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宛妃敗落
字數:8851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錦囊妙手,王爺請自重 !
宛妃跪在承乾宮門口求見鄴帝卻沒見到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各宮都沒有反應,哪怕是平時蹦躂得最厲害的坤寧宮,心機最淺的皇後,也沒有去陛下麵前說什麽。
隻是冷眼旁觀,看著宛妃盛寵不衰的記錄被打破。
人一旦失去理智,就會十分可怕,比如說宛妃現在,竟然在陛下的氣頭上為陸沉珂說情。
白雲觀的事她們也都聽說了,無不覺得陸沉珂之死是罪有應得,一虎山這麽做是為天下除害。
一虎山是土匪不錯,但是陛下現在也沒有閑工夫去理會,因為西邊的戰事還沒平定呢。
蘇子葉知道這個消息時,照樣和其餘三個在一起吃東西——這是他們最近最喜歡的活動。
“宛妃也是無計可施了吧,唉。”連雲似真似假歎了口氣。
蘇子葉認真剝開毛豆,然後放在碗裏,打算等積累到一定量了再吃,不妨連雲伸手過來直接將她小半碗毛豆全部倒進了嘴裏。蘇子葉笑笑,也不以為意,將手擦幹淨,幹脆不吃這個了。
端著杯茶喝了一口,愜意道:“這個大紅袍不錯,從哪裏偷來的?”
燕驚風瞥一眼,“承乾宮。”
“咳咳……”蘇子葉咳嗽了兩聲,所以這個茶葉是給鄴帝喝的?難怪這麽好喝。
這裏四個人,都不是什麽懂得上下尊卑的,就算是給鄴帝喝的又怎麽樣,既然燕驚風偷過來了,就是他們的。蘇子葉頷首,“有輕功真好。”
蘇子葉這幾天在跟燕驚風學武功,因為年歲漸長,骨頭都已經發育完全了,自然不可能練就很高的武功,所以燕驚風教的都是些‘旁門左道’,俗稱用最小的力氣達到最好的效果。
第一課就是告訴蘇子葉利用她身邊的一切東西,如果頭上有簪子,拔下來,插人雙眼。地上有灰,抓一把,往人臉上撒。一招製敵的招數加上這些有些無恥的旁門左道,效果肯定是驚人。
何況像蘇子葉這種本身就不按理出牌的人,按照燕驚風教的思維發揚光大是很容易的,比如說簪子的一端做一個暗扣,打開便是尖銳的倒勾,還塗毒……
燕驚風本就會打造兵器,瞬間將銀質的簪子改裝一下也是小菜一碟,兩人湊在一起商量怎麽樣才能有更好的傷人效果,那場景讓人看了汗毛都豎起來。
斷刃旁觀過一次,深深歎了口氣,覺得主子以後洞房會有點危險。因為蘇子葉已經完全被燕驚風帶偏了。
四人剛吃完第一輪,承熙宮便有人拍門了。
拍的是承熙宮的宮門,而非蘇子葉的房門。
對於這一點,蘇子葉很欣慰。
不過還是很奇怪,畢竟承熙宮自從梅妃瘋了之後,幾乎被人忘記了存在,怎麽還有人來拍門呢?
宮裏出事了?
