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李氏一門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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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皇帝帶領滿朝公卿送武將出征,聲勢浩大,盛京百姓得知,特來相送。
來送的都是男人,李純鈞穿一身男裝,扮做顧湛的侍衛,跟在他身後。
李純鈞三四歲的時候就去北境了,對皇都並不熟悉,今日一看,怎麽說呢,簡直是勳貴遍地走,光是國公府就七八個,侯府,伯府,將軍府,有爵位的世家大族,沒爵位的大小官員,一眼看過去,烏壓壓全是人頭。
顧湛低聲給她解釋每個家族的複雜關係,譬如萬丞相的兒子娶的是哪家人,女兒嫁的是哪家,孫子和哪家訂婚了
“別別別,你可放過我吧,好麻煩啊,”李純鈞打斷他的話,“哪裏都是關係,還活不活了。”
顧湛一本正經,“日後你是瑛王府的主母,人情往來都要你看著的。”
“我幹脆去打仗好,日後你坐那個位置,讓我做北境的將軍好了,皇城這些關係我是記不清的。”
“瞎說什麽,”顧湛道,“哪有夫妻好端端地分離兩地。”
“好吧,是我瞎說,以後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都聽你的。”李純鈞朝他拋了個媚眼。
顧湛無奈,道,“也罷,你不喜歡就算了,反正人情不可靠,捧高踩低,見風使舵。”
“就是,”李純鈞道,“顧郎光風霽月,朗朗君子,哪得被人世汙濁沾染,我半點都舍不得。”
出征一事,本該莊重肅穆,顧湛被李純鈞逗得挺開心,半分沉重心思都沒有了。想起昨夜她淋雨醉酒那個樣子,同今日活潑開朗完全是兩個人,顧湛都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她。
昨日與帝後二人爭辯不落下風,與太子則是以柔克剛,上得了北境戰場,還能他麵前撒嬌賣癡,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當真是個八麵玲瓏的厲害人物,顧湛都不知道自己娶她是福是禍,反正他這會兒有些兜不住李純鈞這個女人了。
李純鈞指著前麵馬上一個中年男人,“那是憫王殿下嗎,他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怎麽會多年不得重用呢。
那位憫親王麵容剛毅肅重,一身銀色盔甲在灰蒙蒙的天氣中閃著寒光,憫親王腰間那把龍紋環首刀尤其好看。李純鈞有些雀躍,她最愛兵器,自己收藏的刀槍劍戟都在北境藏著,隻拿回來幾把重要的。
那把環首刀的樣式十分常見,是羽林衛常用的佩刀,但是李純鈞看一眼就知道,憫親王手裏的才是好東西。
憫親王好像注意到李純鈞的目光一樣,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發現了他的侄孫顧湛,又側過頭繼續聆聽聖意。
顧湛輕生道,“別鬧。”
李純鈞點點頭,“好了,我不鬧。”
送行致辭慷慨激昂,李純鈞十分佩服禮部。今早皇帝臨時決定出行,禮部就做出來一篇錦繡文章,要不是她知道沙場慘烈,怕是要感動哭了。
一個時辰後,大將們終於上路了。顧湛本想和李純鈞回府,改日回門,但是李純鈞不應,拉著他就找到了父親衛國公,要跟著一起回家。
衛國公活像隻鬥敗的大公雞,失魂落魄,狼狽非常。
李純鈞當場就發火了,“有什麽想不開的,都走到這一步了,不是還有薛老和憫親王嗎,北境大軍還不至於離了您就要死要活的,您在京中,還能為他們做很多事情,我爹頂天立地的英雄,可不是一時受挫就這般無能的,我哥哥還在北境廝殺呢!”
顧湛趕緊攔著她,“純鈞!”
李純鈞依舊瞪著她爹,李素頷首朝女兒一笑,“爹知道,我兒放心。”
李純鈞一把搶過他爹手裏的韁繩,“你們兩個慢走吧,我先回去找娘吃午飯!”
