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帝王心冰冷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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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崔家老二走進來,“太子三思!”
“崔侍郎,你你不要添亂!”太子妃看見崔家人,總是心虛了一些。
“你這是頭一次為了韓大人求陛下嗎?”崔二厲聲說道,“不是,上一次韓大人克扣軍餉,滿朝皆知,北境一派武將怨聲載道,李家三次上書徹查,你進宮保住了他,可太子的聲名呢,一落千丈,被恭親王比了下去,要是再來一次,陛下會怎麽看你呢。”
崔二聲色俱厲,一口氣說了一串,又接著說,“再有第二次因私廢公,太子的臉麵哪裏放呢,皇室的臉麵往哪裏放,陛下的臉麵往哪裏放,若是被百姓指摘,你又被皇族中人怨恨,又該如何?兵部尚書之位,隻要請父親或者衛先生甚至李家人出麵舉薦,難道找不到人嗎?”
太子本來就優柔寡斷,一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果然是猶豫了,韓正天滿頭大汗,“臣為您鞠躬盡瘁”
但是這話說完,他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恕崔某直言,韓大人這些年撈了那麽多錢,還不夠你養老嗎!實在不成,東宮替你養老,請你不要再禍害太子!”
太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二舅兄說的對,說的對。”
韓正天臉一白,合上眼睛,心想完了,他知道,崔家這是容不下他了,這些年他為東宮做了許多陰私事情,尤其在北境糧餉一事上把李家得罪狠了,李家簡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這回皇長孫娶了李家的女兒,李家要跟東宮和崔家合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鏟除他韓正天,把他這個麻煩除掉。他早有防備,可惜沒想到是江娘那裏出了紕漏。
可是憑什麽啊!明明他作出來的銀子,都便宜了崔家和東宮,可是利益來往就是如此,有福同享,有難他扛!
韓正天逐漸冷靜下來,當然想的一清二楚,他要是再聰明點,就應該進宮引咎辭官,還能保住江娘和韓家的爵位。
太子妃哭道,“殿下!”
崔二不理他,“你此時應該入宮,替韓大人向陛下請罪,如此,尚能保住韓家侯府爵位。”
太子聽點了點頭,看著妻子和韓正天又覺得十分不忍,說道,“你們下去吧。”
韓氏心中閃過希望,她不能再鬧了,前些日子顧湛的婚事她敢添亂,那是因為她知道不把顧湛放在心上,可今天不一樣。
崔二見太子入宮,自己的目的達成,隨即離開,不再多留。
今日李素專程派人送信,要把韓正天這頂烏紗帽摘掉,崔家都不用權衡,直接選了李素,算他韓正天倒黴吧。
他有心糊弄在其中周旋,但李素非常堅決,必須要他們和韓正天斷的幹幹淨淨。
崔二揉揉眉心,有些心煩意亂。這個太子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拎得清。不過他拎不清倒是有好處,糊裏糊塗的,好控製得很。
他那個侄兒就不同了,顧湛太過清醒,太過聰明有主見,崔家很難利用他。
崔二忍不住想得遠了些,顧湛娶得是李純鈞,太子妃又早早沒了,等到顧湛登基的時候,崔家還能保留現在的地位嗎?
崔二打算回去和家裏人商量一下,從長久計,顧湛那裏不能放鬆。
東宮門口,太子妃強忍怒火,韓正天神色恍惚,“妹兒,爹給你添麻煩了。”
太子妃皺眉,韓正天是沒有虧待過他們兄弟姐妹的,尤其是她這個長女,從小細心教導,她年少無知,想嫁給太子,韓正天幫她進了太子府,幫她從側妃坐到正妻。
“父親,趕緊想辦法吧,母親那裏,我去勸一勸,您那位紅顏知己,先委屈一段日子吧。”太子妃朝父親行了一禮,骨肉親情,利益牽扯,她還能怎麽辦!
太子妃了解自己的丈夫,偏聽偏信,很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她自然心有不甘,這件事情不可能巧合,必定是陰謀,下手的人必定是李純鈞和顧湛。
崔檬那個賤人,死的時候怎麽不把她那兒子一起帶走算了!死了都不清淨。
太子妃合上眼睛,把嬤嬤叫過來,“本宮今日才知道自己還有兩個弟弟,去請過來,本宮見見他們。”
皇宮。
皇帝聽完太子的話,心中詫異。自己的兒子他很清楚,庸庸碌碌,優柔寡斷,心不狠手不辣,做皇帝也隻是勉強守成的料。
“朕已聞此事,明日朝會再議。”皇帝沒有當麵回答太子,但太子聽著皇帝的口氣,知道韓正天這回是保不住了。
“你不再護短包庇,倒是十分難得。”皇帝讓他坐下。
太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韓正天身為兒臣嶽父,不思報國,卻一再惹是生非,兒臣便是想護著他,也是有心無力。”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朕知道了,你回去,朕派人去查,韓家的爵位暫且不動他。”
“臣代韓氏一族謝過父皇。”太子麵上欣喜不掩。
皇帝這一回算是給太子做足了臉麵,太子高高興興地走了。皇帝這邊又下了聖旨,過幾天的春獵,讓衛國公李素伴駕,國公夫人則去陪著皇後,以顯尊榮。
把韓家折騰下去的事情,皇帝非常滿意,不管是李純鈞鬧出來的,還是李家幹的。
讓李純鈞嫁給顧湛不是為了天下太平,就是為了讓他們活的精彩點!
