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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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寶柱深知父親對我嚴格,便勸說我回去,可是現在我非常恐懼那個家,那個宅子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寶柱看出了我的心事重重,他把我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詢問道:“秦風,是不是你後媽對你不好?”
我立刻搖了搖頭,我寧願她對我不好,那至少不會讓我心裏發毛啊。
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感到恐懼,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和那食眼的鬼物重疊在一起。
“走吧。”寶柱叫了我一聲,就拉起了我的手往回走,我一路走一路覺得害怕。
當我們已經到了我家門前時,我卻愣愣的站在門前,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父親的車沒有停在門前想必他應該是還沒有回來,寶柱看了看天已經暗了,所以要立刻趕回家去,他的後媽對他不好,晚歸了隻怕要挨揍。
我站在大門的門檻前,心中充滿了不安,這被黑暗籠罩的大宅子讓我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嘁!”的一聲,一輛黑漆漆的轎車在我的麵前停了下來,父親回來了?我迅速的站起身來,推開門跑進了宅子裏。
“秦風,你過來。”
父親明顯是看到了我,他扯著嗓子大聲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的身體一下子就變得僵硬了,轉過身去看著父親,發現父親並非是一個人,他的身邊居然還站著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女人。
再仔細一看,天哪,這老女人不正是王婆麽?父親扶著她,並且吩咐我過去幫忙拿行李。
我走到車門邊上,發現後座大大小小有七八個包袱,應該都是王婆的,我怎麽覺得看這情況王婆好像是要搬到我們家住一樣啊?
父親恭敬的扶著王婆往宅子裏走,我則吃力的拎著兩個包袱往裏走,想著一會兒要讓瑞穗幫忙把剩下的都弄進去。
我跟著父親他(她)們進了大廳,父親親自給王婆沏茶,王婆則是一屁股坐在了廳內正前方的軟椅上。
她的孫女剛剛去世,她的臉上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反而是帶著一種莫名的欣喜。
隻見她衝著父親招了招手,用命令的口吻對父親說道:“秦醫生,讓廚房給我這老婆子頓個小雞燉蘑菇,然後再弄條糖醋魚,哦對了,回鍋肉不能少。其他的,就看著做吧,好吃的都來點。”
這個王婆子,還真的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嘰哩哇啦的說了這麽一大堆,我看向了父親,父親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這些都不成問題,隻是不知道,您要在這住多久?”父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王婆。
王婆一愣,嘴角邊上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笑容讓人看來就不由得心頭一顫。
父親立刻改口道:“您老人家想住多久都可以,秦風,去把福伯叫來,讓他去買些菜回來給王奶奶弄些吃的。”
“哦。”我愣愣的看了父親一眼,他的目光不容置疑。
我隻能是快速的跑到了廚房到處去尋找福伯,不過最後還是在後院找到了福伯,福伯看起來好像很虛弱,一隻手正按著牆壁,氣喘籲籲的休息著。
看到我朝著他走過來,便極為不自然的衝著我笑了笑。
我將父親的吩咐都告訴了福伯,福伯點著頭,算是聽明白了,然後拖著那虛弱的身子一點一點朝著院子外挪去。
內院裏,一陣陰風迎麵吹了過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往後縮了縮,心中打定了主意,以後絕對不踏入內院半步。
我回到大廳,父親已經親自給王婆去收拾房間了,王婆如老祖宗一般盤腿坐在椅子上,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著從桌上拿起的瓜果。
瓜子皮,吐的一地都是,那渾濁的有些泛黃的眼眸還不忘瞟我一眼,嘴裏很是輕蔑的嘟喃著:“棺材子,黴運鬼,你們家出了你這麽一個棺材子怎麽可能好的起來?”
“你說什麽?”我不悅的站起身來。
王婆子那皺巴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的冷笑:“怎麽?還想打我這老婆子不成?我告訴你這個小棺材子,現在你爹都得好好的供著我,你要是敢跟我這老婆子過不去,就等著挨鞭子吧嗬嗬嗬嗬!”
