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道聲顧郎何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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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國公府岌岌可危,李夫人的母家便開始動作起來。

    李純鈞有兩個親表哥,前些年就考了進士,卻不肯入仕,大表哥是個做生意的好手,二表哥則文才出色,浪蕩十分。

    這回被家裏按著,一個塞進戶部,一個塞進翰林院。所以大表哥的生意落在李純鈞手裏,其中之一便是皇城最大的酒樓摘星樓,李純鈞最近兩日忙得頭昏眼花,腳不沾地。

    顧湛去了東山書院,與幾位老師告辭,打算回盛京,讀書雖然重要,但他已經成婚,而且他得從東宮那裏分擔一些事情,還是那句話,親爹不靠譜,他不盯著能怎麽辦。

    結果這一去兩天還沒有回去,李純鈞也忙的顧不上人,身邊侍女提醒了一句。她自己幹活也累,幹脆自己騎馬過去,左右兩個時辰就到。

    顧湛是被好友和老師留在東山書院,希望他能再留兩年,完成學業。

    尤其是顧湛的老師,是東山書院的院主衛先生,直言要去東宮找太子告狀,說他不完成學業,折騰得顧湛很是沒辦法。

    “老師也是為了你好。”好友拍拍他的肩膀,遞給他杯茶。

    顧湛沉默不言,他沒多少時間了,如果不能在京中立足,那就隻能指望太子,他沒那個膽。

    “朝中亂象叢生,這不是你歸朝的好時機。”衛箐比顧湛大了兩歲,是顧湛倚重的左右手,隻是二人如今意見相左。

    衛箐的父親正是顧湛的老師,他同意父親的見解。

    顧湛道,“沒時間了。”

    衛箐還是太高看皇家這些人的德行了,自來為皇位殺父弑兄的人絕非少數,顧湛生在皇族,許多事情不足為外人道。

    衛箐擺手,“不說此事罷,你家那位如何?”

    顧湛遞過去疑惑的目光,衛箐不是熱心旁人家事的人。

    “我妹妹,你知道。”衛箐有點尷尬,顧湛的婚事確實讓他覺得不滿,但他知道,那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事情,顧湛自己都不曾說過什麽。

    “衛箐,你不該問。”顧湛擱下茶杯,聲色頗冷。

    衛箐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短短幾天裏,顧湛對自己夫人的印象已經很不錯,而他這樣明目張膽地把他妹妹拿出來說事,已經冒犯了李純鈞。

    顧湛的侍衛張廉敲門,道,“殿下,王妃在書院外。”

    李純鈞險些氣炸了,東山書院的人攔著她不讓進,還懷疑她的身份,好在遇上張廉,她這才沒有打進去,反而非常任性地擺起架子,叫顧湛親自出來迎她。

    顧湛一聽,趕緊站起來去外麵了,那位可招惹不得。

    李純鈞藍色錦衣,發間隻有一支金釵,做少女打扮,身後一匹馬,半個侍女都沒有,確實不像成婚的女子。

    衛箐跟著顧湛前去,便看見這樣一位王妃,他當時便覺得,這個女人實在不知禮,青天白日竟然一個人出門。

    顧湛上前,低聲問她,“怎麽來了?”

    李純鈞一甩袖子,抬腳往裏走,“怕你給狼叼走呀,整整兩日沒個準信,不知道我等你呢,忘了你新婚夫人啊?”

    她聲調又輕又慢,很是嬌嗔,顧湛從其中聽到了滿滿的責怪意思,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哪兒來的狼。”

    李純鈞白他一眼,“哼,那是被春光迷了眼睛嗎?”

    她意有所指,顧湛在她身後道,“這是我的不是,先去我那裏歇一歇。”

    李純鈞點頭應下,這才看見衛箐,二人對視一眼,她立刻覺察到這個年輕人眼中的敵意,可他掩藏得不錯。

    她客客氣氣地行禮,“是衛箐衛公子吧,有禮了。”

    “王妃有禮。”

    這就對了,李純鈞已經打聽過了,衛箐的妹妹衛喬,號稱大夏第一才女,詩書禮義樂無一不精,還與顧湛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據說感情深厚。

    “不客氣,”李純鈞擺擺手,“顧湛,改日在府上設宴,請你的好友們來玩兒吧。”

    顧湛道,“好,你做主。”

    衛箐陪著他們兩個一起往裏走,調笑道,“王妃今日特意來尋顧師弟,當真有心了。”

    李純鈞不大想和他說話,當哥哥的怎麽也向著妹妹,自然是對她心懷敵意。

    李純鈞是顧湛的妻子,關心顧湛半點不過分,被他一說,好像是她“有心”是多餘的一樣。

    顧湛低頭,發現李純鈞的的藍色廣袖上有一塊深色痕跡,他抬手一摸,濕的,再看手指,紅的,那是血。

    “拽我袖子做什麽,”李純鈞把袖子從他手裏抽回,大大方方地拉住他的手,給他使了個眼色,“喏,給你挽著手,青天白日急眼做什麽!。”

    衛箐瞬間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這是他那個眼中紅顏皆枯骨的師弟嗎?

    “師兄,午後我去尋老師,告辭。”顧湛拉著李純鈞,匆匆忙忙地走了。

    衛箐搖了搖頭,聽說北境女子熱情開朗,如今一看倒也不假,怪不得多少少女傾心顧湛人家卻不曾動搖,看來是喜歡這個樣子的,房子著火了一樣往回跑是做什麽。

    走到僻靜處,顧湛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他有些著急,李純鈞卻一副慢吞吞的模樣,顧湛催促,“快說!”

