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沒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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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宓笑著看我一眼,我沉住氣,我說,“有什麽好追的。”
    他倆本來就是一對,我算什麽東西?
    葉宓繼續含著笑看我。
    果然對視五秒,我哐當一下丟下錢站起來,我說,“出去看看。”
    葉宓在後麵拍桌大笑,“薄顏,你能不能有骨氣一點?”
    我哼哼著,“骨氣這玩意兒能拿來還錢還是能有人暖床。”
    葉宓搖搖頭,“聽起來都不行。”
    “那不就得了,要骨氣幹什麽?”我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走了幾步看見蕭裏背著薄悅來到了江邊,將她放在江邊長凳上,路燈下兩人影子細長纏繞,看得我瘋狂嫉妒。
    夜晚的江邊黑暗又寂靜,江中有個燈塔,應和著江邊的路燈,點點燈火寂寞又深沉。等到有節日的時候,這裏就會華燈掛滿,遼遠廣闊的江麵依稀是風平浪靜的模樣,襯得這座白城風月聲色。
    路人們走過這裏都會紛紛取景拍攝,我也挺喜歡來這邊看江景的,顯然,薄悅也喜歡。
    我看著蕭裏在她身邊坐下,男人的眉目沒有了麵對別人時那種輕佻,倒是看著有些沉穩。我心想蕭裏或許也隻是對薄悅露出這種表情而已。
    蕭裏這樣的渣男,和薄悅這樣的綠茶,在一起不是正好嗎?
    我盯著他們背影看了許久,自覺沒趣,我說,“走吧。”
    葉宓雙手插兜,嘖嘖盯著背影許久,替我掏出手機來拍了一張。
    隨後,他發送給我。
    我說,“你幹什麽?”
    “以後每次你想要犯賤了的時候,就掏出手機來看看這個照片。”
    葉宓將手機一轉收入口袋,“或許可以製止你犯傻的想法。”
    我沒說話,可是眼眶微紅。
    葉宓愣住了。
    隨後他手忙腳亂安慰我,“我靠,不是吧?這話傷到你了?別啊小顏,我刪了照片還不行嗎?”
    我擦著眼淚往回走,葉宓在身後追,我一股腦兒向前,撞到了一個賣花的小男孩兒。
    小男孩抓著我的褲腿,“姐姐,買花,買花!”
    我看了他一眼,從兜裏掏出一張一百,塞在他手心裏,察覺遠處有個老婦人走過來,立刻輕聲對小男孩說道,“姐姐給你的錢,自己藏著,不要給她們,知道嗎?”
    這類小男孩多半是被拐賣的,然後被一些老太婆牽著來廣場賣花,老弱病殘的搭檔能夠引起不少路人的心疼。但是最終因為心疼替小男孩買下花的錢,還是會回到人販子手裏。
    小男孩似懂非懂,然後我看見那個老婦人趕過來了,把小男孩一隻手死死抓住,“你跑哪兒去了!跟你說了不要亂跑!”
    我笑著說,“我撞到他了,剛才要買花呢。”
    小男孩小聲道,“姐姐,我把花給你……”
    “你手裏五朵,姐姐都買了。”
    我又捏出一張五十塊錢,還沒到小男孩手裏,就被老太婆拿走,她看我大方,又把自己手裏的花遞過來,“我們還有這麽點兒,美女,你也買了吧。”
    我鬆鬆肩膀,“不好意思,我隻有這麽點零錢了,可惜……”
    老太婆還想糾纏,這個時候正好葉宓走上來,看我被他們纏著,眉毛皺起來,“走開。”
    “煩死了,這群人一看見落單的小姑娘就圍上去讓她掏錢買花,我都懷疑他們是群體行動的。”
    葉宓抓著我往外走,又看了眼我手裏的花,“你還真買了?”
    我說,“我買的剛才一個小男孩手裏的。”
    葉宓說,“這麽心疼他,怎麽不直接報警讓警察救他?”
    我冷笑,“我心疼他隻是為了滿足我自己。”
    滿足自己無處安放的善心。
    葉宓吹了一聲口哨,“真不要臉。”
    “少說點話。”我看了他一眼,“不管我是作秀,還是自我滿足。好歹我的的確確幹了件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你什麽都沒做還說風涼話,就別在那裏叭叭了。”
    “得,反正大道理講不過你。”葉宓眉目帶笑,“那你可憐可憐我,家道中落,出來做公關,整天以色侍人,多可憐。”
    我噗嗤一聲笑了,“白城完美空間的鴨子,開得都是法拉利,你還要我可憐?”
