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為何而來？”程厲之擦幹淨眼淚，腦子也清醒了不少，轉身麵向程鈞問話。

    程鈞一噎，瞪視找他過來的長安。

    長安靈機一動道，“回皇上，太子是關心皇上皇後特意過來瞧瞧……”

    程厲之聞言自嘲一笑，“朕怎麽不知道太子如此孝順？”

    把父皇母後囚禁於未央宮遲遲未有動作，程鈞還在徘徊之中，可聽了程厲之的嘲諷突然覺得自己的一切猶豫都是庸人自擾。

    “父皇說的是，朕從未孝順過，明日朕便登基為帝，父皇盡管安心做太上皇好了。”

    “嗬，那父皇就等著看太子如何登上那九五之位。”

    程鈞聞言一哂，“父皇是在等著看朕的笑話？”

    程厲之頷首，“出兵征戰尚講不義之師必敗，何況謀朝篡位之徒。”

    “嗬，父皇是覺得朕不會動父皇？”

    這等幼稚威脅根本入不了程厲之法眼，程厲之淡笑道。

    “如此沒有底氣，哪裏像是朕的兒子。”

    程鈞側目，“挑釁朕？”

    “無需挑釁，單看太子的態度朕便知道，太子定然有不得已之處。”

    “說來聽聽……”程鈞眸色陰冷。

    程厲之笑著打量麵色難看的程鈞道。

    “或者不被朝中重臣承認身份，或者身邊有人勸諫先殺了朕而猶豫不決，或者傳國玉璽丟了。”

    程鈞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語氣陰鷙地道。

    “看來父皇是閑得隻會胡思亂想了，朕無需多言，且待明日登基父皇恭賀便是。”

    “哈哈哈！”程厲之大笑，“好，朕等著太子的好消息。”

    碰了一鼻子灰，程鈞憤而拂袖離開。

    “皇上怎地非要激怒龍兒？”

    雲翎看著程厲之父子針鋒相對內心五味雜陳，不免埋怨程厲之把程鈞逼得太緊。

    程厲之攬著雲翎道，“皇後既是妻子又是母親，夾在中間實在為難，朕不忍心，所以不如快刀斬亂麻。”

    “皇上想怎樣？”雲翎擔憂地抬起頭囑咐程厲之，“無論如何，龍兒並未傷過皇上分毫，求皇上莫要過於苛責。”

    雲翎無論何時都未求過他，如今卻為了程鈞開口苦求，程厲之歎口氣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有時該狠還是要狠的。”

    眼見雲翎眼睛都立了起來，程厲之連忙補充了句。

    “是狠下心來動用非常手段讓太子明白這個道理，不是要弄死這個混賬東西。”

    雲翎立馬又變回溫柔模樣，道。

    “臣妾也很擔心皇上。”

    嗬，再擔心也沒有對太子那般擔心，剛才險些要吃掉朕難道朕看不出來，程厲之腹誹，牙痛似的哼哼兩聲。

    “朕瞧著太子的樣子，應該三樣朕都猜對了，隻是這傳國玉璽被何人所盜皇後可有猜測？”

    “臣妾對朝中之事一無所知，便是猜也猜不到是何人所為，皇上問了也是白問。”

    “哦？”程厲之眼神懷疑地打量雲翎，“如此神人不會是皇後的師父吧？”

    雲翎嘖了聲道，“皇上難道忘了，如今皇上也是師父的徒弟，再者師父如今留在藤靈穀照顧四位皇兒，哪裏有空跑來帝都偷什麽玉璽。”

    “那會是誰？”程厲之手指摩挲著下頜微眯鳳眸凝思。

    “皇上何必自尋煩惱，時機一到自然知曉。”

    雲翎拉著程厲之的手繼續之前話題，“皇上且告訴臣妾，適才為何落淚？”

    “朕記得朕還有事要忙，此等無聊之事莫要再糾纏於朕。”

    程厲之說完丟開手就走，雲翎慢悠悠在後麵跟著，她倒要瞧瞧程厲之有什麽好忙的。

    之前餓得厲害常常失眠，如今是飽暖思睡覺，回到寢殿內，程厲之倒頭就睡。

    雲翎看著呼呼大睡的程厲之滿頭黑線，這就是所謂的有事要忙？

    “喵嗷……”驀地，一隻體型漂亮的半大黑貓跑到雲翎腳邊，打著呼嚕蹭著雲翎的腿撒嬌。

    “小東西，你可回來了。”

    雲翎抱起小黑貓貼了貼毛茸茸的小臉道。

    “都辦好了嗎？”

    小黑貓似是聽懂了雲翎的問話，喵嗷一聲低吼……

    程鈞回到禦書房氣惱地在地上來回踱步，淩雲入內有事稟報，眼見情況不妙倍加小心地道。

    “泰和宮眾宮女太監的死因俱已查明，皆是咬碎藏於齒內的鴆毒而亡。”

    這些人為了栽贓母後居然如此狠毒，程鈞麵目冷肅問淩雲。

    “玉璽可有下落？”

    重重護衛之下，傳國玉璽卻憑空消失，距離太子登基不過十個時辰，淩雲深知事關重大，但既然此人有能力偷走玉璽又豈會輕易查到。

    “回太子，玉璽尚未有下落。”

    程鈞手拍禦案低聲喝道，“昨夜戌時失竊，到如今已過去十一個時辰，你們是幹什麽吃的，為何還未找到？”

    淩雲俯首道，“屬下失職，請太子責罰。”

    “哼，朕看你就是不想找到玉璽，因為你忠的是太上皇，根本就沒把朕放在眼裏。”

    在程鈞的死亡凝視下，淩雲頂著壓力保證，“屬下定盡力而為……”

    “若還找不到呢？”程鈞喝問。

    “找不到屬下願以死謝罪。”

    “好！”程鈞滿意地點點頭，“淩雲侍衛且拿出點你的誠意給朕瞧瞧，莫要讓朕登基之日成為爾等的斷頭之時。”

    “是！”

    淩雲心裏發苦，從前程厲之也愛砍人腦袋，但那都是砍別人的腦袋，如今太子上位第一個便要砍他的腦袋，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真舍得他們這些忠良赴死嗎？

    睡夢中的程厲之猛地打了噴嚏，迷迷糊糊睜開眼卻見雲翎抱著團黑糊糊的東西。

    “皇後在作甚？”程厲之囈語般的說著，揉著眼睛待要看清，忽然人猛地砸在枕上又睡了過去。

    雲翎單手抱著墨團收回手鬆了口氣，試了試程厲之的鼻息，均勻平穩，還好沒傷到。

    “喵嗷！”墨團抬頭朝雲翎叫，似乎是餓了。

    “本宮是移動的廚房嗎？怎麽各個見到本宮都要吃的……”

    抱著墨團走去廚房，雲翎邊走邊嘀嘀咕咕，聽得墨團直晃腦袋。

    給墨團做了一大碗香噴噴水煮肉丸子，墨團啊嗚啊嗚吃得狼吞虎咽，吃了半碗後卻突然不吃了，朝著門外就是幾聲低吼。

    隨著墨團的吼聲，一個雪球滾了進來，比墨團還圓滾滾的身子貼著雲翎敷衍地蹭了蹭，立即埋首碗中大吃。

    “你們這兩個小家夥……”雲翎見狀哭笑不得，伸手摸著兩個小毛線團，喜歡得一擼再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