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客人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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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劉蘇悠悠從縫紉機上取下衣服,找出針線,拿到客廳裏鎖扣眼,見男人又要往自己身邊湊,於是說,“我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給我點時間吧。”

    “還要多少時間?從第一次上課我看見你,到現在都六七年了,這時間還短?人生有多少個六七年?”

    劉蘇悠悠飛針走線,像繡花一樣姿勢優美,一挑眉,嘴角上揚:“貴人頭上多忘事,前三年,你可是在和漂亮模特談戀愛的。”

    “可是後來呢,最起碼從大四開始,我就向你表示好感了吧?後來,你到省城教書將近一年吧?然後再回來,又有一兩年了,前後都有四年了,如果我們有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還要我等到胡子白嗎?”

    悠悠嫌棄他聒噪,隻是埋頭做針線活,放低了聲音說:“總要先立業後成家吧,等我的工作穩定下來。”

    “今天晚上,我能夠住客房嗎?”

    按道理說,他買的房子,布置的房間,怎麽也能有一席之地。可是今天非喝酒不可,一個屋裏,容易出亂子,狠狠心說:“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好了,到劉總家睡的。”

    “下次來,我可以住這裏了吧?”

    “到時候再說吧,是不是該做中飯了?”

    “你就是想把我打發開”

    席況話沒有說完,郝葉苗把鈕扣帶來了,看見劉蘇悠悠已經鎖好了兩個扣眼,誇獎了幾句,就說要回去燒飯了。人走了以後,席況開始燒中飯,等把飯才弄好,劉蘇悠悠手裏的活全部完工。就讓老師試試新衣服。

    穿到身上,衣服很抬人,他到衛生間照照鏡子,劉蘇悠悠跟到後麵,整理了一下衣領:“怎麽樣?”

    “人是衣服馬是鞍。”他笑出了滿嘴白牙。

    她拍拍他的肩膀:“嗬嗬,好馬還要好鞍配。”

    “你說我是馬?”從鏡子中,看到身後姑娘甜美的微笑,反身就來抓她,“給你騎騎看——”

    悠悠趕緊跑出衛生間,飯菜已經在飯廳裏擺放好了,抓起筷子就吃,連聲說肚子餓了,早上就一塊雞蛋餅,還被他吃掉一半。

    “誰讓你喂我吃的?”席況訕笑著,把好菜夾給悠悠,也坐下來吃飯,中午兩個人簡單地吃完,都說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席況在說:“你總不至於中午把我打發出去吧,我要睡個午覺。”

    說完,他就跑到大房間躺下去了。悠悠洗了碗筷,什麽話也不講,進了另一間客房,把門拴上,安安穩穩睡了個午覺。

    剛剛睡了起來,就請聽見門鈴響了,一看才三點不到,這是哪個急性子鬼呀。悠悠出去把門打開,一看,是司文。他今天不上班,過去聯係過幾次,聽說悠悠回來,還要感謝她呢。可以說,是她促成了商場變商城的,也就是說,給他的思路。焦安子牽線,實際上還是悠悠當初出的主意,現在能夠輕鬆當經理,他實在要感謝悠悠。

    聽說喬遷了,回國了,而且住這麽好的地方,這麽好的房子,他首先要來祝賀。

    帶了一個大盒子,一步跨進屋子,就大呼小叫:“悠悠啊,我親愛的妹子,你終於回來了,我是望穿秋水,盼你早日回家,想死我了——”

    看著他要撲過來要擁抱的樣子,悠悠連忙接過他的盒子,抱在胸前問:“你給我帶的什麽玩意?”

    “當家過日子了,給你買的豆漿機。”

    悠悠把大盒子又塞給他:“拜托拜托,拿回去吧,我就一個人吃飯,要什麽豆漿機?在外麵買一杯不就得了。”

    “送禮哪有拿回去的?你不是打我的臉嗎?”司文把盒子往沙發角落一放,兀自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說,“我是個不做賠本生意的,給我帶什麽禮物的?”

