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噬屍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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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噬屍成癮
裏麵出奇的安靜,我想姐姐在密室裏,應該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所以端著盤子就快步走了進去。
裏麵很黑,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到了桌子邊,我在桌上摸索了一翻之後,點上了蠟燭。
燭光把屋子照的暖暖的,我轉身朝著床上看了一眼,父親依舊安靜的躺著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床邊還立著一個虛魂,那魂魄幾乎透明。
“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姐姐的。”看著父親的魂魄,我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就呆呆的看著我,抬起手卻指向了姐姐所在的密室。
我以為父親是讓我快點給姐姐送飯菜,省的姐姐餓著,所以,馬上轉動了一下燭台。
“哢嚓”一聲,那門就鬆開了,我以自己最為柔和的聲音叫道:“姐,吃晚飯了,你餓了吧?”
“吧唧,吧唧,吧唧。”
裏麵沒有姐姐的回應身,但是我卻聽到了咀嚼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好像是在咀嚼什麽肉?
我的腦子裏一下就想到了密室裏倒掛著的那些屍體,那些屍體難道是?
“姐,姐姐?”我緊張的叫著,一步一步朝著密室的木門靠了過去。
越是靠近,那聲音越是清晰,最後當我站在密室門口的時候一手推開木門,一手搭在牆上。
透過燭光我看到了姐姐背對著我蹲在地上,肩膀還一動一動的,我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麽。
“姐?我給你送飯菜來了,你出來吃飯吧。”因為怕嚇著她,我把聲音放到了最低。
她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的心涼了一大半,姐姐的嘴上髒兮兮的,粘著碎肉,一隻手還抓著一個完整的胳膊。
可是眼中的神態依舊很是溫和的望著我,我懵了,父親死之前欲言又止,說不出的秘密,原來是姐姐噬屍?
我的心頭,湧上了一股子火,飛快的衝了進去,將姐姐手中抓著的胳膊一下子奪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生氣的衝著我大叫著,我將那胳膊用力的朝著地麵上一丟。
她瞬間就怒了,手也如動物的爪子一般弓著,見我丟了她的“食物”就衝過來,把我給按倒在了地上。
她的力氣很大,如同野獸一般,雙手緊緊的掐著我的脖子,臉上露出了發狠的猙獰。
“姐,姐,我是秦風,我是你弟弟,爸,爸爸說讓我照顧你,我們是一家人。”我拚命的抓著姐姐的手腕,想要推開她卻又怕會更加的刺激到她緊繃的情緒。
所以,隻能一味的勸說,她卻瞪著眸子,越發的狠了。
我無助的望向了父親那虛弱的魂魄,想讓父親給我一點提示。
父親的魂魄飄到了姐姐的麵前,他蹲下身,輕輕的的撫摸著姐姐的額頭,當然了,他並未真的碰到姐姐的身體,那手直接就從她的身上穿了過去。
我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鬆開了姐姐的手腕,她的力道真的足以把我掐死在這裏。
“姐,冷靜一點。”我咬著牙說著,伸出手艱難的撫摸著姐姐的額頭。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就快要被她給擰斷脖子了。
當我完全喘不上氣的時候,姐姐突然鬆手了,這種安撫好像慢慢的讓姐姐冷靜了下來,她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我一邊劇烈的咳嗽著,一邊無力的輕撫著她的腦門,她眸子中的神色變得越來越柔和,越來越平靜。
“姐,以後別再吃這些東西了好麽?你是人,不是?”我把後麵要說的話給咽下了,因為看到眼前這個嘴角還粘著碎肉的姐姐,我真的有些遲疑。
我幾乎有些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她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又伸出手想要抓掉在地上的胳膊,我立刻拉過她的手,朝著密室外走去。
先是給她洗了手,擦了臉,然後又讓她坐下。
她呆呆的看著我,肚子咕嚕嚕的叫喚著,此刻她應該是真的餓了。
我指著她麵前的粥和菜,對姐姐說道:“姐姐,記住以後餓了,要吃這寫東西,不能再吃屍體了。”
她似懂非懂的盯著我,側歪著腦袋,卻並沒有伸手去接我遞給她的勺子。
我想,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吃過飯?想到這我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如果說她沒有吃過飯,那她每天都吃什麽就可想而知了。
“我來喂你好不好?”我說著舀起了一勺子的粥送到了姐姐的嘴邊。
她睜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卻不知道要張嘴去吃,我指著粥跟她比劃了半天,她這才張開嘴喝了一口。
我正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或許可以慢慢的改變她,結果不到一秒,她就把粥吐在了地上。
接下來無論我怎麽勸,就是沒有用。
她對這些東西沒有絲毫的興趣,隨著她肚子裏的叫聲越來越頻繁之後,她的情緒也越來越急躁。
眼看著她又要發怒了,我隻好鬆開了她的手,任由她衝入密室裏去“吃東西”。
父親的魂魄呆呆的立在密室的前麵,我望著他:“爸,為什麽會這樣?你告訴我,現在我該怎麽辦?這些屍體吃完了之後,我該去什麽地方給姐姐弄吃的?”
