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情深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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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情深怨重
    他的臉上胡子拉碴的,眼睛凹陷,看起來十分的憔悴,但是我還是認的出他,他顯然也認出了我。
    臉上的表情,依舊跟兒時,記憶中的一樣,十分的冰冷淡漠。
    我咬著牙,目光死死的盯著福伯,之前我曾經想過,如果還能看到自己死去的親人,應該會有許多的話要跟他(她)們說的。
    可是現在?福伯就這麽立在我的麵前,而我對他卻變得無話可說了,或者也可以說是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
    “再過三天,你就能痛痛快快的死了。”福伯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嘴裏說出的話,更是讓我的心頭一驚。
    三天?死?
    這些字眼就好像是千斤的巨石壓在了我的心口上,我的瞳孔瞬間放大,死盯著福伯,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福伯?你,你,你怎麽還活著啊?你不是死了嗎?”
    倒是寶柱,忍不住開口問話了。
    福伯隻是冷冷的撇了寶柱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他卻指著最左側的路口,對寶柱說:“你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底不要走岔路,就能出去,記住別再進來了。”
    他說完,就拉起姐姐的手,準備離開。
    寶柱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姐姐的身上,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叫。
    她哆嗦著躲到了我的身後,用顫抖的手指著姐姐:“秦風,是她,那天晚上的女鬼就是她啊!她咬了我爹。”
    “寶柱,你別激動,其實,她,她,是我的姐姐,她的精神狀況不好,無法控製自己。”我現在沒有辦法跟寶柱詳細的解釋,隻是粗略的說了一下姐姐的情況。
    寶柱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再看看姐姐,眼中依舊是驚懼之色。
    而我,立刻擋在了福伯的麵前:“福伯,你為什麽要帶走姐姐?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著急?”
    “姐姐?”福伯冷冷的盯著我,嘴角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意,這種笑意中包含著一種嘲諷和怨恨。
    那種眼神,讓我的心中一陣陣的寒意升起,他的眸子裏分明帶著殺機。
    “走。”福伯緊緊的抓著姐姐的手腕,而姐姐似乎已經認出我來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看著。
    “快走。”福伯用力的拽了拽一動不動的姐姐,他的這句催促,也將我拉回到了現實。
    我在姐姐邁開腳的那一瞬間,立刻抓住了姐姐的另一隻手,她的手十分的冰冷,我雖然不知道這些天姐姐到底經曆了一些什麽,但是,姐姐身上濃濃的血腥味,我已經想到了一些事。
    “福伯,她是我的姐姐,現在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我絕對不允許你把她變成一個怪物!”我說著就把姐姐拉到了我的身後。
    福伯鬆開了姐姐的手,目光波瀾不驚的看著姐姐,姐姐的芊芊玉手立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這才發現,姐姐的指甲似乎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又變長了不少。
    指甲裏都是血染的紅彤彤的,還有一小塊帶著頭皮的短發,我的胃中一陣的洶湧,胸口發悶似有千斤重石。
    “你又吃人了?我跟你說過什麽?你不能吃人,你?”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姐姐就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好像是一直發怒的小野獸一般,從喉嚨裏發出了低吼聲。
    “啊啊啊,啊啊啊。”
    寶柱和林隊長聽到這樣的聲音,都警惕性的抓著我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對我說:“秦風,我們,我們還是先走吧!”
    兩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眼前一黑。
    我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我的臉頰上撫過,還在恍惚中,就看到了姐姐,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縱身躍起,趴在了洞穴的頂端。
    長長的黑色發絲垂落在我的臉頰上,讓我的心猛然收緊了一下。
    抬起手撥開姐姐的長發,我對上的是一雙猩紅色的眸子,和她相處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這是姐姐發怒時才會流露出的眼神。
    這是她要“捕獵”時候的樣子!我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寶柱,林隊長你們快跑!”
    可是直到姐姐撲向了寶柱我都沒有聽到什麽跑步聲,原來他們的身體早就已經被姐姐的長發給捆住了。
    這讓我想起了寄生鬼?可是姐姐分明是人啊?