    悠悠一邊給他泡茶一邊說:“還好意思問我要禮物?不是我給你指出一條光明大道,你現在一定還在做賠本的買賣,可能輸得連褲子都沒有了吧!就給我送這個用不上的禮物,看來,你根本就沒有報感恩之心,良心大大的被狗吃了吃了的。”

    兩個人習慣了開玩笑,隻有在這位仁兄的麵前,劉蘇悠悠才這麽放肆。司文也不見怪,笑著說:“你是跑了世界大碼頭的人,還這麽小兒寒氣,不就提了一條思路嗎,經辦的過程,還是你的閨蜜參與的。你難道不感謝我嗎?我可是給你出了一口大惡氣,你不知道,那個姓羅的氣急敗壞,後來還專門找我撒氣,嗬嗬,我和焦安子聯合作戰,讓羅副總經理夾著尾巴逃跑了——”

    郵遞員的腿,宣傳員的嘴,接過悠悠給他倒的茶,他繪聲繪色一說,兩個人哈哈大笑,然後,他一本正經地說:“對了,現在回來了,我還等著你幫我大展宏圖呢。趕緊,到商城來吧,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跟著哥哥幹革命,吃香的,喝辣的——”

    “打住打住,”悠悠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到你那裏去幹嘛?”

    “你看我那個地方,現在是太平盛世,比你到公司本部輕鬆多了,我們又和把子,你把時裝表演隊拉起來,我們每周可以進行一次時裝表演,不愁衣服賣不出去”

    “悠悠才回來,你就來挖牆腳了嗎?”從主臥室裏走出了一個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色的t恤,顯得十分斯文,個子不高,身材還有些單薄這,是不是焦安子口中說的那個教授啊。

    現在,從主臥室裏走出來,頭發還有點淩亂,聯想到剛才悠悠遲遲的開門,難道,剛才他們在那裏司文的腦海裏,馬上就浮現出少兒不宜的畫麵。站起來頷首:“你是我妹夫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悠悠板臉了,“什麽話?他現在怎麽就成了你妹夫呢?是你老師,恭恭敬敬喊先生!”

    “你的閨蜜出賣了你,這位先生,什麽模樣我早知道了,何況”他的眼睛瞟向主臥室。

    劉蘇悠悠憤憤地瞪了席況一眼:這家夥,頭腦進水了?怎麽中午要進主臥室裏去睡,現在從裏麵走出來,不是存心讓人家誤會嗎?

    席況也是的,為了買房、搬家、布置,一連三個禮拜都沒休息,每次來,都要呆個兩三天,連床單被褥,都是自己挑選的,尤其是主臥室,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做夢都想到這張席夢上躺一下,看看是否軟和?是否舒適?後麵兩次,都是在主臥的大床上睡的,春夢無痕,夜夜夢見少一人——可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昨天晚上,與劉向陽相談甚歡,開始喝酒,後來喝茶,越說越興奮,聽見窗外的鳥鳴了,兩個人才各自回房間睡覺。第二天早上一個要上班,另一個要去接悠悠,也不能起的很遲。中午飯吃了以後就很想睡覺,按照慣例,情不自禁就走進了主臥,當然希望悠悠也進去,哪怕坐在床邊上說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靠在床頭,悠然等待,都打瞌睡了,為什麽悠悠還不進去?出來一看,次臥關著門,她已經在客房睡覺了,隻好泱泱回去,一個人睡午覺。承載著他美好的夢想,這個午休睡得很沉,一直聽到客廳裏有人講話了,居然還在說,想死他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什麽什麽的,口吻親昵,語氣輕浮,不認識這個人呀,怎麽如此放肆!

    席況才從床上爬起來,又換上了t恤,才從主臥室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用手指撫順淩亂的頭發,更讓司文鄙視:連中午短暫的時間,也不放棄一寸光陰一寸金的享受,意味深長地說:“還是喊妹夫更合適吧。”

    “司文,以為都像你啊,一天等於20年,趕著日子過。”悠悠毫不猶豫,戳穿他的婚事,“去年攝影,你吃牛肉麵的時候,我見到你和你的那位,還沒有走到一起吧,現在,你兒子大概都會叫你爸爸,坦白承認,你是不是奉子結婚的”

    司文當然知道悠悠說的意思,平常開玩笑開慣了,也不在乎,因為他明明看見這個教授從主臥室裏走出來,中午也抓緊時間大戰300回合了嗎?話不能說的這麽明顯,他也含糊地說:“事實是掩蓋不了的,教授盡管歲數比我大一點,但是,悠悠是我妹子,我的資格比你大那麽一丟丟吧?”

