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當男人愛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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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艾聽楊向東這樣說,才稍微放下心來。如果蘇瑞已經意識到蕭蕭的事情,她肯定也會檢查樂樂的情況吧。
    不過,蘇瑞打算怎麽對付蕭蕭呢?
    李艾很是好奇。
    不過,如果蘇瑞決定和蕭蕭對立,她肯定不能越過莫梵亞,蘇瑞和莫梵亞之間,到底是合是分,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未知數。
    潛意識裏,李艾還是希望他們能複合,蘇瑞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可是,能往婚姻裏踏進一步,其實並不容易,如果這次失敗了,她不知道蘇瑞還有沒有再婚的勇氣。
    李艾已經經曆過一次失敗,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失敗帶來的恐懼,甚至於斯傑,其實李艾也沒想過結婚,斯傑給她的感覺太動蕩不安了,而她隻想要一個篤定的承諾。
    上次出事之後,斯傑也似乎變了很多,這次李艾出來,並沒有告訴他,隻是在家裏的錄音電話裏留了言,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現在已經過了一整天,他應該聽見了才對。
    倘若聽見了,卻又為何,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莫梵亞和蘇瑞又去了好幾家醫院,卻沒有一家檢測出來,可是,樂樂的心率確實變得不齊,這是實情。
    莫梵亞不在去找證據,醫生為樂樂開了藥,因為發現得早,隻要認真調理,不會有什麽大礙。
    樂樂甚至都感覺不出來。
    蘇瑞是肯定不會讓樂樂回去的,她甚至想過報警,可是也知道自己能說的隻是片麵之詞。反而在拿藥的時候,莫梵亞的臉色是陰沉,他們一起走出醫院,莫梵亞轉頭道:“樂樂這幾天先在你那邊呆幾天,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你要動她?”蘇瑞已經猜到了。
    事實上,就算莫梵亞不采取行動,蘇瑞也不會善罷甘休。蕭蕭的行為,犯了她的大忌。
    莫梵亞不置可否。
    一整個晚上,在各大醫院裏周折反複,現在已是曙光見白之時,樂樂早已經累了,縮在蘇瑞的懷裏熟睡,兩人走得很慢,並不想驚醒孩子。
    “那我,先帶樂樂回國。”蘇瑞輕聲道:“讓他在我身邊呆一段時間。”
    “嗯。”
    蘇瑞其實還想問問手續的事情,可是莫梵亞卻好像自動將那件事遺忘了一樣。他連一字都未再提。
    他不說,她也不會再強調,有些話,說出來就是覆水難收。
    她懂,他未嚐不懂。
    莫梵亞開車將她送到旅館樓下,蘇瑞就要抱著樂樂下車,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蘇瑞。”
    蘇瑞回頭,望著他。
    “如果離婚,你還可以再得到幸福嗎?”他盯著她,一字一句,艱難而隱忍的,“真正的幸福,還可以再有嗎?”
    如果這是他放手的代價,他可以心甘而情願,可是,真的還可以嗎?
    回到斯冠群的身邊,她可以幸福嗎?他給不了的東西,斯冠群可以給她嗎?
    “我很幸福。”蘇瑞頓了頓,然後微微一笑,“我現在就很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幸福,即便分開,隻要所有人都好好的,我仍然可以很幸福,所以,不要擔心。”
    幸福是什麽東西?
    無法抓住,無法定義。
    知足便能常樂。
    她可以很知足,蘇瑞從來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你還愛他吧。”莫梵亞看著她的笑臉。終究,還是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蘇瑞怔住。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然後,抿嘴,淺笑,“或許吧。”
    “所以……”
    “所以,不要再擔心我了。往前看吧,梵亞,你在我身上耽擱的時間已經太長了。”蘇瑞往後退開一步,目送著他的離開,莫梵亞一臉落寞,她知道她又傷了他,可是,這樣也好。
    既然遲早要斷,長痛不如短痛,她就索性,讓他再也不要為她傷心。
    莫梵亞終於開車離去。
    蘇瑞上樓回旅館的時候,李艾和楊向東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李艾不住地看那個人,楊向東卻隻是坐在原地擦槍,根本沒管她。
    末了,李艾終於忍不住,問:“上次,是你救我的吧?”
    她一直以為是斯冠群的人,沒想到是楊向東,那麽,那次真正救她和斯傑的人,其實是alex嗎?
