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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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逃難
    我沒有吭聲,沈流雲卻已然知道所有的情況,她早就洞悉了一切,知道的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
    包括我們秦家的事,沈流雲也早就已經了然,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沈流雲緩緩的朝著我走了過來,微微垂目,看著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的燭台,很是淡然的對我說道:“隻有沒有用的人,才會想到用東西發泄自己的不滿。”
    “我是沒用,我無能,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我衝著沈流雲怒聲吼道。
    客廳裏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著我,沈流雲倒也不生氣,我知道不該對她發火,可是內心的怒火就是憋不住。
    “鬧夠了麽?鬧夠了,就一起想法子!”她冷冷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掃過。
    我蹙眉覺得自己正的枉為一個男人,什麽事都要沈流雲這個柔弱的女孩子來想辦法。
    自己真的沒有資格對她這麽叫喊,我衝著沈流雲微微點頭,她便扭頭朝著長廊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後。
    她一直走到了後院,在那些擺放著屍體,臨時搭建的棚子前,沈流雲終於停下了腳步。
    “既然公雞沒有了,那你就什麽都別管了,到時候我會安排好一切。”她看著那一具具僵硬的屍體麵無表情的說著。
    我不禁蹙眉:“什麽辦法?你不是說那公雞血不能用其它的東西代替的麽?”
    沈流雲的話,前後矛盾,讓我不禁對她生出了懷疑,不知道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一句話,我不想說兩次。”她撇了我一眼,那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我欲言又止,她轉身朝著前院走去,看著她那單薄的背影,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於沈流雲我從來都是琢磨不透的。
    “相思起,當年事,好不悲涼……”
    正當我躊躇之際,院子裏又響起了戲曲的腔調,這一次那聲音不是從內院傳來的,而是從後院孩子們的房裏傳出來的。
    時不時的還伴隨著孩子們鼓掌的的聲音,他們用稚氣的語調懇求的說道:“秋豔姐姐你唱的真好聽,再唱一個吧。”
    “好啊!”
    這回答的聲音是夜蓉依的,隻不過,她唱歌的曲調,和我兒時聽到的居然完全不同,她的歌聲比記憶中的那個聲音還要動聽。
    而且,從曲調裏,我能聽出滿滿的悲涼和恨意。
    這種情感非常的強烈,而記憶中的那個,則是帶著勾魂的嫵媚,悲兒不哀,聲音要比夜蓉依的單薄許多。
    其實,上一次我就已經懷疑,在後院唱歌女人或許不是夜蓉依了,隻不過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難道?我想到了那個長發拖地的女人,準確的說,是我的姐姐。
    可是,父親說她根本就不會說話,又怎麽可能唱歌呢?
    “秦風,秦風,不好了,李叔暈倒了。”大海一邊叫,一邊從走廊裏衝了出來,因為體型過於龐大就好像是一隻熊,跑起來也是搖搖擺擺的。
    “李叔暈倒了?”我一愣,立刻讓大海帶我去看看李叔。
    李叔一直都跟村長還有寶柱的爹住在一起,村長說吃過晚飯他還是好好的,現在大半夜的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緊接著就昏厥了過去。
    他們叫了很多次了,都無法把李叔給叫醒。
    我的手搭在李叔的脈搏上,很可惜,已經沒有了脈搏,而且呼吸心跳都停了。
    “他死了。”我凝眉看著李叔那已經發紫的嘴唇,對村長和趙叔說道。
    趙叔一聽,整個人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村長也呆呆的沉默了許久,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放在了李叔的鼻子底下。
    許久,他才吭聲,隻是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利索了:“真,真,真的死了?怎麽可能,剛剛,剛剛他還有氣的呀?要不要做急救措施?不如把你爹叫來。”
    村長顯然是信不過我的,覺得我的醫術還遠不及父親。
    隻是,就算我的醫術再差,也知道一個人到底是死是活,而且,從屍體冰冷僵硬的程度來看,應該死了很久,至少有一天以上了。
    隻不過,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大家分明都看到過他,他和我們一樣,坐著默默的吃著飯菜,除了眼神呆滯之外,沒有什麽異樣。
    “村長,這件事,就我們這幾個人知道,不能再說出去,我怕會引起恐慌。”我說著目光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幾位長輩都知道我的用意,也紛紛點頭,寶柱一言不發的皺著眉頭問我會不會是夜蓉依做的。
    我搖頭,現在我懷疑的卻是自己的父親,畢竟,李叔原本好端端的,進了後院之後,就性情大變。
    我懷疑,那個時候,他就已經?
