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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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影被衛韶所說的話驚住了,忍不住道:“他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衛韶卻並不再說話而是繼續喝酒。這幾日他好像都沒有停下來喝酒,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喝好像都不醉。難道是因為自己越想醉的時候就越清醒嗎?這種痛苦讓他都無法忍受,隻能一次又一次地麻痹自己!
見自己的主子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時影隻好沉默。他想打聽清楚太子殿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是現在他又向誰去打聽呢?以前還會從時謹那裏聽到點消息,可是自從他進了百花樓,好像就從來沒有見過時謹。不知是自己把他得罪了,還是時謹根本就不想看到他。
而就在兩個人都沉默的時候,有個侍女過來稟告說有一個人想要見太子殿下。
衛韶抬頭看了那個侍女一眼道:“讓他滾!”
時影終於看出了衛韶身上那一股子壓抑的怒氣,好像他經受了難以忍受的打擊,卻根本無處發泄。
侍女隻得退了出去。不過這個時候會有誰想要來見太子殿下呢?時影很是好奇地跟著侍女走了出去。
當時影在大廳看到時謹的時候,他不禁一愣。他忍不住環顧了下四周,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以時謹的身份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百花樓裏呢?還如此的明目張膽?
“太子殿下呢?”見時影愣在那裏,時謹開口道。他雖然也好久沒有看到時影,但畢竟知道他在這裏,事先心理上還有所準備。再者時謹本來就比較內斂得多,一般人並沒有辦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時影則冷哼了一聲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見時影由剛才的愣神一下子變得這麽頑劣,時謹知道他這是在故意找自己的麻煩。不過這個時候並不是與他針鋒相對的時候,因此他道:“王爺讓我來保護太子殿下……”
“你果然是衛親王的人!”時影的臉色變得更加地不屑道:“回去告訴衛親王,太子殿下不屑需要他的人來保護……”
時影的話音還未落,時謹便盯著他道:“你確定要讓我回去這樣說嗎?”
時謹的反問讓時影本來很是囂張的怒氣一下子平息了不少。雖然時影還是義憤難平,但明顯比剛才語氣軟下來很多。
“也許我們可以先聊聊。”時影看著時謹道。
時謹卻回道:“我想我們並沒有什麽好聊的。”
沒想到時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時影還以為自己先緩和態度,時謹至少也會給自己一個台階,卻沒有想到,時謹這個時候倒是把架子端得高高得。以前一直是時謹依著時影的,因此此時的時謹倒讓時影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還好時影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因此直接轉身走了!既然你說沒有什麽好聊的,那我又何必在這裏與你廢話呢?時影心裏想著,那你自己去找太子殿下好了,你有本事,你就去應付好了!
見時影突然走了,時謹也不由得為自己剛才的態度而有點懊悔。兩個人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一時竟然無法很自然地溝通了。明明兩個人在心底都想好好說話,可是一開口就是對對方不滿的話,讓彼此隻好再次把對方推開。
時謹往樓上走去。他知道衛韶在哪個包間,因此直接推門進去,連門都沒有敲。
衛韶本來是想生氣的,可是一抬頭看到時謹走進來,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當然也知道時謹是葉郝的人,因此他忍著並沒有發火,而是想看看時謹到底來這裏做什麽。
隻是時謹進來後,就直接坐在了桌邊。然後也拿過一個酒杯,開始喝酒,什麽話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
這讓衛韶心裏有點不滿。他猜不出時謹到底想幹什麽,而且他本來就心煩意亂,現在又他添了這樣的一件事情,讓他更是有點按捺不住!
衛韶推開姑娘遞到嘴邊的酒,盯著時謹問道:“你是來替本太子付酒錢的嗎?”
聽到衛韶的問話,時謹頭也沒抬,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回道:“太子盡管把酒錢記在衛親王府的帳上,到時候自會有人替太子殿下付帳的!”
“葉郝派你來幹什麽?”衛韶隻得直接問道。他覺得自己若是故意繞圈子,可能這個時謹會比自己還會繞圈子!
時謹這才抬頭看向衛韶道:“太子殿下,你就當我不存在就行了。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就是在這裏坐坐……”
“你把我這裏當什麽?”衛韶氣道:“沒什麽事你趕緊給我滾!”衛韶最近的脾氣真的是特別的大啊,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想發火!