連雲帶著幾個小宮女去開口,門口的宮女一臉急迫,“連雲姑姑,皇後娘娘讓你趕緊伺候梅妃娘娘去昭陽殿。”
昭陽殿,連雲一臉茫然,“去那裏幹什麽?咱們娘娘可剛睡著呢,現在吵醒了,誰知道會不會生氣。”
瘋子生氣很恐怖的。
那宮女一臉焦急,“姑姑快別問了,趕緊帶著娘娘去昭陽殿吧。我還得去碧玉宮報信呢。”
蘇子葉施施然從後麵走出來,“別拉著這位妹妹了,事情緊急,咱們去叫梅妃吧。”
連雲見蘇子葉這麽說,果然就鬆了手。
二人轉身走向梅妃的寢殿,連雲還在抱怨,“怎麽這時候非要我們去昭陽殿呢,還是皇後娘娘命令的。我的烤雞還沒吃完呢。”
蘇子葉嘴角抽搐,“可以讓斷刃給你留著。”
“留著也冷了,不好吃了。”連雲依舊不滿意。
二人說著話就到了梅妃的寢殿,梅妃已經睡著了,連雲上前將其喚醒,本來已經做好了梅妃醒來會發瘋的準備,誰知道梅妃幽幽睜開眼睛,隻是目光有些茫然,而沒有發瘋。
蘇子葉目帶深思,走到梅妃麵前,“娘娘,皇後娘娘吩咐我們帶您去昭陽殿。”
梅妃依舊木木的,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連雲一邊給她穿衣,而蘇子葉則湊在她耳邊道:“陸家出了事,這個點請您去昭陽殿,八成是宛妃也要出事了。”
最後一個字落地,蘇子葉看見梅妃渾身輕輕顫抖了一下,不由眯眼一笑。
二人伺候梅妃趕到昭陽殿時,昭陽殿燈火通明,各宮的妃子都到了,就連鄴帝都赫然在座。
宛妃跪在地上,一副脫簪請罪的姿態。臉色雪白,唯有雙眸含情脈脈的看著鄴帝。
也是,鄴帝已經是她最後一線希望了。
丹陽公主不在這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遣開了。
皇後娘娘懷中抱著一個嬰孩,正是小皇子,梅妃自進昭陽殿起,目光便黏在小皇子身上。
皇後娘娘見了,便笑道:“到底是母子情深呢,陸氏這麽做也太過分了。”
竟然直接叫陸氏,蘇子葉眼裏多了幾分興味。
連雲帶著梅妃先給鄴帝和皇後行禮,鄴帝打量梅妃麵容良久,頗有幾分遺憾的讓她起來,然後吩咐蘇培安給她賜座。
皇後見鄴帝臉上有幾分憐惜,也沒有吃醋生氣,隻是走到梅妃身邊,撫著梅妃的肩膀歎氣道:“可憐了梅妃妹妹,竟被奸人害到了這種地步,原本可以和小皇子享受天倫之樂的,誰知道竟然遇到這種事。”
蘇子葉淡淡看了皇後一眼,這應該是皇後表現最好的一次,唱作俱佳,的確是十分同情梅妃的模樣,懷裏的小皇子玉雪可愛,可惜是抱在皇後懷裏。
而作為小皇子真正的母親,梅妃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不敢伸手,她若是伸手,定然會被宮人阻攔的。梅妃已經瘋了,誰也不敢將皇嗣放到她身邊。
宛妃霍然抬頭,冷笑道:“皇後娘娘,陛下還未定我的罪。你又憑什麽先褫奪我的妃位。”
蘇子葉暗暗搖頭,宛妃果然是被氣昏了頭。
這種時候與皇後爭執是沒有必要的,鄴帝就在上首,一味和皇後爭執,反而失了鄴帝的歡心。
要知道鄴帝最喜歡的是溫柔如水的女人。
果然,鄴帝見此便緊緊皺眉,嗬斥道:“這是皇後,你一介妃子,怎麽敢對皇後大吼大叫。”
宛妃愣住。
有些人別過臉去,平心而論,宛妃方才的音量其實稱不上大吼大叫,不過已經失了陛下的歡心,又被人拿住了錯處,這落在陛下眼裏,自然處處都是不對。
宛妃得寵這麽多年,皇後與其相對甚少占上風,倒是常常被陛下當著眾妃的麵下麵子。
難得一次,陛下竟是維護自己的。皇後想到這個,眼裏竟閃現了幾分淚意。“多謝陛下公正。”
宛妃尚沒有反應過來,雪白的臉上有幾分憔悴,看上去依舊是楚楚動人,可是她臉上的茫然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哪怕宛妃執掌宮禁多年,她們與其不是同盟,但是也懂她此刻的茫然,以為自己是陛下所愛,以為自己對陛下而言不同,但是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陛下舍棄的一日。
蘇子葉靜靜看著,皇宮裏的女人都太可憐了,她當年若是嫁給了蕭毅,也會要麵對這樣的場景吧。錦秀華堂,一屋子女人,在這些人裏周璿,為自己,為自己的孩子爭取最大的利益,一點點消磨自己的真心,然後丟棄。
最後隻有爭寵和利用。
也許某一日,她會贏,帶著滿手血腥站在女子的榮華製高點,忘了初心,忘了愛情,帶著一室寂靜空洞走向屬於她的墳墓。
她怎麽能過那樣的日子呢?
