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八章 記憶寶庫裏的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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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紐約的清晨,陽光普照;斯塔克大廈頂層巨大的標誌反射著金色流光,一如鋼鐵俠和斯塔克工業如今光芒四射的盛況。
如果不考慮在前兩天全美直播的哈林區大戰中遭遇的窘況,或許托尼·斯塔克身上的光芒會更加耀眼奪目些。
陽光穿過落地窗,灑滿了大半個房間,也直直地打在了向前的臉上;在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向前揉著眼睛醒了過來,不經意地一蹬腳,將茶幾上一堆酒瓶子掃倒在地上。
隨著酒瓶子落地的聲音,還有一個柔和的話音響起:“你醒了,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嗎?”
向前睡眼惺忪地看著來人:“佩珀,早啊。作為斯塔克工業的總裁,難道你依然兼任著托尼私人助理的職務?”
“當然沒有。”佩珀說,“但是托尼到現在也沒有再任命新的私人助理。”
向前看看佩珀手裏拎著的東西,頓時明白了:“所以,他到現在還需要你每天提醒他按時吃飯,是嗎?”
佩珀也無奈地拎起早餐袋子晃了晃:“抱歉,我不知道你昨晚也留在這裏了,我隻帶了一份。看起來,你們昨天聊得挺開心?”
佩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滿茶幾和滿地的酒瓶子。
“是啊,是啊……”向前打著哈欠。
昨天和托尼聯手設計了木馬程序,本來完工了向前就打算走的,結果被托尼生拉活拽地留了下來;然後就聽中年花花公子滔滔不絕地說起“反浩克裝甲”的設計思路。
向前也是從托尼口中才得知,軍方給那個逃走的綠色怪物取得代號居然就是“浩克”。
“沒事兒,你不用管我了,托尼估計在實驗室裏。”向前扒拉開堆在腳邊的瓶子和酒杯,帶著滿身酒臭搖搖晃晃地往洗手間走去。
佩珀無奈地搖搖頭,自去找托尼履行外賣送貨員的責任。
這兩個花花公子當年可謂沆瀣一氣;從她擔任托尼私人助理的第一天起,就不知道多少次一大早替兩個混蛋收拾一夜狂歡的殘局。
也就是後來向前回國創業,這種尋歡作樂的情形才逐漸銷聲匿跡。而且相比當年滿地躺著宿醉女模特、女明星的香豔場景,今天這種隻留了滿地酒瓶子的情況還算好的了。
等向前打洗手間出來,佩珀已經走了;斯塔克工業的總裁終究忙碌得很,不能時刻留在托尼這邊當保姆。
實驗室裏,羅德上校專用戰甲已經得以修複,連昨天撬麵甲救人時留下的劃痕都重新噴漆上蠟,整飭一新。也讓隨後趕來的上校先生十分滿意。
隻不過,看到向前滿身酒氣地走進來,羅德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餘悸,打了個招呼就穿上戰甲飛走了;感覺比看到獵槍的兔子還膽小。
“骰子已經擲下……”托尼伸了個懶腰,臉上看不出宿醉的模樣,反倒是精神健旺;接下來等待的過程卻有點百無聊賴了。
植入羅德戰甲的木馬程序會在檢測到漢默工業數據終端時發回信號,但是直到三個小時之後,仍未有信號傳送回來。
等待的過程中,兩個人的閑聊胡扯越發漫無邊際:從一開始接著昨天“反浩克裝甲”的話題,到爭論向前的儲能立方與托你的方舟反應堆普及適應性,這還是比較正常的。
越往後麵,話題越往不知所謂的地方偏。
從某一首新歌的歌詞內涵,到某個女明星的身材臉蛋,再到她的性取向等等。
這些話題往往開始得很突然,然後結束得也同樣突然。
比如爭論某個女明星身材的時候,向前突然來一句“沒穿衣服的時候我親手量過的”,這個話題就會戛然而止。
再比如爭論某個女模特性取向不明的時候,托尼來一句“她至少也是喜歡有錢男人的”,向前也是心領神會,不再爭辯。
扒掉億萬富翁的皮,裏邊是兩個lsp的靈魂。
期間,斯凱打來電話追問向前的下落;剛剛有了親密關係的女孩正是最粘人的時候,一天一夜不見向前的身影,小姑娘心裏有點慌。
等向前好言安慰之後,托尼怪笑著問:“那個‘漲潮’的女黑客?聽你說她的黑客技術不錯,為什麽不帶她過來見見大場麵?說不定入侵漢默工業的行動還需要更多人手呢?”
