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傷心豈獨雲皇後,一樣落淚兩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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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經曆了兩世,皇上信也不信?”

    雲翎說完這句話靜等著程厲之反駁。

    程厲之沉思,若夢境裏的事情真的發生過,生死往複也算是雲翎經曆了兩世。

    “信。”

    雲翎震驚,瞪大了桃花眼看向程厲之,“如此無稽之談皇上也信?”

    “信,為什麽不信?”程厲之篤定道,“隻要是皇後說的朕都信。”

    若非知道這人不會油嘴滑舌,雲翎定要懷疑程厲之是在哄她,可程厲之不是那樣的人,也沒必要說假話哄她,所以這人是認真的?

    見雲翎一瞬不眨地盯著他看,驟然與夢中雲翎那死不瞑目的一幕重疊,程厲之心頭巨疼,眼眶發熱竟滴下淚來。

    “皇上這是怎麽了?”

    雲翎見程厲之臉色大變,眉頭緊鎖眼淚奪眶而出,自己也跟著心酸到不行,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怎麽都止不住。

    她這是怎麽了?雲翎手忙腳亂地給程厲之擦淚又給自己擦,結果卻越擦越多,到最後竟趴在程厲之懷裏嚎啕大哭,像是把前世今生的淚都要流盡一般。

    程厲之先時並不知自己落淚,及至雲翎莫名哭了起來又給自己擦淚才驚覺自己哭了,待要勸雲翎,雲翎倒在他懷裏已哭得不能自已。

    “皇後受委屈了,都是朕的錯,是朕該死……”

    程厲之抱緊雲翎更咽懺悔。

    雲翎想說這不全怪程厲之,她也有錯,可心裏太難受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剩下無盡的嗚咽在喉間翻滾。

    長安來送午膳,恰好見到廊下皇上皇後抱成一團,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定是因為被太子囚禁,為人父母太過傷心所以才哭的,嗚嗚嗚,他可憐的皇上皇後……

    不行,他得去找太子過來瞧瞧,身為人子把父母都逼成什麽樣了。

    長安正義感十足地瘸著腿去了禦書房。

    程鈞聽說被關在未央宮的父皇母後就快要哭死了,怎麽都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敢騙朕……”

    長安指天發誓地保證,“長安若有半句假話任由太子處置。”

    程鈞抬手虛點了點還不肯改口尊他為皇上的長安,咬牙道。

    “朕暫時沒空治你,若父皇母後無事,朕二罪並罰,先把你的腦袋摘了。”

    摘就摘,反正不能讓他的皇上受委屈,長安恭敬欠身,完全沒把程鈞的威脅放在眼裏。

    果然父皇縱容的人都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比如母後,比如長安,哼,就是沒有他!

    程鈞越想越氣,到了未央宮命人打開宮門,隨後跟來的長安立即加快腳步上前帶路。

    遠遠望見廊下相擁二人,一個芝蘭玉樹,一個嬌花明媚,緊緊抱在一起仿佛誰去打擾便成了罪人。

    “站住!”程鈞壓低了聲音叫住長安。

    長安停下腳步退後到程鈞身側。

    “太子您聽聽這哭聲,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程厲之從來都是喜怒不行於色,哪怕被關在未央宮中獨自苦熬都沒哭過,怎麽母後一來反倒哭了?

    程鈞示意長安閉嘴,躡手躡腳走到近前,躲在一株青鬆後偷聽。

    雲翎發覺異樣,眼角餘光掃見杵在不遠處的長安,又見長安不停地看鬆樹後方,猜測應該是程鈞來了。

    雖然做父母的滿含心酸,可讓孩子看到倆個人抱頭痛哭總是不好,雲翎止住淚道。

    “皇上怎麽突然哭了,害得臣妾也跟著哭,哭的眼睛都腫了,真是的……”

    身為男人怎麽可能承認是自己先哭的,程厲之道。

    “還不是皇後,莫名其妙跑到朕懷裏大哭,朕心疼皇後才哭的,怎麽又怪起朕來了?”

    明明是他先帶頭哭的,反倒倒打一耙不承認了?雲翎堅決不服。

    “誰也不能莫名其妙的哭,臣妾隻知道是皇上帶頭哭的,若皇上不承認那就是皇上欺負了臣妾,所以臣妾才哭的,待臣妾見到了五個皇兒,就說是他們的父皇害得臣妾哭腫了眼睛。”

    程厲之不屑道,“被關在這裏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皇兒們呢,到時候皇後的眼睛早就好了。”

    程鈞,“……”

    這是他威嚴冷漠的父皇?這是平日裏飛揚囂張的母後?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簡直是一對幼稚鬼。

    程鈞偷聽的功夫朝長安擺擺手,長安屁顛屁顛地過來,同程鈞一起躲到樹後。

    “父皇母後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你去請國師過來瞧瞧,莫不是被人換了芯了。”

    長安聽得滿頭黑線,義憤填膺地道。

    “太子怎忍心詛咒皇上皇後?”

    “胡說!”程鈞用氣聲嗬斥道,“本太子推斷得有理有據,你且去把國師請來便是。”

    長安道,“太子忘啦,國師被您派去清理泰和宮去了,這功夫應該還在泰和宮,豈能讓染了一身晦氣的人來未央宮,小心衝撞了皇上皇後。”

    程鈞抬手拍了拍額頭道,“朕倒是忘了。”

    “不如這樣吧……”長安建議道,“長安聽人說過,惹了髒東西的人會突然大哭大笑或者發瘋,咱們就問問皇上皇後為什麽哭,若說不清楚定然是因為惹了髒東西,到時再請國師過來也不遲。”

    程鈞覺得這個主意可行,自樹後出來向程厲之與雲翎問安。

    雲翎早有準備並不吃驚,還在抹淚的程厲之嚇得趕忙轉過身拿袖子擦淚。

    程鈞裝作沒看到,道,“父皇母後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哭得這般傷心?”

    程厲之擦淚的功夫高聲問雲翎,“皇後為何會哭,且說說。”

    誰知道她為什麽哭呀,反正程厲之一哭她就跟著哭了,但若說是為什麽哭,百感交集的哪裏說得清楚。

    “是皇上先哭的,還是皇上先說吧。”

    提出的問題又被雲翎拋了回來,程厲之背對著程鈞愁眉不展,就因為看了雲翎一眼,與夢裏含恨而終的雲翎重疊,他便不知不覺地落淚,可他要怎麽說,說因為做了個夢現在想來悲傷至極便哭了?

    嘖,那也太丟人了,再說這話說了誰信?

    長安左看看右瞧瞧,發現程厲之與雲翎真的都說不清因為什麽而哭,難道不是因為被太子囚禁傷心落淚?想到程鈞之前說的話,長安抬手摸了把自己纖細的脖子,好像一刀砍下去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