    葉宓撇撇嘴,“反正我沒有開法拉利。”
    “你開的是賓利。”
    “……”
    我和葉宓並排在江邊走,正好來也來了,躲開蕭裏看看江邊夜景也挺不錯的。我們偶爾路過幾對手牽手的小情侶,女生因為冷而凍得紅撲撲的臉尤為可愛,圍著男朋友的圍巾,兩個人眉眼裏都是甜蜜的幸福,我和葉宓麵無表情地經過一對——又是一對——迎麵又走來兩對。
    逛不下去了,江邊看個夜景,怎麽也能被秀恩愛秀得一塌糊塗。
    葉宓察覺出我的冷淡,在一邊笑,“回去喝熱可可吧。你看來這裏的都是小情侶。”
    蕭裏和薄悅也是。
    我嗯了一聲,回頭就看見不遠處蕭裏又背著薄悅回來,那身姿太過熟悉,我迅速拉著葉宓走到一邊給他們讓路。
    蕭裏背著薄悅路過的時候,目不斜視,眼裏都沒有其他人,我和葉宓站在路燈後麵的陰影裏,兩雙眼睛窺探他們,於深淵裏仰望。
    我想,我窮極一生,也隻是他生命裏的配角。
    那天葉宓送我回家,我到家就睡下,葉宓嘖嘖感慨,“不給我點小費嗎?”
    我說,“窮,下次吧。”
    葉宓亂笑,衝我揮揮手,“挺好的,以後想起我了多來找找我。”
    葉宓肯定不止我一個顧客,但他習慣性對誰都說得這麽體貼。這也是我找他的好處,不用付出真心,就有人用暖男的話來哄我。
    他走了的時候我沉默下來,薄謄給我發了幾條消息,說薄梁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很可能撐不了幾天。
    我覺得薄梁出事很有可能是有人預謀的,也別說我心思歹毒,在豪門裏,這事情並不少見。
    但是我沒有和薄謄說,我應了一聲,他說,可能得轉去澳洲看,白城的醫生說,希望不大。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那邊薄謄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他說,“你有空再來看看爸一眼,可能……不行了。”
    “什麽時候轉去澳洲?”
    “後天吧,等情況穩定了過去。”薄謄在那裏問我,“對了,最近薄悅和蕭裏在一起,你沒事?”
    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兒。”
    “行,你回家來看一趟,薄梁的遺囑還沒寫,你……”
    我明白了薄謄的意思。
    我低低笑了一聲,“我不要薄家的錢。”
    “薄顏,錢落在你手裏,也比落在外人手裏好。”薄謄對我說,“薄梁那邊不少親朋好友虎視眈眈,至少我們還是薄梁的子女,得保護好他的財產。”
    我胡亂地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真稀奇,我的父親快死了,我居然沒有一點波瀾。
    親情這種東西,怎麽會涼薄到這個地步。
    我第二天醒的時候,又看見何止給我發了消息,現在薄家人和何家人統統催著我,我皺著眉頭點開來,發現何止給我發了一條邀請函。
    【明天下午4點,歡迎你撥冗來淺水灣,尊敬的薄顏女士。】
    我看了眼,是個活動通告。
    我發過去,【誰讓你給我報名的?】
    【不,你可是guest。】何止那邊回得很快,【仔細看看,vvip小姐。】
    我愣住了。
    【不是想知道,那天會場,是誰在幫你對付劉蕾嗎?】
    何止打字速度很快,我跟不上。
    【過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眼前像是有一個深淵,等著我一腳踩下去,落空,墜亡。
    我沒說話,關掉了手機屏幕,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點開了薄悅的微信。
    我打開她朋友圈,果不其然看見了她和蕭裏的合照,下麵一堆共友在那裏排隊型,說的都是666.
    小梨頭倒是故意膈應人似的,說了999.
