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對畫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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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貫沉著冷靜的悠悠不淡定了,像是聽錯了一樣,眨眨眼睛說:“你說的什麽?再重複一遍好嗎!”

    父女兩個就住隔壁,父親到女兒家吃飯,女兒卻從來不到父親家裏去看看,難道說,有什麽必要這麽避嫌?明明知道我了解他的情況,還瞞著有什麽意思?

    薛逸凡馬上就說:“你們兩個是父女關係,為什麽不承認呢?”

    “什麽?我和劉向陽是父女關係?聽誰說的?”劉蘇悠悠莫名驚詫。

    “向南方說的,他是劉總的助手,副總經理,他說的還有假嗎?”

    劉蘇悠悠懵了,向南方和他是開玩笑呢?還是成心欺騙人呢?還是那個劉向陽老不正經了,想打自己的主意?每天要看著我的畫像,還要到我家來吃飯,是真有什麽不純潔的動機,還是真想認自己做幹女兒?

    思前想後,好像他對自己真的很好,好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好得難以理解了。不用說,當初他支持自己創業,提什麽要求都同意,就是到後來,自己要出國了,他預付了半年的工資,每月的工資是一萬,讓我把債務還掉,餘下的錢帶到國外去,也幸好有那些錢,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

    不用說,他送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專門派司機送我去機場,還給我買了許多小禮物。後來我設計的服裝,寄回來的設計圖他全部要了,而且每一張圖都給10,000塊錢,這可是高價收買。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難道真有特別的企圖嗎?現在,又花32萬買了我的畫像,掛在他的房間裏,讓他每天都能看見,打的什麽主意?想一想都覺得羞恥。

    但是另外一想,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不說別的,他和席況相處很好,這次買畫,是不是就為支持他買房子?那說明,他是支持我們談朋友的。另一方麵,他已經和那個模特好上了,冷非甚至為他做飯,雖然睡在我這裏,可能沒發展到那一步,也隻是避嫌吧,但是聽冷非的口氣,他們將要成就好事的。這就說明,劉向陽對我根本沒有別的企圖。

    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上菜,但是,這麽大一個謎團解不開,哪裏吃得下去?劉蘇悠悠馬上站起來說:“薛總,不好意思,你自己吃吧,我馬上要回去,有急事。”

    好不容易請來,剛剛切入正題,對方要走了?這怎麽行?薛逸凡也跟著站起來,一把捏住劉蘇悠悠的手腕,挽留她:“說得好好的,我也依著你,到小飯店來,你點的菜,已經開始上菜了,為什麽要走啊?不是耍我嗎?”

    劉蘇悠悠也覺得失禮了,才聽他說一句話,怎麽就沉不住氣了?總要問個清楚明白吧?於是坐下來,要他鬆手,看菜上齊了,就說要吃飯。

    “趕緊把飯吃了吧,然後我回去,把這個問題問清楚。”

    “什麽問題?難道說,你不是劉總的女兒?”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是他的女兒?”

    薛逸凡也迷糊了,那個向南方,一看就是個機靈鬼,他這麽說,隻是為了截胡,讓劉總買下畫,隨便說個謊話吧。但是,就從他短暫的接觸中,也看到劉向陽對於這個設計室主任的確不錯,就是看這個姑娘的眼神,都是讓人嫉妒的,為一張畫,撒這麽大的謊言,有什麽意義呢?

    管他是不是?與我們有關嗎?似乎沒有。這姑娘真的好,我也不圖她的家世,又不想經濟聯姻,珍惜眼前人才是。

    薛逸凡馬上拿筷子端碗,看悠悠吃飯。還說今天開車來的,不能喝酒,問她喝不喝?聽她說不喝,這才說:“這不是大事,你回去問問就好了。你們有沒有父女關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片真心可對天,真的是喜歡劉小姐。”

    劉蘇悠悠馬上就說:“我已經說過了,不喜歡你喊我小姐。你知道不,現在小姐是一個貶義詞,我有名字,你喊我職務也行,不要用這麽難聽的稱謂好不好?”

    薛逸凡憨笑著,又給她夾一筷子菜:“我以為,你在國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稱呼,既然你不高興,我就喊你悠悠好嗎?”

    明明自己有名字,而且有職位,還這麽叫小名,顯得太親密了,心裏不太舒服,隻有朋友才這麽叫呢,算了算了,不跟他計較了,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分道揚鑣,規規矩矩搞工作。

    悠悠一邊吃飯一邊說:“薛總,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你是我們的客戶,我很尊重你。”“我們難道不可以做朋友嗎?”

