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酸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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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再往前走走。”伍韜看了她一眼說。
    江夏至點點頭,兩人繼續往小巷深處走去。
    昏黃的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踩著斑駁的青石板,小巷裏回響著他們清晰的腳步聲。伍韜沒再說話,江夏至也不知該說什麽,兩人就這麽沉默地走著,一直到小巷的盡頭。
    江夏至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劉維奇打來的。
    她看了一眼伍韜,接聽了電話。
    “江記者,你們還在古城嗎?”劉維奇捏著嗓子小聲說,生怕被伍韜聽到。
    “對,在散步。”江夏至又看了一眼伍韜,正好伍韜也轉過頭來看她,雖然隔著墨鏡,但江夏至依然能感覺到他那犀利的眼神。
    “要不要我派車去接你們?”劉維奇問道。
    “好,你在古城的出口等我們,我們現在走過去。”江夏至說。
    “行,我馬上就到。”劉維奇說完就掛了電話。
    “劉秘書到古城出口等我們,我們現在走過去大概要十分鍾。”江夏至收了手機說。
    伍韜點點頭,摘下了墨鏡,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隔著那麽深的墨鏡看東西,什麽都看不清楚。
    摘下墨鏡後,他才發現古城的夜晚很美,小巷裏暖暖的燈光,兩邊是曆經了歲月滄桑的老房子,牆麵上長滿了苔蘚,帶著清晰的歲月痕跡,幽靜而又深沉,走在這裏,猶如穿越了時光,回到了那個並不久遠的過去。
    “這座古城確實很美,生活在這裏很享受。”伍韜情不自禁地說道,“隻要把配套做好,將來一大部分粵海人可以靠這座古城生活。今天我上了一趟廁所,才真正體會到古城的設施有多落後,這樣的配套根本不像一座旅遊城市。”
    江夏至忍不住笑起來:“看來我沒攔住你是對的。廁所的問題以前就反應過很多次,一個是髒,第二個是少,如廁難的問題根本沒得到重視,就是因為領導沒來古城上過廁所。”
    “你這有點兒幸災樂禍。”伍韜爽朗地笑道,“不過,確實需要親自體驗了才能感同身受。”
    氣氛漸漸變得輕鬆起來,江夏至突然問道:“伍市長,你平時是不是除了工作也是工作?所以周末也不回家?”
    粵海到廣城有直達高鐵,也不過兩個小時,往返很便捷,周末回去時間很寬鬆。
    “有人總喜歡用日理萬機來形容自己的工作忙,我沒有那麽忙,一般工作日除了開會還是開會,不開會的時間就是看文件,我不喜歡長期間待在室內,喜歡走街串巷,喜歡到社區和老百姓閑聊,所以有人在背後說我‘喜歡竄’,還有人叫我‘夜總會’,這些我都知道。”伍韜邊走邊笑。
    “原來你知道啊!”江夏至咋舌道。
    “你以為我是聾子的耳朵?”伍韜帶著笑撇了江夏至一眼。
    江夏至頓時臉紅,這話簡直就是弱智,伍韜多聰明的人,什麽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會比我強,我除了寫稿還是寫稿,你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一樣。”江夏至終於扳回一局。
    “可以這麽說。”伍韜笑道,在粵海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工作幹嘛呢?除了偶爾出去喝喝茶,看看書,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在工作。
    “那你家裏人來看你嗎?”江夏至看著他問道。
    伍韜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他扯了扯嘴角,說:“不用他們來看我,節假日時間長點兒我回廣城陪陪父母。”
    陪父母?難道不用陪老婆孩子?江夏至狐疑地看了一眼伍韜,覺得他表情裏隱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憂傷。
    伍韜犀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趕緊避開了江夏至的目光。
    他當然知道江夏至眼神裏的疑問,他這年紀的男人沒有家庭孩子那是不正常的。
    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好意思說,作為一個官員,自己的妻子堅決要帶著孩子移民,這樣的事情,讓他很無語。
    就為這個,他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他的妻子蔣小涵了。
    他不想做裸官,更不希望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國外去變成洋鬼子,可蔣小涵就是喜歡國外,鐵了心要移民,而且要把孩子帶走,說讓孩子從小接受純正的美式教育,真是讓他惱火。
    伍韜唯一的希望就是蔣小涵把兒子留下,她想去哪兒去哪兒,但他恐怕連這個願望都無法實現。
    這是很讓他憂傷的事情。
    不知不覺就到了古城出口,劉維奇早就等在那兒了。
    看到他們走過來,劉維奇快步迎了上來,接過伍韜的雙肩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伍韜,笑道:“您這身打扮還真帥!肯定沒人認出來,對吧?”
    “我平時就不帥了嗎?”伍韜假裝生氣道,臉上卻分明掛著笑。
    “當然帥,那是必須帥,但今天更帥,與眾不同的帥!”劉維奇十分認真地說道。
    伍韜忍不住哈哈一笑,江夏至也被劉維奇的樣子逗樂了。
    劉維奇拉開後麵的車門,一手護著車頂的橫梁,等伍韜坐進去了,才輕輕合上車門。
    他還想轉到另一邊來替江夏至打開車門,江夏至已經自己拉開車門坐到後座上了。
    “先把江主任送回去。”伍韜說。
    “好。”劉維奇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二十分鍾後,車子到了江夏至家的小區門口。
    伍韜看著這個老舊的小區,眉頭微微蹙在一起,他知道江夏至家裏的情況不容樂觀,但沒想到有這麽糟糕。
    這房子是當年國有企業建的第一批職工安置房,麵積小,樓房質量差,樓下一點兒綠化都沒有,樓距很窄,車子都無法出入,遇到下暴雨還容易積水。但凡條件稍微好點兒的家庭早就買了商品房搬了出去,留下來的,都是家庭很貧困的。
    伍韜心裏莫名的沉重起來。
    江夏至經曆的遠比他想象的要更苦。
    “我到了,謝謝伍市長和劉秘書送我回家。稿子我盡量今晚寫完發給劉秘書審核。”江夏至推開門下車。
    “不用那麽著急,晚上別熬夜,明天再寫也不遲。”劉維奇說。
    “我是急性子,有事兒就睡不著覺,必須做完了才踏實。”江夏至笑道,“十二點之前一定可以寫好初稿。”
    伍韜看著她沒說話,江夏至說得輕鬆,其實骨子裏是因為她很好強,這麽一個風雨飄搖的家,就靠她一個人撐著,除了努力工作,她還有別的路嗎?
    伍韜突然間就理解了江夏至今晚在粿條店裏時眼裏含著的淚。
    那是心酸的無奈,也是不屈的抗爭。麵對命運的打擊,普通人除了接受,除了竭盡所能去抗爭,別無選擇。
    他們都有苦衷,但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