不能!
蘇子葉發呆的功夫,皇後已經命人將人證和物證都帶上來了。
梅妃生產時的負責接生的產婆,還有太醫,甚至是當時熬藥的藥渣。
準備得太充分了,蘇子葉思忖著,這不像是皇後的行事風格,倒像是德妃的。她看向德妃,見德妃眼裏沒有任何訝異,似乎一切都理所當然,心下了然,皇後這是被人當槍使了。
自打那一尊紫玉觀音被鄴帝訓斥,德妃已經收斂了許多,更加溫柔如水,素日隻在自己宮裏。
而這一次,所謂的證據都是德妃準備的,不過德妃借了皇後之手拿出來罷了。
“陛下,梅妃之所以忽然發瘋,是因為在生產之後,產婆給她用了藥,這藥會使人神誌不清,不辨親疏。”皇後指著證人和證物,掩著帕子道:“您想想,梅妃妹妹一直好好的,怎麽會忽然發瘋呢,還對小皇子下手,這實在有違母子人倫。”
不過如果是有人下藥,一切就說得通了。一個好端端的人,忽然發瘋,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鄴帝看了宛妃良久,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女人一般,然後他命人將證人帶去慎刑司,“朕不想看見這些人,你們去問,問過了將結果匯報給朕。”
蘇培安連忙應是,然後安排人手去準備刑訊。
鄴帝親自派人刑訊,其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宛妃在看到證人的那一刹,就知道自己此番已經避無可避了。
世間沒有完美的局,沒有人可以說自己設的局一定不會讓人發現,何況皇宮這種地方,宛妃協理六宮,可也不能一手遮天。
德妃早就盯上她了,等著抓她的把柄了。
審訊的結果不言而喻,梅妃瘋癲,就是宛妃下的手,在生產之後給梅妃下了藥,導致她精神錯亂。為的就是將小皇子抱到自己身邊來養。
鄴帝一臉失望,看著宛妃,語氣低沉,“朕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做?”
“陛下,臣妾很怕。”宛妃的聲音如夢囈一般,她沒有看鄴帝,也沒有哭泣,從做這些事起,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她做不到搖尾乞憐,“臣妾膝下無子,若是有一日陛下離去,臣妾靠什麽在宮裏活呢?”
這個理由說服不了鄴帝,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本就是不同的,在他看來,他已經寵愛了宛妃這麽多年,宛妃不應該這麽患得患失。“朕寵你多年,這麽多年,沒有任何可以越過你去。如果你是擔心失寵,你膝下還有丹陽。如果你是擔心朕死,那麽朕可以告訴你,不管誰繼位,你都是太妃。”
蘇子葉低頭失笑,男人啊,就算是皇帝也一樣,哪裏會懂女人的彷徨和擔憂。
後麵的話蘇子葉沒有聽完,因為梅妃又發瘋了。
本來安坐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梅妃,忽然嘶吼出聲,將殿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蘇培安連忙護在鄴帝麵前,生怕梅妃會發瘋之下傷到陛下龍體。
梅妃倒是沒有去抓誰,就站在那裏尖叫,聲音穿透黑夜蒼穹。
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哭,讓人覺得瘮得慌。
在鄴帝驚愕和厭煩的眼神裏,連雲和蘇子葉連忙行禮後帶著梅妃走了。
最後隻聽見鄴帝在吩咐皇後,“梅妃瘋癲,以後就讓她在宮裏待著,莫要出來了。”
嗬,帝王心,如此涼薄!
後麵的事情蘇子葉沒有聽到,但是最後的結果闔宮上下無人不知。
宛妃被賜死了,死後依舊以妃位歸葬皇陵。
一個盛寵多年不衰的寵妃,就成了皇陵裏一具冰冷的屍體。
沒有宣命婦入宮哭靈,就是擺了靈堂,然後寂寂歸葬。
==
宛妃死後宮裏安靜了好些日子,可能是給人的衝擊太大了,誰也沒有想到宛妃說倒就倒了。
而宛妃倒了之後,陸家門庭冷落。聽說陸家的兩個老人已經變賣了鄴都的資產,回家鄉去了。
這些事情沒有人關心,一個失敗者,不值得人關注太多。
連雲一邊抱怨又有別的宮來承熙宮借人,一邊問蘇子葉:“你說皇後娘娘是不是要苦盡甘來了?陛下已經將小皇子養在了坤寧宮,難道想記在皇後名下,立為太子?”