時謹卻不緊不慢地道:“我現在對太子殿下來說應該是個隱形人,就算太子非要讓人顯形,我也沒有辦法做到!”
對時謹這種無賴的理由,衛韶竟然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再說了,他總不能趕時謹走吧?他值得和時謹動手嗎?
不過,衛韶馬上便想到有一個人可以對時謹動手,那就是時影!
於是,衛韶對身邊的一個姑娘道:“去把時影給本太子叫來!”
聽到衛韶讓人去喊時影,時謹不由得抬頭看了衛韶一眼。不過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坐在那裏繼續喝酒。
那個姑娘見時謹聽到太子的話竟然無動於衷,隻得跑出去把時影給叫了過來。
當時影走進房間看到時謹如此大方地坐在衛韶的桌邊時,他大概也能猜出太子殿下叫他來到底是做什麽了。
“把他給本殿下攆出去!”衛韶對時影吩咐道。
既然是命令,那就不容有任何的違抗。時影隻得走到時謹的身邊,對他道:“請不要讓我動手。”
時謹卻抬頭望向他道:“請你動手吧!”
時謹的這句話讓衛韶和時影都愣了下。他們沒有想到時謹如今這般地讓人厭煩,人家都不想看到他,他竟然還賴在這裏不走!
無奈,時影隻得伸手抓住時謹的一隻胳膊想要把他從桌邊拽起來。可是時影一隻手的力量根本對時謹沒有任何的威力,時謹仍然穩穩地坐在那裏,還穩穩地喝著酒。
時影沒辦法,隻得用兩隻手抱著時謹的一隻胳膊,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時謹拉起來,剛想再把他給拖出去,衛韶卻開口了。
“讓他呆在這裏吧。”時影愣住了,沒想到衛韶會突然改口。但是他在心裏也是鬆了口氣,要是真和時謹動手,他還不一定是時謹的對手呢。
可能也是衛韶看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因此才會這麽說的吧。反正衛韶把時謹留了下來,至於時謹要做什麽,他大概現在也有點理解了。葉郝隻不過是想派個人跟在他身邊罷了。而除了時謹,別的人根本不可能會被留下來。那就讓他呆著好了,反正他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
時謹見太子殿下把自己留了下來,於是掙脫了時影的鉗製,重新坐回到桌邊,再次喝起酒來。
衛韶抬頭看向呆站在那裏的時影道:“你也坐下來吧。陪他一起喝酒。”既然時謹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那就讓時影一直陪著好了,這樣他心裏大概也可以平衡一點了吧。
時影也隻得在桌邊坐了下來。不過他可一點也不想喝酒。現在他呆在太子殿下的身邊,怎麽能喝酒呢?他在做事情的時候是從來不喝酒的。
“不敢喝嗎?”時謹不由得故意激時影道。
時影卻是不理他,隻是坐在那裏。衛韶看著他們,突然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也有點微妙,不過他現在還不好斷定什麽,隻是有點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時謹親自給時影倒了杯酒道:“太子殿下親自下的命令,你也要違抗嗎?這不是讓太子殿下很沒有麵子?”邊說,時謹還邊看了衛韶一眼。
衛韶望向時影。時謹當然是故意這樣說想要刺激他的,不過時影卻真的不是那樣沉不住的人。時影見太子殿下看向自己便道:“太子殿下,屬下這個時候並不能喝酒。若是太子殿下懲罰屬下,屬下毫無怨言。”
“那你別喝了吧。”衛韶隻得回答他道。不管怎麽樣,他總不可能會幫著時謹欺負自己人吧。
時謹看到這個情況,隻得笑了笑,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當衛韶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便想去床塌邊睡覺。這時時謹和時影還坐在那裏。於是衛韶看向時謹問道:“怎麽,本太子睡覺,你也要看著嗎?”
時謹便站起來,向門外走去。時影跟著時謹出了門,順便把房門給帶上了。
“你不會就站在這裏吧?”出了門,時謹卻站在門口不走了,時影隻得問他道。
時謹看向時影道:“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跟著太子殿下,因此不可能會離開這裏的。”
“可是你剛才喝了很多的酒,”時影打量著時謹道:“以你現在的狀況,你呆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
“我需要有什麽用呢?”時謹反問他道:“難道保護太子殿下不是你的職責嗎?”言下之意,我隻不過是站在這裏罷了。至於裏麵太子殿下的安危則是時影的事情。時影很想問他,那你到這裏到底幹什麽來了!