難不成,我還要去挖別的墳墓麽?
父親的虛魂再一次抬起了手,這一次指向的是他的床。
我一愣,知道他是要跟我傳遞某一種信息,於是快步朝著那床走去,父親的屍體已經異常的冰冷了,我的眼睛發酸。
虛魂的胳膊依舊抬的高高的,手指直勾勾的指著床頭的位置,我一愣開始在床頭上摸索了起來。
最後在父親的枕頭底下,我發現了一封信。
拿著信,我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心中隱隱的不安,想著這信裏會不會還有什麽我難以承受的噩耗。
否則,父親為什麽生前不能直接告訴我,還特地的藏了這麽一封信?
深吸了一口氣,我緩緩的把信給拆開了。
這確實是父親的字跡工工整整的,上麵寫著的,是有關於姐姐的事情。
父親在信中坦言,姐姐有噬屍的喜好,這是父親在奶奶去世了之後開始接手照顧姐姐開始就知道了。
父親在信中還說,他曾想盡了一切的辦法,想要改變姐姐,可是最後他放棄了。
她的噬屍是無法被輕易改變的,那對於姐姐來說,就是餓了要吃飯一樣的自然,奶奶先前是給她吃一些動物家禽,勉勉強強的支撐著。
後來家裏的下人會突然不見,奶奶知道了姐姐就算是吃家禽,也不能戒掉吃人肉的癮,於是她把姐姐給鎖在了內院裏,不讓任何人接觸她。
並且,想盡辦法的給她去買屍,維持著姐姐的需要。
父親也隻能讓福伯繼續這麽做,隻不過現在的人死後一般都會進行火化,想要買屍體,也並非那麽簡單了。
所以,父親在信中提示我,如果無法買到屍體,就給姐姐吃一些家禽,也能維持一段時間,但絕對不是長久之計。
我看完了整封信之後,手頓時是無力的垂了下來,在信的末尾,父親希望我可以把他的屍體也保存起來,等到姐姐實在吃不下那些家禽的時候,可以用他的屍體頂一陣子。
之前,我還以為是姐姐不能說話,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所以他們才把姐姐給關起來,可是萬萬沒想到啊,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因素。
“吧唧,吧唧,吧唧。”
現在,屋裏除了姐姐的咀嚼身之外,就隻剩下死一般的靜謐。
我看著父親慘白的麵孔,突然想到了之前蠱婆的屍體無端端的失蹤,最後父親卻讓我不要再追查。
想必蠱婆的屍體,應該也成了姐姐的裹腹之物了?