“不行,她身上的麻煩很多。”向前起過類似的念頭,但最後還是在心裏否決了;“她身上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很多麻煩的。”
“嘿,你看看周圍!”托尼不以為然,“我是托尼·斯塔克,你是詹姆·錫安,一個小姑娘的麻煩?”
“不一樣,托尼;她身上的麻煩很大,別說你我,連美國政府都未必有能力解決。”向前含糊其辭,但是又態度堅決地拒絕了托尼介入其中的打算。
昆侖山秘密基地裏針對無眼男戈登的基因測試已經完成了第三輪,向前這次來美國前剛剛確認過,檢測結果與前兩次一模一樣。
考慮到戈登對變種人的莫名態度,恐怕這件事很大概率又要牽涉到變種人群體。
以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以來的曆史經驗來判斷,變種人的麻煩到最後一定會演變成大麻煩,還是不要讓托尼牽扯進來比較好。
億萬富翁、世界首富,這種身份在變種人群體中未必有什麽威懾力;哪怕鋼鐵俠也未必被高等級變種人放在眼裏。
正說話間,賈維斯提醒,木馬程序發回了信號。
托尼顧不上再追問小女黑客斯凱的事情,急匆匆鑽進了實驗室;向前卻慢條斯理,這件事情上終歸他隻是個打助攻的。
等向前晃悠進實驗室,卻見托尼眉頭緊蹙,似乎遇到了麻煩。
“怎麽了,程序沒起作用?”向前覺得不應該啊,憑他們倆的手藝,加上斯塔克工業服務器的強大算力,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哪個係統是他們進不去的——除非對方的係統物理隔絕。
托尼擺了擺手:“有點小阻礙,但是沒什麽問題,幾分鍾就好了。”
“斯塔克先生,目前估算破解所需時間至少三十分鍾,您的估算有誤。”賈維斯隨即響起,習以為常並兢兢業業地拆自己主人的台。
托尼的臉色活像踩了狗屎。
向前憋不住滿臉的笑意,試探著問道:“托尼,你覺得賈維斯是不是已經覺醒了自我意識?”
“你覺得呢?”托尼沒好氣地反問。
“我看著很像。”向前說,“它不但覺醒了,而且你一定在某個時候得罪了它,被它一直記恨到現在;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麽它總是恰到好處地拆你的台。”
托尼黑著一張臉:“也許你說的對,什麽時候我要把它拆開徹底檢查一遍。”
賈維斯一言不發。
開過玩笑,再說回正題;向前不解地問:“什麽樣的程序需要三十分鍾才能破解?給我們三十分鍾的話,總統核手提箱的密碼都拿到手了。”
“當然……隻不過前提是手提箱的底層程序不是用俄文編寫的。”托尼依然黑著臉。
“俄文?”向前訝然。
托尼頷首:“對,就是俄文;漢默工業新生產線的控製係統,包括機器人的內置操作係統,底層程序架構和安全協議全部用俄文編寫——而且還是一套成熟的編程語言。”
“俄文……我得想一想;”向前轉到屏幕前,一邊看著滿屏的斯拉夫字母,一邊翻找自己的記憶,並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內容。
“前蘇聯解體之前,設計過一套基於斯拉夫字母的編程語言;但是這套編程語言並沒有得到推廣,設計者也很快銷聲匿跡。而且沒過多久,前蘇聯就解體了;到如今,這套編程語言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伊凡·萬科用的就是這套編程語言嗎?”托尼問。
向前搖了搖頭:“也許吧;這套斯拉夫編程語言的具體內容西方國家一無所知,他們最多隻知道當年蘇聯有這麽個東西而已。”
“那個國家都消失二十年了,卻還在給我們找麻煩。”托尼對待蘇聯的態度同大多數美國人沒什麽區別;畢竟,他的青春期基本都是在冷戰的氛圍中度過的,而且還是這個國家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資本家。
向前就平和多了,以他的年紀,當他開始理解什麽叫“國際局勢”的時候,蘇聯早就變成曆史名詞了。
眼下,更需要關注的是技術問題。
“我想想,我記得那套斯拉夫編程語言最早是ds版本,伊凡·萬科如果用的是這套語言,應該也進行過升級。”向前打開電子手環,從五德集團的服務器裏調取資料;“但是原始版本依然有參考作用。”
托尼愕然:“你不是說知道這套編程語言的人沒幾個了嗎?”