    “我沒救任何人,隻是聽命做事。”楊向東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蘇瑞便是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見她無恙,李艾高興地跳了起來,結果扯動傷口,差點跌在地上,還好楊向東眼疾手快,及時把她扯回沙發上。
    他真的覺得女人太麻煩。
    “你把樂樂抱回來了,那麽,你和莫梵亞和好了,是不是?”李艾趕緊老老實實地坐好,她從樓梯上滾下來,其實也傷得不輕。
    “沒有。”蘇瑞先將樂樂送回房,然後,坐過去看李艾的情況,看到李艾身上的繃帶,不禁滿心歉疚。反倒是李艾安慰她,不管怎樣,能夠提前讓蕭蕭的事情被人知道,這點小傷也算值得。
    “不過,你和莫梵亞沒有複合嗎?現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嗎?”李艾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我們離婚了。”蘇瑞輕聲道。
    李艾怔住,“為什麽?”
    蘇瑞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默默地看著李艾受傷的肩膀和腿。
    “……到底有什麽不可調和的事情?就算他帶走清楚不就行了?還是——”李艾猶豫了一下,看著蘇瑞道:“還是,你心裏有其他人了?或者,他心裏有其他人了?”
    “都沒有。”蘇瑞沒有再解釋。這件事既已告一段落,他們也沒必要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楊向東出門安排回國的飛機。
    “你呢?你這個樣子也不能回家,不如回國和我住一段時間?”蘇瑞邀請李艾道。
    “好。我倒是想看看,斯傑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打電話給我。”李艾似乎也和斯傑耗上了,索性和蘇瑞一起回國呆上幾天。
    而且,她知道了蘇媽媽的事情,也想回國去看看蘇媽媽,在李艾心中,她一直把蘇媽媽當親生母親一樣看待。
    他們在當天回國,樂樂知道回家看外婆,也很高興,隻是蘇瑞有點頭疼,等樂樂看到昏迷中的外婆,該怎麽解釋?
    結果發現,是她們杞人憂天了,樂樂在療養院見到外婆,並沒有多問什麽,反而很乖牽著蘇媽媽的手,喋喋地說著自己在國外的事情,異常乖巧。
    從療養院裏出來的時候,樂樂抬頭問蘇瑞,“外婆是不是生病了?她還要睡多久?”
    蘇瑞將樂樂抱起來,不語。
    她也不知道媽媽還要睡多久,隻是,醫生說過,每耽擱一天,情況就越發不樂觀,什麽時候醒來,也許之前還有希望,而希望,也經不起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而她們在國內的時候,各式的消息紛至杳來。
    剛剛起來的蕭家不知什麽原因,居然又破產了,這一次,莫梵亞沒有再出手幫忙,聽說蕭蕭專門去求過他,身上上官雅芯也出馬了,莫梵亞就是不鬆口,甚至將之前借給蕭家的錢,也全部撤了回來。
    這次是真的逼得太狠,完全沒有回旋餘地。
    林峰那邊的也出了事,似乎是車禍,好好一個花花公子,居然撞毀容了。
    不過,他本來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沒有太多人注意。
    在整個蕭氏產業被拍賣之後,蕭蕭也變得不知所蹤,不知道去了哪裏。留下她的父母,本來因為欠債難免牢獄之災,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在其中通融了,債方決定不追究。
    他們最後住在一處郊外別墅裏,那本是莫氏的別院,莫梵亞將鑰匙交給了他們。
    這讓眾人很疑惑,在蕭家出事的時候,莫梵亞的態度分明是絕情的,簡直稱得上冷酷,可是,事後,他做的這些事情,未免太……矯情了吧?
    莫梵亞並未解釋。
    上官雅芯則為了蕭家的事情,一直與莫梵亞冷戰,聽說已經不和兒子一起住了。——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上官老頭的病情似乎加重了,上官雅芯也收了心,成天陪在老父親的身邊。
    在蕭家徹底敗了之後,蘇瑞收到了來自法國的文件。
    那是兩份離婚協議書,莫梵亞已經在上麵簽了名,蘇瑞拆開信封,將文件拿出來細看,上麵的條款裏,莫梵亞沒有再給她任何東西,隻是要求她保留已在她名下的一切。——那已經是一筆不菲的財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蘇瑞的目光,在其中一條條款上愣住了。
    那是子女撫養權。
    上麵寫著“蘇瑞”的名字。
    莫梵亞放棄了樂樂的撫養權。
    蘇瑞怔了怔,她真的沒打算和莫梵亞去爭,她剝奪了他五年做父親的責任,現在,她更加沒有資格和他爭,可是,蘇瑞萬萬料不到,莫梵亞居然把樂樂還給了他。
    對他而言,這也是一個極艱難的決定。
    蘇瑞卻因為他的這個妥協,喜極而泣。
    蘇瑞在房間裏坐了很久,在簽字的時候,李艾在旁邊謹慎地問:“你真的決定好了嗎?一旦簽下,就會馬上生效。——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蘇瑞沒有做聲,她將筆擱下,折起離婚協議,放進了風衣的口袋裏。
    “我想去一趟療養院,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樂樂?”