李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生下這麽一個女兒來,她不像李家人隻知道為國戰死。她不一樣,這閨女天生的心狠手黑,什麽事情都幹過,這幾年,他和長子在外拚殺,女兒可是沒少出力,這些年雲中幾任大小官員,哪一個都有足以致命的把柄在她手中捏著。
顧家這個小子,隻要他姑娘情願,必定手到擒來。
“賢婿啊!”李素背著手往前走,邊跟顧湛說話。
“在。”顧湛回答。
李素拍拍顧湛的肩膀,險些把人拍在地上,顧湛咬著牙硬是扛下來,簡直眼前發黑。
“賢婿多見諒,那丫頭嬌慣著長大的,性子不好。”
顧湛正要說沒關係,誰知李素又說,“咱們這些當男人的,一輩子耗盡心思往上走,不就是為了封妻蔭子,讓他們過好日子嗎,你啊,多寵著她些吧,阿暖也虧待不了你。”
顧湛簡直崩潰,李家一個兩個的不走尋常路,看來皇祖父這回指婚,真是天大的失策。
顧家怕是收服不了李家,至於他吧,對收服李純鈞,那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小字叫阿暖嗎?”顧湛轉移話題,怕自己被嶽丈拍死在路上。
“你不知道啊,”李素漫不經心,“她小時候生下來,跟個小火爐子一樣,躺在那裏就能把自己熱的一身汗,她哥哥,就是你大舅子,就管她叫阿暖,一直叫到現在。”
“這是真的,她手總是熱的。”顧湛回答。
李素回頭將他上下打量,然後目光落在他臍下三寸,“嘶”了一聲又兀自搖頭,“不對不對。”他閨女估摸著是喜歡這小子的臉,才十五她肯定下不去手。
顧湛真心希望自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傻白甜,可他看明白了,為什麽會有嶽父這麽直白地關心女婿呢!這是看不起他還是怎麽的!
顧湛梗著一口老血往回走,一點都不想和嶽丈說話。
李純鈞總馬回府,李夫人看見女兒一身男裝就開始數落。
“小祖宗,你能不能長點心啊,這裏不是北境,你在盛京城中這樣肆意,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麽戳你的脊梁骨呢。”李夫人也是盛京長大的名門貴女,唯一的女兒跟個土匪似的,李夫人經常覺得女不教母之過,李夫人生氣也不是,不生氣心裏憋屈。
李純鈞蹦蹦跳跳走到她身邊,在母親臉頰上親了一口,“娘,我跟著顧湛出來的,他知道。”
“哎喲,等人家嫌棄你的時候看你說什麽好。”
“他不敢,他又打不過我。”李純鈞一臉理所當然,李夫人氣得仰倒。
“你呀,哄男人的手段就是多,肯定就覺得人家顧湛長得好看了吧,比你在北境見到的少年郎好看得多是不是,”李夫人無奈,“你可不要見一個誇一個了。”
“顧湛必定是最後一個,他特別好,”李純鈞回答,又跳起來,“我去看祖父了。”
李夫人扶著額頭,她女兒有個毛病,就喜歡瞧十五六歲長得好看的少年郎,她也不做逾矩的事情,就是愛調戲人家,北境許多少年遭她毒手李夫人心說好在這裏離北境遠,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人知道。
這廂顧湛和李素已經走回府中,李素去換衣服,顧湛則留下和李夫人說話,李夫人看著顧湛的相貌,心中惆悵。
“殿下好風儀。”李夫人誇讚。
顧湛簡直哭笑不得,李家人都是瞧人家長得好不好的嗎?他轉移話題安慰她說,“您叫我阿盧吧,我娘還在的時候,你們是好友呢。”
他說起自己母親,李夫人的笑容便柔和起來,“是啊,你母妃是個頂頂的美人,性情極好,待人總是真心。”
顧湛點點頭,可惜他母親的真心總被人辜負。
“你與阿暖,可還好?”李夫人問。
顧湛點點頭,露出笑意,“阿暖她是極好的。”
李夫人心中歎氣。
“你也不必勉強,我這些年,隻當自己生了兩個兒子,阿暖她吧,這幾日你們處過了,我也不說那場麵話,她年紀比你大,人又愛著急,你們的婚事,又是倉促之間的事情,我不求你多喜歡她,咱們麵子上過得去就好,等日後太平了,你盡管寫封和離書,找自己歡喜的女子,各自過日子就好,我這個當娘的,隻希望她好好的。”
顧湛簡直如遭雷劈,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剛剛被嶽父大人教訓要封妻蔭子,然後被嶽母大人要求寫和離書,他在皇都長到這個年紀,還沒有聽過哪家母親勸女婿跟女兒和離的。
他喝口茶,壓下了滿心錯亂,聽見嶽母說道,“本來就是要給她招贅的。”
李純鈞從祖父那裏回來聽見這話,“娘,你當著顧湛的麵說什麽?”