“對啊,我說的是:‘沒幾個人了’。”向前笑了笑,“但不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新的信息從五德集團的服務器上傳到了托尼的私人服務器裏,並很快接入目前的破解程序。
破解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賈維斯提示:“預計破解時間縮短到十九分鍾。”
“這套編程語言其實沒有什麽實際用處,連俄羅斯人自己都不用,可能全世界都找不到使用這套語言的係統,所以也一直被我壓在箱子底下沒動過。”向前隨口解釋道。
托尼頗為驚奇:“你到底還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沒數過。太多了,數一遍下來挺累的。”向前想了想自己靈魂宇宙裏滿滿一個星球的記憶內容,也挺無奈地。
由於記憶星球的特性,向前幾乎把所有零零碎碎的記憶都保留了下來——除了他自己主動刪除的內容。
這套斯拉夫編程語言偶然被得到之後,程序母本幾乎被遺忘在服務器角落裏,相關記憶同樣也是被長期扔在記憶星球的犄角旮旯裏;若不是這次遇到伊凡·萬科,估計再過一百年都不會被向前想起來。
很快,部分係統被破解,木馬程序也得以發揮作用。
“伊凡·萬科對漢墨的欺騙非常徹底。”向前招呼著托尼,兩人一起審視完成破譯的生產線控製係統。
兩相比較,生產線控製係統被篡改的內容相對少一些——或許是為了瞞過生產線上其他的漢墨工業員工;機器人內置係統才是最糟糕的,除了表麵翻譯成英文的操作界麵之外,內核全部都是斯拉夫字母。
生產線係統反饋回來的信息顯示,在生產線啟動之後,組裝程序接收到的電子圖紙和生產線啟動前預設定的圖紙截然不同。
預設定的圖紙裏,機器人內部有一個可以容納正常人的空間,仿佛真的是個載人裝甲;但是最後實際組裝時的設計圖,內部是沒有載人空間的。
這種涉及根本性的改動,勢必會在圖紙上留下大量的破綻。
可惜,賈斯汀·漢默根本是不學無術,武器製造的水平大概齊跟第三世界手工作坊裏組裝ak47的學徒工差不多;所以,托尼·斯塔克一眼就能看穿的破綻,賈斯汀·漢默卻根本發現不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漢默看到生產線下來的成品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虛張聲勢、裝模作樣、裝腔作勢,你把所有用來形容舞台劇醜角的詞語放在他身上,一定不會錯。”托尼如此總結道。
“可是話說回來,伊凡·萬科要怎麽跟漢默解釋呢?”向前不解,“從裝甲到武裝機器人,產品的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托尼冷笑不止:“解釋,不如說哄騙更恰當一點。我想想,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說:機器人士兵比裝甲更好用,不需要士兵現場操作,不需要士兵去戰場上冒險,也就不會有士兵傷亡,國防部就不需要支付撫恤金;沒準還可以獲得部分反戰人士的支持。”
“這種屁話漢默都會信?”向前感到不可思議,“現代戰場上那麽複雜的電磁環境,遠程操縱機器人的話,他要怎麽保障及時性和可靠性?”
“你確信漢默知道什麽叫‘複雜電磁環境’,又或者他明白什麽叫武器的可靠性?”托尼反問。
向前咂摸了半天,最後神色複雜地感歎道:“賈斯汀·漢默能把公司開到今天都沒倒,真是個奇跡。”
“也許不是奇跡。”托尼解釋道,“他父親不到兩年前才死的。”
“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