    “別急,不是我的。”李純鈞拉著他走進房間,取出袖間短劍。

    “我出來帶人了,隻是路上遇見有人追殺一書生,便出手救他,身上染了血。”李純鈞坐在椅子上,接過顧湛手裏的茶水,顧湛也不催她。

    “那書生是來參加半月後的春闈的,這事情不簡單,無故追殺舉子,必是大案。”李純鈞神神秘秘地說道。

    “日後出門,你多帶幾個人。”顧湛吩咐。

    “不是大事,說真的,這些年重文輕武,皇城殺手的水平一落千丈,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她眉飛色舞,得意洋洋,還歎了口氣。

    “你可真是”顧湛不知該如何評價,還是道,“小心為上,那些人的手段麻煩得很。”

    “咱們家連個打架好用的人都沒有,你這些年怎麽過來的。”李純鈞忽然來了一句,按照瑛王府的編製,應該是有府兵的,然而瑛王府一窮二白,要什麽都沒有,李純鈞也很無奈。

    “你說的是。”顧湛接了一句。

    李純鈞看向少年郎,說道,“放心吧,都會有的,我把近衛召回幾個,已經在路上了。”

    “好,有勞你了。”

    “我再去東宮問一問”李純鈞道。

    “別去!”顧湛皺眉。

    李純鈞立馬點頭,張開就說,“嗯,我聽你的。”

    顧湛扶著額頭,“抱歉,我不是跟你生氣。”顧湛想起來自己母妃從未在東宮有一天好過,想到自己遭受的苦楚,心裏便對東宮十分厭惡,他想走的路,一點也不要沾上東宮這兩個字。

    “我知道,”李純鈞朝他一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我聽你的。”

    她一連說了兩遍“我聽你的”,讓少年感到十分高興,也露出笑容,“瑛王府不是沒人,隻是前天走的急,沒有同你交代。”

    他這廂給李純鈞鬆了口,讓她覺得自己靠近顧湛的方法沒有錯。

    李純鈞點點頭,“我聽說東山書院外有兩條街,裏麵的吃食很是不同,你忙嗎,不忙的時候陪我去好不好,我在北境常一個人出門,可是在這裏不習慣,書院學子似乎對於我們武將出身的人沒甚好感呢。”

    何止是沒有好感,一打仗就要錢要糧的,學生們不懂這些事情,加上朝中萬氏文官眾多散布謠言,時間久了自然有人覺得李家在外屯兵,意圖謀反。

    “好,在這裏留一日。”顧湛道。

    “這個也聽你的,”李純鈞說著,自己先笑起來,“其實我不大聽旁人的話。”

    顧湛也笑了,李純鈞捏一把他的臉,當真是少年公子,這張臉雖然時常陰著,可是團在手裏依舊能攥出一把粉來。

    “這一回出嫁,也是沒有聽他們的話,所以就嫁給你了。”

    不知道為什麽,顧湛覺得自己多年的孤獨在這一刻消減去些許。

    自從母親去世,他在這世間踽踽獨行,身邊雖然有嚴師,有好友,還有所謂愛慕他的少女,但顧湛總覺得缺了點什麽,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缺個家,能讓他像旁人一樣大膽說“回家”。

    往日他多日不歸,有誰會來找他呢,現在就有了,他總算有自己的家了。

    “你自己做主,這很好,”顧湛讚道,“不過日後,凡事咱們要商議。”

    李純鈞點頭,看著自己袖口上的血跡變硬,漸漸有些顯現出來,抬頭看著顧湛。

    顧湛從善如流,“你比我略高些,胖瘦差不多,你穿我的。”

    說完,他從櫃子裏抱出來幾件,放在床上,然後自己推開門出去,站在門口守著。

    衛箐跟妹妹說了李純鈞和顧湛看起來感情很好,不像是表麵客氣,而且人家李純鈞長得挺漂亮。

    衛喬不信,非要過來見識一下,此時剛剛殺到門口。

    “顧師兄,聽聞王妃前來,衛喬特來拜見。”她聲音輕細,比李純鈞那種刻意偽裝起來的嗓音不知好聽了多少倍。

    顧湛看向衛箐,臉色不是很好。衛箐一臉無辜,他就是想讓妹妹死心,沒想到說了兩句還激發起妹妹的鬥誌來。

    李純鈞換好衣服,解了長發用發帶紮起,推門出來,看見了衛箐兄妹二人。

    “顧郎,走了嗎。”李純鈞張口就來,衛喬本來一肚子話,被她“顧郎”二字一嚇,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年輕女孩子臉皮薄,尤其是衛喬這樣飽讀詩書的,在人家正室麵前,對人家的夫君懷有愛慕,那就更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衛喬當時覺得一陣委屈,全了禮數,“拜見王妃。”

    “不客氣,”李純鈞道,“我與顧郎要出門用飯,二位同去否?”

    衛箐拉著妹妹,“不去,不去,妹妹隻是來拜見王妃,別無他意。”

    李純鈞也不落二人的臉麵,挽著顧湛的手離開。

    沒走兩步就聽見女孩子壓抑的哭聲,衛喬一聽“顧郎”二字,就知道這輩子她再也不可能與顧湛有情,不免悲苦非常,顧郎顧郎,那是人家的郎啊。

    “唉,少女情懷,真是可憐。”她說是可憐,但卻沒有流露出一絲可憐的意思。

    顧湛抿唇不語,李純鈞道,“有什麽辦法,你不要那麽招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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