我的腦子疼的有些發漲了,父親的虛魂見我讀完了信之後,就緩緩的消失不見,現在他是徹底的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他可以安心的走了。
而我,卻沒有把握可以接手,我沒有把握可以真的照顧好姐姐。
這種噬屍的習慣,我說什麽也無法接受,想到姐姐的習慣,再看看父親的屍體,我最後還是把密室關上,然後把父親的屍體抱到了大廳。
這把村長們嚇了一跳,原本我還希望能辦一個喪禮的,但是擔心夜長夢多,怕姐姐會對父親的屍體下手。
所以隻是讓村長和村裏的長輩們簡單的弄了一個追悼的儀式,索性大家也都在這裏可以幫我。
原本至少要三天之後才能入土的,我因為著急也隻能是決定第二天一早,就把父親的屍體送到墳山上去。
村長他們不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著急,一個勁的勸說我,最後,畢竟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隻能是任由我做決定。
夜裏因為我要守夜,廳裏放了一具屍體大家都不敢睡在這裏,也都散了。
秋豔見我跪在地上一臉的陰沉,也默默的坐在一邊陪著我,她被夜蓉依上了那麽久的身,現在臉色還有些發白。
勸她回房休息,她又執意不肯,非要陪在我的身邊,還時不時的給我端茶倒水。
寶柱見秋豔在大廳了,他便也默默的守著秋豔。
秋豔對我的每一句關懷,對寶柱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好幾次他起身想要離開,可是,又都回來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大廳裏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的時候,寶柱突然衝著秋豔大聲的吼了一聲。
他從小就比較霸氣,扮演的也都是大哥的角色,如此低聲下氣的求著哄著秋豔,秋豔也不給個反應,寶柱有些挺不住了。
秋豔冷冷的撇了一眼寶柱:“什麽怎麽樣?趙寶柱,你難道忘了麽?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秋豔的聲音不高,卻是出奇的冷。
寶柱愣了半天,張嘴支吾著說:“我,我,我知道錯了,秋豔,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請你原諒我,我們結婚,我會好好的對你的。”
“哼!”秋豔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一句話。
寶柱“噗咚”一聲跪在了秋豔的麵前。
我嚇了一跳,寶柱這樣脾氣的人居然也會給人下跪?他跪在秋豔的麵前,仰著頭看著秋豔。
“秋豔,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隻要你肯原諒我,你,你,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寶柱的聲音中已經夾雜著哭腔了。
秋豔卻依舊是無動於衷的表情,目光很是冷漠。
我立刻開腔幫寶柱,告訴秋豔,上一次的解藥實際上是寶柱給她采的,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危機關頭他還選擇留下來,守著秋豔。
“你們是好朋友,你當然為他說話了,可是現在,我絕對無法說服自己跟一個原本要殺死自己的男人在一起。”秋豔說完又看向了我。
那眸子裏帶著溫情:“秦風,你就算不喜歡我,也別把我推給別人。”
她說完,起身走了。
留下低垂著腦袋精神瞬間萎靡不振的寶柱,我輕拍著寶柱的肩膀:“寶柱別這樣。你和秋豔來日方長,你隻要繼續對秋豔好,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秦風,你喜歡秋豔麽?”寶柱抬起那泛紅的眸子,突然看向了我。
我的手一顫,立刻觸電了一般的搖晃著腦袋:“你說什麽呢?秋豔是你的女人,我再怎麽樣也不會喜歡上自己好兄弟的女人。”
寶柱那嚴肅的神色才稍稍的緩和了一些,隻是那表情中依舊帶著憂慮。
一整夜,他跟我一起就在大廳裏頭度過。
第二天,大家都紛紛到家裏拿了送葬要穿的孝服,送到了我的家裏,後院的那些屍體不見了,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恐慌,我們都編謊說是跟那厲鬼一起消失的。
對於橫死的人,他們都把名字抄寫在冥紙上,一遍一遍的喊著他們的名字。
村長還捧著一本經書有模有樣的讀著,說是讀了這些可以讓那些橫死的人心中的怨恨消失。
午飯之前,我們抬著父親的屍體和幾個寫著那些鐵蛋他們名字的空罐子上了墳山,為他們安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