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公主？宇文晗？
    蕭寶凝被噎了一下，連連拍著胸口。
    謝辭晏倒了茶斷到她麵前，不留痕跡地說：“跟我想的差不多，不過我沒想到聖上動作這麽快…”
    蕭寶凝喝了水，好不容易將心情平複下去。她開口問道：“會什麽是宇文晗？”
    謝辭晏拿起帕來替她拭了嘴邊食物碎屑，邊動作邊說：“宇文獻本就是聖上的人，但大權得攬後一直不肯替他做事…現下宇文晗剛接掌兵權，年紀輕又好拿捏，陛下自然要先把他哄好了。”
    蕭寶凝想起自己之前還曾向蕭立亥求過賜婚一事，不禁聯想到一起。
    蕭立亥一直以為她與英王不和，這樣做來，怕不是也覺得自己討好了英王等人。
    她勾起嘴角嘲諷一笑：賣女兒也就罷了，還做給英王看，她雖然已經不愛宇文晗，但陛下此舉在她看來顯然是有些折辱自己。
    蕭寶凝吃飽了便有些困倦，於是掩嘴打了個哈欠。
    謝辭晏一愣：“又困了？”
    蕭寶凝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便去內室了。
    謝辭晏喚了謝懷來：“把元京最好的大夫尋來，替郡主看病。”
    謝懷道了聲是，躬身退下。
    半個時辰後，在宮內任職數十年後致仕的老太醫隋勝被請了來。
    謝辭晏取了個絲帕搭在蕭寶凝腕上，輕聲道：“內子近來時常困乏，一睡便是半日多，於吃食上也甚是挑剔。”
    隋勝聽了他的形容，又替睡著了的蕭寶凝號了脈，片刻後道：“夫人無大礙，隻是脾腎有些虛弱，之前又勞累一番傷了心神，老夫開兩劑藥方，令夫人多休息一下便好。”
    謝辭晏垂了眼：“多謝。”
    隋勝起身附耳道：“房事不可過多。”
    謝辭晏睫毛顫了幾顫，“嗯”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蕭寶凝，便送隋大夫出了門。
    蕭寶凝這一覺，又睡到了晚上。
    剛睡醒的她精神頭十足，穿著裏衣在床頭翻著書。
    沐浴後的謝辭晏散發著清冷的寒氣，蕭寶凝見了，丟下書本起身。
    “我替你擦頭發。”她撈起了他的長發，開始溫柔地擦拭。
    謝辭晏看了看她纖細的腰身，動了動唇，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二人之間已經十分親密熟稔，蕭寶凝看清了他的這個動作，開口道：“師兄在想什麽？”
    不是夫君，也不是阿晏，更不是暘哥哥，她喚他師兄。
    謝辭晏民了抿唇，輕聲道：“我在想，我們什麽時候有孩子。”
    蕭寶凝替他擦幹了頭發，又散開晾了晾。
    “這是緣分的事兒，隻要有緣早晚都不遲。”她吻了一下謝辭晏的頭頂，伸開雙臂摟住他。
    謝辭晏“嗯”了一聲，二人偎依在一起，像極了一幅畫。
    蕭寶凝睡下後，謝辭晏披衣來到了窗邊。
    今夜無雲，隻天上懸掛著一輪彎月，也同樣遙望著他。
    謝辭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掃向床榻中酣睡的蕭寶凝。
    “真的是我作孽太多了嗎…”
    然而並無人回應他。
    他默了半晌，關窗回到蕭寶凝身邊，歎了口氣後，伸臂環住了她。
    蕭寶凝咕噥了聲“夫君”，又往他懷中縮了縮。
    謝辭晏將錦被往上拉了拉，說了聲“我在”，抱著她沉沉睡去。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四月底。
    四月二十九是博陵公主下嫁鎮國大將軍的日子。元京上下紛紛出道，舉城慶賀這場浩蕩盛事。
    因英王低調，謝氏高貴，所以蕭寶凝出嫁時並未同博陵公主一般大操大辦。而蕭寶凝卻有胡大家主婚，分量很是不一般。
    蕭寶凝作為堂姐，清早便同謝辭晏一起進了宮中。一同送嫁的，自然有太子蕭寶衝。
    蕭寶衝在，太子妃文惜自然也在。
    她抱著一個嬰兒，言笑晏晏望著蕭寶凝。
    據宮人說，三月初太子妃便誕下小郡主，蕭寶凝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隻當文祿有這個手段打點好一切。
    她向太子妃頷首，順便逗弄了一下小郡主。
    文惜既斷了自己的念想，也將身心全部投入到眼前這個女嬰上。一舉一動，無一不透著對小郡主的寵愛。
    而蕭寶衝則還是那個頹廢萎靡的樣子，一雙陰鷙的眼睛時不時掃過容光煥發的蕭寶凝。
    謝辭晏上前來握住蕭寶凝的手，二人十指自然而然便緊緊交錯相扣，像是做了很多遍了一樣。
    蕭寶衝冷眼看著他們，轉回了頭。
    因著蕭寶凝與蕭錦並不對付，所以未去妝房探望她。
    蕭錦也憋了一肚子氣，想要找人撒瘋，卻找不到宣泄出口，隻得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直到黃昏時分出嫁。
    這便算是送嫁完畢了。
    蕭寶凝例行公事一樣地來，又歡快地要走。
    “好困呐…”她靠在謝辭晏身上嘟囔著。
    謝辭晏擁著她問：“喝藥了沒？”
    蕭寶凝閉著眼點了點頭：“喝了，可還是困。”
    謝辭晏無法，他不通醫理，隻能道：“回去給你換個大夫看看。”
    蕭寶凝也不知道聽不聽到，總之再看時已經是睡著了。
    回了自己府上，謝辭晏又請了一位大夫。
    大夫診了片刻，得出和隋勝一樣的結論：脾腎皆虛，應多多進補。
    於是蕭寶凝本就不斷補湯的房裏每日又進了許多大魚大肉，折騰得蕭寶凝快要吐了，人看著也胖了幾斤。
    蕭寶凝哭喪著臉道：“我好像胖了…”
    謝辭晏卻歡喜得很：“胡說，我看你卻是正好。體態均勻，望之若神女。”
    這下她破涕為笑：“哪兒有那麽誇張嘛…”
    謝辭晏捏了捏她的臉，果然手感變得又彈又軟，十分舒服。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蕭寶凝的生辰也越來越近。
    因蕭寶凝低調，不肯張揚大辦，謝府上下隻有藏珠院暗暗準備著慶賀郡主生辰。
    五月初一，她生辰這日，收到了數份大禮。
    除卻宮中的一些賞賜外，宇文晗送了一把鑲有寶石的匕首——被蕭寶凝放在賞賜一旁。
    魏甯也送了東西，她拆開一看，是一座金製小樓，模樣和賞花樓相似。
    她呆了一下，趕緊收起來，同那些賞賜堆在一起。
    英王則是直接來了府上，帶了禮物來同女兒一起過生日。
    同來的亦有蕭白樓，也備了禮。
    英王坐在首席，蕭寶凝與謝辭晏一左一右，三人舉杯同賀蕭寶凝雙十之喜。
    然而一杯酒剛下肚，突然困極了的蕭寶凝卻直挺挺向身後栽去。
    英王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女兒，厲聲吩咐道：“傳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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