    “秦風,我們快走吧!否則,我們都會死,我們真的都會死在那個女人的手裏。”大海的手緊緊的抓著木門,眼中寫滿了恐慌,和絕望。
    我和寶柱都已經沒有精力去安撫著大海,大海一個人喃喃自語的嘀咕著,臉色越變越青。
    最後,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麽,興奮的對我們說道:“我們,我們大家可以現在就收拾東西,跟郭安一眼,爬過那坍塌的路麵,跑到鎮上去。”
    “這?”村長麵色凝重,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留下來或許真的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或許,離開了村子,那邪祟就不會再糾纏著我們不放。
    “秦風,你怎麽看?”村長詢問我的意見。
    其實一開始,也是我讓村長把大家都給召集到這裏的,那個時候斬釘截鐵的說可以保護他們,但是人還是一個個的死去,我知道,如今我說的話沒有什麽信服力了。
    村長這麽問,也隻不過是想要給我一個台階而已。
    “我的想法跟之前一樣,但是,如果大家真的要走,我不會攔著。”我說著便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
    房間裏沉默了下來,村長那渾濁的眸子滴溜溜的轉動著,過了許久,他才又開口說道:“秦風,這件事我想了很久,畢竟對方是厲鬼,隻怕你一個人也對付不了她,所以,現在我還是號召大家,先離開這裏。”
    “村長?”我看著村長。
    他那滿是皺紋溝壑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無奈,他對我說,他已經一把年紀了,這一次的災躲不躲得過去都無所謂。
    可是,那些孩子都還小,至少要讓他們平安長大。
    “對啊,對啊,我們家大海都還沒有娶老婆,我們老孫家還沒有後呢。”孫叔凝視著我。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腦子裏不禁想著,是不是我的想法真的錯了,之前就不該把大家召集到老宅子裏來。
    或許去了鎮上之後,大家就真的安全了。
    看到我點頭,村長好像是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已經做的很好了。
    雖然知道是安慰,但是心裏也多少好受了一些。
    我們大家守著李叔的屍體,一直到天亮。
    村長,把宅子裏的村民們都召集了起來,說出了他的決定,大家原本都還猶豫不決,但是聽到李叔已經莫名猝死的事之後,立刻慌張的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衣物。
    場麵混亂,就跟地震逃難沒有什麽區別。
    學文和穀一一還有寶柱郭安,瑞穗選擇留下來陪我,沈流雲和寧凡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父親也執意留在後院,不願離開。
    其次就是那個被我們救來的王村醫,他幾乎就連那房間的門都不敢出,估計是被嚇壞了,對於去鎮上的提議,也毫無興趣。
    村民們從收拾,到結束僅僅隻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全部的收拾完畢,夜蓉依冷眼旁觀似乎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看著大家急切的湧出老宅大門的畫麵,我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夜蓉依無聲無息的走到了我的身邊,靜靜的站著,低語道:“你不必舍不得,很快他們就會回來了。”
    夜蓉依話中有話,我看著她那自信滿滿的表情,狐疑的問道:“你想幹什麽?”