皇帝的心思簡直比女人還麻煩,李家明麵上歸了東宮,但又與東宮不合,這是皇帝所希望的。
恭王和萬氏看似親密無間,但是皇帝清楚,他的小兒子不糊塗,顧澄野心勃勃但是並不想被萬氏掌控,雙方之間也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皇帝沒有別的本事,他最會搞製衡手段。
李純鈞當然不高興,皇帝這樣子,很明顯是把這件事就這樣輕易放過了,憑什麽呢!
“你怎麽一點脾氣都沒有!”李純鈞脾氣上來連顧湛都快看得不順眼了。
顧湛給她倒了杯茶,站起來,從桌子這邊走到李純鈞那邊,把茶遞給她,“發一會兒脾氣就好,晚上吃羊肉好不好?”
李純鈞的火氣當場降了,“好吧,我不生氣了。”
黑貓跳上桌子,李純鈞伸手去摸它,結果它跳到顧湛身上。
它女主子好是好,可拿劍習慣了,力氣太大,這個男的就不一樣了,很是溫柔,很是舒服。
李純鈞大聲斥責,“這個小叛徒,白瞎老娘養它這麽些年!”
“”顧湛直勾勾地看著她。
李純鈞還想遮掩但是來不及了,她在北境野慣了,什麽話都說。然而嫁過來一個多月都沒有在顧湛麵前野過,一直溫溫柔柔的,可惜但凡狐狸畢竟有尾巴,總有藏不住的那天。
顧湛覺得,這才像她,溫柔款款隻是表象,她心裏住著一個驕傲放肆的女人。
李純鈞很快恢複過來,喝了口茶,起身從書架子上抽出本《詩經》,翻閱起來。
顧湛過了一會兒問她,“後日就要春獵去了,你想帶什麽?”
李純鈞想了想,把書放下來,盯著顧湛,“我把你帶上吧,你騎馬的本事太差了,怕是過去一天要把你給顛著了,唉,你這細皮嫩肉的,哪裏經得起那馬鞍磨蹭。”
顧湛無端被她揭短,道,“說正事呢。”
李純鈞不理他,回去軟榻上看書去了。等到顧湛再看的時候,那詩經捂在她臉上,她早已經睡得人事不知。
顧湛無奈,取了一張毯子給她蓋上,李純鈞也沒有醒過來。自從嫁過來之後,李純鈞睡覺好了很多,尤其顧湛在的時候,她不會輕易被驚醒。
顧湛從侍女那裏知道,但凡他出了門,李純鈞少有合眼的時候,就算睡一會兒,也會驚醒,不知到底為何。
真像是個小嬰兒,顧湛心想。
兩日之後,春獵的日子到了。
春獵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離京,太子留在盛京監國,有幾位閣老看著,出不了大事。
李純鈞本來想騎馬,結果被顧湛硬生生拽到到馬車裏,隻能陪著二寶玩兒了。她爹在皇帝那裏,她娘在皇後那裏,相見也不方便,然後李純鈞躺著躺著就在顧湛腿上睡著了。
幾位好友騎馬過來找顧湛,衛箐有點顧慮,對方畢竟是已經成家的人但是其他幾位沒見過李純鈞,心中很是好奇。
邱晟春和顧湛一個年紀,正是輕狂得要命的年齡,過來就喊,“小郡王,下來隨我們騎馬去,不要跟個娘們一樣躲在馬車裏。”
偏顧湛就是想躲,他掀開小窗戶的簾子,板著臉說道,“喊什麽,你嫂子睡著呢!”
邱晟春混不在意,他一直覺得顧湛娶李純鈞挺委屈的,道,“睡著正好,你快出來,自從成親你就不來書院,多少日子都不見了。”
後麵幾個少年跟著起哄,“就是,快出來。”
正好馬車顛了一下,李純鈞硌在顧湛胳膊上,他身上沒多少肉,生生把李純鈞給硌醒了聽到外麵幾個少年說話的聲音。
“你出去,他們找你呢。”李純鈞覺得少年人應該活潑好動,偏顧湛跟個佛陀一樣,太沉默內斂。
“都讓你出來了!”幾個少年哄鬧說道。
李純鈞掀開簾子,看見最前麵的少年,有點胖,看著結實,估計個子不高,可能沒有長開。
一般出嫁女子很少直接見外男,邱晟春不防李純鈞看他,正好對上李純鈞那張睡意朦朧的臉龐。
邱晟春自認還算風流,廣閱美人,但是被李純鈞一看他有點別扭。
“你”李純鈞一頓,麵色嚴肅,上下打量,“你的馬不好。”
小胖子當時就炸了,顧不上體麵,吼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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