    這個不到30歲的小夥子,居然敢在這裏稱大舅哥,席況又好氣又好笑:“你憑什麽說我就成了你妹夫了呢?”

    “透過現象看本質唄!”

    “你看見我從主臥裏出來,就以為我們在那裏麵如何如何了?告訴你吧,昨天晚上,就是悠悠到她閨蜜那裏去了,我都是在劉總家裏住的,今天晚上,我也要住劉總那裏,我們規規矩矩的人,規規矩矩辦事,規規矩矩談戀愛!”

    “哎呀,失敬失敬,是我錯怪你們了,你們的高風亮節,高尚愛情,值得我學習。怪我來早了。但是,我不是挖教授牆腳,我是挖劉總的牆角。反正,悠悠原來是我們商場的人,現在也應該回到商城去吧。”

    “商場都是劉總的,難道我不應該聽劉總的調遣嗎?”

    “悠悠說得對呀,你是我的人,悠悠也是我的人。當然,幫你也是幫我。但是我要調她到總公司去專門搞服裝設計,比到商城更有價值。已經把焦安子給你了,你就知足吧?!”

    爽朗的笑聲響起,因為後麵陸續有人來,大門敞開著,果然就是劉向陽來了,後麵跟著小李,抱著一個箱子,呼叫劉蘇悠悠趕緊去迎接。

    “劉總,還沒感謝你,幫我搬了家,難道還要送禮嗎?”席況抄手站在一邊,劉蘇悠悠隻好自己去接過那個紙箱,才看見是江城啤酒,直接搬到了餐桌上。

    劉向陽邁開大長腿,疾步走到沙發邊,不請自坐:“不是送禮,一起聚會,今天晚上到的,除了我們席教授與邱醫生,其餘都是單位員工,我們的員工聚會,老板出點酒水是應該的。今年是秋老虎,晚上還是喝啤酒涼快,所以就帶一箱子來了。”

    席況也說他想得周到,對悠悠說:“客人已經開始來了,我應該燒菜了,這裏就留給你招待哦。”

    劉蘇悠悠給後來的倒茶,端上水果盤,然後說一個單位的,不需要招待,要去幫廚。

    “就是一個單位的,到你家來就是客人,總要留一個主人招待客人了。教授是主廚,主廚下廚房,悠悠留在這裏吧。”

    席況想悠悠進去當下手的,但他這麽一說,不好意思把她帶走了,隻好一個人進廚房了。

    跟著來的是崔小小,大家都熟悉,隻是劉總不太熟悉。劉蘇悠悠就說,這是過去一起租賃櫃台的,算自己同事吧。還有一個史大姐,因為丈夫是軍官,作為隨軍家屬已經離開湖城了。

    因為劉蘇悠悠的攤位被裴英租賃去了,崔小小自動離職,到一個超市去當收銀員去了,在一起工作過,劉蘇悠悠就打電話喊她來了。她說既然大家聚會,首先要喝茶,喝茶還要嗑瓜子,所以帶了瓜子花生糖果,悠悠誇她想得周到,拿出盤子裝了放在茶幾上,沙發上的人就有吃有喝了。

    沒有多久,邱海明來了。聽說劉蘇悠悠回來了,他下午特意調班,也來的比較早。他帶來的禮物是一個盆景,扁扁的紫砂盤子中,一棵文竹,我見猶憐。

    大家都認識,悠悠對劉向陽說:“這一個也不是你的下屬哦。”

    “但是,和我們有擺脫不掉的關係,是不是小夥子?”劉總心情很好,也喜歡開玩笑了。

    司文說:“到底是大夫,比我司文還要斯文,送的禮物居然是盆文竹,亭亭玉立,秀氣的一塌糊塗,簡直就是我們悠悠的寫照,往電視櫃上一放,客廳裏馬上就要雅致了。”

    邱海明放好了文竹,借口參觀新居,每個房間都看了一下,沒有那個人,心裏很失落,沒有表現出來。與眾人招呼後,找席況,聽說在廚房,特意過去,說:“教授,想你的飯菜想了半年多,現在又能吃上了。”

    “不要口是心非,不是想飯菜,是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