王婆的笑聲有些嘶啞,聽起來十分的刺耳,我蹙眉站在她的麵前。
瑞穗的手中拿著幹淨的被套,應該是給王婆準備的,正打算往客房的方向送過去,可王婆卻叫住了瑞穗。
她衝著瑞穗招招手,示意瑞穗過去。
瑞穗一愣,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了王婆的麵前,王婆伸出那粗糙布滿了皺紋的銅色大手,讓瑞穗轉過身去。
瑞穗不明所以的轉身,王婆的巴掌便重重的落在了瑞穗的屁股上,瑞穗嚇了一大跳,立刻往後退了一步。
我直接衝了過去把瑞穗給擋在了我的身後,衝著王婆咆哮道:“你幹什麽?”
王婆咯咯咯的笑著,指了指瑞穗,很是開心的說道:“這丫頭屁股大,好生養,我跟你爹說說,讓你嫁給我家的三伢子。”
“我呸!你家的三伢子是傻子。”我激動的說道。
王婆一共生了五個孩子,三男兩女,兩個女兒早就嫁到了外鄉,三個兒子中兩個是傻子,而她的孫女也是智力出了問題,所以村裏的人都不敢嫁到王家去。
就算是放著別的都不說,那傻子的歲數都可以做瑞穗的爹了。
見我氣哼哼的,王婆便遞給了我一個橘子:“這事你說的不算,你爹同意就好了。”
“去你的,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我伸手一把將坐在椅子上的王婆子給拽了下來,王婆猝不及防的被我這麽一拽,直接就從座位上摔了個狗吃屎。
嚇的瑞穗立刻把我推到了一邊,伸手把王婆子給扶起來。
王婆子的鼻子都磕出血來了,眼中射出了無比憤怒的目光,一把將我拽了過去,抬起那幹枯如樹枝一般的手就要給我一耳光。
我瞪著她,就在她的手掌即將落到我臉上的那一瞬間,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王婆回過頭一看,居然是父親,父親原本還對她很是順從,現在目光卻變得淩厲了起來:“你想幹什麽?我的兒子,除了我之外,別人一根頭發都別想碰。”
一句話,化開了我心頭的陰霾,或許他多少還是疼我的,畢竟我是他的兒子。
“那就請秦醫生管教好你們家的棺材子。”王婆說罷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餓了,吃的都準備好了麽?”
這根本就是主人對仆人的口氣,父親對瑞穗使了一個眼色,瑞穗快步上前對王婆子說道:“王婆子,我這就帶你去吃飯。”
王婆子搖晃著身體,一臉的得意,並且還讓瑞穗扶著她走,簡直是欺人太甚。
父親站在一旁,我看的出他的眼神中帶著懊惱。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我想父親也沒有想到,現在王婆子就賴在我們宅子裏了,而且這也憋屈的生活一過就是三天。
這三天裏,王婆不但撒潑倚老賣老,還越來越過份,已經好幾次跟父親說想要瑞穗做三兒媳的事情了。
瑞穗才十五歲,下個月十六,王婆想著帶回去養幾年,然後就收了做兒媳。
隻是,要是瑞穗現在就過去,怎麽可能還能保的住清白?