“喲,還不讓我說了,你的事情我可都知道。”李夫人嗔怪道。
李純鈞對母親說道,“娘,放過我啊!”她的往事嗯,不堪回首。
“把衣服換了去。”李夫人道。
“好吧,那你給顧湛拿吃的,他長身體餓不得。”李純鈞道。
李夫人沒想到女兒還挺關心女婿,估摸著自己剛才那番話說的不對頭,不過說也說了,能生出李純鈞這樣的姑娘,她能是什麽善茬兒。
“殿下哪,”李夫人一換剛才滿臉愁苦,笑著說道,“我們阿暖是個麵冷心熱的,雖說年紀大了些,可是年紀大的女孩子才體貼呢,不像年輕的小女孩子,總愛做什麽非君不嫁的夢,你待她一分好,她都還十分的。”
顧湛忙著點頭,“您說的是,阿暖她這兩日在府上整理家務,最是辛苦不過,再說,女孩子十八歲芳華正好,不算太大,是我生得晚了幾年,還好,尚有幸娶得阿暖為妻。”
李夫人點點頭,覺得女婿還不錯。話說的好聽,人看著也是謙遜有禮。
李素拾掇完了,過來和顧湛說話,明裏暗裏盤問了不少事情,恨不得剖開顧湛的心肝看看是黑是白。
李夫人想攔攔不住,隻能由著他去。
沒一會,李純鈞和她祖父一起回來了。
老爺子腿腳不好,拄著拐杖進門,還被身後的孫女念叨,“在家裏頤養天年哪裏不好了,還要擔心薛翁。”
“那你趕緊生個外孫給我玩。”老爺子說道。
“我怎麽生,我家那位才十五,我忍心麽我。”李純鈞拿話頂他。
“也是,不知道長齊全沒有”
顧湛眼前一黑,心說這輩子沒見過的事情都在李家人這裏見了個遍,他行過禮,朝李純鈞遞了個眼神。
老衛國公看著顧湛,拿拐杖敲敲地,上下打量一番,說道,“不錯,確有前朝騰王之風。”
“今天涼快,咱們還跟在北方一樣,在院子裏喝酒。”老爺子說道。
李夫人一聽,忙著攔阻,說,“公爹,這要是叫人家知道,要說國公府不知禮數。”
老爺子白眼一翻,“咱們關上門過日子,你管他們那些人說什麽,就在院子裏擺酒罷,女婿,你說呢。”
顧湛趕緊答應,“今天天氣好,院子裏暖和,兩樹梨花開得也好,就在院子裏吧。”
說完,他又笑著對李夫人說道,“這沒有不合禮數,自古喝酒賞花,正是雅事。”
“你倒是周到。”李純鈞對顧湛說。
“應該的。”顧湛低聲說。
衛國公府雖是大族,可人加起來,連旁人家的零頭都沒有。他覺得李家很舒服,規矩少,沒有許多牽絆,在東宮的時候,吃飯都要定量,鬧得他總是吃不飽。
李純鈞和李泰硬是從酒窖裏拿了老爺子的好酒出來,老爺子心疼得哇哇大叫,“前天你成婚不是開了一壇嗎!放回去!”
“這不都是給我的嗎,”李純鈞半點不客氣,“女兒紅啊,我生下來才準備的,不給我給誰,誰讓您命苦,就我一個孫女啊。”
“老大成婚以後,他們以後肯定還要生曾孫女的!”
老爺子氣上心頭,拿拐杖扔她,不防她躲得快,落到了顧湛肩膀上,打的他呲牙咧嘴的。
顧湛都可憐自己的肩膀,先被嶽父拍了幾下,再被老爺子砸了這一回。
李純鈞瞪了老頭子幾眼,拉著人要去上藥。顧湛不肯去,李素也道,“大男人哪個身上沒點傷。”
李純鈞朝他爹道,“我夫君跟你們這些糙漢子可不一樣!”說完,拉著人去了她的院子。
李夫人歎了口氣,真是看上人家的皮肉了啊,她怎麽生了這麽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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