    “做朋友也可以,即使什麽都可以談,但是不要談戀愛。因為我是有對象的。”

    他早就聽說劉蘇悠悠有對象了,他滿不在乎地說:“有對象算什麽?就是結婚了,也可以離婚的。何況,你還孤身一人,我沒娶親你沒嫁,我們兩個完全可以走到一起的。我在你家裏吃過飯,上衛生間的時候,我都仔細看了看,連衛生間裏都沒有男人用過的物品,甚至牙刷都沒有多餘的一雙,你還是一個人居住,你與男朋友都不經常往來,說明你的戀愛基礎很不牢固。而我不同,我是準備全身心接納你的。我這次回去,家裏又逼婚,我都給他們說了你的情況,家裏人都很滿意。我希望你也對我滿意。”

    這人真還自戀得很,劉蘇悠悠耐著性子說:“你再優秀,對我再有意思,那也是一廂情願。我真是有對象的,我的對象,不在這裏,在省城,隻有雙休日才能在一起,但是我們感情不錯,所以,抱歉了,薛總的條件這麽好,什麽樣的女孩子找不到?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就不要做男女朋友了。”

    “不嘛。你聽我的,沒錯。”薛逸凡像個孩子一樣,甚至還扭了一下身子,又拿起勺子,把他認為的好菜,舀到劉蘇悠悠的碗裏,讓她多吃一點,說女孩子豐滿一點更可愛。

    劉蘇悠悠哭笑不得,自己已經把話說明白了,他為什麽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呢?半真半假地說:“不要裝傻賣萌,你聽我的才沒錯。”

    薛逸凡這才說:“不管你的男朋友多優秀,我想,我還是有競爭力的,你們何況又不在一起,雙休日才見麵,我就在湖城,近水樓台先得月,相信我吧,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的表現表現,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劉蘇悠悠實在是無語,但是又要打消他的念頭,於是說:“薛總,你如果尊重我,就應該聽我的話。你剛才已經有兩個誤會了:第一個,以為劉向陽是我的父親,他有些資產,對我很好,所以,你找到他的女兒,就可以和你門當戶對。可是我不是,我是一個平民家庭出生的女孩子,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絕對配不上你”

    “打住打住,我是受騙上當,以為你是劉向陽的女兒,其實你不是,這一點關係都沒有。哪怕你是孤兒院出來的,哪怕你一貧如洗,愛是不分高低貴賤的。而且,就打算你是劉總的女兒,與我們家的家業家世,也相差太遠太遠。所以我不計較這些,因為我什麽都有,所以我隻是看重你這個人,當然,你不是最漂亮的,你也不是有很高的地位,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能幹的,你是最優美的,你是最可愛的,你是我最喜歡的。”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表露心意。

    “好吧,我們就不說家庭了,我再說說兩個的戀愛觀吧。我不是一個三心二意的姑娘,我一旦決定了戀愛的對象,不會輕易改變的。而且,我的男朋友,就是畫畫的那個人,就是那個畫家,你不認為他畫得特別漂亮嗎?就因為我在他心目中,可能也跟這畫中人一樣,就此可以看出來他對我的愛。”劉蘇悠悠覺得心累,可還是要說下去,“而且,他是我的老師,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都不離不棄,我們已經共同購置了房產,而且正在一步步地走近,我相信,我和他的關係是牢不可破的。不要耽誤你的時間,你去找比我更合適的人吧。”

    說這麽多,都是為了打消他的念頭,但是心中想的,還是要怎樣去質問劉向陽,為什麽要買這幅畫?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

    說了半天,薛逸凡還是固執己見,劉蘇悠悠覺得很無力,仿佛是雞同鴨講,算了,隻要自己守住底線,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和他羅嗦。

    把飯吃完以後,兩個人一起出了飯店,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然而地上車水馬龍,仿佛滿天星河落入人間,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薛逸凡意欲未盡,要拉劉蘇悠悠去看電影。

    劉蘇悠悠說,國外的兩個大學同學開了服裝店,要她幫著設計婚紗,晚上還要趕任務。就要去坐公共汽車回去。薛逸凡說,他有車子為什麽不坐,一定要用汽車帶她回去。

    一溜煙跑去開了車來,上車以後,欠身把副駕駛門打開。劉素悠悠熟視無睹,就像沒看見一樣,然後,拉開了後麵的車門坐進去,說話再也沒這麽方便,一路無語,到小區門口就下車,薛逸凡還說送她回家,悠悠往前走,說吃多了消消食。

    薛逸凡要陪她到劉向陽家去。

    劉蘇悠悠說:“現在去合適嗎?他家裏還有個大美女。”

    “是嗎?比你還美嗎?”