不過,時影突然想給時謹一些教訓!誰讓時謹仗著自己的武功最高就擺出這般我想幹嘛就幹嘛的姿態?
於是,時影不再也時謹糾纏什麽,而是直接去找傅隱了。
隻是傅隱這個時候卻已經睡覺了,時影根本沒有見到他。當時影有點失落地往回走的時候,他碰到了流蘇。
流蘇打量著時影道:“怎麽,什麽事情這麽沮喪啊?”
時影看了眼流蘇。他畢竟與流蘇不是很熟,因此隻是對她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回走。
流蘇卻攔著他道:“我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沮喪,一定是因為那個時謹吧?他一直跟在太子殿下的身邊,讓你無可奈何對不對?”
“我不明白,”時影開口道:“葉郝派時影過來,是不是已經知道百花樓裏的事情了?”
聽到時影的話,流蘇卻是笑了。
“他當然知道啊!”流蘇很是肯定地對時影道:“我們在擁州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他為什麽,”這讓時影更加地難以理解了,“他明知道我們的一切,卻為什麽什麽都不做,任由我們發展呢?”
“嗬嗬,”這次流蘇笑得更歡了,她對時影道:“你想得太多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那他就不怕我們發展壯大嗎?”時影又問。
流蘇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道:“他不怕!”
時影聽到流蘇這話簡直像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他瞪大了眼睛想看出流蘇在跟自己開玩笑,可是流蘇說得很認真,沒有一點玩笑得表情!
最後,時影很是失落地道:“那我們做這些還有什麽用呢?在別人看來豈不是隻是個笑話?”
“那倒不是。”流蘇安慰時影道:“我們並不一定要對付衛親王,我們隻要找到他的破綻,自會有人對付他的。”
“你是說皇上嗎?”時影問她道。
這次流蘇倒沒有回答他。不過流蘇對時影道:“可是我們可以先教訓一下那個時謹!”想到上次被時謹給跑了,她就一肚子的火!還從來沒有人可以如此輕易地從她的手底下逃脫。現在正好有這個機會,她可不想這麽放過。
時影打量起流蘇,沒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有一樣的想法。不過他並沒有馬上附和流蘇,而是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流蘇對時影招了招手,又在時影的耳邊耳語了一番。時影的臉色由白到紅,最後自己也不得不佩服流蘇了。
“怎麽樣?”流蘇說完很是得意地問時影。
時影卻皺了眉頭道:“你的主意是很好,可是我怕事情過後,他發起火來,我們可能都會遭殃的……”
“為什麽要讓他知道是我們做的呢?”流蘇對時影道:“這件事情跟我們有關係嗎?”
時影一臉訝異地看向流蘇,對流蘇這種毫無愧疚感的表現相當的驚訝。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修煉到流蘇的這種境界,此時的他隻有佩服!
天不知不覺得就亮了起來。不過太子殿下是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起床的。時影走到時謹的身邊,發現他仍然和昨天晚上一樣很是精神地站在那裏。
“你真的不去休息嗎?”時影問時謹道。
時謹打量了下時影,發現他精神很不錯,看來他昨晚是睡得很好。時謹對時影搖搖頭道:“我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應該休息。”
聽到時謹這樣說,時影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一個侍女便端了早飯進了衛韶的房間。這個時候,時謹便跟著侍女一起進了房間。他想著,反正衛韶也沒有起床,他可以先吃點早飯,然後坐在桌子旁休息一會兒。
侍女放下早飯便走了出去。內室裏傳來衛韶均勻的呼吸聲。時謹便開始吃飯,不知不覺就把侍女端來的早飯全都吃完了。
當他因為吃得有點多,想要站起來伸展一下自己的肚皮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出現了某種異樣……
這個感覺讓他大吃一驚!憑他的經驗,這是一種百花樓常用的cuiqing藥,藥效並不大,但讓人渾身難受,更讓人難以忍受……解藥當然隻有一種……
感覺到這種變化,時謹便忙往門外奔去……可是他還未走呢,便看到了兩個姑娘從衛韶的床上下來了……很顯然她們已經起床了……
她們看到時謹的時候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了一聲,把床上本來熟睡的衛韶給驚喜了!