    現在已經是寒假期間了,樂樂不用上學。斯傑那邊倒是給李艾打了電話,隻是聽說李艾在蘇瑞這裏,他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那在蘇瑞那裏多呆幾天”吧。
    這種態度,幾乎把李艾氣得夠嗆,她這一小住,便變成了長住。
    反正樂樂喜歡她,李艾也喜歡小孩,他們在一起處得不錯。
    李艾知道蘇瑞需要一個安靜的時候好好地想一想,當即點頭,回頭還是很不放心地多叮囑了一句,“一定要冷靜,知道麽?衝動是魔鬼啊。”
    蘇瑞“嗯”了一聲。
    這段時間,外麵越來越冷了,馬上就要年關,蘇瑞係了一條紅色圍巾,先坐車到了郊區,到離療養院不遠的時候,便下了車,信步走了過去。
    離開的出租車正播報著一則國際新聞,大抵是密祜王儲回國,並且討伐之前的叛逆,在新聞裏,又屢次提到了s組織。
    那則新聞顯然引起嘩然大波。
    蘇瑞聽了一會,也說不出是放心還是不放心,密祜王儲,應該就是alex了,alex到底還是回國了,並沒有出什麽意外。
    可是,他這樣公然與s叫板,莫梵亞又將置於什麽位置呢?
    她暫時不想考慮這些,那些事情太複雜,比起全世界的顛覆,她隻希望媽媽能快點醒來,然後,祖孫三人重新恢複從前的生活。
    小道終於走到了盡頭,療養院的大門已經遙遙在望。
    蘇瑞的腳步忽然止住。
    在門口,似乎已經有一個人,正等在那裏。
    蘇瑞的腳停在了原地,她緊了緊圍巾,風很大,讓呼吸變得很輕很輕,短促而輕忽。
    那人也看見了她,他直起身,就這樣向她走了過來,平緩,直接,而又隨意得宛如偶遇。
    她想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可是口張了張,終於什麽都沒說出來。
    “我見你母親了……她會醒過來的。”他輕聲道,平靜的語調,仿佛老朋友的慰問。
    蘇瑞已經沒有再期待奇跡,聞言,隻是輕然一歎,無喜無悲。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做。”他繼續道,仍然安寧而平靜,“現在,有時間嗎?”
    蘇瑞往療養院那邊看了一眼,然後點頭。
    他們於是順著白雪皚皚的郊區小道一直往前走,道邊的樹木都已經在秋天就褪掉了華裝,隻留下黑色的枝椏,猙獰卻真實,是生命的本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紅色的圍巾偶爾會飄到他的風衣上,又慢慢地落下來。
    蘇瑞走在前麵,他走在後麵。
    一前一後,雪光明媚,連影子都被白雪遮住。
    他們終於停在了一家郊外的鄉村酒吧前。
    他越過她,推開緊合的木門,裏麵燃著暖暖的壁爐,熱氣撲麵而來。
    這是一間很有特色的老酒吧,桌椅櫃台都是木質的,帶著歲月的年輪,舞台上,有人在彈吉他,唱著很久以前的歌曲。
    新年早已經過了,酒吧裏還殘留著過節時閃耀過的彩燈。
    迷離閃爍。
    酒保送上兩杯酒,這裏沒有酒單,因為隻供應一種酒。
    酒名就是店名。
    saxophone。
    他的手握著杯子,握得很緊,中規中矩,就好像一個剛剛學會自己拿杯子的孩子。蘇瑞的眼睛有點發潮,卻什麽都沒說。
    沉默,如影隨形。
    她說她去洗手間,起身的時候,衣服碰到了地上,她在洗手間裏失聲痛哭。
    他撿起她的衣服,紙張從衣兜裏滑落出來,他將它撿了起來,目光瞥見上麵的字樣,卻隻是重新將它折好,放了回去。
    他沒有看細則,也沒有看簽名的地方。
    蘇瑞回來的時候,神色已經平靜,他並不在座位裏,她抬起頭,才發現他已在台上。麵前是話筒,彩燈在舞台上麵閃耀不定,讓背景變得斑駁,光怪陸離。
    他今天的衣服很休閑,駝色的風衣,裏麵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背心,襯衣領翻了出來,像從老舊的英倫電影裏走出來的人。
    紳士,經典,風度翩翩。
    他手中有一隻薩克斯管。
    酒吧裏的人不多,他對著話筒說:“這是我最後一次演奏。送給我最愛的女人。請記住這首曲子,然後……再忘了我。”
    沒有人覺得這段話有多少矛盾,這就是一個矛盾的世界,在雪後的郊區喝酒的男人女人,都有一段無法被旁人體味的心思,所以他們善意而配合,所以他們不以為意。
    蘇瑞靜靜地喝著酒,看著舞台上英俊儒雅的他,看著他拿著薩克斯管的手,看著他的側顏,看著燈光將衣領染成橘黃。
    她不知道他會吹薩克斯,她不知道他的很多事情,她對他所知甚少。
    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蘇瑞記不起在哪裏聽過,可是,自此以後,它便是他的曲子。
    深沉而平靜,輕柔而憂傷,好像回聲裏的回聲、在寂靜無聲的時刻,演奏著寂靜本身的味道。