    “是的。比我漂亮多了,你趕緊去看看吧。”劉蘇悠悠壞笑道。

    “再好看我也不去。”薛逸凡馬上覺悟了,“說不定,他們兩個人正在親熱,我們去了,不是壞了人家好事嗎?”

    悠悠想起來,問道:“我問你,劉向陽給你說過,他是我父親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說,隻有向南方對我說的。現在我想起來了,他隻是哄騙我,讓我轉讓那幅油畫——就是畫你那一幅畫。”

    “那不就得了,既然沒說,你跑過去怎麽問?問他什麽?”

    l“哎呀,那個向南方,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就為了買這張畫,他編造了這樣的謊言,讓我受騙上當。但是,劉向陽不是你的父親,為什麽他要買油畫呢?”

    “你為什麽要買畫?你又是我什麽人?”劉蘇悠悠見他像尾巴一樣跟在後麵,站住問。

    “那油畫太漂亮了,我想與畫中人過一輩子。不知道劉總是什麽意思?”薛逸凡扭過頭來望著姑娘,說得意味深長。

    劉蘇悠悠打量身邊的年輕人,朝他揮揮手:“放心吧,我現在和他即使早晚不見,上班的時候也要見,你忙你的去,我把這事問清楚就行了。”

    看著他的車子開走了,悠悠這才向劉向陽家走去。

    按響了劉向陽家門鈴,開門的果然是冷非,感到很驚奇,六點打了電話,讓悠悠到劉總家吃飯,說她已經燒好了。劉蘇悠悠卻說她在外麵吃飯,這麽快就吃好了嗎?

    越過那俏麗的身影,劉蘇悠悠直接喊:“冷老師,我有個事兒想找劉總,你不介意吧?”

    冷非一直懷疑他們兩個的關係,現在劉蘇悠悠找上門來,不知要問什麽問題,把她迎進來然後說:“劉總,悠悠來了,說找你有事兒。”

    劉向陽從沙發上站起來,也覺得奇怪。兩人見麵雖然客客氣氣的,但是悠悠從來沒到他家來過,就是吃飯的時候去得晚了點,她都是打電話的,今天晚上來幹什麽?是來喊冷非睡覺嗎?可平常都是九點去,現在時間還沒到呢。

    在公司裏,兩人是上下級的關係,在悠悠家裏,他就是一個搭夥人,現在她來,是客人,是鄰居。所以在公司就對悠悠說了,他家有冷非燒飯,讓她不用燒飯了。如果她到自己家裏來,也都像鄰裏之間走動一樣,可能更自然一點。

    她今天卻是吃過飯再來,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劉向陽滿麵笑容,叫她到沙發上來,坐著看電視。悠悠進去了,也在沙發上坐下來,抬眼一望,果然,對麵牆上就是那一副大大的油畫原件。她隻看到照片,那時候還在國外,席況拍出照片,掃描以後發過去的。

    現在近距離一看,原件真的是很有驚人的效果,教堂裏壁畫上聖母瑪利亞似乎在凝視著她,她也在凝視壁畫的畫中人,那是在詢問當代女性的生活嗎?像這樣的畫像,根本就不應該拿出來作為商品,可惜了。

    冷非說去洗水果,進了廚房。悠悠從來認為,做人應該坦坦蕩蕩,無事不可對人言論了,兩個人的對話,廚房裏的人一定聽得見,可也沒有顧忌,就是冷非聽到了又如何,相反,有人聽見了還可以做個旁證,看看這個劉總會怎麽回答。於是毫不隱晦地問:“劉總,這是席況畫的嗎?”

    女兒第一次到自己家裏來,劉向陽並不避諱,而且很歡迎,微笑著回答:“悠悠,畫的是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這畫怎麽到你這裏了?”

    “我買的呀。”

    “多少錢?”

    “32萬。”

    與席況說的一樣,悠悠知道美術作品的行情,比這貴的作品多了去,因為老師還不算全國聞名的,這個價位已經算是高的了。如果別人買可以理解,他為什麽要買呢?前麵的話還不太好問,直接說:“劉總,把我的畫像掛在你家裏,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女兒的臉上掛著不安與不解,他進一步補充,“你是我公司的員工,是我們行業的人才,我為有這樣的設計師驕傲。”

    說起來冠冕堂皇理直氣壯的,劉蘇悠悠想不通,他怎麽一點沒愧疚感呢?讓一個男人整天盯著,哪怕是看自己的照片,也有些不太自在。於是就說:“你是不是要支持席況買房子,所以才花重金把這幅油畫買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