“什麽事?”衛韶厲聲問道。
姑娘們跑到衛韶的床前,指著時謹道:“他,他,他在這裏!”姑娘們以為時謹一夜都在房間裏,因此顯得特別的恐怖!
“你怎麽在這?”衛韶緊盯著時謹問。
此時時謹並不想和衛韶糾纏,因此轉身便想要離開。可是這個時候,衛韶卻不讓他走了!衛韶一邊從床上下來,一邊對時謹道:“你給我站住!”
時謹隻得站在那裏,但是他並沒有回頭看衛韶,而是抓緊對衛韶解釋道:“太子殿下,我並非一整夜都在這裏。剛才侍女送早飯過來我才進來。我隻不過進來吃個早飯。若是太子不相信的話,可以看下桌子。”
時謹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多的話,他一向冷靜而且自製,從來不是個多話的話,更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可是這次他若不把話說清楚,衛韶可能會揪著他不放,從而讓他體內的藥性慢慢地散發出來,到時候他想走可能也走不了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衛韶竟然也看出了他與昨日的不同。雖然桌子上確實有吃完的空盤,但是看時謹還是有什麽不同。因此衛韶走到時謹的麵前,見他一直低頭著不敢看自己,便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聽到衛韶這樣問自己,時謹一下子跪了下來,這倒把衛韶給嚇了一跳。時謹雖然是葉郝的人,但是在葉郝的麵前他都很少下跪,因為葉郝拿他並沒有當一般的屬下。昨天時謹還大搖大擺地坐在他的麵前,此刻突然下跪怎麽會讓他不吃驚呢?
“你,”衛韶不由得後退一步道:“你這是做什麽?”
“太子殿下,”時謹抬頭望向衛韶。衛韶發現時謹的眼睛竟然紅了!
“到底怎麽了?”衛韶忍不住追問道。
時謹老實交待道:“我剛才吃了太子殿下的早飯,卻發現自己中了百花樓一種常見的cuiqing藥。這藥隻有一種解法……”
“那,”衛韶聽到時謹這樣說,便道:“那你還不趕緊去解……”一邊說,一邊望到了站在旁邊的兩個姑娘,忙對他們吩咐道:“你們快把他扶到床上去,幫他把藥解……”
衛韶的話還沒有說話,時謹便道:“太子殿下,這早飯本來是給您送來的……”
這話讓衛韶愣在了那裏!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有人想給衛韶下藥!怎麽可能?衛韶心中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自己明明已經讓姑娘們陪著了,為什麽還會有人對自己下藥?另外一個,有誰會在百花樓給他下藥呢?
想到這裏,衛韶便吩咐一個姑娘道:“去把時影給本太子找來!”
時影明明在這裏,卻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蹊蹺!
一個姑娘匆忙地離開了。可是時謹在那裏卻是越來越難耐了!他隻得硬得頭皮對衛韶道:“太子殿下,我可以先離開這裏嗎?”
這時衛韶望向時謹,發現他的脖子也紅了。忙點頭道:“好,好,你趕緊去吧……好在這裏姑娘多得是……”
隻是衛韶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時謹已經快速地離開了房間。
可是出了房間後,時謹卻根本不知道去哪裏!他本來就是個潔身自好的,還從來沒有碰過任何一個人!現在讓他突然隨便找個人,他根本隨便不了!本來很急的他突然愣在了樓道那裏,一時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
這個問題太難了,比他身體裏的難受還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因此他竟然就那樣站在那裏,任由自己的全身開始變紅發燙……
“太子殿下為什麽叫我?”時影跟著姑娘們上了樓。這個時候明明太子殿下還應該在睡覺,為什麽會突然叫他呢?雖然有聯想這件事情可能跟時謹有關,但是時影又覺得不可能。
“啊!”就在姑娘帶著時影走到樓道轉彎那個地方的時候,恰巧碰到了時謹,把那姑娘又嚇了一跳!
時謹血紅的眼睛盯著那個姑娘。姑娘害怕地忙低下頭從他的身邊快速地溜了過去。而跟在她身後的時影呢,則不由得看向時謹,兩個人的目光交織……
“你,”時影還沒來得開口呢,自己已經被時謹一下子推到了身後的一個房間。也不知這個房間有沒有人,反正門是沒有拴。時謹直接把他給推了進去,然後拴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