    我覺得刺眼,看見照片裏的蕭裏,他眉目無情,卻摟著薄悅笑,兩個人像是天作之合,在江邊夜景的襯托下,像極了一對恩愛的情侶。
    我沒說話,點開那張合照盯著蕭裏看了很久,隨後自嘲地笑了一聲,迅速退出微信,給何止發了條短信。
    我說,好。
    ******
    日子過得很快,第二天下午我就穿著座山雕去了一次發布會,到那裏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何止站在場地外麵。
    似乎是在特意等我。
    我頓住,看了眼他,男孩朝我走來,他看見我穿著的時候,吹了聲口哨,“你這樣挺像網上的網紅的。”
    我扯了扯嘴角,“說正事。”
    “喏,進來,我們走vip通道。”
    何止抓起我,我被他拽著向前,走進人少的vip通道,那邊的人看見何止,都笑著和他打招呼,“喲,小何。”
    “老李。”何止過去和那個喊他小何的握了握手,“我帶我姐姐來了。”
    被稱作老李的男人轉過臉來看我,隨後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那表情太複雜了,我有點難以形容這到底算什麽表情。
    他上來激動地和我握手,“薄小姐,感謝您百忙之中過來,實在感謝!”
    這語氣就像是我曾經是他們身邊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可我想了想,我之前的生活裏……也沒有遇到過他們。
    老李領著我和何止進去,我們等於直接走入了會場的後台,在各種化妝室裏穿梭,不停路過一些藝人和工作人員,有的人會停下來衝何止道,“何哥也來了嗎?”
    “是啊。”
    何止笑了笑,他好歹身上背著那麽多名牌代言,被邀請過來發布會,也是情理之中。
    我們一直走,走到盡頭最後一間化妝室,隨後老李敲敲門,裏麵傳出一聲,進來。
    我渾身一驚,這聲音……太過熟稔。
    曾經是誰住在我的回憶裏,在我陷入深淵的時候,於我耳邊輕聲說著,薄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的心髒狂跳。
    我的回憶裏曾埋葬過一個舊人。
    我抬頭,何止替我推開門,瀟灑地衝裏麵的喊道,“容哥,你看我帶誰來了?”
    容哥二字鑽入我的耳膜,激起大腦細密的疼痛感。
    老李在我們身後把門關上,我看見有男人從桌子前站起來,衝我笑。
    那一眼,我的世界在我身後倒退,以一種倒流的姿態迅速掠過,恍若置身時光洪流,所有的回憶像是電影回放一般,一幀幀,無限重播。
    我嘴唇顫抖著,我沒有想起他,可我流淚了。
    “好久不見。”
    他衝我笑。
    那個名字從回憶的罅隙裏破繭而出,電光火石般的瞬間,我喊他的名字,“容羨。”
    容羨聽見聲音笑了,他說,“薄顏,你變漂亮了。”
    我無聲落淚,竟僵硬如雕像。
    回憶重來,就像身處那個傾盆暴雨之夜,車子如同一道箭矢刺破雨幕,有人在刺耳的刹車聲中撕心裂肺的吼,“薄顏——!!”
    碰撞,火花,劇烈動蕩,刺痛伴隨著血液瘋狂從身體裏突破。
    恰逢天邊炸起一道驚雷,我在驚鴻一瞬中看見了那個人的臉——於現在眼前這張臉重疊。
    我說,“容羨。”
    他上前擁我入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沉默沒說話,眼裏無光。
    “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容羨拉過我的手在一邊坐下,“或許有些事情你本能不想去記起來,但是薄顏,你還記得我,我很開心。”
    我盯著眼前這張溫柔的臉,輕聲喃喃,“這兩年……你去哪兒了?”
    容羨一愣,反應過來伸手抓了抓我的頭發,“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你沒有發現嗎?”
    是啊,每次在我夢魘的時候,夢裏都會有個聲音輕聲喊我,薄顏,薄顏,別怕。
    我忘了他,身體本能卻替我記得。
    我看著容羨,“你沒死。”
    容羨衝我笑,“要不要試試看我的身體熱不熱?”
    “喂,你這話有點太色情了吧?”何止在一邊嚷嚷,“什麽叫你的身體熱不熱?”
    然而我一把抓住了容羨的手,溫熱的手腕,跳動的脈搏。他不像蕭裏那樣冰冷,連帶著體溫都是冷的。
    容羨溫熱的體溫傳達到我身體裏,我渾身顫抖著,“你沒死……真好……”
    真好,當年那場車禍……大家都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