最近這個說法很盛,都在說皇後是苦盡甘來了。
本來嘛,皇後是鄴帝的發妻,若是養在她名下的小皇子,占盡了名分,是很有可能成為太子的。
所以坤寧宮最近很熱鬧。
“你覺得可能嗎?”蘇子葉嗤笑一聲。
連雲吐了吐舌頭,當然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們兩都清楚,小皇子不是鄴帝的種啊,莫說這麽多成年皇子虎視眈眈,就是這些皇子都真正兄友弟恭,蕭毅也不會讓一個非蕭家血脈的孩子成為太子的。
蘇子葉百無聊賴看著手中的東西,這是井怦讓人遞進來的計劃圖,上麵寫了她想開一家胭脂鋪,當然這個胭脂鋪絕不僅僅是賣胭脂,而所有與女人相關的東西都賣。最後還附送了一張井怦所畫的成衣樣式圖。
連雲看了之後很感興趣,“這件衣服很漂亮啊,是外頭的款式嗎?”
的確漂亮,衣袖、裙擺搖曳,腰間微緊,足以描繪出一個女子最好的身材。
“不是,是井怦畫的,想做出來掛在店子裏賣。”
連雲聞言嘖嘖稱奇,“這姑娘可真厲害啊,做生意一套一套的。”
當然了,人家裏世代經商,家學淵源,自然不差。
“店麵選好了麽?我記得主子有幾家鋪子的位置很不錯,你如果需要,我給主子寫封信。”連雲笑道,這種事主子肯定不會拒絕的。
蘇子葉搖頭,“井怦已經選了地址,正在和主人家談價格。隻要合適,就會盤下來。”她現在不缺錢,能夠用錢解決的,還是別和蕭毅扯上關係了。
說到蕭毅,蘇子葉不由問道:“最近沒有西邊的消息嗎?”
連雲想了想,“有,聽說隨軍的郭錚然也發現了陳遠章是奸細,在給謝穎的軍報上清清楚楚寫了呢。”
郭錚然發現了?蘇子葉來了興趣,“他怎麽發現的?”
“也是陳遠章倒黴,小看了郭錚然,以為年紀還小,不足為懼,行事也就不夠小心。陳遠章不是被卸了軍務嘛,但是陛下顧及他的麵子,沒有讓人回鄴都,而是讓他待在軍營裏。和西夷奸細聯絡時,郭錚然起夜正好看見了。可惜那個人很機敏,跑了。”連雲攤了攤手,覺得很可惜。
蘇子葉摸著下巴,蕭毅說陳遠章是奸細,文武百官都不信,那麽如果大將軍的兒子郭錚然也這麽說呢?這些人還敢拍著胸脯說陳遠章是忠臣嗎?
想到這個場麵,蘇子葉就覺得很好笑。
雖然如此,西邊的戰事依舊吃緊。
蕭毅率領的軍隊再次逼近鬆陽,這裏原本有西夷騎兵五萬,而蕭毅率領的軍隊也是五萬。
謝穎在另一側抵擋西夷騎兵,無法回援。
也就是說,蕭毅和西夷騎兵正麵杠上了。
鄴帝收到軍報後吃不好也睡不好,就連文武百官都覺得頭痛,他們一方麵覺得蕭毅初出茅廬太狂妄,應該被教訓一下,但是另一方麵又非常希望蕭毅能贏。
畢竟如果輸了,吃虧的是大鄴。但是如果贏了呢?寫過酸詩和討伐信的文人表示很心塞。
不管鄴都的人如何想,反正第二次定在鬆陽的戰爭又開始了。
鄴帝每日都盼著鬆陽能傳來捷報。
蘇子葉捫心自問,她也很希望蕭毅可以贏。
燕驚風忽然冒出來,“井怦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