衣暗衛拔刀擋了上官惠和楚非莫的去路。
郭策黑著俊美無儔的臉,跟誰欠他銀子似的。秦溪雖看不見,可她聽出了郭策的煩躁,這是她樂見的情況。秦溪心情莫名極好,若有似無地笑了笑,隨郭策到了西廂房。
入了房間,秦溪在桌旁的木椅上悠閑落座,淡淡開口:“人沒抓著?”
此前入住半月,秦溪的衣物尚在。郭策窸窸窣窣在衣櫃一陣翻找:“死了。”
秦溪挑眉:“師兄抓到一個活物,不去看看?”
天下的案子多了去了,若每個案子郭策都去計較,怕是一刻也不得閑。秦溪能看見,這可是十年唯一的一回。
郭策不答話,挑了套黑白相間的衣裳讓秦溪換上,方讓胡洲把上官惠領進房間替秦溪查看眼睛。
一刻鍾的時間,郭策負手站在秦溪對麵,目光清淡地睨著上官惠在秦溪眼前一頓檢查,上官惠由開始的目光欣喜到最後如遭雷擊的全身微抖以及盯著秦溪無聲的落淚……
這分明就在說著,秦溪的眼睛不僅沒有好轉,似乎身體出了嚴重問題!
“什麽情況你倒是說。”郭策語氣壓抑低沉,看向上官惠那微眯的眼神透著嗜血的警告,一字一句“她說能看見我,必是有所好轉,本大人說得可對?”
“……”上官惠的眼淚越發掉得厲害,卻是不敢哭出聲來,她也說不出話來,隻雙手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胸口,像是不想被秦溪聽出端倪。
郭策的眼神在上官惠越來越慘白的嘴唇下,越來越冷,冷淡整個屋子死氣沉沉。
房中,這種壓抑的氣氛像是過了很久。
“忽然能看見,眼睛沒有好轉,我這眼裏的毒性十年未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嗬……是毒發了,上官惠解不了。我時日無多了啊。”秦溪淡說,像是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秦溪……”上官惠哭得傷心,不說話,別人更不知如何回話。
“別跟著我。”秦溪淡淡說完,忽然起身,清冷的眼中盡是孤離。她快步出門,踩著輕功上了屋頂,又踩著瓦片飛身消失。
她沒說具體不讓誰跟著,餘下的人都懂。這個眼盲的女子心如明鏡,別說上官惠的沉默和落淚,縱是別人一個心跳,她也能明辨是非。
屋內幾人瞧著屋頂的白衣女子飛快地踏過瓦片,三兩下消失了蹤影。
郭策方沙啞著聲音問:“不會……真如她說的那般?”
上官惠依舊落淚,她無話可說。
方才車內,秦溪在她耳邊輕說:“上官惠,我要趁這個機會,讓師父來見我,一會兒替我瞧病時,說我快死了,師父定然會來見我。”
上官惠了然點頭,心中歡喜。
她因此悄悄準備了藥物讓自己哭得逼真。
可是怎麽就被秦溪一語成讖?
眼中不明毒氣蔓延已然滲透心脈!
若她診斷無語,秦溪最多還有半月可活!
秦溪當真快死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就隻有半月可活了……”秦溪走後,上官惠傷心欲絕地跌坐在地上。她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捅進了郭策的心口,一下子就捅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痛得他身形虛晃,轉身便走!
挺拔的身姿無疑是老天最好的關照,夕陽的餘暉落在他好看的側頰,真是好一個完美無瑕。他腳步匆匆,飛身上房,追秦溪而去。
他知道,他的這個徒兒定是帶著她心愛的甲子,去了他與她相伴十年的那片竹林。
她想見她師父,他一直都知道。
她此刻在等她師父,他也知道。
他得快些去到她的身邊。
他以為,他什麽都知道。
可他終究錯了。
秦家三房院子裏的甲子的確不在了,那竹林裏,卻沒有她和甲子的身影。
郭策在竹林裏找了許久,等了許久,竟是連秦溪和甲子今日來過竹林的一絲線索也沒有。
她沒來過竹林,去哪裏了?
郭策好久不曾如此心慌,心慌到他有種他此生再也見不到她的錯覺。
一時間,整個居安遍地都是士卒和家族護衛,官府人員、刑部人員、德王府、郭尚書府、定遠侯府、莫府、薛府、陳府……在乎秦溪的,討好郭策、定遠侯和德王的,幾乎整個居安的家丁都在找尋著一個瞎眼姑娘和一條“大狗”。家家戶戶被這些接連的搜查弄得苦不堪言。
三日後,天家迫於在百姓的怨懟,強行結束了這場鬧劇。
官府動不了,刑部不能管,各府家丁不準滋擾民眾。郭策陷入恐慌不能自拔。
都說關心則亂。郭府書房裏,郭策負手站在書案前,看著書案上的輿圖,一座座山川,一條條官道和小溪,一座座南朝的他國的城池。他蹙眉思量良久,終於想起一件事來“狼王如今在哪裏?”
“狼王?”連桑略一思緒,猛然醒轉道:“城裏城外,秦將軍的墓前,附近百裏皆找不到姑娘的蹤跡,姑娘眼睛不便,還帶著甲子,若非有人相助,絕不可能隱藏得如此完好!狼王四日前出逃,姑娘三日前失蹤,莫不是……狼王並沒有離開當即離開居安,而是等著機會挾持姑娘?!”
“若她不想,會有人能挾持住她?更何況還帶著甲子!時日無多,她居然選擇了他!”郭策也不知道哪來的怒火,一掌拍碎了書案“傳信出去,給我把通往漠北的路全部堵死,本大人要活捉狼王!另外,通知下去,找到秦溪,本大人會帶她去北峽穀,讓秦家軍圍了北峽穀,不準一個人出來!”
“北峽穀……”連桑為難道:“大人,北峽穀地形複雜,機關重重,秦家軍此去好則兩敗俱傷,不好則全軍覆沒,那可是兩萬餘鮮活生命!鬼醫素來不治外人,也未必能救姑娘性命……兩萬性命換姑娘的未知,大人當真想好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郭策氣得心窩子又開始疼了!這些人一天天就知道氣他!什麽叫未知?他的徒兒必須活著!
院裏的連翹花進入尾聲,有風吹過,滿地金黃。
路過連翹花時,郭策伸手取了一株揣進懷裏,帶著一行黑衣暗衛出了府門。
黑衣怒馬,一路橫衝直撞,朝著漠北的方向,沒入無邊無際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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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這幾個月放浪了。快過年了,大家這幾個月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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