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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韜先回到辦公室，正想讓司機送自己回去，劉維奇接到了一個電話，快步來到伍韜身邊，靠近他耳語了幾句。
    “讓他馬上過來。”伍韜眉頭微微一蹙，神情嚴肅道。
    “好。”劉維奇點頭，馬上對著電話回了一句，“市長讓你馬上到辦公室來。”
    十分鍾後，紀檢副書記賴文高夾著公文包步履匆匆地走進了伍韜的辦公室。
    賴文高神情有點兒緊張，可能走得比較急，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子，一走進來就不停地擦汗。
    劉維奇給他倒了一杯水，返身走了出去，並且把門給關上了。
    賴文高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坐下來趕緊喝了幾口水，穩了穩情緒，看著伍韜匯報道：“伍市長，事情調查清楚了——”
    舉報毛曉仁的這個女人叫林穀燕，是發改委辦公室的一個普通人員，三年前通過毛曉仁調進來。林穀燕說當時她送了毛曉仁十萬塊錢，但是毛曉仁遲遲不給她辦事兒，反複暗示她去他家裏，後來林穀燕去了，毛曉仁順理成章把她睡了，幾個月後事情辦成了。
    林穀燕不甘心既送錢又被潛，打算把錢弄回來，就謊稱自己懷孕了，前後弄了三次，毛曉仁一次隻給她一萬塊，林穀燕覺得毛曉仁太吝嗇，逼著毛曉仁要結婚，毛曉仁不答應。
    後來，林穀燕發現毛曉仁還同時和好幾個女人保持著這種關係，就向毛曉仁索要兩百萬賠償金，毛曉仁不僅不給，還開始處處刁難打擊林穀燕。林穀燕知道自己在發改委呆不下去了，遲早會被毛曉仁趕出來，於是決定魚死網破，在網上舉報他。
    伍韜皺著眉頭聽賴文高匯報，這些都隻是作風問題，不足以讓毛曉仁坐牢，二十萬的受賄退回，頂多給他撤職。
    “毛曉仁的經濟問題呢？”伍韜問道。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向您匯報的。”賴文高又喝了一口水說，“從銀行的信息來看，毛曉仁的個人賬戶沒有大額資金進入。但是，他弟弟毛曉義的名下有十多個銀行戶頭，總計有一千多萬，而且最近給一個叫毛圓圓的賬戶匯過三筆大額資金，總計一百七十萬。後來追溯了往來記錄，毛曉義的賬戶大額資金進入頻繁，都是一些企業和個人轉賬支付，每次轉入一筆，就得給毛圓圓的賬戶匯過去一半甚至更多。”
    “查出那些企業和個人的來路了沒？毛圓圓是誰？”伍韜盯著賴文高問。
    “有粵海市最大的能源公司豐沛燃氣、華誠石油、恒騰地產、海潤旅遊等等，都是這幾年粵海市上馬的大項目大工程，必須經過發改委立項審批的。毛圓圓是一個發廊的洗頭妹。”賴文高說。
    能源地產旅遊都是大有可為的產業，毛曉仁負責立項，許亮光負責審批，根據國家政策，還有很多相關的扶持資金，這些錢兜兜轉轉，最後可能都到了毛曉仁和許亮光的口袋裏。
    “洗頭妹？”伍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對，我也覺得奇怪，怎麽會是一個洗頭妹的賬戶？毛圓圓是川西人，三年前在粵海市的金利發美容美發店當洗頭妹，後來這個店關了，毛圓圓也就消失了。”賴文高說。
    “金利發的老板是誰？”
    “當年注冊的法人叫郭東圓。”賴文高目光幽深地看著伍韜。
    “郭東圓？”伍韜犀利的目光一緊，“和郭東方什麽關係？”
    “是郭東方的妹妹。”
    原來如此！伍韜若有所思地摸著下頜，眸光久久地盯著牆上的那幅山水畫，許久他才開口道：“郭東圓現在人在哪裏？”
    “香港。”
    果然是深謀遠慮，早已做好了布局，人都跑到香港了。
    伍韜起身，雙手插在褲兜裏，踱著方步在辦公室來回走動，這幾個人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和郭東方許亮光有關嗎？
    “伍市長，還有一個消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賴文高看著伍韜說。
    “但講無妨！”伍韜停下腳步，靠在大班台上看著賴文高。
    “不少人都知道，許書記有個愛好，以前每周都喜歡到金利發去洗頭。”賴文高說。
    伍韜頓時眼前一亮，笑道：“這個喜好很有意思。”
    伍韜的表情忍俊不禁，賴文高也忍不住笑了，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許亮光那稀疏得幾乎可以不計的頭發，以及那個突出的壽桃大腦門，就這樣比地中海還要光潔的腦袋，居然要去金利發洗頭？
    “許書記還有個愛好，喜歡打麻將。據說毛曉仁就是在麻桌上認識了許亮光，每回都坐許亮光的上手，每回許亮光必贏。”賴文高又加了一句。
    “更有意思了。”伍韜點頭笑道，他也聽說過許亮光喜歡打麻將，粵海市不少職能部門的一把手，為了走進許亮光，想盡辦法要上許亮光的牌桌，據說許亮光一晚上最多的時候能贏幾十上百萬，果然生財有道。
    “毛曉仁最近都在幹些什麽？”伍韜轉過身走了一圈，回到大班椅邊問道。
    “他在滿世界找林穀燕，林穀燕現在不敢上班，連粵海市都不敢待，早就躲出去了。”賴文高說。
    “林穀燕在哪裏？”
    “在深城。”賴文高說。
    “你能找到她，毛曉仁也一定能找到她。”伍韜說。
    “對，但是林穀燕現在不會出門，她把自己關在她哥哥家，家裏二十四小時都有人陪著她，為了防止意外，他們連外賣都不敢叫。”賴文高說。
    “你怎麽找到她的？”伍韜盯著他問道。
    “林穀燕是我侄女的同學。”賴文高說。
    伍韜點點頭，林穀燕很危險，雖然防範得比較嚴，但是毛曉仁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找她的，一旦被他找到，林穀燕必死無疑。
    “讓林穀燕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門，否則性命堪憂。”伍韜說。
    “是的，我已經轉告她了。”賴文高說，“毛曉仁陰險又狡猾，防不勝防。”
    毛曉仁早就做好了全盤規劃，所有的錢都沒進他自己的賬戶，所以就算發現了，也不能直接證明他受賄，隻能繼續做外圍調查，但是麵一旦擴大，勢必走漏風聲，打草驚蛇。
    “毛曉義是做什麽的？”伍韜問道。
    “開了一個皮包貿易公司，就是個空殼子，從未盈利過。”賴文高說。
    “人在哪兒？”
    “也在香港。”賴文高看著伍韜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些人早已留好了退路。伍韜神情嚴峻地踱著步，事情並不像他想象得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