    她抿嘴一笑:“不是我想幹什麽,而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秦風,你老盯著我是沒有用的,你就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注定會輸!”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經過最近發生的種種,我也覺得,自己的重心好像是放錯了。
    這個夜蓉依,她的目的好像是冥婚,之前發生的那些開膛事件或許真的跟她無關,青眼狐狸所說的主人也肯定不是她。
    那麽,幕後的謀劃著到底是誰?
    夜蓉依見我一臉的凝重的表情,變淡淡的說道:“現在就別再這想那些個無謂的事情,那些人走了,可是這婚事還是要辦,她們其它的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不過我的紅色棺槨上一次被抬到了義莊,你去抬回來。”
    她一邊說,一邊又撇了一眼穀一一:“會梳頭麽?”
    穀一一不吭聲,夜蓉依又道:“你們四個去把我的棺槨抬回來,至於兩人女的就給我梳頭伺候我。”
    穀一一看著我,我的注意力則都在瑞穗的身上,瑞穗的精神欠佳,她哪裏還經得起夜蓉依折騰。
    我正要為瑞穗說話,穀一一仿佛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麽了。
    她撇了一眼瑞穗:“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是你們家的下人吧?那手藝肯定好,我今天就非要你給我梳頭了。”
    “夜蓉依!”我凝眉叫道。
    現在,這裏已經沒有了外人,我也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大家。
    大家對眼前這個女人,時刻保持著警惕和畏懼。
    “秦風,我沒事,梳頭我最拿手的,你們幾個快去找她要的東西吧。”瑞穗說著微微咳嗽了幾聲。
    這幾天夜涼,瑞穗又整宿整宿的不睡覺,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郭安心疼的看著瑞穗:“要不你們三個去義莊,我留下來陪著她們?”
    “好!”我想著有郭安留下來我的心裏也放心一些,盡量快去快回,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夜蓉依聽了捋了捋自己的秀發:“別婆婆媽媽的了,商量好就快點吧。”
    “學文,寶柱我們走。”我對學文和寶柱說道。
    今天學文留下來在我的預料之中,而寶柱居然會讓他的爹先走,自己留下來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們三人出了老宅,老宅外,居然飄起了雪花,地麵上厚厚的一層。
    學文突然問道:“秦風,明天是不是就過年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
    以往過年,雖然隻有我和父親兩個人,並不熱鬧,但是,心裏至少是開心的,可是現在呢?
    寶柱一邊走,一邊哈著氣,才走到一半的路程學文就已經被落的老遠了。
    “學文快點。”寶柱衝著學文招手。
    我也回頭看著已經掉隊的學文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還沒有恢複?”
    穀一一吸食他精魄的事我已經知道,並且,告訴了學文這其中的後果,不過從他現在發虛的身體來看,我有些懷疑他還在繼續給穀一一提供精魄。
    我艱難的挪動著步子,朝著學文走了過去,他的腳插在雪裏,幾乎沒有什麽力氣抬腳。
    “你怎麽了?怎麽身體都在發抖啊?穀一一是不是又?”我凝眉盯著他。
    他連忙搖頭,說是上一次被吸收精魄直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現在頭暈目眩有些走不動路了。
    “啊?”寶柱不由得叫了起來:“這可怎麽辦?這恰好是義莊和秦家的中間的位置,我們送你回去也不是,讓你留著等我們也不是?”
    “沒事,我,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學文不想拖累我們,硬著頭皮說。
    我看著前方還望不到頭,想著還是把學文送回去,可是學文就是倔強的很,固執的起身就走。
    寶柱和我商量了一下,一會兒要是學文不行了,我們就隻好輪流背著他。
    義莊。
    到義莊門口的時候,我們幾個都已經累癱了,氣喘籲籲的坐在雪地上,盯著眼前這詭異的義莊。
    這麽大的雪,義莊的屋頂上居然沒有留下一片的雪花,而且,地麵上也是異常的幹淨,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息立刻朝著我們襲來。
    寶柱指著義莊的地麵,結結巴巴的問我,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