    “姐姐?不要,不要傷害他們,他們是我的朋友。”我衝著姐姐大聲的嚷著。
    我知道,姐姐的速度很快,力大無窮,我不是她的對手,如今她的紅唇已經貼在了寶柱的喉嚨上,下一秒很有可能就深入骨髓了。
    “姐姐,你要喝就喝我的血吧,好不好?你過來。”我說著朝著姐姐伸出了手。
    趁著姐姐恍惚之際,一把將姐姐給按倒,這時寶柱已經回過神了,慌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躲到了一邊瑟瑟發抖。
    姐姐意識到我是在故意的分散她的注意力,於是發狂的一下子翻身騎在了我的肚子上,芊芊如筍的手指死死的掐著我的脖子,讓我透不過氣來。
    “丫頭,住手!”
    當我已經閉上眼,不打算掙紮的時候福伯開口了。
    姐姐的手立刻就停住了,但是她看著我的眼神中,已經不帶任何的喜怒,隻是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我看向了福伯,以為他是舍不得讓姐姐殺了我,可是他卻說出了讓我涼透心的話。
    “如過不是時候未到,今天,我一定讓丫頭殺了你。”福伯說著揚了揚手,示意姐姐起來。
    我一把抓住姐姐冰冷的手按在我的脖子上,衝著她吼道:“你如果非要傷人,那就先傷我吧,因為我不會怪你。”
    “哼?你以為你這麽說有多高尚,多偉大麽?”福伯憤怒的將姐姐從我的身上拉了起來,朝著我就狠狠的啐了一口水。
    臉上那刀刻一般的皺紋顫抖著,深邃的眸子裏,迸射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恨。
    “你跟你那個無恥的父親一樣,總擺出一幅高姿態,你父親當年虛偽的施醫贈藥,你現在是舍命救你的朋友?救你的姐姐?你以為你真的是救世主麽?”他惱怒的衝著咆哮著。
    那表情如被激怒之後的猛獸,在我的記憶裏,他對父親非常的尊重,一直都事無巨細親自照料父親的一切。
    可是現在,他提起父親,咬牙切齒,一幅恨不得把父親抽筋剝皮的表情。
    “福伯,你到底怎麽了?當年你好端端的失蹤,現在又說這些話?我們是一家人,你?”我如刺在喉。
    從小到大,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就跟我的親人一樣,可是他如今卻用對著仇人的表情和目光對著我?
    “一家人?我跟你們這些禽獸怎麽會是一家人?禽獸,一家的禽獸!”福伯咬牙切齒的瞪著我,眼球因為暴怒而高高的鼓了出來。
    “福伯?”我茫然的看著他,不知所措。
    “福伯,你是不是瘋了呀?他是秦風啊?”寶柱戰戰兢兢的插了一句話。
    福伯扭過頭去瞪了寶柱一眼,寶柱又立刻將自己的腦袋給縮回到了石柱子的後麵,不敢再吭聲。
    “有些事,我不想說,可如今憋在我心中多年,我不得不說,否則你還什麽都不知道,你那個所謂心善的父親,還有那個“慈眉善目”的奶奶,都是比鬼還要惡毒的惡人!”福伯一字一頓的說著。
    我搖晃著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不會的,我爸和我奶奶,都是好人。”我爭辯著。
    福伯冷笑,一把將姐姐推倒了我的麵前,指著姐姐一字一頓的對我說:“她不是你父親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
    我覺得山洞裏,一下子死一般的寂靜,腦子裏許多的問題在浮現。
    福伯張著他那已經幹裂的流血的嘴唇,跟我講述了關於他的愛情故事。
    福伯本名林福生,他的父輩就在我們秦家做長工,雖然他出生在新時代,但是在村裏人的眼中,他也不過就是我們秦家一個家生的奴才。
    他比父親年長三歲,聰明伶俐辦事利落,不但要給父親陪讀,二十歲就成了我們秦家的管家了,包攬家裏的一切大事小情。
    後來父親參加高考,第一年就落榜了,他躲在家裏鬱鬱寡歡。
    奶奶就想了一個辦法,讓福伯給父親替考。
    福伯一開始不敢,怕被抓,可是在奶奶的一再要求之下,福伯在第二年高考的時候,就去為父親替考。
    並且,一舉考下市重點醫科大學。