    酒吧的背景樂並沒有消弭,它與薩克斯的音樂奇異地混合了起來。
    vesan……
    當男人,愛上女人。
    當女人,愛上男人。
    他們都要為對方折翼,落進最庸俗的凡塵,愛恨嗔怒,嫉與妒,不可止,不可禁。
    她在台下望著他。
    他同樣在台上望著她。
    他從未告訴過她,他會吹薩克斯,事實上,也隻有很少人知道。
    他此生隻在人前演奏過三次,音樂讓人脆弱,而他的生命裏容不下脆弱。——它太危險,一旦接觸,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第一次,在爺爺的葬禮結束後,空寂無人的廣場,徹夜星輝,他吹了一宿,然後遠渡重洋。
    第二次,為了那個女孩,他的初戀,他被她纏得無計可施,終於吹了一首,換得她酣眠的容顏。
    第三次,就是此時,此刻。
    她戴著紅圍巾,火一般的紅色,讓臉色顯得紅潤而溫暖。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給他這樣的感覺,風風火火,但是有種精致的溫暖,她相信著他已經不信的東西。仿佛封閉的世界裏,從縫隙外吹進來的清風。
    愛是什麽呢?
    其實到了現在,他仍然不懂,他的愛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模糊。他對她,最初的最初,隻不過是想占有。
    因為喜歡,所以想占有。
    他不知道,原來喜歡到極致,竟然是放手。
    那份單純的喜歡,是從何時開始變質的,他已經不再記得,也許隻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也許是她哭泣的臉,也許是午夜夢回時想起她時驀然的心痛。
    悸痛。
    她把自己藏得那麽深,深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薩克斯的聲音在酒吧上空盤旋,明亮而低沉。
    音節亂了幾拍,他的指尖微微一顫。
    酒吧的背景樂戛然而止,隻留下一曲被擾亂的情懷。
    蘇瑞靜靜地看著台上的人,在光影交疊裏吹薩克斯的男人,讓她目眩。
    她想起很久以前一個師姐告訴她,女人,什麽都可以動,尤忌動心。
    動了心,你就落了下層,什麽都輸了。
    她已經輸到沒有什麽可輸,所以,隻能藏起來。
    他終於垂下手。
    餘音還在回蕩,寂靜已蔓延。
    蘇瑞站了起來,她看著他走下來,停在她的麵前。
    相對。
    她舉起酒杯,說,‘謝謝’,然後一口飲盡。
    他的手指卻久久地停在桌沿邊。
    “你要走了,是麽?”她喝得太急,酒杯放下的時候,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所以,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嗓音幾乎是暗啞的。
    他默然地看著她。
    他曾問她,肯不肯跟他走,這句話,他隻能說一次,所有的衝動與驕傲,隻足夠他開口一次,當理智回歸,他知道,他是應該放開她的。
    他許諾不了一生一世,從今以後,也再也不能許諾了,在那天送她回家猝然暈倒,在親耳聽到這個情況時,他就明白,他的一生一世,已經到此為止了。
    而她的路還很長很長。
    “什麽時候走?我送你吧。”她終於不再咳嗽,抬起頭,神色依舊平靜,就像老朋友一樣。
    “我不喜歡被人送。尤其是你。”他淡淡道:“謝謝你今天騰出時間來,聽完這一曲。”
    蘇瑞忽而大慟。
    她送他,隻是送他離開這裏。
    他不要她送,隻是不希望,在最後的時刻,讓她看到他的狼狽。
    “那讓我看著你走。這一次,讓我看著你離開。”蘇瑞的手緊緊地握著空酒杯,近乎祈求地說。
    他注視了她片刻,然後,越過她,往門外走去,門簾掀起,風灌進來,她的臉頰一片冰涼。
    唱片機卡擦了一聲,剛才停下來的音樂,悠悠地繼續著。
    仍然是老歌。
    ……
    夜闌人靜處響起了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牽起了,愁懷於深心處
    夜闌人靜處當聽到這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想起你,茫然於漆黑夜半
    在這晚星月迷蒙
    盼再看到你臉容
    ……
    夜闌人靜處當天際星與月漸漸流動
    感觸有如潮水般洶湧
    若是情未凍,請跟我,哼這幽幽的saxophome
    於今晚柔柔的想我入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