父親一開始是堅決反對的,可是王婆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今天再說起這事的時候父親沉默了。
“秦醫生,這件事您要是從了我,我老婆子立刻從這搬走,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王婆咧嘴,露出了一口黃燦燦的牙齒,衝著父親笑著。
父親眉頭緊蹙,一言不發王婆走到父親的身邊,在父親的耳根邊上嘀咕了幾句話,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發白。
這表情就好像是被嚇到了,幹裂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對王婆說道:“容我想一想。”
聽他這語氣,我的心理一下子就慌了,父親之前那麽堅決,現在這麽快就被擊潰了?可這件事還得聽福伯的吧?福伯才是瑞穗的父親。
隻是這幾天福伯好像是病了,都下不來地,父親給福伯看過,說是身體虛並且讓廚娘給福伯做了大補的藥膳。
不過,這病情似乎一直都沒有什麽好轉,福伯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今天索性昏迷到現在都沒有醒。
“王婆,你大兒子來了。”瑞穗沉著一張臉。
王婆這幾日肆無忌憚的和父親“商量”她的去處,她已經大為惱火了,隻是在父親的麵前不好發作一直隱忍著。
王婆一聽便立刻開心的咧著嘴笑了起來,並且快速的踱步出了大廳,瑞穗看著父親,父親則是低垂著腦袋。
我迅速的朝著後院跑去,從櫃子裏拿了彈弓和小石子就想要去教訓教訓王婆。
可當我走到前院卻發現王婆正一臉得意的跟她的兒子說著什麽,他的大兒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婆問道:“娘,萬一被秦醫生知道了怎麽辦?秦醫生可是城裏來的大醫生啊。”
“哼,大醫生又怎麽樣?現在丫頭的屍體都燒成灰燼了,他還能查出個什麽來?”王婆說完,拉著自己的大兒子出了宅子。
我躡手躡腳的跟在她們的身後,外麵的天有些暗了,王婆卻拽著她的兒子一路朝著義莊的方向走去。
這就要天黑了他(她)們卻去義莊?我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她)們內心卻做著無比激烈的鬥爭。
我本就容易看到髒東西,如果我去了義莊,那萬一?
“秦風?”
一個熟悉而輕柔的聲音傳來,我回過頭去一看,居然是沈流雲,她如往常一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不苟言笑。
我看了看四周,按照正常情況下,沈流雲的身邊都會跟著一個照顧她的丫頭,可是今天她卻是一個人。
“都這個點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我盯著她問道。
她撇了我一眼:“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們家的大災還沒有過,你還一個人出來亂跑?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陰人麽?”
“陰人?什麽是陰人?”我怔怔的看著沈流雲。
“陰人,就是容易招鬼的人,你和我是一類人,所以別去義莊了。”沈流雲的目光朝著義莊的方向望去:“那裏的鬼魂都是黑色的,燒的體無完膚,身上的戾氣也極重。”
沈流雲看了我一眼之後便轉身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去了,我被她說的有些後怕,體無完膚的鬼?
原本鬼就夠可怕的,還體無完膚?會不會比那被剝皮的沈青蓮還要可怕?
我心中一陣陣的發慌,於是便急急忙忙的轉身朝著自己家的房間跑去,深怕天黑了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不過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回家之後,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和瑞穗說著話。
我讓瑞穗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瑞穗去那傻子家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婆子回來了,我抬起頭來本想狠狠的瞪她一眼,可這一抬起腦袋,我嚇的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聲尖叫。
“啊!”
王婆不悅的朝著我看了一眼,冷冷的說道:“這孩子一驚一乍的,看到我這老婆子至於把你嚇成這樣麽?”
她說著就自顧自的坐在了軟椅上,為自己倒了一大杯的茶水,滿頭大汗的她嘴裏不斷的嘀咕著:“怎麽這麽熱啊?這天氣是怎麽回事?都立秋了還這麽熱。”
王婆是不知道啊,她熱是因為她的身旁就站著一個渾身漆黑的焦炭,那焦炭的兩顆眼珠子不斷的滾動著。
這一雙眼睛讓我想起了王菊香,王菊香因為是個智力有缺陷的女人,所以她的眼神和別人的不一樣,目光中帶著呆滯的感覺。
此刻的她的身體緊緊的貼著王婆,那燒焦的臉蛋也貼在王婆的身上,口中喃喃自語一般的喊著:“奶奶,我疼,我疼。”
可王婆和瑞穗都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我後退一步躲在瑞穗的身後。
王婆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大汗淋漓的對著瑞穗吩咐道:“丫頭,去給我準備水,我要泡澡。”
王婆就好像使喚小媳婦一般的使喚瑞穗,我已經被那王菊香的恐怖魂魄嚇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了,看著瑞穗走了,我吞了吞口水麻溜的朝著後院走去,想要避開那鬼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