    他從小就喜歡跟著我爺爺采草藥,喜歡中醫,隻是他不過就是一顆棋子,最後去市裏讀書的自然是父親。
    不過,父親在醫學方麵還是很有天賦的,特別的解剖和腎髒移植,那個時候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後來畢業了在單位都是一把手。
    所以,從未有人懷疑過當年是否是父親自己考上的。
    “不過,我也不在乎這些。”福伯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從平靜轉而了憤怒。
    父親進市裏讀書,他們的生活就這麽波瀾不驚的過著。
    父親做他的大醫生,而福伯則是想要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平靜美滿的生活,於是他跟秦家請來的廚娘蘭素心好上了。
    這個蘭素心其實就是我和姐姐的母親,她們家本是大地主,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被人舉報有反革命思想小資做派,於是被批鬥送到了山裏,家破人亡,到了她這一輩自然就是淪落了。
    原本是小姐命,後來就隻能是丫鬟命。
    她知書達禮,跟福伯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福伯想著如今這個時代了人人都有喜歡人和嫁娶的權利,於是就跟奶奶提了要娶母親的事。
    奶奶一口答應了,並且還給了福伯一筆錢,讓他去準備嫁娶的事情。
    母親也興高采烈的帶著福伯回了自己的寡母家裏,並且,在老母親的麵前兩人就拜了天地,有了夫妻之實。
    依照福伯和母親當時的想法就是既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他們就準備搬出秦家好好的過日子。
    可恰巧趕上了奶奶的壽宴,還有爺爺的病情加重。
    福伯和母親的婚事被一拖再拖,最後,就出現了讓他(她)們意想不到的轉變。
    那就是父親回來了,並且多年來一直都未任何女人動過心的父親,居然一眼就看上了母親,並且還跟奶奶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父親對你奶奶說,如果不娶素心,他這輩子就不再要其她女人,任由秦家斷了香火。”福伯說著一掌拍在了石壁上:“可是,素心那個時候,已經有了兩個月的生孕了!那是我的孩子!我跟你母親的孩子。”
    福伯說的很激動,我聽的目瞪口呆,這些事情,我從未聽任何人說起過。
    於是,福伯就跟母親去跪求奶奶,希望可以早點辦了婚禮,讓父親早點斷了這個念頭。
    奶奶答應了,不過婚禮的當天,新郎卻不是福伯,而是我的父親。
    “那個虛偽的男人,在你姐姐出生之後,表麵上愛惜的如珠如寶,可是依舊逼著你母親懷上二胎,你母親生你姐姐的時候大出血,身體弱,再也受不了生養的苦了,可是你父親還是讓你母親懷孕了。”福伯說著一把揪過了我。
    他激動的在我耳邊咆哮:“其實,你父親根本就不愛你母親,他隻是一心想要跟我爭!”
    我的腦子雖然亂,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麽我認為,父親對母親是用情過深,試問哪一個男人可以接受一個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自己呢?
    而且,父親對姐姐的耐心和關愛遠遠的超過了我這個親生兒子。
    “我爸很愛媽媽,也愛姐姐!”我的嘴唇顫抖著。
    福伯鬆開了我的衣領,發出了一陣陣的冷笑:“嗬嗬嗬,嗬嗬嗬!”
    最後他的胳膊一抬,一拳頭狠狠的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我的嘴角瞬間被撕裂鮮血湧了出來。
    “那不是愛!是愧疚,他是想要贖罪!他為了你犧牲了我的女兒,當年你臍帶繞頸,差點胎死腹中,你奶奶,那個陰險的老婦人,就想出惡毒的辦法害了我的女兒。”福伯說到這裏已經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